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面。 空荡的虞府,桌倒椅歪。 他沉默地在虞钦身后站着,看着对方拖着形销骨立的身躯,将这些板凳张张扶起。 直到虞钦看见那些倒下的牌位,才有了片刻的情绪波动。 那些牌位有虞家祖上,有王氏,有父,有母,他将牌位捡起,用袖子擦去上面脏污。 这里即将会放上一个新的牌位,确实浑身污名,尚未洗清的虞长恩。 世人皆知的满门忠烈,可谁又愿意背负这四个字,亲人的尸骨累累,却换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宴云何站在堂外,看着堂内的虞钦,屋外的光线仿佛无法探入那高而深的祖先堂。 不知哪来的寒风将唯一的窗给吹上了。 堂内骤然变得昏暗,虞钦身处其中,仿佛下一秒被这袭来的漆黑所吞没。 他心头一跳,迈步而入,仓惶地抓住了虞钦的袖袍。 虞钦身体晃了晃,他缓缓回过头,看着宴云何。 梦里的虞钦,似乎透过曾经的他,看到了现在的宴云何。 虞钦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可他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无声寂静的泪,一滴滴砸了下来。 宴云何睁开了眼,他心跳得极快,窒息般的疼痛仍然充斥着胸腔。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 八年前的最后一面,他们什么也没有说。 一句话都没有。 第五十九章 距离吴王被害的第四日,宴云何在家中听到一个消息。 昨夜祁少连因他之事,公然顶撞陛下,成景帝勃然大怒,要夺去祁少连的总兵之职,收回帅印。 在最紧要关头,太后出面,两边说和。 场面勉强控制下来后,祁少连当日归府后,竟私自离京,返回边境。 满京城都在疯传此消息,皆说经过这回,这总兵之职怕是要换个人来当。 又有人说小皇帝到底是年少气盛,沉不住气,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与祁少连离了心。 还有人说,这一帝一将,哪里是因为吴王之事心存芥蒂,前有三诏不归京,现在不过是借题发挥。 京城谁人不知宴云何是祁少连带出来的小将军,成景帝之前为了稳住祁少连,才给予宴云何这般多的恩待。 但听闻成景帝对宴云何也没多好,动辄便是罚跪鞭笞,经常见他浑身是伤地从宫里出来。 有一夜好像连御医都召去了,明面上是深得圣眷,实则不知私下泄愤多少回了。 宴云何为何在没有丝毫证据下,还被大理寺的人上门问话,不过是成景帝杀鸡敬猴,做给祁少连看罢了。 流言越传越真,等传到宴云何这里,真话夹杂着假话,竟是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样的流言。 这传的好像他是祁少连留在京城的“质子”一般,真是荒唐! 不过他现在无法外出,许多消息都需要宋文去探听归来。 他让宋文去客栈找赵成安,却得来对方已经离京的消息。 宋文从客栈出来,立即去祁府打听,得来祁少连确实已经离京这一消息。 至于是不是传闻中的无旨离京,宴云何根本不清楚内情。 宴云何还未慌,宋文就已经乱了:“大人,难道真像外面说的那样,陛下跟祁将军翻脸了吗?” “不可能。”宴云何想也不想道:“师父不会就这么走了,他肯定会留下什么话给我,你去祁府他们有没有给你什么物件,或者书信?” 宋文用力摇头:“没有,我连祁夫人的面都没见着,在我报了大人的名字后,管家只出来跟我说祁将军已经离京了,其他什么也没给我。” 宴云何面色肃然地端坐在椅子上:“别急,陛下和师父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们这么做肯定另有缘由。” 宋文:“大人,如果陛下跟祁将军真翻了脸,你可怎么办啊?” 难不成正要当被敬猴的那只鸡吗?他都快急死了,大人还这么淡定。 宴云何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他自己要一个人冷静地思考一下。 宋文想着宴云何今日也没吃下多少东西,便退了下去,去后厨吩咐弄些吃食来。 等他端着餐食回来时,推开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时,顿时神情大变。 宋文苦着脸,本能地堵上了房门,熟练地换上了宴云何的衣服躺到了床上。 他咬着被角,都快怕到哭出来了:“大人啊,你快回来吧,都说了不让你出门,你跑哪去了啊!” …… 虞钦从宫中回来,回到府中,却不见老仆像往日那般上前,府中也安静非常,神情不见有多少变化,手却缓缓放在刀鞘上。 他慢步在府中梭巡一圈,最后来到卧房处。 府中不见有打斗的痕迹,以吴伯的功夫,不可能轻易受制于人。 虞钦几乎猜到了,经常这般出现在他府中,又有这样武功的人究竟是谁了。 他用刀鞘推开了门,吴伯被点了穴,放在椅子上,宴云何正端着个茶杯,把水递到老仆唇边:“喝吧,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倔,跟你家大人一个样。” “宴云何。”虞钦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宴云何收回茶杯:“怎么一副我是恶人的样子,我没对他做什么!” 他抬手给吴伯解了穴:“行了,你家大人回来了,有话我自会问他。” 吴伯站起声,动了动胳膊,刚抬起手,虞钦就出声道:“吴伯!” 宴云何转过身,笑眯眯道:“还想搞偷袭呢,我可不想弄伤你,不然你家大人要生我气了。” 吴伯第一次看到虞钦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低下头:“小少爷,茶凉了,我去给你们重新烧过。” 说吧,吴伯将茶壶拿了下去,宴云何瞧着这老仆前后态度的变化,啧啧称奇。 等吴伯下去后,虞钦反手关上门:“你应该待在府里。” 宴云何回道:“我只是有嫌疑,并未入狱,为何不能出来?” 