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修缮都难。此番登门,便是厚颜想向张公借点以读严冬。先前收留过多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庶民,那点儿微薄家底怕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家家主:“……” 合着还是来打秋风的。 见过这么多任河尹郡守,到任第二天就登门开口借钱借粮的,却是头一个。 张家家主作势面露为难之色。 “非是不肯,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他开始熟练哭穷。 什么天时不好啊、底下的佃农跑了啊、田地肥力贫瘠啊、营生不好做啊、这几年已经尽己所能捐赠好几大粮仓…… 总而言之一句话―― 没钱没粮! 找他们借是找错人了。 眼前的年轻郡守年纪小,被说得面皮臊红,支支吾吾道:“可、可是――” 张家家主开始不耐烦。 道:“还请沈君体谅吾等不易。” 沈棠抿唇,水润的眸子委屈巴巴,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特指那位“山彘精”,张家家主只觉得心烦――那双红唇吐出来的话却令人神经紧绷:“吾查了这几年的税,张氏名下营生一分市税未缴,名下田地百余顷,赋税仅百升……这叫不易?” 话音落。 少年的眸子陡然锐利如刀。 直刺心间! ------题外话------ ?????) 新年快乐,虎年吉祥,宝宝们。 292:“置办年货”(一) 退下,让朕来 张家家主神色倏变。 他一改原先哭穷的虚假表情,露出骇人厉色,双目迸发强烈杀意,死死盯着沈棠那张��丽的脸。。。一字一句似淬了蛇毒那般阴狠:“沈君,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张家家主眼中,沈棠已是死人。 沈棠展颜浅笑:“试问张家家主,我方才那段话有一个字是捏造的?三亩劣田就能活一人,而你张氏百余顷良田,这仅仅还只是能查到的数字,还未查到的有多少,怕只有你自己清楚。如此家底,数年赋税百升!这些是你奔丧两句就能抹平的?” 此话一出,连痴迷看着沈棠的家主胞弟也清醒过来,旋即发出不屑一哼,脸上横肉微抖动,威胁道:“如此说来,沈君是来找茬的?什么找人、借粮都是假的?” “若是客,吾自然扫榻欢迎,可惜不是!”张家家主屈指一敲桌面,十数家丁从屋外冲进来,刷刷几声拔刀出鞘。 作势扫客出门:“沈君,请!” 刀锋寒光凛凛。 屋内气氛几乎降到冰点。 这已经不是准备赶客了。 是准备将客人送到阎王殿上。 面对二人饱含杀意的目光,还有十数刀锋所指,沈棠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甚至不惧反笑。看着那十几人,若有所指地道:“自然不是来找茬的,话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找人是真,只是这人遭受张氏迫害;借粮也是真,只是我没打算还而已。” 不止是借粮…… 还准备将长出粮食的地也搬走。 张家家主气得内火拔高好几丈――他先前还准备让沈棠从张氏大门滚出去,过几日寻个机会让沈棠“出点意外”,就好比以前那些河尹郡守,但这话一出,若让沈棠竖着走出张氏族地,张氏也不用在河尹立足了! “竖子小儿!” 张家家主一掌拍碎了手边名贵木材制成的矮桌,一道浑浊猩黄的气息铺面杀来,竟是那个家主胞弟!共叔武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暗中以气势压迫那十几个家丁。 沈棠手中寒芒劈出剑光。 一击将其打散,残余剑气掀破屋顶! 黑夜之中,光芒一闪而逝。 “何必这么心急呢?”沈棠手中提着利剑,笑意盈盈,见过找死的,但没见过孟婆汤还要抢着喝的。话音落,头顶破开的屋顶倾泻下缕缕微芒――不是皓月的颜色! 但张家家主并未意识到细微差别。 他此时怒火中烧,理智欲焚。 虽说河尹张氏不是河尹最顶尖那一拨,但这么多年也没被人如此打量,还是在自己的族地被这般挑衅。沈棠拔剑出手,无异于是甩了张氏一个极其响亮的巴掌! 他道:“动手!杀了!” 沈棠却在这时余光瞥了一眼头顶。 “嗯,是该动手了。” 至于被杀的人是谁? 可由不得他决定! 黑夜之中,一道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文气屏障以张氏族地为界限,冲天拔高足有十余丈,又在上方汇聚、合拢、 形成封闭的异形罩子,隔绝内外。 若从外向内看,便会发现此处与往常无异,各处亮着点点烛火,好一派岁月静好。 一点儿异样没传出来。 可实际上呢? 数百身穿武铠的陌生人从各处窜出。 或两两配合,或五五成行。 