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尚尚是年少,但于谋略一道,已经看出天赋来。若是教一教,假以时日,必成为自己的左右手。 言尚的舅舅非常高兴。他为这个外甥花这么多精力,外甥直接去太子身边高就,比他想的更好……即使中了状元,都不一定能去太子身边。 言尚官运畅通啊。 而太子实在是惜才,才留下了言尚。但惜才之余,太子也关注小妹到底有没有再次打听言尚。 暮晚摇没有。 太子这才真信了言尚的话——他和公主殿下并没有私情,也没有对公主殿下有不合时宜的肖想。 -- 言尚并没有想过他很快就再次见到了暮晚摇。 三月末的一天,暮晚摇来东宫给太子哥哥和太子妃请安。她在东宫就如同在自己的宫殿一般,没有人拦她。暮晚摇听说哥哥在宫殿中处理政务,就直接推门而入。 帷帐纷扬,坐在案后的太子面容清俊,神色严肃。待看到妹妹径直而入,他目光微扬,微妙地向一个方向瞥了一眼。 暮晚摇却没注意到。 她娇声:“二哥!” 她就如小女孩撒娇一般,跪在案旁,便扑入哥哥怀中,搂住哥哥脖颈。她进来的时候,见到宫殿中空荡荡的,便以为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也不等太子殿下说什么,暮晚摇已经抱住他手臂撒娇了。 暮晚摇:“二哥,秾华是不是你安插在我宫里的眼线呀?你把她弄走嘛,我真的不想这样。” 太子咳嗽一声:“摇摇,下去,别闹。” 暮晚摇抬起一只眼睛悄悄看他,在自己亲近之人这里,又没有外人在,她极为会卖痴撒娇。暮晚摇抱住太子的手臂一直晃,声音软软的,眼中噙着雾,一径地说自己多可怜,没有点儿自由…… 暮晚摇听到一声轻笑。 她一下子僵住,向笑声发出的角落里看去。 见帷帐深处的墙角,靠着一墙书架,两张方案后各坐一人。显然,他二人在帮太子整理庶务,听到了公主跟太子殿下的撒娇。 发出笑声的是一个暮晚摇很熟悉的中年男人,哥哥说过段时候要这人去当什么户部侍郎,她也不懂;但是暮晚摇面红的,是她看到了另一个白面书生。 言尚端正地坐在方案后,面容温润平和,一点儿也没有笑话公主。他就如同没有听到公主的小性子一般,低着头一直在看手中折子。待暮晚摇向这边望来,被旁边的同僚连累,言尚才不得不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向公主颔首拱袖。 言尚温和:“殿下安好。” 登时间,暮晚摇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脖颈。明明笑话她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偏偏暮晚摇只看到言尚温润的模样。他一声没有笑,可她却觉得尴尬难堪。 他一定在心里偷笑了。 暮晚摇转头看二哥,略有点儿生气:“二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人在呀?” 太子叹口气:“我才要告诉你,你就扑过来了……算了,你二人先退下吧。好了摇摇,不要生气了。” 暮晚摇缠着太子弄走秾华,太子到最后都没有同意。也因为暮晚摇有点儿心不在焉,她并没有多纠缠哥哥。她怏怏不乐地出了宫殿,想要回去的时候,又碰上了言尚。 准确说,并不是碰上,而是她看到东宫院中,言尚靠着一廊柱,脸红的侍女在柔声细语地和他说话,他低头微笑。 睫毛微扬,眼眸清黑,看人时专注而柔情。 暮晚摇眼睁睁看着那侍女说话声音比平时面对她时还要柔三分,她看得怔忡,见那侍女大胆地想拉一下言尚的衣带,言尚便好似正好侧身,躲开了对方的碰触。 而言尚这一转头,就看到了华堂下怔忡望着他的小公主。 言尚一愣,拱手弯腰。 大袖翩翩,他长衣飞扬,唇角微带着一分礼貌的笑。而刹那间,他凝眸看来时,暮晚摇心跳跳得前所未有的厉害。 瞬间,她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好想要啊。 好想要这个人。 好想他完全是她的,只对她笑只和她说话。 也许如杨嗣所说,她是因为没见过几个郎君,才会每次看到言尚都会不合时宜地心动。但是暮晚摇是公主呀,她脾性再好再温软,她骨子里也有大魏公主的傲然—— 她喜欢,她就要。