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觉得杨三现在肯定很高兴。” 太子也忍不住笑了,道:“离开了我的管辖,他就跟脱缰野马似的,现在自然很高兴了。长安繁华,他却不太喜欢这里啊。” 暮晚摇说:“那大哥也应该考虑考虑他的意见嘛。总是把野马拴在身边,野马自然听话了,但是也要养废了,不是么?”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暮晚摇,一时判断不出她这么说,是单纯帮杨嗣说话,还是另有目的,比如想减掉太子在长安的砝码……太子只是道:“可见你和他还是感情好啊,这般关心他。” 正说着话,旁边一声冷嗤,不阴不阳的:“你们兄妹间倒是亲昵啊。” 太子和暮晚摇等人一同回头,看到衣装华美的庐陵长公主走来。裙尾曳在身后,侍女们小心提着长公主的裙子。庐陵长公主目光转向这边,描金勾红,眉目艳丽。 她虽已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比二十多岁的女郎也不差什么。 太子便领着暮晚摇等人请安:“姑姑,好久不见。” 庐陵长公主冷笑:“托你们的福,自然好久不见了。” 太子便不接话了。 庐陵长公主从长安消失了半年时间,如今趁着大典才出来活动,显然是打算趁这个机会重回长安的。 无论是太子还是暮晚摇,都不打算跟这位姑姑计较。经过之前的事,庐陵长公主已经元气大伤,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庐陵长公主想回来,那便回来呗。 正说着话,大内总管已到来,唱喝声在鼓声后响起—— “陛下到——” 一时间,席间所有正在说闲话的大魏人,那些跟在鸿胪寺官员旁边叽里咕噜说着异国语言的小国们使臣,全都看向两列席间空处的御道。 看向那赤黄色的肩舆。 肩舆上,皇帝难得穿着郑重祭奠才会穿的朝服。鎏金方顶冕,玄色金龙纹交领王袍,绛纱蔽膝。 礼服外披着鹤氅,肩舆外天地飞雪。 漆黑天幕下,两列内宦提着灯笼在前,羽林卫配着刀剑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仰望那个坐在肩舆上的中年男人。 那便是大魏皇帝。 四方小国口称“君父”的大魏君主。 四方静默,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径跪下,声盖寰宇—— “恭迎陛下——” 肩舆停下,黑舄踩在地衣上,皇帝从中步出,目色冷淡,看向所有朝臣、内宫妃子、外宫子女、国外使臣。 所有人前,他是唯一的君。 皇帝淡声:“众卿平身。” ----- 丹阳公主府的府门被敲开,管事领着言尚和韦树进入。 内宅的侍女们匆匆迎出,看到二人前来,一时间都有些目中微恍。 言尚雅,韦树清。 二人自雪中前来,一前一后地走在公主府的长廊上,少年们的昂然之姿,让人心生向往。而他二人侧脸看来,眼珠黑泠泠。 言尚目中带笑,韦树如雪之肃,都让侍女们看得脸微红,心脏砰砰跳。 公主贴身侍女中的秋书迎上来,行了一礼,道:“夏容姐姐跟殿下一同进宫了,今夜是我负责公主府上事宜。我家公主今夜不在,不知二位郎君前来所为何事?” 言尚温和行了一礼,道:“……我和巨源来此,是有些冒昧。然而我二人都受殿下的恩惠,此夜又兼我二人无所事事,便想来府上拜访殿下。” 秋书惊愕道:“可是我家公主不在啊!” 言尚垂目:“所以……要等啊。” 不等秋书继续拒绝,他道:“一路行来,看公主府上竟然什么都没准备,很有些荒芜感。纵是殿下在宫中,诸位也要在府上守岁过年。不如稍微修饰一下,也许殿下回来,看到焕然一新、有些过年气息的府邸,会很高兴呢。” 秋书茫然,心想他们府上可从来没在过年时候要布置什么啊。 以前公主和亲前,匆匆盖了公主府是为了让公主出嫁,之后公主只在这里住过几个月,就嫁去乌蛮了;而公主再一次回到这里,虽是在这里过了两次年,但公主除夕是要进宫的,府上也没有布置过。 秋书支吾:“我们从来不布置……我们殿下喜欢清静。” 言尚无言。 半晌道:“你们看殿下平时的喜好……像是喜欢清静的么?” 