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十个愿望（骨科合集）_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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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巨渊的岩层缝隙时，千米之下的矿洞，安东·梅利尼科夫的军靴终于碾过最后一块结晶砾石。 “咳咳咳...” 他肩甲上的愚人众金属徽章沾满黑泥，金属扣环在晃动中发出锈蚀的轻响，至冬军用风元素拳套上沾着不知名生物的体液，此时正缓缓往下滴落。嘭！这个沉重的大块头全身的骨骼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躯重量，当踏上第一块愚人众营地的木板后，他便重重地坐了下来。身后的提莫尔扶着岩法杖一瘸一拐，尖端的能源岩石因为过度使用而色泽黯淡，每一步都在岩壁投下摇晃的影子。 “安托哈，你的肺...” “没事...只是吸了点粉尘，咳咳咳......” 顶级过肺吗?有意思。 “比起那个...把探测器...堆到东南角那块发光的岩柱下。”安东哑着嗓子开口，喉间像塞着晒干的荆棘。他解下腰间空瘪的水壶，指腹擦过壶身刻着的［至冬第三工厂制］字样，金属表面早已被酸水蚀出斑驳凹痕。达尼拉踉跄着撞进营地，背包里的勘测仪滚落在地，他摘下脸上脏兮兮的火铳兵面具，露出眼底的血丝——那是连续十六小时未合眼的证据。 “哈...哈...就连‘代理连长’大人也要燃尽了吗?” “闭嘴吧你，没吃东西的话吃我一拳。” 跟在后面的拉多米尔安置好探测器后摇摇晃晃地回到营地，胖乎乎的手翻开最后一个物资箱。他的水蓝色的背包上叠了一层厚厚的矿物粉尘。 “啧...这一箱也快消耗完了——安托哈，我们得去联系上面的补给站。”拉多米尔不满地用水铳枪柄砸了一下箱盖。 “是啊，补给站...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安东上士听闻这话时仿佛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层岩巨渊被封锁后，受［公鸡］大人的指示，自己所在的第九连队奉命前往层岩巨渊消除深渊污泥灾害，临行时璃月民众夹道欢迎，那时候自己也曾幻想着成为至冬璃月的传奇英雄... 现在?呵，来到这里的岁月似乎在与深渊魔物和黑色污泥无尽的厮杀搏斗中被无限拉长，不知道是深不见底的矿洞环境还是污泥导致的精神影响，现在所有人对时间的概念都有点模糊不清了。牺牲...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就像至冬的祖先与深渊厮杀的漫长历史中的一角那样，驱散黑雾的大钟引来了那些奇怪的空壳盔甲怪物...包括大尉在内的十余人牺牲。 “至冬没有活着的传奇。” 安东上士忽然开始喃喃自语，他看见卡佳的搪瓷杯空空地搁在石头上，这个总爱哼摇篮曲的姑娘仍未归队。尼古拉那小子...为了引开那些怪物与大部队分离，他的姐姐卡塔琳娜脱队去寻找他的踪迹，部队的人员越来越少了。但，还有值得庆祝的事情——比如地表的补给站仍在运作，虽然最近不知道为何数量有点减少。 “这次我去吧。” 起身的是达尼拉，他松了松身上酸痛的肌肉，俯身抹去军靴上的泥土。 “至少这是咱们在这鬼地方唯一的慰藉，地表的光明可比矿洞里的照明灯让人安心——也比见到你们的哭脸安心。” “看来我真的得给你一拳了，达尼拉。”拉多米尔怒气冲冲地站起身，肥胖的身躯仿佛震得大地都在晃动。 “要是没有补给站的食物填塞你那肮脏的臭嘴——你能活到现在?！” “嘿，你这家伙想打架吗?——揍你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达尼拉直接挽起袖子。 “安静！第九连队的纪律你们忘了吗?！大尉走后你们就是这么放肆的?！！” 安东展现出作为代理连长的威压，沙哑的嗓音却掩盖不住他的疲惫。 “哈哈哈！安东‘长官’，你这家伙还敢提大尉！！”达尼拉听到这话后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 “可是最近的物资数量似乎有所减少...”上一次去领物资的是提莫尔，他插话道，“但之前那些印有至冬和璃月两国徽章的箱子里的料是真的足——不过最近不怎么供应了。” 安东托着下巴做出思考样——提莫尔上次回来时曾经提过璃月地表最近发生了一场大变故...似乎是海里的魔神跑了出来?可这和层岩巨渊提供的物资减少有什么关联呢? 似乎是璃月自己的内部问题，好像不关愚人众的事吧?——又不是自家队伍放出来的魔神。难不成璃月那些大人物突然对愚人众有什么不满了?这也没道理啊，好吧——之前确实察觉到矿区有跟踪者的身影，千岩军可能真的放心不下愚人众。总而言之，补给站是在正常运作的，只是最近数量有点少，但也勉强足够连队的日常开支。除去补给的问题，这矿区底下的深渊污染灾害...