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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但坐的人很多,基本都是小商小贩们,所以一会儿会下来很多人,是普通人还是绑匪,会来多少绑匪,目前还不知道,张华强目标最明显,倒不必担心认不出,但别的苏琳琅还是得盯着点的。 别有的绑匪机灵点,看势头不对,躲人群里溜掉就麻烦了。 苏琳琅才吃完一颗茶叶蛋,只听叮咛咛的声响,过口岸的火车已经到站了。 话说,张华强因为有一张团体考察签证,再加上上回绑架失败,这次又失败了,他比较迷信,就准备杀个人祭祭天,去去晦气,所以是带着整个匪帮一起来的,他才出重症室,走不了路,坐的还是轮椅,轮椅上还挂着吊瓶。 而要说刚才苏琳琅只是看到便衣公安们给她的压迫感的话,现在看到的,就是大陆公安执行任务时的干练和高效了。 她就在12车厢的站台,车才停,她就看到张华强了。 这是软卧车厢,他由曾经给顾凯旋做过驯狗师的那个绑匪推着。 还有两个瘸脚的,是在河背水塘被她用枪轰过的绑匪,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而就在他们身后,都有一个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的人跟着,等他们下车时再跟车下的人交换个眼神,两人一组,就跟上绑匪了。 苏琳琅大概明白了,当她说张华强要来大陆时,大陆公安也就派人去港,并潜伏到火车站了。 所以在张华强上车之后,他们其实就已经跟踪上了。 贺朴旭是被阿荣哥扶着的,估计是注射过镇静剂,眼神呆呆的。 随着火车进站,整个车站骤然热闹,全是挑着担子背着筐的小商小贩们。 这些人都是赴港进棉线,袜子,丝巾,头花一类的小饰品回来贩卖的。 匪帮的人混迹于人群中,分散开来,往外走。 但每个绑匪都有至少三个便衣公安盯着。 农场那帮退伍老兵们,则全退到了公安的防线外围做配合,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走。 大陆公安目前还没有对讲机,执行任务全凭眼神和手势做配合。 张华强应该永远都想不到,他一生嚣张又顺风顺水,害了他的会是今天要被杀来祭天的贺朴旭。 他跟贺朴旭一起走着,看贺朴旭的屁股格外翘挺,他歪起唇角,笑着拍了一巴掌。 还说了句:“这屁股不错,有弹性!” 他的伤全在肩膀,而且有两根箭是直接洞穿了蝴蝶骨的,当然痛,边笑,他边痛的直打着哆嗦,咳两声,嘴角往外溢着血。 从站台到出站口是个并不长的通道,眼看到出站口,抓捕应该也马上就要开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没有对讲机的年代,公安行动用的是哨子。 只听通道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于熙熙攘攘的小商小贩,游客中,绑匪们都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精准反制了。 骚乱起于瞬间,等张华强意识到自己要被抓捕时,轮椅已经被人接管了。 要论精明还得属叶庆荣,听到哨声时,他一把将贺朴旭搡向一排小贩,然后趁着混乱,连着几步飞奔,踩上一堆箱子跃上窗户,纵身一跳。 这一跳出去就是车站外面了。 苏琳琅追了过去,原地跃起去抓他的脚。 阿荣哥一脚猛踹再一个转身,丝滑的纵身跃下。 而等苏琳琅爬上窗户一看,他已经被秦场长用拐杖捣在墙角了,还有个便衣持枪,怼着他。 苏琳琅一看不必自己操心,就去找贺朴旭了。 不过贺朴旭也不必她操心,就刚才那个女便衣,已经率着医生护士,扶着贺朴旭去医院了。 话说,顾凯旋和贺朴铸当然耐不住寂寞,早就下了拖拉机,在接站口外面看西洋镜了。 他俩很有眼福,恰好就看到张华强被公安推出来。 俩人对视一眼,皆吓了一大跳,一下就不乐了:“那不张华强嘛,他怎么在这儿?” 当雄心勃勃准备杀人祭天,却一下火车就被公安推走,张华强已经不会生气了。 