这话说的一众人无言以对。 暮晚摇平时嫣红长裙,妆容繁复精致,不是金就是银……她就像一座辉煌璀璨的宫殿般,确实看不出什么冷清的爱好。 公主府上的人茫然间,又因为言尚这几个月来和她们公主那心照不宣的关系,再加上言二郎极擅言辞,她们轻易被言二郎说服,决定布置一下府邸,等公主回来。 如果公主回来发怒……这不是有言二郎顶着呢嘛。 韦树看着言尚和侍女们交流,他没说话。 有言二哥在,韦树自然是不说话的。只是观望言二哥和公主府上侍女们的熟稔,韦树目光闪了下,若有所觉。 ----- 宫宴上,各国使臣朝贺并祝寿,献上各国送上的珍宝。 有鸿胪寺当面,不知礼数的小国的献贺词,都写的分外恭敬,充满了对大国的崇尚。不外乎什么“天朝上国”“我等蛮荒”之类大魏人听得懂、小国使臣不懂他们自己在说什么的话。 反正是听鸿胪寺的官员拿着他们的献贺词高声念完后,上座的皇帝就让人赏赐。 而大魏皇帝赏赐下来的珍宝,是小国所献的数倍。 大魏要名,小国要利,如此一来,双方欢喜。 到最后一个小国朝贺完,宫中舞姬们上场表演歌舞,从旁一直盯着所有流程的暮晚摇才舒口气,有空坐回了自己该去的位置上。 到此一步,基本她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小国和大魏的技艺表演和交流,总是比之前的朝拜要轻松很多。 众臣和后妃们都开始用膳,观赏舞蹈。 有内宦到暮晚摇耳边说了几句话,暮晚摇侧头,看到庐陵长公主趁着众人观赏歌舞的功夫,领着人向皇帝去了。知道这位姑姑要做什么,暮晚摇便只是勾了一下唇,低声:“不用管。” 内宦退下。 而皇帝所坐处,庐陵长公主委屈十分地向兄长请了安。她小心看皇帝一眼,见皇帝脸颊瘦削,神色冷淡,但今晚看着……身体状态还好? 庐陵长公主请了安后,见皇帝也只是漠漠看她一眼,便有些慌。庐陵长公主连忙让人献上自己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一人高的红珊瑚树。 这红珊瑚树裁成了一个衣袂飞扬的歌女的模样,捂着它的红布散下,它一经亮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皇帝也看去,道:“这么高的红珊瑚……不好得吧?” 庐陵长公主鼻子一酸,便伏在皇帝膝头,开始说自己的不容易,说自己想为皇帝准备寿礼,但自己无人可用,这半年来有多辛苦。 她仰头,趴在皇帝膝上,哀求:“皇兄,是姣姣之前做错了,姣姣已经知错了,你就再疼姣姣一次吧。我现在都不敢出门,长安半年来的宴席都没有人请我了……我堂堂一个长公主,怎么像是坐牢一样呢?” 皇帝俯眼看她。 片刻后叹口气,道:“行了,起来吧。你也不容易。以后不要再乱搜刮好看的男子,人家男儿郎都有尊严,谁愿意整日被你非打即骂呢?你这次倒下,不知有多少你以前的面首背后出过力。你啊,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让朕省心。就你这样,朕走了,谁照顾你啊?” 先前的话没什么,庐陵长公主听到他这么说,却红了眼,眼泪一下子含在了眼中。 竟有些羞愧背叛感。 她背着皇帝偷偷摸摸地和太子交换了条件,被禁了半年,但是等太子登位,她起码可保太平。皇兄不知道这些,皇兄还为她担心…… 庐陵长公主哽咽道:“妹妹盼着哥哥长命百岁呢。” 皇帝道:“那倒不必了。真长命百岁了,变成了糟老头子,到了地下,阿暖都要不认识朕了。 “阿暖,你说是么?” 皇帝看向旁边的空地。 另一边的内宦成安早已习惯皇帝的癔症,拢袖而立。 庐陵长公主第一次看到皇帝发病时的样子,她惊骇地看向皇帝身旁的空地,难以想象皇嫂的离世,让皇兄打击这么大。 正这时,下方歌舞已停。歌女舞女们退下,却有一小国使臣从席间出来,站到了正中央,他学着大魏礼数,向高处的皇帝拱手而拜。 坐在席间的暮晚摇手持银箸,要夹的丸子从箸子间脱落。她抬头,看向那走到正中央的男人。 那人,向她这里看了一眼。 正是蒙在石。 蒙在石用不太熟练的大魏话,朗声向高处的皇帝道:“君父,臣是新任的乌蛮王。