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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肯定不是。话又说回来了,怎么判定输给康时的人是“真龙”而不是“假龙”? 只看会不会被康时的文士之道克死了。 反正被克死的就不是。 因此―― 康时看着沈棠就非常迟疑。 他是留下来,还是不留下来? 要是留下来把人克死了咋办? 但是,不留下来这要是“真龙”咋办? 沈棠蓦地感觉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 是错觉吗? 她怎么感觉气温下降了? 谨慎起见,康时决定还是再观察观察。 毕竟他的文士之道发动代价太大…… 被迫听到一切心声的顾池:“……” 这个叫康时的文心文士,其实是祈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好家伙,真就好家伙,这俩要是碰到一块儿了,哪个主公扛得住造? 九条命的猫都不够他们俩折腾的―― “啊啾――” 沈棠鼻子有开始痒了。 喷嚏一个接一个。 “别不是元良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吧?” 这个怀疑可能性很大。 被迫听到一切心声的顾池:“……” 他感觉祈元良可能是无辜的,沈郎你扭头看看那个康时,这厮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初冬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 沈棠后半夜的时候也忍不住小憩了会儿。 待她醒来的时候,洞外的金色晨曦已经调皮吻上她的眼睑,将修长浓密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沈棠眼皮颤了颤,抬手遮在眼帘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皮:“天亮了?” “五郎醒了?用水擦擦脸。” 褚曜递来一个水囊。 里面灌着温度适中的温水,洗脸正好。 沈棠看清逆着光的褚曜,见他精神头比昨晚好许多,洗净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气血,终于放下心来。一边接过水囊一边起身掏出随身的帕子,再将帕子打湿,手心攥紧拧干。 胡乱擦了擦:“无晦可还好?” 褚曜:“睡了一夜,好多了,只是――” 沈棠问道:“只是什么?” 褚曜眉宇间多了几分晦暗愁色,语气沉重地道:“天亮之前,有两个士兵因为伤势太重,血肉发脓,熬不过来就去了……” 沈棠擦脸的手一顿。 心底像是被谁浇了一碗极浓的黄连水。 她问:“尸体呢?” 褚曜道:“已经埋了。” 尸体带不走,也不能焚化,只能就地深埋,立一个简单的坟冢。 无名无姓,长眠于此。 这是生在这个时代不少人的归宿。 沈棠沉默了会儿,道:“埋深一些。” 埋得太浅了,可能会被林间饥饿难忍的野兽刨出来,这也是沈棠唯一能做的了。 褚曜:“嗯。” 沈棠又问:“现在还剩几人?” “只剩下四十六人。”褚曜早有准备,尽量让语气听着轻快,“但庆幸的是,他们的伤势都不是非常严重,安心养一养就能好。半步的伤势也已经稳定下来,今天就能醒。” 沈棠深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半步怎么会伤这么重,谁打的?” 褚曜道:“还能有谁?是公西仇。” 若是其他武胆将领未必压得住亢奋激动的共叔武,公西仇不一样,基本是压着共叔武打。庆幸的是,共叔武并没效仿杨都尉来个玉石俱焚,败局已定就且战且退了。 不然的话,共叔武也不会躺在这里,而是埋进土里了。沈棠听褚曜提及公西仇,感觉脑仁儿开始隐隐发疼。公西仇这尊大神的确棘手,光想想就忍不住心生绝望。 不过,对手是公西仇的话―― 沈棠苦笑着自我安慰:“能在公西仇手底下捡回一条命,结果总不算太坏。” 人活着总还有希望。 但死了就彻底没戏了。 沈棠道:“收拾收拾,回联盟军营寨。” 褚曜正要应下,却听“联盟军”三个字。 他怔道:“联盟军?” ------题外话------ ∑(っ°Д°;)っ 凌晨还有一章更新。 今天突然看了一眼日历,发现17号了,淦,我下周有爆更啊啊啊啊―― 啊,要紧张起来。 233:见面 退下,让朕来 沈棠还以为褚曜不知道“联盟军“,特地解释一番,但褚曜的重点却是其他的。 “五郎怎么跟他们搅和一块儿了?” 人多是非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褚曜了解自家五郎脾性,多少有些庸人无法理解的离经叛道,跟那些联盟军画风更是格格不入。他自然担心沈棠应付不来这些场合,吃大亏还不自知,但转念一想―― 祈元良那厮再怎么不靠谱、掉链子,应该也会盯着五郎,便稍稍放下心来,眉心舒展。 “我也不想跟他们搅和……” 沈棠无奈般耸了耸肩,跟那些势力头子打交道,对于一个轻微社恐人士来说不太友好。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得为以后考虑,也为你们打算。