他本来就是个病人,此时面色如蜡,目瞪口呆,嘴角歪了,在流口水。 正好秦场长陪着公安们押叶庆荣过来,他认识这俩孩子,笑问:“你们俩认识张华强?” 顾凯旋说:“当然啦,你不知道吗,他可是个大悍匪,杀人不眨眼的!” 贺朴铸再一看还有一个被反架着的,说:“那是叶庆荣吧,他怎么也在儿?” 一个便衣走了过来,笑着说:“看来你们也认识他。” “当然了,匪帮二当家,可牛逼了。”贺朴铸有点犹豫:“你们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你不是说他们是绑匪吗,我们是警察,人民警察,没看到他们戴着手铐吗,我们在抓捕他们。”公安笑着说。 顾凯旋也是一笑:“我明白了,抓去喝杯茶谈谈心然后再放走呗,老规矩了,我懂。” 贺朴铸也有点怕了:“要不咱们回家吧,看来大陆也不太平,有张华强呢。” 公安有任务,忙,当然不会理他们,转身走了。 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伯伯说:“张华强在你们港府是龙,在我们大陆就是条虫,要怕绑架,晚上我给你们站岗,保你们安全,怎么样?” “张华强可有AK呢,AK.7.4,你们有什么枪,说来听听。”顾凯旋抱起手臂,端起了架子。 然后,他就见突然之间,有挑着扁担的,有背着筐的,还有锄头的,一帮皮肤黝黑,年迈的老人家对视一眼,全都笑了起来。 秦场长也笑了起来:“我们有在老山前线打的AK.7.4满地找牙的老步.枪,行不行?” 顾凯旋撇嘴:“步.枪打得过AK,老爷爷,你怕不是在搞笑喔。” 贺朴铸本来也想撇嘴的,顿了半天,却是嗷的一声。 他想起来了,阿嫂说过,这些人都是打过仗的,家里都有枪。 小阔少爷正在懵懂年纪,最喜欢刺激的,他跳了起来:“要要要,当然要!” 来的时候是拖拉机,屁股冒黑烟的敞篷跑车,回的时候是一辆更大的超级敞篷车,牌子叫东风大卡。 这俩娃一看直接傻眼了,同时大吼:“这么大的敞篷车,太刺激了叭 !” 俩人钻进车厢,好家伙,这可比S500爽多了,里面铺着柔软的麦草的,可以在上面打滚! 农场的车都这么炫,那别的东西呢,岂不是更炫? 不行,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去农场了。 …… 再说另一边,广省公安厅,火车站公安分局内部。 苏琳琅所有见过的绑匪都要认一遍,并录口供,指认他们,然后签字按押。 贺朴旭可不是港籍,人家是出生在美利坚的,是美籍友人。 张华强和叶庆荣在大陆绑架了一个美籍人士,试问,不毙他们毙谁? 这也是苏琳琅在正式场合第一次见张华强。 而在大陆行绑架,又是在严打的84年,专案专办,快案快办,案子申完他们就会被公审,游街,然后枪毙。 在公安的陪伴下,隔着审讯室的玻璃,苏琳琅正式指证这位大悍匪头子。 隔着玻璃,张华强狠狠盯着她,就仿佛,要用目光把她的皮给扒下来。 但过了好半天,他终是歪着嘴角发出一声哀嚎,并流了两行清泪。 他应该特别想不通,他能有那么多把AK,背后肯定有不想港府安生的人在支持。 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败,不该这么轻易的被抓捕,估计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枪毙。 本来他以为对方会是三头六臂,却没想到工装裤加一件半袖T恤,头发盘成只小丸子,那竟然是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素面朝天的女孩。 他哀嚎着流眼泪,恨,不甘。 但就像到了1980,大英政府再不情愿,也要退出港府一样。 也无计可施,只能被动认输。 他就是条狗,也是块乐色,那怕他再想跟苏琳琅对阵,她也不会理他的。 甚至,现在的她连一个嘲讽式的微笑都不会给他了。 在公安局配合完笔录,高大威严,一手茧子的分局局长亲自来送苏琳琅,伸手跟她握手,说:“这个案子我们会专案专办,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电话通知你的,也感谢你为了两地关系做出的贡献,要叫你苏小姐t吧,苏小姐,谢谢你!” “记下我的手机号码吧,我就可以随时到。”