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董,有些则是女眷个人的“行李箱”。沈棠举着火把一一看过,林风手指绞着袖子,垂头跟在她身后。 大大小小,一共二十七口。 算上土匪抢走的,说不定能有五十口。 从箱内装的东西也看得出来,这林家多半是大富之家,家境富裕且有底蕴。若非沈棠二人镇着,这些混混都能扑上来疯抢。 沈棠吩咐林风:“你来收拾这些箱子。” 林风猛地抬头看着沈棠,欲言又止。 翟乐替她说了:“这,不太妥当吧……” 按理说这些都是战利品,但在不久之前还属于人家女郎极其家人的,现在家人死光只剩她一个,沈兄又让她去收拾这些东西…… 不妥当,不妥当。 沈棠翻了个白眼:“有哪里不妥当?大部分都是女眷用的东西,你让这些臭男人去弄?做个人吧!好歹给人留个清白身后名。再说了,明日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尸体。若是找不到,她们的衣裳还能留着建衣冠冢。” 翟乐一怔,没想到沈棠是这个考虑。 沈棠也不管林风惊愕表情:“至于你的东西,你自己收着,也算有点傍身的。” 她又顿了顿,叮嘱林风:“至于令堂她们的东西,你也挑拣一两件留着当念想,日后也好睹物思人……你怎么好好的,又要哭了?” 红丝未退又添晶莹水雾,欲坠不坠。 她抹泪,发自内心感激:“多谢郎君。” 心虚的沈棠:“……” 拿了人家的钱还被唯一幸存者数次感谢,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只得尴尬揉揉她的发顶,不自然道:“莫说什么谢,去吧。” 待林风转过身去,沈棠一把捂住脸。 翟乐喟叹,赞美道:“沈兄乃真君子!”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羞惭,羞惭。 她改为双手捂脸,闷声道:“别说了。” 没看到她尴尬得想抠出三室两厅吗? 翟乐:“???” 耗费小半个时辰,东西才算收拾好。 箱子重新整理装入马车,明日便能运下山,沈棠让混混们整理“营地”,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因为天降横财,沈棠也大方了不少,允许混混们吃那些护卫准备的干粮。 让人干活,也得让人吃饱不是? 至于年纪尚幼的林风…… 林间蚊虫多,沈棠让她进车厢,特地叮嘱:“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待车里别乱跑。” 林风闻言,担心地抬头看她。 又越过她看看那些混混。 沈棠明白她的意思。 解释说:“不是这些混混,他们没胆子作妖,是土匪。这山里有个土匪窝,之前应该就是他们抢劫的你们。难得路过个冤大头,开张就能吃三年,怎会让到嘴的肥鸭子飞了?他们对山形地势熟悉,刚才又闹出那么大动静,不可能没发现。最迟下半夜,绝对会来偷袭。” ------题外话------ 犹豫了许久,选择“令德”为字如何? 林下之风,贤德兼备。 097:落草为寇(上) 退下,让朕来 听到土匪二字,林风明显瑟缩了一下。轻咬下唇,眉尾染上化不开的愁,她犹豫:“可……土匪人多势众,且武者数量未知。郎君何必以身犯险?不如趁夜下山,明日再议?” 眼前的郎君实在太年轻。 看外貌,比自己大不了两岁。 另一位倒是年长些,但仔细一看也是稚气未脱,应是还未及冠的富家少年郎。 林风先前躲在箱子里,暗孔视角有限,她能看到的画面不多,但也知道护卫个个负伤,两位郎君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优势。 二人与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放一块儿,好比两只兔子与一群流着涎水、凶神恶煞的凶犬,悬殊差距看得人想替他们捏一把汗。 沈棠没直接否定,只问:“为何?” 林风垂着头,说道:“我……奴家先前躲在箱中睡着,不知头一回来了多少土匪,但林家护卫付出每人负伤的代价才能杀出包围,可见那群土匪实力不俗。他们回去重整旗鼓,再来,必会带足人手,兴许还是倾巢而出。” 她生得稚气可爱,说话却有着这个年纪所没有的稳重,条理清晰,倒也算言之有物。 沈棠笑说:“借你吉言。” 林风不解地眨眨眼:“借……奴家吉言?” “对啊,希望他们真的倾巢而出,还省了我爬山搜山,挖出他们老巢的麻烦。” 林风越听越惊愕,甚至忘了闭上嘴巴。 “可,郎君……” “在绝对力量面前,强弱与人数无关。” 林风闻言也不再担心,只是视线下意识落在沈棠腰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扫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沈棠好笑地拿起那枚文心花押,道:“你是在找这个?