我一人怎么混都饿不死,但不能让这么多人跟着我有上顿没下顿吧?” 顾池说得对,至少要有一块立锥之地。 联盟军讨伐彘王帐下叛军是个不错的机会,沈棠也不指望立下多大的功劳,能有一块名正言顺的小地盘就行。至于以后是被人吞了,还是抓住机会做大,那就看造化了。 褚曜对沈棠的话并未感到意外。 甚至有些小小的心疼。 不管五郎怎么能打,毕竟只有十二岁。这个年纪便要扛起他人期许,实在有些为难了。 褚曜一贯喜欢鼓励式教育。 浅浅一笑:“嗯,辛苦五郎了。” 沈棠嘿嘿笑着道:“就是怕做不好……” “这不是还有曜与元良么?总不会什么事情都教五郎亲历亲为的……”褚曜倒是不怎么担心以后,只要沈棠有这份心和毅力,自己便会尽己所能。他相信自己的“天命”。 沈棠道:“有你这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哦,对了,忘了跟无晦说两个好消息。我们跟狸力他们会合了,还找到了林风和屠荣,只是可惜的是屠荣的父母亲眷都……” 听到两个学生都还活着,褚曜也不由得扬起唇角。又闻屠荣变成孤儿,他沉重无奈地叹了口气:“人活着就好,其他的……不可多求。曜是他的老师,自会看护着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褚曜早已经没有成家的心思。 将屠荣当成半个儿子养育也一样。 沈棠也想到了孝城,心情跟着沉重三分。此番灾劫过后,世上又会添多少入屠荣一般父母双亡的孤儿?屠荣、林风,他们明明还是年纪很小,会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孩子。 沈棠:“倘若世道能安定下来就好了。” “这般宏大志向,五郎想实现它,可有得忙碌了。”褚曜不怀疑沈棠能做到,他只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兴许一辈子都为之努力还看不到终点。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奉陪。 沈棠被褚曜哄孩子一般的温和语气说得脸颊微微发烫,但没维持多久,顾池过来说人员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就能出发。为免夜长梦多,也担心还有追兵,动作需要快。 “这就走!” 士兵四十六人,加上沈棠、褚曜、顾池、共叔武和康时,堪堪五十一人……咦,康时怎么也跟着?看着一众狼狈伤员中鹤立鸡群般明显的康时,沈棠用眼神询问顾池。 啊,不是眼神,内心叨叨两句就行。 被迫听到一切心声的顾池:“……” 沈棠可算是把他的文士之道玩会了。 顾池暗中做了个深呼吸。 本想告知沈棠让她提防点康时,这厮比祈元良还要废主公――祈元良的“弑主”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去往西天极乐,康时这厮的文士之道可是钝刀子切肉,一点点磨。 哪个主公碰上这俩不说一句晦气? 沈郎一次性碰到俩…… 顾池都想同情了。 但看沈郎这般,他决定等心情好了再说。 反正一时半会儿克不死。 于是顾池面无表情,睁着眼睛说瞎话。 “康季寿说担心碰上叛军,想跟我们同行安全些。沈郎,无晦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沈棠脑门上冒出三五个问号。 她道:“无晦为什么要介意?” 康时是救命恩人啊,这点儿小小要求岂有不满足的道理?想跟着就跟着,无妨无妨。 只是―― 沈棠心下以为康时独自行动会更安全。 自己一伙五十人,四十八个挂彩,其中共叔武还昏睡着,机动性哪里有康时独自灵活? 但她不好将它们说出来。 顾池:“……” 可他都已经被迫听到了啊。 也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心继续折腾这伙精疲力竭的人,回程路上有惊无险,两次发现叛军搜查踪迹也顺利避开,进入联盟军的驻扎营寨附近。还未靠近就被巡逻士兵拦截。 沈棠禀明身份又喊来祈善才被放行。 祈善问:“沈小郎君此行可顺利?” 沈棠拍着胸脯,略带骄傲地道:“我都亲自出马了,肯定会将无晦他们带回来!元良,昨晚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冲怎么好端端在那里发疯了?笑芳他们兄弟呢?” 祈善早习惯沈棠那张嘴巴不带停。 一一回答:“昨晚?继续商讨一些分兵内容,回头再细说。翟悦文二人在营帐养伤休息,都是热血方刚的年轻人,那点伤要不了人命。少冲发疯,谷仁那边没给解释。” 说着,眼睛却落在康时身上。 这名脸生的文心文士给他一种不怎么喜欢的气息,文士直觉一向准,便问:“这是谁?” 康时收回打量祈善的目光。 叉手见礼:“鄙人康时,字季寿。” 康季寿? 祈善凝眉,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但,即使真在哪里听过,自己也肯定没见过这人,能让他第一眼就不太喜欢的文心文士可不多见。他回礼道:“幸会幸会,鄙姓祈,名善,字元良,见过康兄。” 谁知康时听他名字,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问道:“可是那个‘恶谋‘祈元良?” 