她要,那就要得到。 这世上没有一个公主得不到的男人。 暮晚摇活到十七岁,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决定使用自己身为公主的特权了。 她要言尚做自己的驸马。 -- 大魏确实没有一介公主得不到的男人。只要一个公主不想造反,她可以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何况是一个格外受宠的公主。而受宠公主的烦恼,也不过是对方身份太低,皇室看不上罢了。 暮晚摇先攻破太子。太子是她亲哥哥,如今言尚又在他身边当职,太子是最容易被打动的。 果然太子动摇,向皇帝皇后说情。 皇帝皇后仍犹豫。 暮晚摇在母亲怀里拱了一晚上,好听的话儿说了许多,她都发誓自己以后如何乖乖的,皇后都不松口。暮晚摇都开始哭哭啼啼了,嚷着自己有多想要言尚,皇后都只是迟疑一下。 太子咳嗽一声,跟妹妹使个眼色,让妹妹先回去。 暮晚摇含泪离去后,太子劝说:“既然小妹喜欢,不过是一个男人,又不是贱民出身,为何不给她?” 皇后不虞:“胡说!难道不是贱民出身,就能尚公主了么?摇摇是何等身份,而他、他……一个平民,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家世普通……” 太子微笑:“想提升这个还不容易。让他去科考,给他个探花郎,明年我给他个官职便是。言尚的才能,并不只是当我幕僚便足够的。母后你越拦着,摇摇反而越想要。她正是小丫头叛逆的时候,你不能一味拦着。” 他轻声:“给摇摇便是。等摇摇不喜欢了,再休掉罢了。一个公主嘛,男人多的是。” 天下自然是男尊女卑,但是在男尊女卑之前,最大的是君,是皇权。 在女子身份之前,暮晚摇先是君。一个君想要多少男人,多的是。 皇后态度因此松动了。 是,她何必拦着,由此和女儿生罅隙。女儿现在是最稀罕一个男人的时候,等女儿不喜欢,换一个便是。母女之间没必要置气。 -- 四月末,言尚莫名其妙地接到了指婚的圣旨。 他的舅舅欢天喜地,而他一直茫然这是如何发生的。 皇帝只召见他简单问过几句话,就开始让人修建公主府,要公主半年后出嫁了。同时,皇帝要求言尚好好读书,明年再参加一次科考。 公主的驸马,就算走个过场,那也要参加一个科考。 因为这是皇帝正推行的新策,他的子女必然要支持此策。 言尚茫然地接下圣旨,茫然地重新开始进太学读书。等到五月份,言家一家人从岭南为他婚事来长安时,言尚还是只能苦笑。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言父琢磨着,私下里偷偷将二郎叫走说话:“你喜欢那位公主么?” 言尚叹:“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总共只见过殿下三次吧。” 言父颇为了解自家二郎,见他如此温和,便知他心里并不喜欢。言父挣扎许久,道:“尚公主既非你所愿,那不如我们一家逃出海外……” “你们敢!”言父还没说完,在外偷听的舅舅已经破门而入,对言父破口大骂,“你当年拐走我堂妹,就是这么偷偷摸摸了一辈子,难道还想要我外甥也躲一辈子么? “你以为皇帝的女儿是那么容易得罪的?以为都如我家这般好欺负?你倒是一家人逃出海外,也不替其他人想想!” 言父:“可是二郎并不喜欢……” 舅舅吹胡子瞪眼:“哪有什么喜不喜欢?公主殿下千娇百媚,我看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现在就是不懂事,等他成了婚他就懂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主动送过来,你还要逃?有没有天理……” 言尚拦住舅舅训自己父亲。 他无奈:“我没有要抗婚啊。这是圣旨,我能怎么抗呀?何况……我无所谓的。” 他确实无所谓。 也许如舅舅所说,他是还不知情。 但于言尚私心来说,成不成婚他确实没太大想法。反正他总是要成婚的,如今还是尚公主,天大的福分砸下来,言尚根本没理由躲呀。 婚前,言尚和暮晚摇再没有见过面。 皇帝皇后对小女儿看的严,并不只是说一说。