大晚上不太好找。” 沈棠的文心花押精致小巧,透明澄澈,翟乐的武胆虎符则是一块墨色虎头玉璧,他今天还穿着一袭黑衣,再加上夜晚光线漆黑暗淡,哪怕双眼裸视力5.0都很难找到它们。 林风顿时放下一半的心。 “早些睡,过一两个时辰还有得忙。” 忙什么? 自然是忙清点土匪窝的战利品啊。 真正实现――空手出门,暴富归家。 林风乖顺道:“是。” 车帘放下来,混混们埋好尸体随便找了个地儿睡回笼觉。只有沈棠二人还在加夜班。 为了占得先机,二人都没待在树下,而是选择上树,藏身树冠,借着高度优势观察敌情,必要时候还能先发制人。不过,翟乐这边也有一个疑问:“他们要是下半夜不来呢?” 沈棠蹲坐在树枝上,左手大饼,右手杜康酒,夜宵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分享小伙伴。 “不来?不来我们明早杀上去!” 放鸽子让她喂整晚蚊子,岂能原谅? “蚊子怎么不叮你?” 沈棠又拍死两只蚊子,回头却看到翟乐完全不受干扰,蹲着是一动不动。 翟乐道:“叮啊,怎么不叮。” 他可招蚊子喜欢了,每逢夏季都要被叮得满身包,最后还是他阿兄告诉他,若将武胆习到武气外放的程度,蚊子就奈何他不得。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箭法都没练好的年纪,先学会了武气外放,耗费两年将其凝练成薄薄一层贴着周身肌肤,隔绝蚊虫侵扰。 自此之后,冬暖夏凉,寒暑不侵,蚊子叮断口器都吸不到他的血,阿兄果然不会骗他。 沈棠:“……” 淦! 气抖冷! 又是武胆专属。 可恶,歧视文心吗? 文心文士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沈棠面无表情,但离她两棵树的翟乐却觉得脊背微寒,摩挲手臂才将激起的鸡皮疙瘩压下去。这一喂蚊子就喂了……啊不是,等了一个时辰,算算时间也快接近丑时。 树下,混混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树上,沈棠耐心耗尽,她冷着一张脸,慈母剑擦得锃亮,眼底是即将溢出的杀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O�O�@�@声响起,乍一听像是夜风吹动草木发出的响声,但仔细辨认却能听到些许怪异的呼吸声。 翟乐眸光一凌,给沈棠打了个西北的手势――这伙土匪是从这个方向慢慢靠拢过来的。 凝神了会儿,他又比了一个“百”。 意思是人数至少过百。有些脚步沉重,应该是普通人,但有些脚步较为轻盈,明显是练过武的,甚至可能是凝聚武胆的武者。哪怕只是个末流公士,也非普通人能抵挡。 他们离此处还有些距离。 沈棠低声道:“不确定土匪手中有无弓箭,不能让他们靠太近,不若主动出击。” 虽然她不在意树下那些混混的生死,但既然收编了他们,他们即便是死也该死得有点价值,而不是睡着大觉被人砍成肉酱。 翟乐笑道:“应该没有弓箭。” 沈棠:“缘何这么确定?” 翟乐道:“因为我们营地篝火都熄了。” 沈棠一点就透,点头表示明白。 篝火熄灭,视线昏暗,敌人连他们在哪里都找不到。若想用弓箭偷袭造成大伤亡,那得好几百弓箭手齐射两三轮,一波灭残一半。不然就十来把弓箭,扎到人都要靠运气。 土匪窝能拉出几百弓箭手吗? 显然不可能。 人家一共才来了百多人。 箭矢属于耗材,一把弓造价也不便宜,有这个钱搞弓箭,还不如多弄两把大砍刀。 “以防万一,需先下手为强!”翟乐左手化出长弓,右手四指抓弦,缓缓拉开弓弦,凭着耳朵判断敌人大致位置,“留不留活口?” 沈棠道:“看他们自己运气。” 这就是让他掂量着看的意思? 翟乐了悟了。 土匪们怎么也没想到,暗中蛰伏的黑煞星已经磨刀霍霍,盯准了他们脆弱的脖颈。 一道道黑影正悄摸儿靠近。 倘若沈棠在这里,便会发现他们之中居然有好几张熟面孔――押解龚氏族人前往孝城的差役,为首的正是那名官差首领! “确定这里?” “头儿,确定。” 没一会儿,前去探消息的回禀:“头儿,听声音都睡了,睡得还挺死,个个打鼾。” 为首的闻言拧紧了眉峰。 睡得如此没防备,守夜的都没安排? 098:落草为寇(中) 退下,让朕来 “……这非常不对劲。”首领道。 下属便问:“头儿,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首领闻言没好气地瞪了眼没啥长进的下属,道:“你脖子上那东西是摆着当摆设的?你们白日与他们交过手,啃了人家不少肉下来,他们大晚上被困山中无法下山,且不说咱们还会杀回来,即便不杀回来,野兽猛禽也够喝一壶了。睡得这么沉,你觉得正常?” 