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营,是战区!” “江云娆,朕恨不得将你咬碎了吞下去!” 裴琰站在龙案边的骂声从帐篷里传了出去,门前的侍卫面面相觑,心跳加速起来,皇帝今日的怒火着实不小。 福康公公在一边道:“也不用怕,雷声大雨点儿小。 咱家在皇宫里都习惯了。咱们这位皇上真要砍脑袋,都是默默的砍,不会骂人的。” 江云娆拿手堵着耳朵,不敢开腔,先让他骂完。 裴琰走过来掐住她的手臂将人往里面一带,站到了他面前:“站那么远,是觉得朕揍人是不是?” 江云娆“嘶”的一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睁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好痛哦,你轻点。我这不是来投奔你了吗,我不想跟你分开。” 这算是一个百分之五十的谎言吧,不想跟裴琰分开是真的,但北境还有牵挂,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也是真的。 可是她多聪明啊,说这句话,裴琰的怒意就可以消掉三分之一。 裴琰凌烈的眉宇还染着浓郁的霜寒之气:“分开也只是暂时的,五年你都心狠的忍了过去,就这个几个月就忍不了了?” 江云娆猛点头:“是啊,忍不了。从前你在宫里,我在北境; 现在你在北境,又要我回宫,咱们总是这样一南一北,我不想和你分开。求求你了,别生气了,我们就待在一起吧。” 她小手拉了拉裴琰腰带上的玛瑙坠子,不肯放开。 裴琰垂眸淡淡扫过一眼,她粉白绯红,昳丽的姿容里透着一些娇憨来,怒气的确消减了几分: “还知道来投奔朕,朕不愿接受你的投奔。 这里是军营,外边马上就要开战了,烽火狼烟,全是打杀血腥之事,你一女子不适合在这里。 既然你自投罗网,朕还是会派人亲自将你送走。” 江云娆不情不愿的道: “这整个北境,就你这儿最安全了,所以我才来投奔的。 若是我没有猜错,沧州城里的江府,应该被人洗劫了。 我前几日就将值钱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密道里,江府的奴仆全都遣散回家,我压根没准备回去了。 只是我的金库不在沧州城,你正好要打仗,我特地来告诉你,我那金库就在…… 裴琰打断了她:“朕打听你金库做什么,哪个男人花女人的钱?” 江云娆瞪了瞪眼,很是认真的道:“裴琰,你可知道多少人盯着我那金库吗?你都不问问有多少,就不要了?” 裴琰冷淡:“不要。” 江云娆想了想,算了,反正也是自己儿子的,他不要就不要吧,以后可别来求她。 她又道:“我能见见北境都护府的各位大人们,我有事情找他们。” 裴琰站在沙盘图前,狭长的凤眼瞪了她一眼:“朕就知道你来军营不单单是来投奔朕的。” 江云娆也朝着那沙盘图看了过去,连忙道: “你这沙盘上的道路好似不太全面,可能是官府还没收到最新的路线图,只有我这里有最全面的。” 江云娆伸手将沙盘上的旗帜重新换了一下位置,指着上面道: “这些道路都是才建好不久的,是我用来送物资的专线。 一路上有客栈,有存放货物的驿站,就是修得比较仓促,不似官道那般宽阔平坦。 因为修建道路需要朝廷批复,我等不及,就悄悄修了这几条。 现如今,整个北境多出来的,没有上报的小道,我都给你标好,禹王肯定是不清楚这些的,方便你偷袭。” 裴琰眼神先是一亮,后而又狠戾了下去:“私自建造道路运输货物,不通报官府审批,你这是重罪。” 江云娆斜睨他一眼:“罚吧罚吧,我都习惯了。” 一说起裴昀,裴琰才想起,半天了,都没看见自己的儿子。他问道:“昀儿呢?” 江云娆平声道:“我让归冥送回去了。” 这话一出,江云娆霎时间觉得王帐里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分。 裴琰黑眸里的怒意喷涌了起来: “你让一个孩子,独自回宫?江云娆,你怎么做母亲的? 你知不知道,他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朕的身边,朕上朝都是带着他的,你让他一个人回去!” (今日三更奉上哦! 宝子们给我投投票吧,我再努努力开始加更! 把北境的线收一收,咱们就回宫啦!)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将北境交给我吧 江云娆瞪了瞪眸子,脚下发软的向后退了半步:“裴琰,我……” 裴琰一身寒气迸发了出来,两眼盛怒着: “你是这五年来没有亲自养过他,就真的没有感情吗? 他才五岁,就要跨越大半个大周,独自回宫,你难道真的不担心他会有危险吗? 昀儿从小连睡觉都是跟朕一张床,他连打个雷都会身子发抖的孩子,你如何狠心到让他一个人上路的?” 面对裴琰的责问,江云娆脑子轰然炸开。 