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凶猛，比如罗曼斯基——那家伙所在的卫生营地建立时曾选在相对安全的矿区浅层，照明也十分充足。可几个星期前那里已经被不知何处冒出的黑色污泥吞没——什么也没剩下。 “我可不认为之前是璃月人大发慈悲，一定是［公鸡］大人帮我们争取到的...大概是吧。”达尼拉提到自家长官时气势仿佛弱了一点，不再那么尖酸刻薄。以［公鸡］大人的观念...他真的会为自己这些普通士兵去外交场上和璃月人磨嘴皮子吗? “你们怎么回这么快?——别管那么多，总之食物目前暂时还不是问题。” 远处传来一个粗糙的嗓音，马什科夫下士拖拽着他的雷锤最后一个归队，路过一个水桶时往里面掏了一把——一个小型水史莱姆在他手中活蹦乱跳，身上还因感电泛起丝丝电纹。 “哈——根据《愚人众野外生存手册》，这玩意在紧急时刻甚至能用来挤水喝，但我们目前应该用不上。” “安东，我们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那些该死的怪物。”马什科夫一把捏爆水史莱姆，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这下面的情况甚至比至冬的部分深渊污染还要糟糕一些，见鬼——大尉就是被那些盔甲壳子围攻而牺牲的。” “马什科夫下士——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 轰隆隆！！！安东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什么动静?” 第90章命定之死 “...我去看看。” 安东上士一把抹去拳套上的污泥，未知的声响让这位代理连长重新打起精神，他一扫之前的疲惫，风元素邪眼的力量再次在他掌心凝聚成螺旋丸的形状。 “我也去。” “提莫尔，留在大本营——这是命令，看看你的伤腿。” “你留下吧，小子——没看见我们的代理连长大人都学会体贴人了吗?” 达尼拉用火铳枪托轻轻碰了碰提莫尔的好腿，示意他坐回去，随即自己站起身。安东还想说些什么，但达尼拉难得地没有出声嘲讽，只是敲了敲自己火铳的枪管——金属表面刻满的条条杠杠是他引以为傲的“战绩”。两人于是向营地外走去。 ...... “评价是不如斯卡拉姆齐。” 玄翎把最后一根查克拉黑棒插入遗迹重机的核心里，那家伙的机械躯体被拆成得支离破碎，在万象天引的吸力作用下无限接近于回收站的废品。当最后一丝火花熄灭时，安东和达尼拉的军靴踩在苔藓上的细微脚步也随之停止。 “嘶....” 因为相互之间距离得比较远的缘故，达尼拉只能看见玄翎的晓袍背影。 “徒手拆卸遗迹重机?千岩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达尼拉定了定心神，缓缓将火铳枪托靠在肩膀上——瞄准镜里浮现出玄翎更加清晰的身影。 “怎么说?” “呃...不是千岩军的服饰，但也不像盗宝团啊?” 原本第九连队和盗宝团是有合作的，盗宝团提供食物，愚人众打钱，但在补给站健全的情况下这种合作就没体现得那么紧密。 “诶等等，人去哪了?” 达尼拉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格外清晰。咔哒哒...... “呃呃呃...” 痛...太痛了，像中了钻心剜骨咒一般...自己的双脚怎么是离地浮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抓着自己的脖子提起...... “你也想起舞吗?（お前も踊りたいのか？）” 明明火铳游击兵的身材也不算矮小，但被玄翎提在空中难以挣扎的达尼拉看上去像个小鸡仔似的。 “安托哈！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安东此时也说不出话——有一根奇怪的黑棒抵着他的咽喉，而且此刻他所站立的大地仿佛生出了奇怪的吸力，如镣铐一般把他摁坐在地不得动弹。 “身为至冬军人，有警戒心是好事——但下次这种情况应该提前向可疑人士清空弹匣。” “特别是——当对方站在阴影里。” 脖子上的窒息感消失了，达尼拉直接与大地来了个亲切接触，一个金属徽记被扔到他面前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执行...执行官徽章?您是...” 是龙王（?）达尼拉的喉结滚动着，声带因过度紧绷而走调。握枪的手指无意识松开，却在砸在地上前被悬停在空中。 “十五分钟后开始汇报工作...从你开始，第九连队的安东·梅利尼科夫上士。” 玄翎晓袍的一角拂过安东的拳套，向远处的营地灯火走去。身后的遗迹重机早已化作彻底的死物， “执行官大人...” 这位风拳前锋军下士惊奇地发现那件晓袍的衣角沾染了些许黑色的污泥。 ...... “长官，抱歉刚才没认出您...” 两名士兵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达尼拉仿佛一下子改掉了嘴臭的毛病，拘谨的步子像刚学会走路。但第九连队因为长期以来的信息闭塞...