第194章
的岩浆已经彻底沸腾了,近海和火山和陆地火山在地壳深处是相通的。 “震波逼近东京!10、9、8、7……”负责监控震波的同事大吼。 烈度高达八级的震波来袭,把满屋的人都掀翻在地。接线员撞在墙角,撞得头破血流,还抓着话筒高喊摩西摩西,宫本泽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抢下话筒凑到耳边:“首相先生,别问这个可怜的家伙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事到如今解释也没用了,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制止这场灾难。听着!不会有预报,也没有应对方案!唯有一条建议,”他深吸了一口气,“赶快逃命去吧,你留在首相官邸也没什么用。” 他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整了整西装,四下扫视:“都避难去吧,防空洞是靠不住的,地势低的地方也待不住,去空旷的高地,那里最安全……如果还想做什么的话,就为东京祈祷吧。” 这个平日里庸庸碌碌的中年人,忽然变得凛然生威,就像长刀在手的武士。 “可是……”一名下属战战兢兢地说。 “混账!你们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你们跟普通人一样无助!走!快走!沿路上招呼大家去空旷的高地!你们能做的就这么多!”宫本泽大吼。 他龙虎般的声威镇住了所有人。其实气象局的人何尝不想逃走呢?只不过作为科学家的尊严不允许他们放下手中的工作罢了。但事实就像宫本泽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失去了作用,这种级别的灾难远远超过了人类的认知,他们能做的就是像普通人那样奔逃,并把正确的逃生方法告诉沿路遇见的每个人。 偌大的办公室在几分钟内就撤空了,最后一个走的是那个头上鲜血淋漓的接线员,他从东大毕业不久,是地位最低下的实习生。他呆呆地看着宫本泽在控制台前坐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一边拷贝数据一边向所有渠道发送灾难警报。 “前辈……”接线员喃喃地说。 “走吧,其他人都没用,你更没用了。”宫本泽冷冷地说,“但总得有人留下来看着这场灾难发生,把它记录下来,这些数据对将来的研究有用。你将来要变成有用的人,分析我记录下来的数据!” 他瞟了一眼接线员,眼风锐利如刀,放声大吼:“现在!滚!” 接线员深深地鞠躬,追着那些夺路而逃的同事们离开。玻璃接二连三地破碎,狂风暴雨横扫办公室,宫本泽坐在控制台前,借助大气层外的气象卫星俯瞰地面。 作为宫本志雄的叔叔,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神的苏醒。人类是无法跟那种高高在上的东西抗争的,能够踏上战场的,只能是他们这些混血种。 巨型水晶吊灯坠落在舞池正中央,破碎的水晶碎片四下飞溅,割伤了旁边女孩的裙子和身体,这一幕透出惊心动魄的美艳,也透出浓烈的末日气息。 墙壁自下而上出现裂痕,海水以极大的压力迸射出来,形成白色的水龙。一个年轻女孩被当胸击中,吐出大口的鲜血,座头鲸抢步上前抱住了她。一分钟内舞池中水深齐腰,几分钟前还是歌舞升平衣香鬓影,此刻这些衣着轻薄的女孩哭喊着在水中跋涉。她们根本不知道撤离的通道在哪里,就是想跑,跑得越远越好。遍地散落着高跟鞋、坤包和项链耳坠,工薪阶层的女孩如果能拥有这些奢侈品中的某一件都会开心上好几个星期,但这时候人们连看都不会看它们一眼。 他们并不知道高天原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座旧式的天主堂非常坚固,否则在海啸激波到达的第一瞬间它就倒塌了。 “花组!花组!”樱井七海呼叫。 无人回答,她立刻明白了,在这种情形下,负责控制街道交口的花组已经不存在了。至于在高天原内部控场的铁组,此刻跟客人们一样挣扎在水流中。 能够幸存下来的只有负责狙击的铁组和负责空中防御的鹤组,他们的头顶上还盘旋着两架“忍者”轻型武装直升机,那是能够帮助他们迅速撤离现场的东西。 “牙组!鹤组!”樱井七海呼叫。 “情况无法确定!海潮进入新宿区!重复一遍!