的确,她没有真真切切的养育过这个孩子,短暂时间的相处,并不能体会当母亲的劳累,也更难以对孩子的方方面面思虑周全。 她乌眸有些发红,语声低了下去: “对不起,裴琰,我…… 我将他扮作了小姑娘上路,是从密道离开的。 让归冥通知了裴国公的人来接应,就住在国公府,不会独自一人回宫。 我是怕你不在宫里,太子也不在宫里,是担心有人搅弄风云,所以才将孩子给送走的。 安全问题,我有考虑过,归冥是暗夜山统领,武艺高强,大抵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裴琰:“朕是让你跟着一起回去,你却将孩子独自上路,他只是个孩子,你不能只用大人的权衡利弊去思考这件事。 他会害怕,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只觉自己被气得胸口痛,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的确情感有所不同。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裴琰额角的青筋都似要爆裂一般。 江云娆将头愧疚的低了下来,手心已经开始微微的出汗,诚恳认错: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她心海深处的酸楚翻涌了起来,面对这个孩子,是无奈是愧疚的。 如果自己当年有选择,她又怎会一走了之呢? 只是从这件事江云娆也看得出来,裴琰与孩子的情分真的是极深的,他是一个极为负责任与爱孩子的父亲, 这一点,她没有裴琰做得好。 裴琰垂眼,漆黑的眉眼里有些痛心: “你没有养育过他,自然做事冷静理智,忽略一个小孩子的感受。 你有想过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害怕睡不着的情景吗,你有想过他一个人在漫漫长途中颠簸孤独的场景吗?” 江云娆唇色有些发白起来,嗓音酸楚的道: “你别说了,这比骂我,要痛苦一百倍。 昀儿的事情,我会亲自回去补偿的,把过往欠缺的五年,都好好的补偿回来。” 裴琰冷眼看着她,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再说,她的眼疾又要犯了。 于是就叹了口气,转身坐回了桌案前,将折子翻开了一本看了起来,当是给自己消气了。 江云娆知道他很生气,她自己也很气自己,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此刻,对孩子的愧疚,已经达到了顶峰。 稳了稳心神以后,她坐在了一边的宽椅上,突然道:“裴琰,北境鼠疫,我怀疑是人为。” 裴琰蓦的抬了头:“你说什么?” 江云娆抿了抿唇,平声道: “沧州城的商户,不止一个人告诉我,在鼠疫蔓延开来以前,有不少死老鼠出现在了水井里。 但是民用的水井,都是有水井盖盖着的,水井盖通常都有石头压着,还比较重。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将水井盖上的石头挪开,再将盖子打开后把老鼠给扔进去,那这老鼠又是如何撬动井盖爬进去的呢?” 裴琰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将折子啪的一声关了起来: “裴占,好歹也是大周皇族子弟,朕着实没有想到他居然用了这样的法子对待百姓,如此的不择手段!” 这种事情,不是裴占干的,他已经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会这么做了。 为了得到这江山,他可以舍弃黎民百姓,将整个北境都搞得一片狼藉。 可是这片土地,才如出头的嫩芽,还未真正的茁壮起来时,便已经开始饱受摧残了。 江云娆又道: “他这么做,要么就是想着自己若是吃了败仗,就带着整个北境的百姓去死, 要么就是想让你无法全心全意起兵,又要分出精力来去应对这场鼠疫。 我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所以听闻消息后,便将江府给弃了,连夜跑了出来给你送消息。 如今战事已开,你走不开,北境的官员也大部分都扑在了战事上,只有我,此刻返回城中,应对这场浩劫。 鹤大人去了匈奴帮朔兰,也算是为大周稳住匈奴那条线,整个北境此刻已经算是群龙无首了。 我此刻来,便是想要一道旨意,你将北疆的大后方都交给我吧,我还能使使力气。” 裴琰只觉听得脑袋发麻,黑眸冷戾了几分: “江云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女子,还怀有身孕,跑回沧州城有多危险?你就不能让朕省点心吗?” 江云娆则是很平静的看着他: “如果造了一艘船就将它停靠在避风港,那就是造船的意义了吗? 