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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a Beautiful Day》: “With every new day, your promises fade away, it's a fine day to see, though the last day for me, It's a beautiful day. It's the last day for me, it's a beautiful day.” “真漂亮啊,北京的秋天。”薯片妞站在窗边,俯瞰落叶中的城市,“感觉是一个可以做到一切的季节。” 酒德麻衣捧着一杯热巧克力,从办公桌前起身,走到薯片妞背后和她一起俯瞰。 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洗澡了,也没有时间洗那头光可鉴人的长发,为了方便她把发髻解散扎成萌系双马尾,看起来好像一个女初中生一般幼稚。踏出这间会议室的时间都很少,饭由前台直接定了食盒送进来,不用出没夜场也不见任何英俊的男人,所以化妆也没有必要了。她说自己正在发酵,要压住那股发酵味儿只有持续喷洒香水。 “是啊,让人想到奈良的秋天。”酒德麻衣轻声说。 “差不多都搞定了吧?”薯片妞问。 “看起来是没问题了,六十八个小时后,暴雪将对全世界开放那个新副本。老罗已经把‘路明非Ricardo’练到满级,双手蛋刀,攻击输出已经很不错,按照他的说法,是‘一枚硕士毕业的双刀贼’。但是我要求他让路明非改用长剑,因为最终他会使用七宗罪……‘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连‘七宗罪’也给他复制出来了,没必要那么认真吧?”薯片妞笑笑。 “我是个务求完美的人啦,啦啦啦。”酒德麻衣喝着热巧克力,深呼吸,释放积累了几天的疲倦。 薯片妞沉默了片刻:“我们三个里你对老板的命令执行得最认真了。” “但他最相信的是你吧,管账丫鬟,你可管理着机构的几十亿美元。” “他不相信任何人。”薯片妞耸肩。 “有的时候觉得老板那种人,是会带来腥风血雨的……”酒德麻衣沉吟。 “你又抄《浪客剑心》的台词……是啊,可那又怎么样?他会带来的无论是奇迹还是末日,计划书早已写好,就像是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我们只是其中的齿轮。”薯片妞轻声说,“他的赌盘开始转动,我们只能选择下注,来不及收拾筹码离场了。” “而且只能下注在他那一边。”酒德麻衣轻轻点头。 “来,妞儿!一起去做个SPA吧!想这么多干什么?先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准备看这场前无古人的大戏,对不对?”酒德麻衣蹦了起来,伸展身体,一扫刚才对话的沉闷,“六十八个小时后就算天塌下来又怎么样?老娘受不了啊!管它明天洪水滔天,老娘现在要去洗得喷香水滑!” “好!”薯片妞也赞同,她眺望出去,山脉和天空的交界柔软如少女的曲线,“未来也不会那么糟吧?这么好的秋天里……一切都还来得及。” 诺诺坐在长廊里,靠着一根柱子,眺望着浩瀚的昆明湖,喝着自己带进来的啤酒。湖对面就是万寿山,山顶是宏伟的佛香阁和排云殿。 她没有告诉恺撒自己去了哪里,并不是因为她不开心。多数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开心或者不开心,她有时候这样,有时候那样,只是因为忽然想到,就去做了。如果今天下午她想烧一个陶杯,她就是一个认真的陶艺师傅,而晚上她又想变成酒吧里最亮眼的那个女孩,不需要太多原因。 