乌蛮和大魏有盟约,大魏下嫁天子亲女于乌蛮,乌蛮停止和边军的战争,双方议和百年。 “臣今日站在这里,便代表哪怕乌蛮换了新的王,这协议,乌蛮仍愿意遵守下去,尊陛下为‘君父’。 “但是合约有一条,是大魏公主要在我乌蛮为王后,这才是真正的盟约。 “而我乌蛮自来有传统,继位乌蛮王,无条件继承上任王留下的所有遗产,包括妻子。 “所以,臣请求君父,将丹阳公主,重新下嫁于臣。请丹阳公主与臣重归乌蛮,结双方百年之好!” 他话一落,原本还有些低声说话的正殿,鸦雀无声。 太子猛地绷住身,忍不住向上看向自己的父皇。 饰玉珠串挡在皇帝的冕冠前,挡住了下方窥探的所有目光,皇帝却在高处观察着他们。 见乌蛮王蒙在石长身挺拔,说话干脆,这番话,大概是乌蛮考虑了不少时间; 大臣们窃窃私语,这一年来和丹阳公主走得近的大臣,更是几次坐不住,目露忧色; 皇室这边,庐陵长公主很无所谓,看戏一般的态度,晋王低着头,对此不发表意见,秦王露出有些兴奋的神色,太子眼神闪烁,略有犹疑。 皇帝再看向暮晚摇。 暮晚摇目光冷冰冰地盯着蒙在石。 大有掀案吃了蒙在石的架势。 皇帝勾唇,觉得有意思。 ----- 天地大雪铺在地上,如银色月光般清凉。 公主府上,侍女们进进出出,开始迟到地准备守岁时该备的糕点、祭祀之物。 卫士们在前面忙碌,与言、韦二人一道,给府上挂上了红灯笼。公主府没有的东西,言尚还专程回隔壁自己的府邸,把自己那边的东西拿来。都是岭南过年时会备下的,他家人远远寄来给他,如今都到了公主府上。 两边府邸在今夜合二为一,言尚那边的仆从们来来去去,帮忙公主府上布置。 一时间,公主府倒真的焕然一新,有了要过年的架势。 言尚和韦树又带着人,去巷子里挂灯笼。按他的说法,公主当一回到巷,就有灯笼照明才是。该是从巷口,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才是。 站在巷子里,韦树提着灯笼,看言尚踩着梯子在墙上划线,是为了每个灯笼的间距一样。 言尚站在梯子上,问下方的韦树:“你在下方看得清楚一点,这个位置准不准?” 韦树突然道:“你是不是喜欢公主?” 言尚一僵,他猛地转身低头,看向下方的韦树。这么大的动作,竹梯不稳,他袍袖扬起,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韦树眼眸一缩,听到“噗通”声时,人和梯子都一同倾倒了下来,倒在了雪地上。 树上的雪也被震落,簌簌地从枝头飘下,下雨一般哗哗洒向巷子。 韦树连忙将灯笼放在地上,去扒拉被埋在雪里的人,又茫然又慌张:“言二哥?你没事吧?” 言尚声音闷在雪下,轻柔:“没事。” 一只修长的手扶着梯子,从被雪埋的下面冒了出来,言尚坐在地上,抖落脸上、肩上的雪。 韦树看他没事,松口气。少年蹲在旁边,看着言二郎的狼狈,缓缓说:“……你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心慌么?” 巷头安静,灯笼在雪中摇落,红彤彤一片。坐在地上,言尚抬头,与韦树漆黑的眼睛对视。 ----- 宫宴上,蒙在石一言,激起千层浪。 太子手持着一酒樽,暗自观察。 众臣们,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我大魏绝无同一公主和亲两次的说法!蛮荒之地,什么新王继承先王的一切,实属可笑,滑天下之大稽!若是让丹阳公主再去和亲,还是乌蛮的新王,这于我大魏来说,实在是耻辱!” 太子看去,见这个第一个为丹阳公主说话的大臣,乃是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曾做过暮晚摇的幕僚,是从丹阳公主府上出去的。户部侍郎现在当然效忠太子,但是在太子之前,户部侍郎也是暮晚摇的人。 作为公主的前幕僚,户部侍郎第一个为暮晚摇说话,理所当然。 暮晚摇抬眼,看向大臣中站出的那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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