海潮……”牙组组长的报告被枪声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的惨叫。 樱井七海听出那是军用霰弹枪的声音,属于民间禁用的大威力武器,跟黑帮常用的打猎用霰弹枪完全不同。有人正在使用这种军用武器清除狙击手,牙组已经失效。 这都说明有人提前知道超级海啸的爆发,所以进攻时间才能被计算得那么精确。海啸摧毁防御圈的同时,进攻开始。 “鹤组!向高天原楼顶迫降!大家长在三楼!重复一遍!大家长在三楼!优先带大家长撤离!”樱井七海下令。 “鹤组明白!鹤组明白!正在靠近中!” 风魔小太郎的手机响了,打进电话来的是宫本泽。听完电话之后,他整了整和服起身,在慌乱的人潮中,这个老人坚硬得像块礁石。 “苏桑,以你对龙族的了解,我想你已经明白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事了。”风魔小太郎盯着苏恩曦的眼睛。 “神的苏醒。”苏恩曦的声音微微颤抖,“只有神的苏醒。” “我想这件事也超出了你的预料,否则你也不会留在这里陪我喝酒聊天了。”风魔小太郎幽幽地问。 “人格担保!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恩曦脸色惨白瑟瑟发抖,显然是给吓傻了,“地震了么?” 她平日里镇定自若,导致风魔小太郎总是忽略她的年龄,把她看作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此刻大难临头,苏恩曦表现得就像个看见猎食动物逼近的小白兔,风魔小太郎才意识到她只是个年轻女孩,无论多么聪明狡诈,面对真正的战场还是会惊慌失措。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快逃吧,趁还来得及。”风魔小太郎冷冷地说,“这时候全世界的金钱都救不了您。” 虽然不能绝对肯定苏恩曦跟这起事件无关,但风魔小太郎还是决定任她离开。成年人看到可恶而好看的小姑娘吃了亏、委屈得要哭出来时,心里对她的厌恶感总是会降低的。 “谢……谢谢……”苏恩曦摘下脚上的高跟鞋,混入奔逃的人流中。 风魔小太郎没时间管苏恩曦,他必须去找源稚生。高天原的见面看起来是一个陷阱,蛇岐八家的绝大部分精锐都集中在这里,大家长也在楼上,风魔小太郎必须保护源稚生逃离。 “果然还是不能相信那个男人!”风魔小太郎低声说,他心里想的是源稚女,他想兄弟感情令源稚生放松了警惕。 他抽出怀剑。他带着这柄剖腹用的小刀,原本是用来象征心中的决意,现在却要用它作为武器。铁组干部们涉水来到他身边,十几个人,这就是风魔小太郎现在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风魔小太郎转过身,看见樱井七海也挽起了和服袖子,解开了和服的下摆,手中同样提着锋利的怀剑。 客人们正合力想要拉开那扇沉重的大门,想要逃离高天原。那扇门里面是钢芯外面包着上好的楠木,名家雕刻,重量超过一吨,由电机驱动,象征着高天原的体面,但现在就是它阻断了逃生的路。消防通道也失效了,滚滚白浪正通过消防通道灌进来。风魔小太郎带着铁组冲向三楼,刚刚走到楼梯间就听见楼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风魔小太郎伸手把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执行局干部拉了回来,下一刻密集的弹雨迎面而来,同时有几个人身上溅出血花。 身穿蛙人服的枪手控制了楼梯间,他们的蛙人面具上有飘逸的“鬼”字,猛鬼众。 “闪开!”风魔小太郎跳上楼梯扶手,仿佛蜻蜓落在荷叶之上。他在弹幕间急速地奔跑,怀剑带着灿烂的银光,切开了枪手的咽喉。 虽然很老了,但他仍旧是忍者之王,别说他手中还有一柄怀剑,就算给他一枚刮胡刀片他都能杀人。如果猛鬼众认为几个枪手就能阻挡他跟大家长会合,那就太低估蛇岐八家的家长们了。 源稚生踢开门冲上天台,闪电撕裂云层,借着电光他看清了东京。 绝望的东京。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海,重重黑浪奔涌而来,拍在废墟上溅起白色的水沫。海面起伏,看上去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枝形闪电坠落在水面上,像是奇诡的巨树从黑色荒原长进了云层。 