船不管在哪里,风浪都是有的。船好不好,是需要风浪来历练的。 风浪已经来了,避风港,难道一定就安全吗?” 第五百二十三章 她已不是从前的江云娆了 她语声清冽下来,一字一句满是掏心窝子的话: “裴琰,北境是我一点一滴,在边境线上来来回回,付出了心血的事业。 起初的确是想做点成绩出来,然后能有底气的回到你的身边,不再被朝臣诟病我的身份。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除了财富,地位,我还收获了两国百姓间的信任与期许。 渐渐的,我发现我已经并不是因为纯粹的想要回宫在做这些事情了。 天意赋予了我这样的机遇,能为普通人,能为这片土地造一番生机那也算是我为自己累积下的善业。 这是我来到这个时空,再活一世,留在这时代里的大意义。 从前我摆烂,什么都不肯过问,就想着吃吃喝喝,其实那也是天意,是当时的环境决定的。 现如今不能这样做了,我不能看着自己付出过的疆域变得狼藉,而自己视而不见的回宫,我会心有遗憾的。 我守护着你最在意的事业,也是我最在意的事业。 你对我,除了担心,难道就不能多一点放心吗?五年过去,我们彼此都有成长的。” 裴琰靠在宽椅上,眸底那怒意渐渐消散了去,他瞳孔里泛起了波澜,意味不明。 似乎这五年过去,江云娆的追逐也发生了变化。人,都是会变的。 年少时情深只在乎彼此,年长时,不再是纯粹的情情爱爱了,也懂得责任与担当的道理。 她并没有错,是自己还拿着从前的身份拘束着她。 裴琰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垮掉一般,江云娆已经不像帝王嫔妃了,她早已飞出了宫阙,挣脱了那枷锁了。 裴琰沉默了一会儿,语声幽沉的说道:“好,朕许你自由与特权。” 江云娆怔了一下,她是没想到裴琰一口就答应了自己:“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还是在说气话?” 裴琰道:“没有,朕立刻着人拟旨,再派一队一千人的骑兵给你,再分拨北境着理民生的官员给你。既然你想去做,那就去做吧。” 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眼眶有些湿漉漉的望着他:“当真没有生气?” 裴琰抬起那双清明,已经完全清冷下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晦暗: “你若是男子,朕手底下有你这样的大臣,朕开心还来不及,气你做什么?” 江云娆皱了皱细眉,可是她明明就在裴琰眼里看见了毫无安全感的清冷与疏离。 她走到裴琰身边:“等战事平息,鼠疫解决,我马不停蹄的就与你回宫。” 裴琰:“嗯。” 江云娆眼梢泛红的望着清冷如霜的裴琰,在心底对这份感情已经没有了底起来, 是不是裴琰不喜欢这样什么都去做的自己,是不是裴琰喜欢的是从前那个陪在他身边,陪他吃吃喝喝,让他开心的自己? 他喜欢的是云懿皇贵妃,而不是江云娆? 可是江云娆不敢耽搁,江老爷也失踪了,自己的阿娘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她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多,只能折返沧州城。 李慕华留在了军营的一处帐篷里,小慈负责照顾她。 花吟与芝兰,还有江涟与自己的护卫,全都一同启程。 江云娆看着手中的北境都护官印,一时有些恍然起来。 车队人马匆匆离去,激扬起一地黄尘,他们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裴琰的视线里。 江云娆离去前,私下找到福康公公给了他一个锦盒,说不着急打开,但是,是留给裴琰的。 福康公公有些揪心的看着这一幕:“皇上,娘娘她身怀有孕,您就这么将她放走了吗?” 裴琰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从军营大门处往回走:“不是放她走,是朕留不住她,何必强留?” 福康公公有些不明起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一次又是怎么了?” 裴琰有些叹息的道:“江云娆,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江云娆了。” …… 东匈奴王庭。 匈奴帝国第二十四代单于拓跋野继位,匈奴大祭司为新任单于赐下封号:复株累单于(古匈奴语) 鹤兰因一袭月白的梅花纹锦袍,款款站在匈奴单于拓跋野的身边, 伸手指了指桌案上那写满匈奴文字的书信,这些文字鹤兰因也是看得懂的。 他眉眼温和,做事不快不慢却透着一股安心之感来: “单于,你姑姑在前线传来喜讯说,西匈奴伏氏家族吃了败仗,让您放心。” 