他们终究对言尚不喜,觉得是言尚勾了自己女儿,所以婚前不愿两人再见面。 言尚无所谓。 暮晚摇则正欢喜自己嫁人后就能搬出皇宫住,就能有自己的公主府。她再不用被阿父阿母和哥哥天天盯着了……暮晚摇天天让春华出宫,去看她的公主府修葺得怎么样了。 而暮晚摇确实是才女,她听春华的汇报,再加上工部送来的图纸,就能稍加修改,加上自己的想法,好让公主府合自己的意。 暮晚摇又想起以后公主府不是自己一个人,便害羞地让春华出宫去问言尚有没有什么需求。 春华回复:言二郎没有要求,说随殿下开心便好。 暮晚摇便叹:“言二哥哥脾气真好啊。” 她又怀着一腔少女心事,忧心忡忡问春华:“他会不会是装出来的呀?成婚后他还会继续这样么?春华,我不想再来一个整日管着我的人了。” 春华回想起言二郎的样子,含笑道:“殿下放心吧,依奴婢看,他为人务实,并不是那类花花肠子的人。” 主仆二人还要再谈些关于言二郎的事,外面宫女汇报,说皇后派嬷嬷来,教导公主婚前该晓得的事宜。 暮晚摇想到上次那个嬷嬷给她看的东西,刹那间红了脸,她羞得脸红,忍耐了许久,才声音带一丝颤的:“让嬷嬷进来吧。” -- 同样的教导,也发生在言尚那里。 宫里派内宦去教言尚床笫之事,这是历来的规矩。 言尚颇为尴尬。 他并不是害羞,他是觉得尴尬……想到新婚之夜要和一个陌生女子如此,他心中就窘而无言。 人为何一定要这样?不能清清白白地各自管好自己么?就不会觉得……此行径暴露人内心的兽.性,实在不雅么? 言二郎的奇葩想法,自然也是不为人知的。 他从不将自己心里的这些想法与人说,他只尴尬地听内宦教这些,忍耐着,学习着。他既然尴尬,便学的尴尬。而此事内宦也觉得尴尬,双方一样的想法,教学便十分敷衍仓促,含含糊糊。 而对言尚来说,更重要的是,成婚后他要担起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责任比起情爱,更让言尚心动。 -- 半年婚事筹备,后半年的十月,芳龄十八的丹阳公主风光出嫁。 红妆十里,长安盛景,自不必说。 繁文缛节皆过,暮晚摇换过衣裳后,在房中等候自己的新婚夫君。她心中忐忑地想驸马时,听到吱呀推门声,她妙目抬起,便与进来的言尚四目相对。 二人一怔。 齐齐沉默。 言尚垂目,一时被她的华裳盛装所惊艳。朱红华服,九尾凤钗。 而在他心中,短短与她的几次见面,她都是娇憨少女的样子。而今夜她的妆容艳丽夺目,富丽堂皇,让他心跳不禁加速一瞬,霎时不敢多看。 暮晚摇低着头,也在想他的好看。 她紧张地听言尚低声嘱咐侍女们退下后,他的脚步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半晌,言尚微笑问:“劳烦殿下辛苦一夜了。” 暮晚摇小声说一声“不辛苦”,她大起胆子,说一句:“你回来的好快呀。” 她玉白玲珑的手指扣着身下褥子上的凤凰纹路,欲盖弥彰地补一句:“杨三、三哥告诉我,新婚夜,我会等好久才能等到夫君回来的。但是你好快啊。” 言尚温声:“因我不能饮酒,席上人才没有纠缠我。” 暮晚摇讶然,然后说:“那我以后也不饮酒了。” 言尚笑一下,说:“不必如此。殿下不必为我而改变自己的习惯。” 暮晚摇非常认真:“要的。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自然要互相习惯,互相照顾。我愿意、愿意……跟着言二哥哥的饮食来的。” 言尚怔住。 他侧头,垂目端详她。 他低声:“你叫我什么?” 暮晚摇被他一样,就垂下了螓首。她睫毛微颤,面上飞霞,恨自己胆怯得脸都要烧坏了,他一看她,她就忍不住紧张。 暮晚摇声音软糯:“言二哥哥呀……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么?” 言尚望着她半晌,因一个称呼,而心中起了些涟漪。这涟漪却又很快被他自己压下去,他说一声:“洗漱吧。” 暮晚摇继续点头,因自己的无能都快尴尬哭了。 -- 暮晚摇总是想着宫中嬷嬷教自己的那些,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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