苏琳琅掏出了移动电话。 公安局长一看:“这是几万块一支的大哥大,港府来的吧,漫游费很高的。” “没关系的,电话费我交得起,我只有一个诉求,案子办快一点就好,越快越好。”苏琳琅说。 …… 一出公安局,苏琳琅就看到两个阔少了,在东风大卡里蹦迪,扭屁股跳舞。 俩傻子,还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吃什么苦头呢。 秦场长迎上她,身后还有一帮子老伯伯。 但别看他们一个个扛着锄把背着篓,当年可都是扛枪上过战场,要不是因伤,响应农业建设,是不会退伍的。 一帮人全眼巴巴的看着苏琳琅。 终于,秦场长说:“闺女,昨天有个姓顾的,还有个姓季的人打来电话,都说是港商,要来咱们农场考察考察,让给出证明,怕不是骗子吧?” 第四十六刀 酱油厂的赵厂长说:“前阵子就来了几个骗子, 骗了我们几大车酱油。” 李红军他爸,李会计说:“但有一个说是顾记调料的,那可是国际大名牌。” 秦场长拄拐凑近一步:“琳琅, 你说会不会来的是骗子?” 一帮老伯伯齐齐看着苏琳琅:“咱的酱油生产线已经在运转了,生产出来就怕卖不出去, 堆成山可就全坏了, 但我们也怕来的是骗子, 你给咱们句准话呗。” 贺朴廷给农场引进了一条大型生产线,但生产了产品,得要销售的。 顾记调料畅销全球, 顾家光闲钱就有5亿。 而且他家没有任何负债,投的也全是利好项目,港府最大的沙田马场贺家只占9%,他家有15%的股份,澳城几家大赌场顾家也有入股。 农场要能搭上他家的便车,就能原地起飞。 季氏通过大英的关系, 掌握着全亚洲50%的钢材销售,是亚洲第一大钢材商。 去年张华强绑了季霆轩,季老太爷当天赴银行, 当时就提出了5亿现金。 之所以问贺家借2亿, 也是演给张华强看的, 当时他家账上至少12亿现金的。 而秦场长的大多数战友都转业在东北的国营钢厂,工资都停发好几年了, 目前他们都还没有退伍老兵的待遇, 就是干熬着, 那种穷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 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曾经他们响应号召自愿退伍搞农业大建设, 现在要改开,要致富,他们也在响应号召。 但他们分不清骗子和真正的投资商,农场又穷,真是骗子,招待不起。 同为军人,他们的目光苏琳琅辜负不起。 在大家的期盼下,她点头说:“他们都是投资商,给开证明吧。” 两个老爷子是来看严打张华强的,但苏琳琅必须说服他们,让他们跟大陆展开合作。 至少,要让他们在国家困难,发不出退伍金时,先让他们帮忙解决一下老兵们的贫穷问题。 这是一个上将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全笑了,秦场长说:“我这就打电话给省政府,让给他们证明!” 大家挑起筐子扛犁把:“走,回农场!” 国营农场的风光当然特别美,而且是港府半岛所没有的,大开大合之美。 在贺朴廷来之前农场还是泥巴路,一走一脚泥,但现在有一条水泥公路,从深市直通农场。 时值九月,路边是一望无际的玉米,甘蔗,油桐,柑,橘,龙眼,全是两个阔少没见过的,坐在柔软的稻草上,他俩一路颠着屁股哇哇叫,就跟傻子似的。 看到有人牵牛经过,牛在拉粑粑,他俩要哈哈笑,看到有个男孩骑着驴在吹笛子,顾凯旋立刻喊管家:“贾伯,去把那只动物和笛子都给我买来,我要!” “阿嫂,我也要,给我也买一个动物!”贺朴铸说着,看到阿嫂虽然在笑,但目光很凶,吓的一个哆嗦。 俩傻子,他们认识赛马,却从来没见过毛驴。 再往前走,看到路边停着口棺材,有人在哭灵,他俩也学着人哭。 车到农场了,停车的大麦场上也有两口棺材,有一帮人披麻袋孝,围着在哭,他俩也凑过去,扮着鬼脸边哭边咩咩怪叫。 苏琳琅眼中的杀机愈发的浓了,但并未说什么,而这,就是一种纵容和暗示,暗示他们可以胡来了。 