拓跋野歪着头道:“姑父唤孤小野就好,姑姑怎么叫孤,你就怎么叫。” 鹤兰因薄唇勾起一丝淡淡弧度:“好。” 鹤兰因手底下的亲卫送来大周边境裴琰的密信,他连忙拆开来看,眉眼舒展了几分: “皇上传来消息了,大周已经起兵。 小野,你立刻下诏令,将大周起兵捉拿禹王,禹王即将对西匈奴撤兵的消息散布出去。” 拓跋野点点头:“好!” 拓跋野的额娘,匈奴大阏氏呼延真与嫡长公主拓跋淑兰全都奔赴前线,这些人都是武将出身,不懂治国。 拓跋朔兰放心的将拓跋野以及匈奴王庭,整个大后方都交给了鹤兰因。 好在鹤兰因是文臣出身,辅佐拓跋野坐稳单于之位,一直在教他一些治国的道理。 五六日后,拓跋朔兰一身血污的从前线撤了回来,兴高采烈的道:“小野,西匈奴节节败退,咱们胜利在望啊!” 鹤兰因立在拓跋野的身边也笑了笑,眼神看见她身上的血,沉了沉:“你受伤了?” 拓跋朔兰无所谓的道:“没事儿,有些是敌人的血。” 夜里拓跋朔兰回了自己的帐篷准备好好睡一觉,刚刚将衣服脱了下来,就发现鹤兰因也走了进来。 她有些惊讶道:“你怎么进来了,这是我的帐篷。” 鹤兰因走到她面前来,将衣袖里的药膏掏了出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 心底空落落的(加更求票 “你我在匈奴成的婚,如何分开帐篷住?”他看着拓跋朔兰那鲜血淋漓的手臂,有些触目惊心起来。 拓跋朔兰眼神一怔,朝他站近了一步,很开心的道:“你承认我们是真结婚了?愿意留在匈奴做我的驸马了?” 鹤兰因看着她的手臂:“你先将衣衫脱掉一点,我先用酒给你处理伤口,然后再上药。” 拓跋朔兰那直爽的性子,眼睛水汪汪的望着鹤兰因,一下子就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好,你来给我上药吧。” 鹤兰因拿着匈奴草原特产的高浓的酒举着,他想着,若是自己受了伤,别人这么用酒泼上去的话,那自己应该会疯掉的吧? 他犹豫着:“这可能会很痛,你忍忍。” 拓跋朔兰道:“你快点,我不怕。” 鹤兰因深呼吸一口气,拓跋朔兰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他还是没有勇气,转手拿了棉花一点一点的用酒给她清理着。 拓跋朔兰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这样会不会很慢,很麻烦你?” 鹤兰因道:“不会,这样你就没那么痛。” 的确,这样慢慢的,轻缓的处理方式,拓跋朔兰一点都不觉得痛。 她在草原上,极少遇见如鹤兰因这样慢性子的男子,做事温柔,说话温柔,思考问题又细致。 方才拓跋野一股脑的都在跟自己说鹤兰因的好,鹤兰因的一切, 还说鹤兰因身上自带香气,站在身边都是一种享受,足足夸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看着鹤兰因温和似润月的面庞,忽而想起方才那个问题,她问道: “兰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是公主的帐篷,你住进来,是什么意思?” 拓跋朔兰笑眯眯的看着他,满心欢喜的等着鹤兰因说出那个回答。 鹤兰因拿着棉花,眼睛一直看着她的伤口,语声淡淡的道: “皇上派我来支援匈奴,明面上也是你的驸马。 倘若我与你分开住,旁人见了,一定觉得你我生了嫌隙,我怕有人在匈奴王庭又出事端来。 另一层面,我是匈奴嫡长公主的驸马,身份显贵,与公主琴瑟和鸣,是以站在小野身边执掌匈奴朝政时,没有人敢说二话。” 拓跋朔兰的笑容就这样似冬天的小河一般,渐渐在脸上凝结成冰:“只是因为这个吗?” 鹤兰因轻声道:“嗯。” 她眼神里的光一瞬间就黯淡了好些,伸出手指攥住了鹤兰因的手腕:“不用了,我自己来。” 鹤兰因道:“你够不着,还是我来帮你吧。” 拓跋朔兰脸上的失落转变为了伤心与愤怒:“不用你管我,我死了,也是埋在匈奴草原,又不会埋进你鹤家祖坟!” “你又怎么了,我又是哪里惹着你了,好端端的,你为何又发脾气?”鹤兰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拓跋朔兰忍住眸眶里的酸意,将衣衫一穿,合着衣服就倒在铺着兽皮毛的床榻上睡去了。 鹤兰因将床褥抱着另外换个地方,还是拓跋朔兰从前给他准备的大周那边才有的软塌, 就是那软塌着实是小了点,他就在那床榻上将就了一晚上。 晨起时,拓跋朔兰站在衣架边扭着胳膊,小心翼翼的穿戴盔甲, 午后便要启程返回战场了,她就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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