不知道有新的执行官上任也没问题吧?长官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主要是执行官的队伍长久以来都没有变动，也不会轻易变动，自己这些层岩巨渊下的原始人怎么会知道地上的消息呢? 希望自己明天不会因为左脚先踏入营地而被拉去喂深渊怪物... “省去繁文缛节——愚人众的火铳子弹比办公室的规矩更珍贵。” 玄翎对这些没兴趣，这属于“不必要的”事情。另外层岩巨渊地底下的环境也让他厌烦，他只想赶紧把事了了。来到营地后达尼拉学聪明了，抢先在其他人发出疑问前冲了上去——像皇军前的罕见翻译官。 “我知道你们是［公鸡］的队伍。” 玄翎的轮回眼缓缓扫视剩余的连队成员——长期的矿洞生涯让他们看上去灰头土脸的，手中的武器装备也因为缺乏保养而显得有点失去光泽了。安东手里的数据表格缓缓放下，有些紧张地与其他人站成一排。 “但你们应该知道那个老头子的作风...以及在这里坚守是为了什么。” “报告［佩恩］长官！第九连队将会誓死坚守阵地，执行命令到最后一刻！” “第九连队没有懦夫！！” 沙哑的誓言在帐篷里响起。即使是在亲手埋葬光明之后就会迟早迎来命中注定的死亡...他们也会坚定地走向地狱！这是一条没有归期的路，结局从一开始就早已注定... “有这份决心是好事——但牺牲也有价值的区分。” “报数！” “一！” “二！” ...... 在声音响到第五声时营地里就没了动静，玄翎摇了摇头。 “看看你们的样子...这层岩巨渊下的深渊灾害让你们六十四人的队伍损失成这样，我想这时候理智的做法应该是撤退、重新评估灾害情况。” “代理连长安东上士，告诉我——根据《愚人众军规》，当部队现存人数少于总人数的百分之九十时应该怎么做?” 安东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但持续了一刻后又重新坚定信念。 “应该...在小队长的带领下有序撤退......” “但是...执行官阁下！根据军规第二条——愚人众应当以任务优先！我们的士兵宁愿守着长官的遗物...也不愿回到地面上面对民众质疑的目光！！” 安东魁梧的身躯猛地立正，出征时的荣光仿佛重新给了他信念和力气！奥赛尔事件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和愚人众有关，他们依旧坚信自己是出征时的大英雄！甚至面对［公鸡］的举动也表示可以理解，但没有丝毫的怨言... “阁下！您让我们怎么理智！！！” “这是命令，上士——比起深渊底下新添的几座无名墓碑，至冬的荣誉墙更需要新的军功章！” “现在，把地图拿过来——人员不到齐，汇报工作暂停。” 玄翎的查克拉黑棒钉死在地图上荧光狭道的位置，那里...有一位心切弟弟安危的好姐姐。第91章这次轮到我了吗... 荧光狭道。蜿蜒绵亘的通道内生长着大量荧光植物，发光的蘑菇和藤蔓在黑暗中发出柔和光芒，崎岖的怪石投下不平的阴影。 “咳咳咳...” 美丽梦幻的环境仿佛在几米之外被无形的裂缝分割开——散发着蓝光的藤蔓另一角被黑色淹没。几只雷萤在黏稠黑泥中艰难振翅，身上的紫色荧光被深渊物质腐蚀成病态的幽绿。卡佳贴着岩壁缓缓挪动，小腿处被岩石划伤的口子正往下不停地滴血。 “真疼啊...但是，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她的手指尖抚过胸口内衬的金属硬物——怀表上刻着三短两长的刀痕，是科利亚与自己儿时在至冬雪原约定的求救信号。怀表内侧有弟弟的照片——他的笑容永远灿烂稚嫩。后方传来黑蛇骑士重甲摩擦的声响，她攥紧元素瓶的手颤抖着。明明是自己不顾其余人的劝说，明明她也知道底下的深渊魔物有多恐怖，但科利亚那个不让人安心的家伙... “哈...哈...这臭小子居然擅自违抗命令，等姐姐找到你了...一定要狠狠拧你的耳朵！” 噗呲... 黑泥从裂缝喷涌而出，飞溅的污泥侵蚀了潮湿石块上的青苔，凝成新的黯色空壳。 “冰之女皇大人，请您再次护佑您的子民...请...回应我！！” 卡佳引爆雷萤群，残存的雷莹如扑火的飞蛾朝空壳怪物发起最后一次冲锋，爆裂的电光却如泥牛入海...... “科利亚...这次轮到姐姐了...” 她将雾虚灯芯中的最后一丝雷元素注入岩石裂隙，试图引发塌方阻断追兵。那小子居然敢做出那种事...独自一人引开怪物什么的，难道他忘了自己的老姐会担心吗... 不过也好，现在被这些铠甲怪物包围的处境和弟弟何等相似啊...如果自己牺牲了...是不是就能和科利亚团聚了呢? 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 岩层震颤的瞬间，黑蛇骑士的巨剑已劈至额前。疼痛只是一瞬... 愿死亡...结束我漫长的梦...... “过~来——” ? 仿佛有人触发了时空间之术一般，那把带铁锈的巨剑突然消失——卡佳鼻尖嗅到的死亡气息仿佛从未存在。咔咔咔！！一阵牙酸的金属摩擦扭曲声传来，那黑蛇骑士不知何时被传送到了通道的另一头，玄翎捏出的万象天引黑球犹如卡卡西神威的冲水马桶，铠甲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