受灾更重的是远处临海的区域,高楼大厦倾斜,断口处向着天空伸出钢筋,有两座楼相对着倒塌,楼顶撞在一起形成了孤独的“人”字形。 城市变成了群岛,楼宇变成了一座座小岛,岛屿之间黑色的海潮起伏。 怎么会这样?他们分明已经杀死了神,红井底部堆积的、布满水银斑的尸骨可以作证。岩流研究所的生物专家已经反复地查看了那些尸骨,确定没有幸存者。那些生物狰狞得超出任何怪物画家的想象力,爬行动物、哺乳动物和鱼类的特征会出现在同一个个体的身上,体长超过两米的大型盲眼鳗鱼,却进化出了狮虎般强劲的前爪,某些生物形似巨蟒,但脊椎却是开叉的,有两个甚至三个头,一切的一切恰如橘政宗所说的、多年之前被拉斯普京关闭的洞穴,神的胎血令地下河中的生物集体变异,呈现出混乱的进化。生物专家未能从那些死去的生物中辨认出神来。 难道说神并没有随着赤鬼川的水流入红井?王将已经得到了神? 源稚生很清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鹤组的直升机必然会尝试救援他,此刻那是唯一能快速离开高天原的交通工具,源稚生必须立刻回到源氏重工,没有他就无法组织新的防御。 鹤组果然来了,武装直升机顶着狂风暴雨靠近高天原,飞机上的人向着源稚生挥舞手臂,把软梯扔了下来。 源稚生还没来得及去抓软梯,明亮的火光就贯穿了直升机。“忍者”在轰然巨响中化为火球,巨大的旋翼和机身脱离,斩入一座摩天大楼。 那是单兵用防空导弹,发射导弹的人站在急速逼近的快艇上。那些敏捷的小船在激荡的水流中跳跃着前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高天原,快艇上满载身穿蛙人服的男人,他们手中端着军用霰弹枪。就是这些人清除了负责狙击的牙组,他们在水下潜行,然后忽然冒出水面开枪,牙组的精英射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巨大的黑影突破云层缓缓地下降,又是那艘硬式飞艇,它在风中剧烈地颤动着,但飞行姿势依旧稳定。硬式飞艇的抗风能力远远超过飞机,鹤组降落得冒生命危险,硬式飞艇却仍能准确地把货物降在高天原的楼顶。一个集装箱从天而降,砸塌了天台的地面。箱体表面开裂,婴儿的哭泣声从那道裂缝中泄露出来,蛇形的黑影也从裂缝中爬了出来,它们缓慢地蠕动着,似乎嗅到了源稚生的气息,猛地振作起来,嘶叫着直起身体,仿佛一株株大树在源稚生面前长了起来。 快艇上的人扔出铁钩,勾住了高天原的墙体,把快艇固定在外墙上,枪手们从窗口跳进高天原,踢开每扇门,不问任何话直接开枪。死侍完全不顾猛鬼众的枪手,它们眼里只有源稚生。 源稚生迅速得出结论,一是猛鬼众确实有控制死侍的办法,二是猛鬼众没准备让任何人活着离开高天原。要想离开就得亲手杀出一条血路,好在这恰恰是他擅长的事! 电梯门打开,放出的竟然是满满的一电梯水,路明非彻底懵了。 他把源稚女送到电梯口,忽然听到防空警报声,然后是潮水声,地面震动,跟着他们就被激流冲向走廊的另一头。水从齿缝和鼻孔里钻了进去,货真价实的海水,一股苦咸的味道。他头晕目眩,毫无意义地扑腾,最后还是源稚女一把将他拉出水面。他吐出几口水,看清了眼前的情况,走廊在瞬息之间变成了河流,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水滔滔。水深超过两米,他们够不到地面,抓着壁灯的灯座才没被激流冲走。 顶灯一盏接一盏地短路熄灭,黑暗逐渐笼罩了他们。 “这……这怎么回事?下水管道开裂了么?”路明非结结巴巴地问。他用尽所有的逻辑思维,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下水管道开裂了。 “不,是王将来了!”源稚女轻声说,“他来找我了。” 他在哆嗦,而且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正在失去控制。分明连王将的影子都没看到,他却被恐惧抓住了。 “别瞎说!没有的事儿!”路明非赶紧安慰他,“王将就算来了……他也得会游泳才行!” 这倒是实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王将真的忽然出现,想必也会穿着泳裤戴着泳镜,因为高天原已经变成了海。 “不,你不明白,王将真的来了!他不会允许我和哥哥见面的,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逃不出去了。”