祈善听出康时话中些许的针对,但不似皂衫文士那般忌惮和激烈。 即便有结仇,应该也不深。 他心下忖度。 谁料康时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虽说孩时样貌与成人有很大变化,但也不至于判若两人。祈元良,你可知康某是谁?” 祈善:“……” 知道祈善身世的沈棠:“……” 莫不是真・祈善的亲戚朋友??? 被迫听到一切心声的顾池:“……” 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见外? ------题外话------ ?(′?`?) 好家伙,凌晨突然爆大瓜,无心码字了都…… 倘若女方发言全部实锤,那她前夫岂不是比五毒还五毒俱全?小说都写不出来的渣……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压下去,先吃瓜。 234:康家四郎 退下,让朕来 康时是谁? 这问题问沈棠,她至多说出康时姓甚名谁、生什么模样,但是――有祈善这么一个套马甲狂人珠玉在前,沈棠也不敢保证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就真是康时真正的本相。 谁让这是个将科学棺材板钉死的世界? 因此,沈棠虽然收到了祈善暗中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但她的回应也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祈善跟她的眼神交流,也全部落在格外注意他们的康时眼中。 原本只有三分的怒火,涨到了五分。 沈棠咳嗽道:“咳咳咳――那个,原来元良和康先生是同乡故交啊,还真是缘分哈……哈哈……”她试图傻笑缓解越发尴尬凝重的气氛,具体表现在康时的表情格外有杀气。 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默默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沈棠刻意往前一些,站到了祈善和康时之间,试图用自己的身板阻挡康时的视线。 只是―― 顾池幽幽看了眼沈棠的身高,不忍提醒她这一行为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因为康时视线可以轻松越过她的头顶,毫无阻碍地落在祈善身上。虽说无用,但也让康时理智回拢。 “是很有缘分。”他语气意味深长但又不容抗拒,“元良可愿与康某去旁处,小聚一二?” 祈善道:“荣幸之至。” 沈棠担心地看着二人背影。 生怕这俩文心文士会正面干起来。 说实话,她虽然见过祈善拔剑杀人的模样,剑术的确不多,但这个康时敢腰佩长剑在外行走,想来也不是啥善类。沈棠还是挺担心祈善会吃亏,不由得将担心写在了脸上。 顾池:“沈郎担心?” 沈棠道:“稍微有点。” 虽说是恩人,但也不能欺负自家人。 顾池一反常态地热情,主动提议说道:“在下可以帮沈郎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沈棠有些心动,但还是按捺住了。 她心里其实有些猜测。 康时不可能是祈善前任主公的下属,因为他还特地提到“孩时样貌”这个词,这就表明康时是见过小时候的“祈善”。小时候的“祈善”可是真・祈善,而不是现在这个马甲狂人。 思及此,沈棠忍不住替祈不善捏一把汗。 而事实上―― 祈善和康时之间的气氛并没她想象中那么剑拔弩张、火药弥漫,因为康时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了,他笃定道:“你不是元良,你究竟是谁?顶着他的身份到处……” 康时不好说剩下的话。 祈善这些年可浪了。 只要是人愿意干的事情,他都不干。 祈善没回答,而是看着康时许久,终于想起了什么,试探性问:“你是康家四郎?” 康时点头:“嗯。” 祈善:“……” 这世上有两种人是他不想碰到的,一是祈氏老宅的老人,二就是真正祈善的母族。 真正祈善的母族,姓康。 他以前也听“真祈善”说过外族家有几个表兄弟,但因为上一代某些原因结了深仇。 两家很少走动,祈善也只从“真祈善”口中听过康家有几个表兄,却始终没见过人。 想来康时就是其中之一。 康时问:“现在能坦白你是谁了吗?” 祈善吐出一个他自己都陌生的名字。 “我是……谭曲,谭乐徵。” 既然康时是“祈善”的表兄,他自然不能给坏脸色,还得耐心坦白交代一些被隐瞒的事情。他当年顶替身份之后就没再回去,偶有通信也是模仿“祈善”的笔迹。 笔迹不敢说十成相似,也有九成九。 因此,祈氏老宅的人觉得奇怪但也没怀疑……以至于,至今无人怀疑“祈善”已离世。 康时微微睁大眼:“你是谭曲?你是谭曲,那元良去了哪里?你为何顶替他身份?” 嘴上这么问,心底却有几分不祥预感。 祈善不知该从何说起。 康时稍微缓和脸色。 “元良与我通信,时常提及你。他说你们是情同手足的至交好友,可你为何要――” 他那位表弟看似温和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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