贾管家理智点,哀求说:“小祖宗们,那是在办丧事呢,你们就别闹啦,不然主家会生气的。” 十几岁的孩子了,别人家死人了,你在那儿哭,这要不是来的客人,能被人打死的。 因为苏琳琅不约束,俩阔少就不怕,顽心一起,只觉得贾管家都变好玩了,学他:“祖宗,别闹啦!” 可怜办丧事的人家才死了亲人,看着这种阔少,该怎么说呢,贫富差距和封闭,开放的反差让他们愤怒不起来,就只会麻木的看着。 苏琳琅觉得有点不对劲,问秦场长:“伯伯,怎么会有这么多办丧事的,又谁死外面了?” 乡下人都在家里办丧事,只有年轻,且客死异乡的凶丧之人才会在外面治丧。 才进农场就碰到两口棺材,都是凶丧,她心里很不舒服。 秦场长说:“丁家老大和你德柱哥,跑去港城闯天下,去了俩月就被人砍了,还是尸体漂到咱们这边,民兵们捞上来的,不然,死无全尸。” 李红军在搬行李箱,说:“现在去港的年轻人大多去混斧头帮了,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应该就是斧头砍的,都到骨了,生生疼死的吧。” 斧头帮,目前尖沙咀第一大堂口,龙头叫梁松,大金牙,正在追求李凤嘉。 他手下用的兵器就都是斧子,那东西砍人是放射伤,创面大,易感染,被砍完顶多三天,人就会因感染和疼痛,心衰而死。 陆六爷目前就在跟斧头帮争地盘,但被对方压的死死的。 才刚刚改革开放,大陆还很穷,有些年轻人耐不住穷,寂寞,去闯港府,都是竖着去再横着回。 能被收尸算他们走运,大多数从此客死异乡,下落不明。 这年头的大陆,太多老人直到死,都等不来闯港的孩子,当然都是早死了。 苏琳琅有换好的钱,给了李红军二百块,让给两家各搭一笔丧礼。 就像贺朴廷说的,贫穷是原罪。 在原书中,他死后声誉那么隆,被大陆人惦记,怀念,也是因为他第一个看到这儿的贫穷,并想着手改变的原因。 回到家,青石院子,窄窄的天井,这就是苏琳琅的家了。 秦场长安排了几个女孩子在帮忙收拾褥子铺床,擦洗锅碗瓢盆,炒菜做饭。 乡下嘛,此时家家户户也没个电视机,人们特别爱围观外来人。 港府来的小少爷们穿着舒适的运动衫,松软的棒球鞋,看到地上有泥洼,踩一脚,看到有烂橘子,牛屎,也要踩一脚。 顾凯旋偶然看到旱厕,臭气熏天吧,他也惊奇的不行,连忙拉了贺朴铸一起过去看。 贺朴铸一把,险些把他搡里头。 顾凯旋当然不吃亏,摸了一把泥巴,糊了贺朴铸一脸。 贺朴铸一反手把顾凯旋搡进泥坑,顾凯旋再扫腿就给了贺朴铸一身的泥。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他俩纵身跳进了泥坑,哈哈大笑:“这也太爽啦!” 贾管家去保护他家小金孙,顾凯旋拘起一把泥,直接灌了他一领子。 “刺激!”伸着双臂,他哈哈大笑。 苏琳琅进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贺朴旭来了之后就住在这儿的,里面全是他的东西。 抽屉里有农场姑娘给他写的情书,桌子上堆满了饼干红糖麦乳精,柜子里竟然有叠的整整齐齐的新鞋新衣服,估计是农场的傻姑娘们给他衲的。 她有几张黑白照片,原本是收在柜子里,现在都贴在床头。 所以贺朴旭个死变态,这是把她的照片贴在床头天天看,这个骚货! 全撕下来,苏琳琅收起来了,顺带着,也把贺朴旭的物品全扔出去了。 秦场长正好要跟闺女讨论贺朴旭的安置问题:“他在这儿不行的,姑娘们天天为了他争风吃醋,打架,就让他回港去吧,别呆在这儿了。” 贺朴旭长的帅,见了女孩子就叫honey,他又不拒绝,也不表态,反正谁送东西他都收,谁表白他都接受,搞的满农场的姑娘都以为自己是他女朋友,结果一打听,大家都一样,都是他的女朋友,最后就是争风吃醋,打架。 他跟港府大明星李凤嘉有一拼,谁打赢他就跟谁,他倒也没敢耍流氓,突破男女界线,但也烦人啊。 秦场长也是实在受不了他上t个月才送走的,几乎是磕着头送走的。 苏琳琅正在打量自家的院子,地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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