周身另有文气萦绕。 巡逻家丁闻言过来却被提前一步埋伏的“匪徒”下手痛击,这些人还专门往他们的下三路招呼,一旦被吊腿上尖锐凸出击中,那种鸡飞蛋打的剧痛便会让他们丧失战力。 惊恐尖叫与血腥逐渐弥漫开来。 他们对张氏地形极其熟悉,很快便占据各处关口,碰到普通人便上去一顿暴打,不反抗还好,一反抗,不是打断手就是打断脚;碰到武胆武者或者文心文士,配合撤退,与附近的人招呼集合再一窝蜂冲上来。 张氏那些个精锐,一大半折在兵坊。 剩下的也不是一天十二时辰待在家,还有出去巡视产业收账的……总而言之,沈棠来的时间卡得刚刚刚好。河尹张氏上下也就七八十,丫鬟仆从、家丁护卫共有六百余人。碰上八百号一言不合就提刀捅的“盗匪”,一时无法形成有效反击。 当然,最重要一个原因是没有主心骨。 他们的主心骨呢? 呵呵―― 沈棠一手卸下家主胞弟的下颌骨。 而张家家主―― 沈棠嫌弃蹙眉,掏出帕子,仔细擦拭每一根手指,喊道:“半步,好了没?” “主公,抓回来了。” 张家家主被武铠加身的共叔武,拎小鸡一样提着脖子,他的表情又震怒又惊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发难中清醒过来。也怪不得他,谁能想到共叔武会直接化出武铠,蛮力撞破他布下的文气屏障,走到他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声音老响了。 蒲扇大掌将他甩懵。 半张脸红肿破皮。 牙床松动,鲜血铁腥味弥漫口腔。 “如何处置?” 他被丢垃圾一样丢在沈棠脚边。 衣衫凌乱,发冠歪斜,哪里还有前不久眼神睥睨、瞧不起沈棠的高傲家主模样? ------题外话------ _(:з」∠)_ 大年初一请个小假。 明天补上。 PS:上个月(也就是昨天),月票距离7000就差四十多票,嘤嘤嘤 PPS:球球啦,求这个月的保底月票,咱们回头万更庆祝好不??? 293:“置办年货”(二) 退下,让朕来 “逃什么?” 沈棠低头看着张家家主。 看着他脸上盛怒,呵呵一声。。。 “生气有什么用呢?你的眼神又不能杀人,小心这双招子太凸出了,从你眼眶‘砰’得一声蹦出来!”沈棠隔手帕捏上张家家主的下颌,微笑着手指用力将其暴力卸下。 奈何张家家主有预料一般挣扎,导致下颌严重脱臼,疼得他捂着腮帮子打滚儿。 沈棠可惜道:“下手重了点。” 共叔武冷哼地道:“反正都要死。” 下手轻还是下手重并不重要。 他又补了一句:“主公无需为此人愧疚,他彻底不能说话了才好,阎王爷还能少听两句污言秽语,耳根子多清净一会儿。” 沈棠没想到共叔武也这般耿直。 笑道:“我哪里是愧疚啊。” 她只是可惜自己那条手帕,因为下手重,再加上张家家主挣扎,沾到了口水。 沈棠又一人一脚将他们腿打断。 两道禁言夺声下去,双保险。 “半步,让两人过来盯着他们几个,我们去收尾。”此次行动比沈棠预想中还要顺利许多,这也跟她高估河尹张氏实力有关。 沈棠潜意识以为这种地头蛇都是拥兵自重、实力雄厚的主儿,却忽略张氏客卿不可能一天十二时辰都待在张家不挪窝。 她又是一言不合就骤然发难的作风,即便河尹这些地头蛇想得到沈棠会磨刀,谁能想到她会在入主河尹第二天晚上,还未摸清河尹复杂局势的情况下就亮出屠刀? 一切发生过于突然了! 再者―― 一力破万法,一力降十会! 若河尹豪强地头蛇们联合起来给沈棠施压,沈棠这点儿兵力很难用雷霆手段拿下――即便有共叔武和赵奉这样的高级武胆武者,再有祈善这些文心文士一旁辅助,但可双方一旦干起仗来,以河尹为主战场,沈棠即便是胜,河尹这地方也基本完犊子。 沈棠选择逐个击破。 在众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出手。 行动虽然顺利,但也不能真正小看了河尹张氏,沈棠现在人手少,其中三分之一还是赵奉借的,可不能折损在这里。安顿好张家兄弟,沈棠提剑出去,眼不眨一下。 剑锋所指,人头乱滚,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张家族地的惨叫声便逐渐熄了下去,从上到下全被捆绑丢到一处集中看管。沈棠给每个文心文士和武胆武者都下了禁言夺声,准备去赶下一场。 “贼子,你不得其死!” 沈棠脚步一顿,循声看去。 出声的是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因为保养得当,看着比实际年龄小许多,骂人也是中气十足。隔着几百人的人堆,穿过一众哭嚎,还能清晰传入沈棠耳畔。 “我不得其死?我不得好死?不得house?”一句咒骂不仅没能给沈棠带来一点儿破防,甚至还提供了一点儿冷笑话才有的效果,不待那人再骂下一句,一道禁言夺声。 “难怪人人都想当权限狗……” 沈棠看着附近吓傻的几人。 没中禁言夺声,胜似被禁言夺声。 “果然是很爽。”她喃喃。 