下属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首领看了一眼沈棠营地方向,猜测道:“附近应该有埋伏,等着咱们上钩送命呢。” 下属迟疑:“那咱还动不动手啊?” 首领鼻尖溢出一声哼笑。 不屑地道:“来都来了,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埋伏才能叫埋伏,被人看穿的埋伏就是个笑话。你,带着六名兄弟从这里过去,你和你,带十名兄弟从那里上……老九和老马带人……剩下的人后方跟上!” 他没选择所有人冲进去,而是选择分散包围。按底下人传回的消息来看,这伙商队护卫只剩四五十号人,个个还都是挂了彩的伤员。 这种劣势之下,他们只能选择抱团集中有限的力量,利用地势判断偷袭方向,也就是在营地斜侧面的山道,集中武力设下埋伏。 少部分人伪装睡觉,鼾声震天,借此降低敌人的警惕性,令其松懈,剩下的埋伏暗中,只待目标出现,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首领保险起见,选择分散武力,派出多只队伍分散进攻――只要有一路试出埋伏方位,便能合力围杀,反将营地护卫包个饺子。 正常情况下,首领这法子是切实有效的,但架不住真实情况跟他以为的内容出入太大。营地的鼾声是真的鼾声,那些混混此起彼伏打了一个多时辰,唯一的埋伏―― 沈棠和翟乐蹲在树上喂蚊子。 哦,不对,只有沈棠喂蚊子。 埋伏他们的敌人,从头至尾就俩人。 当然,首领分散进攻的法子还是给他们造成一定困扰。正在听声辨位的翟乐微拧眉峰,与沈棠低声交流:“他们选择分散行动了,这可不太好,咱们动作一定要快……” 土匪若能集中一处,射箭准度不够也不至于落空,沈兄提着剑杀人也不用来回得跑。 这会儿四散分开,仅凭二人就想短时间拿下所有的土匪,难度高了不止一点点。 沈棠仰头喝了一口杜康酒。 “莫慌。”说着用袖子抹去嘴角残余的酒液,笑道,“吾,十步杀一人!” 提剑,率先跃下树冠,汇聚文气于剑身,气势瞬间飙升至顶峰,用力一挥。无形透明的剑气带着刺耳爆音,从上至下轰向地面。 轰! 土地炸裂,数丈剑痕横在土匪脚下。 去路被拦截,灰尘激扬数丈高,似阴云遮天蔽月,阻隔月光。一道白影如流星般冲破尘雾,近乎实质化的杀意扑面而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首领心下大骇。 “是谁!” 他催动武胆,手中化出一柄十字长戟。 近一丈长的长戟枪尖破空划出,直袭面门,却被看似薄如蝉翼的长剑轻松挡下。 枪尖与剑身相撞,磅礴巨力震得首领虎口发麻。这股力道也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直到沈棠在应付他的空隙还封喉几个土匪小弟,剑身反射泠泠月光,他才猛地想起来,瞳孔随之震颤。 “居然是你!” “是我。”沈棠初时诧异,待看清那柄长戟,记忆如潮水般卷来,真真是冤家路窄,她冷嘲道,“来者既是客,不如将命留下!” 首领怒极反笑:“今日才是你的死期!” “是吗?你不妨瞪大了眼睛看看,现在谁才是劣势的那一个!”又菜又喜欢哔哔放狠话,沈棠对这种人就一个态度―― 往死了干! 首领闻言,心下生寒。 此时,他才注意到高处有人放冷箭。 一次至少四支! 每支箭矢都能精准命中目标,黑夜并未影响弓箭手发挥。有些精准洞穿眉心,一箭毙命。有些虽没射到要害,但箭矢带来的力道大得惊人,轻松穿过人身,没入泥地。 若那人再战,下一箭瞄准的就是脑袋。 几乎每一息都有人倒在冷箭之下。 首领心下又惊又骇。 暗中的棘手,明面上这个也麻烦。 他明明记得此子数月前还在他手下勉力支撑、侥幸捡回一条命,这次交手,自己却奈何人家不得。后者明显没将他放在眼中,应付他进攻的同时,还有余力收割其他土匪性命。 即便他将近一丈的长戟舞得枪影绵密、滴水不漏,或横击、或直刺,十八般本事都用了出来,沈棠依旧应对自如,枪尖甚至连人家衣角都没沾到……从容不迫,宛若闲庭信步。 哪还有先前左支右绌、狼狈逃窜的影子? 仅凭一人一剑,再加上暗中的弓箭手,便将他们百余号人拦在此处,寸步难行。 沈棠似乎看穿他的疑惑。 霍地欺身上前。首领手中长戟过长,回援根本来不及,当机立断弃长戟化短刃。 短短一瞬便将丹府内的武气压榨到极限,汇聚刀身,近距离劈出一刀,这么近的距离闪躲是来不及的――根据他以往经验,这刀气能轻轻松松将人从中劈成两半! 但首领万万没想到―― 刀气与突兀出现、交错成茧的黑白文气相撞,好似拍打礁石的海浪,碎了个彻底,爆发出的气浪将人吹飞数丈远。沈棠毫发无损,而他倒飞滚地,天旋地转滚了数圈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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