源稚女的眼睛里泛起死亡的灰色,“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路明非急得直跳脚,可惜他脚不沾地也没法跳,再这么耗下去他们都会被淹死在地下室里。可源稚女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只知道反复说王将来了王将来了。 身旁的水竟然是血红色的,路明非愣了一下,扭头瞪着源稚女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然后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他只看了一眼,血都冷了。在水下他看得很清楚,壁灯锋利的边缘割开了源稚女的腰,当激流带着他们拍打在墙上的时候,源稚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护盾,所以路明非才没有直接撞在墙上。但他已经不是风间琉璃了,只凭源稚女的身体,要做这件事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以那个边缘撕裂的伤口来看,就算王将不来收他的魂魄,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除非他们能很快找到救护车。 可在这个天下大乱的时候,哪有救护车呢? 路明非看看源稚女的脸,又扭头看向别处,他想找个人来帮帮忙,可目光所及之处哪里有人?他不想跳脚了,他急得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这他妈的是怎么了?真死了樱死了橘政宗死了,如今源稚女也要死了,这些人像是被列入了冥冥中的死亡名单,无论怎么挣扎,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源稚女这么做是为了救他,可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跟废物一样左看右看。他跟源稚女真的有那么好的交情么?值得他花自己的一条命来救自己?从源稚女的角度想这也不太值得吧?源稚女是千金之子,他只是个没用的废物。 “谢谢你,路君,我走不了了,你快离开这里。”源稚女轻声说。 路明非心说这时候你就别那么多废话了好么?这时候你讲礼貌有个屁用啊,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医生和救护车,有了医生和救护车你就能不死。而且你谢我什么啊?谢我看你涂脂抹粉么? “我是看到你的照片,才觉得我能杀死王将的。如果一个少年能杀死龙王,我为什么不能杀死恶鬼呢?”源稚女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靠着路明非才能把头伸出水面。 路明非吃了一惊,杀死龙王诺顿和芬里厄的人是他,这个秘密只有路鸣泽那个小魔鬼才知道。路明非不愿意承认这些功勋,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种禁忌的力量控制了,说出去他就会被看作是怪物。 “所以我说你也在掩盖一些事,但这其实并不难猜出来。你才是真正的屠龙者,杀死龙王康斯坦丁的那次,你、恺撒和楚子航都在现场;三峡那次,你和恺撒在场;北京那次,你和楚子航在场,每一次屠龙你都在场,其他人却不是固定的。开始我还不敢相信这个推论,直到我看到你的照片,那种躲躲闪闪的眼神,眼底里却藏着狮子。我相信我的判断没错,你才是真正的屠龙者,你才是必须活下去的人。”源稚女抓住路明非的肩膀,目光狰狞,“我救你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你才是最后那个能杀死王将的人……我把我的命给你!我赌你赢!” 路明非呆住了,真搞笑,居然还有这么相信他的人,可源稚女不知道,这只是在拜托一个魔鬼杀死另一个魔鬼而已,而且他已经决定再也不跟路鸣泽做交易了。 他承受不了这种重量,注定会辜负这份嘱托,他可不想当英雄,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地活下去,等这个世界上属于他的那个女孩来找他。 “你是为了杀王将才那么玩命的么?”路明非反过来抓住源稚女的肩膀。 源稚女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别放弃啊!”路明非大喊,“我们都不是为了杀什么人才这么玩命的对么?我们为的是幸福啊!我们为的是杀死坏人之后就能跟自己的好朋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那么玩命的啊!你哥哥现在就在楼上,我们之间只隔着几层楼板对不对?你还有力气对不对?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们现在就去跟他说清楚!你哥哥是皇,他能杀死王将的,他什么都能!你心里是想见他的对不对?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他还是没有承认自己是屠龙者,但他喊出了自己心里的真话。他是要幸福的,他跟诺顿和芬里厄又没有仇,如果不是为了诺诺和楚子航,他是不会跟路鸣泽交易的。虽然楚子航不是他什么人,诺诺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没有了这些人,他一定会后悔,人生会变得很不幸福。每个人……都是要幸福的! 源稚女那失神的眼中掠过了一丝迷茫,接着是梦幻般的色彩,某种力量从他那极度衰弱的身体里生了出来,他恢复了一些活力,扶着墙壁往外摸索。 “是……你说得对!我是来见哥哥的!我要去找哥哥!”他大声说,“我还没有死,我要去找哥哥!” 看着他那瘦小的背影,路明非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是感觉到了幸福还是悲伤……尼玛你想见他就说嘛,非说你要跟他谈判,谈个屁啊,你就是个兄控的小屁孩! 鞋跟铿锵有力地敲打着地面,苏恩曦大踏步地穿越走廊。她是高高在上的人,就算逃跑也会飒沓如流星地经过贵宾通道,怎么会像小女人一样拎着鞋子瞎跑? “给我抛售蛇岐八家旗下所有公司的股票!在新闻出来前尽一切可能抛!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而是要把损失降到最小!”她在给远在纽约的股票代理人打电话。 “你问我消息可靠不可靠?奶奶的老娘现在就在现场!废话别说了。”苏恩曦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风魔小太郎还是低估了这位苏桑,她有时候清秀动人有时候楚楚可怜,但内在绝对是满肚子坏水。她流露惊慌失措的表情,并非是被吓到了,而是她在蛇岐八家身上投了巨资,不禁担心自己的钱打了水漂。那边风魔小太郎还在枪林弹雨里冲杀,这边苏恩曦已经开始清仓挽回损失了,不愧是华尔街最极品的金钱吸血鬼。 她接着给酒德麻衣打电话,但酒德麻衣没接。不接就不接,苏恩曦倒不担心酒德麻衣,这个世界上能奈何得了酒德麻衣的人不多。倒是苏恩曦自己有点危险,她毕竟是文职人员,打打杀杀不擅长。她一分钟几百万美元上下,也犯不着亲自打打杀杀。但她永远都有准备,伸手在包里摸索,摸到了那支格洛克手枪。 她拨打另一个号码,这次很顺利地接通了。 “晚上好,恩曦。”老板慢悠悠地说话,背景声是Dalida那首优美的《Love in Portfolio》,听起来老板似乎正在某间高档的法西图澜娅餐厅用晚餐。 “大概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苏恩曦开门见山。 “刚刚知道,我得老实承认这出乎我的预料,赫尔佐格博士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每一步都走得出乎意料。”老板低声说。 他的声音冷冽而凝重,听不出一点玩笑的意味,这绝非他平常的状态。这时候的他更像是顶尖的棋手,面对着棋盘上惨烈的搏杀,不动声色地高速计算。他的对手是王将,这还是第一次,苏恩曦知道竟然有人可以跟老板当对手,王将的行动超出了老板的预估,这样的棋局对于老板来说才是有意思的吧? “神苏醒了么?”苏恩曦问。 “当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剧烈改变气候环境,只能是某位大人物苏醒了。” “神不是被蛇岐八家杀死了么?”