不管口才好坏、说得过还是说不过,一言不合就能禁言人,那人内心纵有一肚子的国骂也撒不出来,无数怒火只能在肚子里酝酿、翻滚,恨不得气得原地爆炸! 嘿嘿,果然超级爽! 沈棠神色漠然,将狂吠声音最大的几个全部禁言夺声,很快人群就只剩下几个孩子恐惧的哭声,其他大人看着身边人被迫闭嘴,多少体会到沈棠利落果决的作风。 生怕惹怒她,惹来杀身之祸。 共叔武在一旁看着。 他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主公禁言夺声的言灵用得越来越顺手,看得他也心痒痒。 沈棠看着安静下来的张家一伙儿。 招来一个氛围组叮嘱:“这些人全部盯好了,特别是其中妇孺老弱,可以恐吓威胁,不老实的踹两脚,但让我发现有其他施暴侵扰行为,不管是谁,脑袋摘下来!” 氛围组抱拳应下:“唯。” 这些也是一而再再而三跟土匪洗脑过的纪律细节,杀敌归杀敌,其他下流手段就免了。他们以前是土匪,但现在入了沈棠帐下就要受她的管束,特别是某些禁忌! 可以杀,因为敌我立场,他们杀的是敌人而不是特定的性别,但不可以虐,因为获胜之后,双方立场就是获胜者和俘虏,施虐手段就不再是针对敌人而是敌人性别。 这自然是不允许的。 她抬手招呼共叔武以及清点好人数过来的祈善:“时间不多了,咱们去赶下一场。” 下一个目标就是河尹周氏。 整体实力比河尹张氏强一些。 人家也不像张氏在兵坊折损人手,整体难度上更大。河尹郡守的印绶也在康时手中,沈棠无法借着河尹郡守的名头被人家请进去,也怕打草惊蛇,直接动手强攻。 “不知无晦他们那边情况如何。” 共叔武道:“已经得手。” 这完全没有悬念。 一个褚曜,一个赵奉。 这俩配合突袭一个小地方家族。 实在是大材小用。 更别说还有白素提供的详尽情报。 沈棠闻言略微放下心。 “那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了。” 按照白素踩点摸清楚的情报,卡着周氏家丁护卫换班的空挡,从守卫最为薄弱的西南角门攻入。此处附近就是下人的居所,守卫最为薄弱,也最容易拿下的突破口。 一连攻下两道门还未碰上巡逻护卫。 这个点,正是酒足饭饱,洗漱之后准备享受温香软玉的时机,西侧院落亮着烛火。周家三房正与爱妾“红袖添香”,二人皆是精于画道的高手,最擅山水泼墨,但忙碌许久,桌上的山水图也只画了小半。 爱妾媚眼如丝,慵懒风情,是少有的美人。周家三房心情大悦。 他最喜欢这个小妾,画技高超多样,与他平分秋色,关键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将他奉承得开心。当即准备重提狼毫,一鼓作气将剩下大半山水图画完。爱妾口中正准备发出娇嗔。 哐―― 一声巨响,紧闭大门应声而破。 屋外寒风倒灌进来,带走屋内融融春意。露在外的肌肤被冷风一吹,鸡皮疙瘩当即揭竿而起。周家三房恼羞成怒地准备拢起衣襟,绕过屏风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隔着屏风,只听动静不见场景,他还以为是哪个粗心下人搞出来的动静,心下恼怒生出杀意。他刚绕过屏风,正欲开口逞雄风,一道尸体被从外打入内,险些砸到他。 好家伙―― 他被这一幕惊得作画灵感全无。 “是――”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眼前黑影闪过,重物直袭面门,他还未来得及惨叫就被人卸掉了下巴,紧跟着小腿传来剧烈痛意。他痛得弯腰,小腹又遭重击。一套组合偷袭下来,战力完全丧失。 他张着口想嚎叫喊人。 爱妾也被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张口惊叫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又是禁言夺声! 沈棠强攻周氏宅院,禁言夺声不要钱一样派发,沿路上可能出声示警的活物都收到禁言夺声大礼包。是的,是活物而非活人,周氏在角门养的那条黄犬也被禁了。 共叔武:“……” 来一个禁言夺声一个,来两个禁言夺声一双!因此,与周氏主院紧跟着两道墙才被发现,赶来的文心文士客卿还未开始发威,言灵刚半就被她强势禁言,当场反噬。 共叔武:“……” 祈善:“……” 此时的祈善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他教沈棠什么言灵不好非得教这个。 这一晚上下来,怕不是要炉火纯青。 终于在周氏主院之外,沈棠一行人遇到了阻力,周家护院家丁纷纷涌来,其中还有数名武胆武者打头阵,四等不更五人,五等大夫三人,六等官大夫一人,其中周家家主还是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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