虞钦解开身上的披风,放下金刀:“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耍嘴皮子?” 宴云何单刀直入:“我需要知道是谁来找过你,让你杀吴王。” 虞钦头也不回道:“我以为你现在更想知道些别的,比如祁将军。” “师父没事。”宴云何说道。 虞钦转过头来,望着宴云何,似乎在分辨他是真的笃定,还是嘴硬:“怎么说?” 宴云何平静道:“如果事情真发展到像外界所传那般,祁府应该已经被禁军包围了。” 虞钦皱眉,但没有反驳宴云何。 宴云何继续道:“虽然不是你杀的吴王,但你却清楚案子何时会结。所以我猜,这个案子了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们推出一个替罪羊,但这可能性不大,短时间内要找出符合条件的人太少,除非虞大人你亲自来当这只羊。” “所以我猜是第二种。”宴云何抱起双手:“便是短时间内草草了结此案,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他盯着虞钦,一字一句道:“那就是陛下。” 虞钦面对他的目光,不为所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宴云何笑道:“你可以不承认,但你总不能阻止我随便猜猜吧。” “武功高强的人确实屈指可数,但擅用掌法的人,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那位曾搅得江湖腥风血雨的严蓝玉,消失多年后,摇身一变,成了天子近侍的严公公。” 虞钦不再出声阻止,他坐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欣赏地望着宴云何。 “太后向来巴不得给陛下添堵,又怎么会在祁将军跟陛下争吵时出来说和,如果不是流言有误,那便是即将要发生的事,让太后不得不跟陛下示好。” 这没什么稀奇的,太后跟元党斗了多年,都能为了给陛下施压,跟元党暂时联手。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涉及利益相关,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吴王为什么一定要死,从他死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死了,对谁有好处。” 宴云何一边说着,悄然靠近虞钦:“陛下如果想要吴王的命,大可以直接将他斩了,何必让严公公大费周章地暗杀呢?” 虞钦看着宴云何,竟勾唇一笑:“是啊,为什么?” 宴云何被笑得心头微痒,又怨这人竟然如此不动声色,他说了这么久,竟半点线索都不肯给。 他将那支被虞钦用刀劈成两段,又重新接起的像生花从袖中取出,以花瓣那头,抵住了虞钦下巴:“是啊,为什么呢,虞大人能否给我个答案?” 虞钦望着那支桃花,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耳朵竟染上淡淡绯色。 宴云何瞧着觉得稀奇,于是更起劲了。 他用花瓣勾了勾虞钦下巴,像个调戏良家子的纨绔:“虞大人、虞公子、虞寒初,你就透点口风吧,好歹让我有所准备。” 虞钦轻轻拨开宴云何的桃花:“你为何不去问方大人?” 宴云何露齿一笑:“因为想见你啊。”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他传给方知州的口信都没有得到回应,倒不如来虞钦这里探探底。 说不定呢,虞钦会告诉他。 虞钦还是没有表情,耳朵又红了三分。 宴云何捻着那朵桃花,从虞钦唇上滑过:“再不说,我就要动手了啊。” 虞钦镇定道:“乐意奉陪。” 宴云何点点头:“好,是你逼我的。” 虞钦刚想起身,预防着宴云何突然动手,没宴云何竟然直直扑了上来,正思考着这是个什么招式,虞钦被重新扑回了椅子上,眼前一晃,唇上就传来疼痛。 宴云何用力咬了虞钦一口,又伸出舌尖,多情地舔过那道咬痕。 他撑着椅子,将人拢在臂弯里,稍微往后退了退,注视着虞钦的双眼,笑道:“亲着挺软,还以为你真那么嘴硬。” 耳垂上的红,终于蔓延到了脸上,虞钦那从来不变的神色,到底露了相。 连目光都鲜活起来,他似恼非恼地看着宴云何,好似看着一个令他头疼的问题。 宴云何伸手缓慢扯开了自己的领口:“虞大人,你以为动手只是动动嘴吗?” 虞钦双眼微睁,看着宴云何指尖从领口滑下,落在了衣带处,用力一扯,袍子里散开了:“大人可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间,也能巫山云雨,共度春宵的?” 下一秒,宴云何的手腕被人重重握住了,虞钦呼吸有点急促:“宴云何!你……” “嘘……”宴云何竖起手指:“小声点,不然让吴伯知道了,寒初以后可怎么见人。” 第六十章 虞钦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执掌诏狱,什么逼供的手段没见过,唯独没见过宴云何这种。 他看着宴云何敞开的领口,颈项上的血管清晰分明,锁骨以下,并非平直得一览无余,暧昧的饱满,足够将衣服撑起。 再往下看便是禁忌,但领口敞得太多,一眼便能瞧见那与略深肤色截然不同的浅淡,此刻也因为冷气的灌入,轻微挺立。 虞府没有地龙,甚少生碳,实在太冷,但是宴云何攥着他手腕的掌心却烫得要命。 往日里还不觉得,今日一瞧,觉得宴云何得腰身未免太窄,腰封束得很紧,守住了最后阵地。 在只解开了衣襟的情况下,只有些许衣衫不整,但给吴伯瞧见了,也是解释不清的画面。 而在宴云何眼中,看着虞钦逐渐变红的脸,刚开始想笑,后面又被惊艳得有些移不开目光。 虞钦肤白,绯色晕至两颊,蔓过眼尾,连带着眸光潋滟,更显得容色惊人。 宴云何喉结微动,本只出于逗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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