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知道神是什么,对么?人们只是根据神话,猜测那是某种类似八岐大蛇的龙形生物,但这没法证实。蛇岐八家连对手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怎么敢说杀死了它?” “看起来王将似乎想要所有人的命。”苏恩曦的语速很快,“这种情况下我和长腿也很难置身事外,要我们帮着恺撒小组把猛鬼众摆平?我很乐意这么做,这帮浑蛋砸了我的店,我一肚子气!” 黑影从前方拐角里闪出,霰弹枪的枪口指向苏恩曦。苏恩曦甩手开枪,子弹贯穿了那名枪手的右肩。她头也不抬地经过,用鞋跟猛踩男人的脑袋,把他踢晕过去。 她确实是文职人员没错,但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还喝了不少酒,这两者都会让她处在暴走的边缘状态。 “喜欢牛郎店的话,下次再买一间更好的送给你。”老板微笑,“不用管恺撒和楚子航,你的工作一直都只是确保路明非的安全,直到我们伟大的救世主决定踏上战场。” “老板你确定这一次伟大的救世主还管用?说真的连我都不敢相信一个生物苏醒的动静会有这么大。” “只要他下定决心,那么神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残缺卑贱的生物。”老板顿了顿,“我并不担心神,我只担心赫尔佐格,有一点源稚女猜得没错,赫尔佐格是远比神可怕的东西,我想他的目标不止复活神那么简单。” “可他毕竟只是个人类,一个人类的极限能有多少?就算他进化成纯血龙类,极限又有多少?” “是的他是人类,但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人类之一,一个奉行龙族准则的人类。面对这种对手你不得不小心。”老板轻声说,“从资料上你们是无法了解赫尔佐格博士的,但我了解,因为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啊!” 电话挂断了,恰好在这个时候酒德麻衣回拨过来。 “怎么不接电话?老板的意思是不用管恺撒小组,只保路明非。”苏恩曦摁下接听键。 酒德麻衣直接挂断了电话,背景音已经说明了她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枪声如雷。 “真没礼貌!”苏恩曦抬手打穿另一名枪手的大腿,擦肩而过的时候揽住他的脖子,用巧劲把他摔晕在地。 最强力的管账丫鬟就是要文武双全,她从枪林弹雨里信步走过,已经照顾好了方方面面。苏恩曦不禁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效率。 “该死!那死丫头还在房间里!”她忽然站住,脸色变了。 她还是漏掉了一个人。苏恩曦已经习惯于忽略那个女孩,倒不是对她有意见,只是她太冷漠又太强大,总是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什么。 可今天的情况不同,今天她的膝盖受了重伤!老板也真是神经病,就算他在助理中最宠信的是这位皇女,可她现在连自保都很困难,把她送到高天原来就能保护路明非? 零的卧室里硝烟弥漫,外面霰弹枪连发,每颗子弹都会爆出数以百计的小钢珠,在卧室墙上弹跳反射,满墙都是弹孔。灰尘弥漫,能见度几乎是零。 “他妈的这些是什么人?抢银行么?可这里是牛郎夜总会,能有多少钱啊!”芬格尔大吼,“只有些男色,想劫个色就直说啊!” 他和零躲在洗手间里,枪手们站在门口开枪,如果不是洗手间的门恰好位于枪手的死角,他们早被打成筛子了。 昨夜零睡在地下室里的卧室,今晚她被转移到四楼座头鲸的卧室,芬格尔负责照顾她。 座头鲸的床是张十八世纪在佛罗伦萨制造的古董立柱床,床上铺着奢华的羽绒垫子和丝绸床单。芬格尔很无耻地要求零“往那边去去”,然后舒舒服服地占据了床的半边,和零同床同枕。 开始零很警惕地看着这条糙汉,不知他爬上床来意图为何,但是芬格尔吹了几分钟牛皮后就酣然睡去,鼾声如雷,零才略略放下心来,原来芬格尔只是贪图这张好床。 但这一觉差点要了芬格尔的命,如果不是零的听觉敏锐,芬格尔会跟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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