就像那次她在放映厅外无所事事地溜达,看见放映员大叔接过赵孟华递过去的钱和带子,徐岩岩和徐淼淼穿着黑西装从洗手间出来彼此拍打对方圆滚滚的肚子,赵孟华最后跟兄弟们交代细节,陈雯雯脸色羞红地等待,而某个傻逼还傻呵呵地以为自己是被等待的人……她忽然很讨厌很讨厌这种悲剧正在按部就班地上演但是被炮灰掉的那人全不知情的感觉,很想把这个该死的、没创意的、按部就班的悲剧打断。她总是这样的,小时候讨厌一首歌,不是停止播放,而是会把CD拿出来掰断。于是她就飞跑出去买了那身套裙和高跟鞋,打电话叫人把法拉利开过来。她武装好了飙车返回电影院的时候满心都是快意,就像把CD掰断的瞬间。 她真的不是喜欢路明非,就是想帮帮那个衰仔。她不想再次看到他在女厕所里那张糟糕的脸,面对那张糟糕的脸心里真难过……好像心里会蹦出一个愤怒的小女孩,要扑出去把那些欺负这小子的家伙都咬一口……却让那个衰仔误会了吧? 只能怪自己一直那么疯疯傻傻的……她撅着嘴喝了一口啤酒。 她还没答应恺撒的求婚,其实早该答应的,这世界上实在没有什么还能阻挡他们了啊。家族什么的就见鬼去吧。恺撒·加图索和陈墨瞳的订婚,是卡塞尔学院十年里最霸道的社团老大和最疯癫的巫女之间的联盟,这个消息会沿着网络传到全世界所有混血种的耳朵里。其实所有人都预计到了这个将来,恺撒已经表示他会在自家游艇的泳池里灌满香槟开一次盛大的“香槟泳之夜”,邀请所有帮过他追诺诺的人。 魔王和巫女的宿命婚约,全无破绽! 却被一根发丝般的东西封印了……只是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了,在三峡水下,是那个傻逼奋力地游向她,狰狞的脸,豁尽一切力气的咆哮。 不要死?李嘉图……你到底想怎样啊? 难得少有的,小巫女觉得自己大概做错了一些事。 “喂,有没有一个开红色法拉利过来吃饭的女孩?大约一米七高,头发有点红?”恺撒停车在全聚德门前,大声地问泊车的服务生。 “没有见到,这种女孩要是来一定记得住的,记不住女孩我还记不住红色法拉利么?”服务生笑。 “谢谢啦。”恺撒在笔记本上划掉“全聚德烤鸭店”这一条,他已经划掉了十几条,诺诺喜欢逛街的东方广场、诺诺喜欢吃包子的鼎泰丰、诺诺喜欢喝下午茶的昆仑饭店、诺诺喜欢投喂熊猫的动物园、诺诺喜欢看电影的UME……可哪里都没有诺诺。 Mini cooper的涡轮增压引擎发出轰鸣声,恺撒去向了下一个目的地。他一点都不着急,在这个漂亮的秋天开车跑在路上,让人觉得只要去找,最后总能找到。 楚子航站在试衣镜前打量镜中的自己,带帽的绒衫让他看起来有点小孩气,白色的运动鞋更显得幼齿,可除了这一身他就只有一套纯黑色的西装,穿着那一身去夏弥家拜访的话,更像是参加葬礼,或者像一枚CIA的特工……他试着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更整齐一点,但幼稚依然没有改变。 笔记本硬盘嗡嗡地高速运转,距离计算结束还有六个小时,窗外阳光灿烂,也许有些闲暇出去买一身新衣服。他想。 芬格尔发出猪一样快乐的哼哼,在床上打了个滚。 “哎哟哎哟,别捏我的腰,痒啊痒啊!”薯片妞趴在按摩床上吱哇乱叫。她的脸埋在按摩床上的洞里,不方便回头看。 这SPA的前半段一直都舒舒服服的,可不知道按摩师吃错什么药了,后半段都冲着她的痒痒肉下手。可怜她那些小心藏起来、很少跟人说起的痒痒肉啊。 酒德麻衣一边冲旁边的按摩师比鬼脸,一边对浑身抹满精油的薯片妞上下其手。隔壁的按摩床上已经空了,两个按摩师都无奈地闲在一旁。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个坏人!”薯片妞恍然大悟,翻身坐起,冲着酒德麻衣饿虎扑食。 于是泰式风情的按摩室里,缥缈绵密的水沉香烟中,曼妙修长的女孩们裹着浴巾奔逃和投掷毛巾,越过按摩床越过烟雾越过水汽腾腾的大浴桶,按摩师们看着那些姣好的曲线因为奔跑和跳跃而舒展开来,美得让人想起敦煌飞天的壁画。 此刻窗外西山叶黄,随风倾落如雪。 夏弥拎着大包小包,在翻飞的落叶中跑过。楼道里弥漫着烧煮晚饭的香气,她鞋跟留下的声音好像一支轻快的音乐。 “我回来啦!”她推开门,大声说。 回答她的是风吹着树叶的哗哗声,阳光扑面而来,在背后拉出修长的影子。 这是2010年的秋天,那些被选择人有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有的知道了,却还不愿意服从。那时候北京的天空还晴朗,阳光温暖,仿佛一切阴影都不足以抹去这份平安快乐。 一切都应该还有机会,一切都应该还来得及,所有糟糕的结果都还能改变,在命运的轮盘没有最终停下之前。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诶,你要是和恺撒举行婚礼我还可以去当你的伴娘,你看这样也许能捎带着撮合我和伴郎,听起来就非常合理!”苏茜从北美发来的短信。 “喂,你是已经放弃楚少了么?”诺诺回复。 “你听过《爱情买卖》没有?” “那首……农业重金属风的歌?”诺诺一愣,那首喜气洋洋烂大街的歌似乎不是苏茜的菜。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有点难过诶,妞儿,我一直觉得楚子航跟你必定是一对儿的……”诺诺默默地读着那句歌词,心里好像有酸楚的液体流淌出来。好孤独啊,原来这么烂大街的歌词也可以念白得那么伤心,仿佛能感觉到苏茜那枯槁的语调。 “所以珍惜你和恺撒啰,他真的蛮好的,只是有点二,但是,谁小的时候喜欢的不是那种二二的男孩呢?只有这种货会在你楼下敲着饭盆大声喊我爱你啊,还会叫他的兄弟们一起来敲饭盆。好吧,你家恺撒不用敲饭盆,他会雇一支交响乐团在你的窗下演奏,站在升降机上一身白色西装抱着血红的玫瑰升到你的窗前,二不兮兮地跟你说,公主就算你没有长发公主那么长的头发给我当绳索,我也可以把你从女巫的城堡上救走,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这样的二货不是很可爱么?” “可我不是长发公主是女巫诶。” “那么他就是魔王啰,魔王配女巫,他会为你变成任何样子的。这就是一个二货的爱吧?上午制图课,我上课去了,别担心你的闺蜜,现在我这里是早晨九点,暖和的阳光照在我身上,让我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苏茜的最后一条短信,跟着一个欠欠的笑脸。 北美中部时间的早晨九点,北京时间是夜里九点,颐和园里面一片漆黑,游人都已经散去了。夜色里只剩下长廊上的灯光,像是一条沉睡在昆明湖边的龙,它的鳞片闪着微光。颐和园太大了,不像别的公园可以清场,如果游客玩到深夜,守门大爷会给留一扇小边门。但是晚上这里安静得叫人战栗,想想当年慈禧老佛爷晚上住在这里,又没有咸丰皇帝暖脚丫,想必也是很孤单的,难怪会怪里怪气的。诺诺以前听说颐和园的守园人深夜里看见穿着旗人衣服的女人们在长廊上走过,手捧香炉和水盆……她还蛮期待的。 她已经喝到第六罐啤酒了,可是没有任何穿着旗装的女人来跟她搭话,她蹦到了一块水中的石头上坐着,脱掉袜子,用脚踢着冰冷的湖水。 她回想自己生日那天和路明非在山顶冷泉旁泡脚,他准备用沾满芥末酱的手帕叠一只手帕船,当作给她的生日礼物……也许那个晚上的独处也让路明非误解了吧?其实那天晚上她有点赌气,学院被入侵,恺撒立刻热血沸腾,指挥学生会的蕾丝白裙少女团就冲了出去,完全没有理会那天晚上是她的生日。她把手机放在岩石上,就是想看看在她出生时刻到来之前,恺撒会不会记得打电话来。 结果恺撒完全忽略了这个时间点……当然这委实不能怪恺撒,他当时正和酒德麻衣玩“音乐结束就拔枪对射”的游戏。 不止一个人说过诺诺是个太过傲娇的女孩,太在意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多喜欢自己,一切都是围绕着自己想的。其实是因为她心里很害怕,总希望生命里最终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人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不会消失不见,更不会背叛,就像一个港湾一样可以容纳自己,让自己偶尔胡闹偶尔发呆。其实她不是什么乐观的人,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将来一定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无可逃避,她只是希望自己勇敢一些,希望有人帮她。 说起来那天晚上有人送了她漫天的烟花作为礼物,看着忽然亮起来的夜空眼泪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恺撒说不是他送的,他准备给诺诺的礼物其实是一件梵克雅宝出品的宝石马赛克胸针。其实她流泪不是因为烟花太美了,而是因为那种“永远在你背后的幕布里看着你”的感觉,因为有了那个人你可以什么都不害怕。那种沉默寡言的强大,让人不由得安心。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应该是有那么一个人藏在幕后的,常常能感觉他在自己身边,只是永远找不到他。 只有一次她感觉那个人就要出现在她身边了,就是在三峡的水下,她能感觉到那种围绕着她的、强大莫名的力量,完全把她笼罩。她擅长侧写却描绘不出那个人的面目,但绝不是路明非,那个人跟路明非的气场完全不同,霸道而凶狠,在她受伤的时候飙射出凌厉的怒气,像是父亲或者兄长。 可为什么却梦见了路明非的脸?她又头疼起来了。 十七孔桥在前方的夜色里就像是一具龙的脊骨横卧在水面上,诺诺忽然站了起来,脱掉身上的长衣长裤。她在夜风中舒展身体,冷风吹得她的皮肤表面起了一层小疙瘩。 她鱼跃入水,向着十七孔桥游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啤酒的缘故,越游越觉得冷,热量随着水悄悄流走,就像是三峡的那一夜。忽然她停下了,浮在水中央,这是昆明湖最深的地方,距离四周岸边都很远,悬浮在这里,就像是悬浮在空无一人的宇宙中那么孤单。她打了一个寒噤,想要赶紧游回去,但是缺氧的感觉已经出现了,脑海中只剩下幽蓝色的水波,眼前模糊,人好像正在慢慢地下沉。 该死!瞎玩总会玩出问题啊!她想,可是四肢都不受控制了。 不会就这样死了吧?作为卡塞尔学院的“A”级,游泳健将,却死于一次游泳溺水。恺撒没准还在北京城里四处找她吧?其实恺撒也真是死脑筋,她只是关机了一会儿就重新开机了,只要恺撒给她打个电话,她就会告诉他自己在颐和园发呆。 北京城太大了……恺撒怎么找得到自己? 她猛地咳嗽起来,冰冷的空气冲入肺里。她被强有力的胳膊推出了水面,跟着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意识瞬间恢复,她呆呆地看着抱住她的人。 恺撒·加图索。 “不会吧?这你都能找到?”诺诺轻声说,死里逃生就看见这个二货的脸,不禁觉得他……确实很二。 恺撒皱着眉头看她:“又瞎玩!” 他不多说什么,双手托在诺诺的腋下,仰泳返回。在热那亚湾和海浪对击练出来的游泳技术用在昆明湖里有点浪费,被他托着,诺诺觉得自己乘着一艘平稳的小船。 “我想要找你时总能找到你,”恺撒一边游一边说,“我让Mint俱乐部发起了一个微博活动,任何在北京城里拍到红色法拉利的人只要上传照片,就可以获得一份精美纪念品。就这样很快就有人上传了你的车,它停在颐和园北宫门的停车场里。刚才我远远地就看见你跳进湖里游泳了。” “唔。”诺诺轻声说。 “以后别那么瞎玩了,你在三峡受过伤。” “嗯。” “瞎玩也可以,记得叫上我。” “哦。” “你愿意嫁给我么?陈墨瞳。” “喂,这是什么神转折?而且说的只是订婚呀订婚,朋友你记错了!”诺诺挣扎着回头。 “那好,你愿意接受一枚写着你和我名字的订婚戒指么,写着陈墨瞳和恺撒·加图索。” 两个人面对面地悬浮在湖水中,黑色和海蓝色的瞳子相对。 “喂,我们还在水里,这算是要挟么?”诺诺咧嘴。 恺撒不说话,恺撒轻轻拨开她湿漉漉的额发,以便看清她的脸。 “英雄不乘人之危哦。” 恺撒吻了吻她发紫的嘴唇。 “好吧……败给你了……” 恺撒张开双臂拥抱她,好像是把整个世界抱入怀中的君王。 “嫁了算了,这傻逼看起来还行,嫁了算了,这傻逼看起来还行……”湖边树上的鸟笼里,八哥上蹿下跳。这就是恺撒买它的原因,当时听见这死八哥在琉璃厂大街上反复念叨这一句,恺撒忽然就乐了。 两个人相拥着漂浮在冰冷的湖水里,诺诺把头埋在恺撒的胸前,即便是聚光灯的光柱打在他们身上,也没有令他们分开。湖岸上整个摄影团队沉默地录制着这一幕,长廊上奔跑着黑影,不是穿旗装的鬼魂,而是花店的伙计,他们把一筐筐的玫瑰花瓣洒满长廊的地面,这样恺撒和诺诺上岸的时候就会踩上一条花瓣铺成的红毯。 守门大爷非常激动:“你们是拍电影么?《末代皇帝》也在这里取景,女演员没你们的好看!” “不是,”掌机的兄弟啧啧赞叹,“我们是人家请来拍求婚的。人家这人生就像是电影啊!” 第十七幕 悲剧舞台 Tragedy stage 一个意大利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为了一个中国妞儿,求婚没有安排在意大利西图澜娅餐厅也没有掏出钻石戒指,而是在皇家园林中上演这么一场。 何等苦心!如果路明非是女孩也得答应! 那他又怎么能埋怨别人答应呢? “这是什么玩意儿?”芬格尔看着楚子航剪开塑料袋,里面密封着两台笔记本。 “施耐德教授派人送来的,是那两个失踪专员的笔记本。里面可能有些有价值的信息。”楚子航说。 “哇噻,楚柯南,你听起来很能打啊!”芬格尔赞叹。 “可惜这一次没法找诺诺帮我们,她的侧写能力在这时会特别有用,”楚子航淡淡地说,“我们两组的竞争,代表了校董会和校长他们的竞争吧?” 楚子航打开两台笔记本,点开IE,开始查看收藏夹和历史记录。女孩访问的80%以上是淘宝,看起来她每天都在淘宝上买东西,从电子产品到可爱的杯垫,她的留言记录也都是“亲发货很及时,给好评”或者“给亲们推荐一个新店,买他们家东西可以有白巧克力送,我不是托儿”什么的;男孩则是一个死军迷,每天都在各种强国论坛上溜达,偶尔访问几个美女图库。芬格尔开始还期待地围观,很快就没精神了,窥视欲消退以后这件事立刻变得无比枯燥,一页页看别人的历史记录就像是咀嚼别人的时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但楚子航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耐烦,他默默地翻阅着,直到芬格尔的鼾声再次响起。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窗外夜风呼啸。倦意渐渐涌了上来,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楚子航揉了揉发紧的额角,输入了一串网址。一条旧新闻的页面刷了出来,2004年7月4日,“蒲公英”台风,未知事故,配图是泥泞中一辆伤痕累累的迈巴赫轿车,前挡风玻璃碎掉了,车身如同被硫酸烧灼。 这已经是他第几百次看这条新闻了,几乎每个字都能背下来。他还留着2004年7月4日的剪报,甚至把新闻片段录了下来。他搜集关于那个事故的一切资料,但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甚至把龙类考虑进去也无法解释。那件事超越了一切的规则,要解释,除非承认世界上有神明和恶鬼这种东西才行。那件事的一切细节都太不真实,唯一真实的是……他失去了那个男人。 后来的事情透着诡异,男人好像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了似的,没有人关心他的消失,没有人悲痛,也没有人好奇。黑太子集团的老板也没有表态抚恤一下家属什么的,不久就换了一台新车和一个新的司机。只有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件东西还记得他。 那件东西是楚子航。 楚子航要求参与这次行动的理由很多,但有一条他绝不会说出来。在这一连串的事情里,他重新嗅到了那个男人的味道。迈巴赫再次出现在雨幕中的一刻,他知道那个神秘的雨夜又回来了。其实那么多年来他始终没有从那个雨夜里离开。 逃不掉的,暴雨的牢笼。 他也并不想逃走,只有找到那个雨夜,找出那件事后面隐藏的一切,他才能真正知道那个男人的生死。这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他关闭了网页,走进洗手间想烧水冲一杯咖啡解乏。掩上门之后,他脱掉T恤,默默地转身,镜子映出他肩胛处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胎记。他确定自己小时候并没有这个胎记,这个胎记是在那个雨夜之后慢慢从皮肤里浮现的,不痛不痒,像是一棵半朽的树。 半朽的世界之树,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恰恰是通过这个印记,楚子航找到了卡塞尔学院,多年来他是第一个主动找到卡塞尔学院的学生。 他从手腕上的皮套里抽出昂热借给他的折刀,轻轻刺入自己的手腕,而后握拳,让血液流入洗手池中。血中带着明显的黑,准确地说,是深青色。他的造血机能已经开始更换血液了,被“爆血”技能提升过的血液迅速地侵蚀着昂热为他换的血,这些天他总觉得自己的血管炽热,还好这剧烈的反应发生在他的身体里,没有像发生在空气里那样燃烧起来。 血液的恢复也代表着力量的提升,但楚子航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他一直没有跟昂热说明一件事,“爆血”的技能是无法主动关闭的,就像他不能熄灭的黄金瞳。 这种血液就像是一个魔鬼,当你熟悉了借助它的力量,它也就侵占了你的身体,即使你不主动激活它,它也会令你不由自主地亢奋。它同时是毒药和智慧之果,领会过它魅力的人将无法抗拒它。楚子航终于明白了为何《羊皮卷》的作者惊恐地称这种技术为“魔鬼的启示录”,因此他从不敢流出一份拷贝。 最好这种技术在他这就里结束掉,他只希望自己还有多一些时间,因为还有些事没做完。 他不是不知道苏茜喜欢自己,也不是不懂夏弥的意思,懂了又能如何呢,他已经被魔鬼的手捏在掌中了。楚子航拿出夏弥留给他的那张卡片,默默地读着那个地址,“31号楼15单元201”,一个工厂的小区。想必夏弥的父母就是那种老国企的干部吧?见了面会很认真地问楚子航的家境什么的,带着审视又期待的眼神。可怎么回答呢?其实不该答应夏弥的,只不过没能忍心拒绝。作为一个不知道命有多久的人,没能力做出许诺…… 可为什么又答应了呢? 他打开水龙头,把不洁和强力的黑血冲入下水道,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回到桌边。 他打开一条新的历史记录,一个强国论坛里,几个人在接龙讨论“北京地铁隐藏传说”,他缓缓地下拉网页。 “传说:早先只有一线和环线两条地铁,每晚末班车收车后,还要空发一趟列车,全线运行一趟,为的是把那些被修地铁和运营惊扰的鬼魂们送回安息地休息,否则将不得安宁,真否?” “绝真啊!司机还得全身贴满黄纸徒手倒立着开车,否则会鬼上身嘞!” “我靠,这手倒立……用脚开么?” “我证明,我舅舅就是地铁司机,因为长年累月倒立开车,练出一身好艺业,能倒立着用脚包饺子……” “哇噻,这能吃么……” “别听这帮人扯淡,不过有个真的地铁传说,一号线地铁西边第一站是苹果园,但是苹果园的站号是‘103’,你们注意过没有?接下来是104、105、106,但是101和102没有。其实苹果园过去还有两站隐藏的地铁,101是高井站,102是福寿岭站,那边特别荒凉,你要是在终点站藏着不下车,就能到那两站。” “那是原来的军用车站,福寿岭你还能进去,高井站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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