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亲姐弟，1v1)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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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隔天，我早早在机场和未来同事接应。却接到了姜雪宁的电话。「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我觉得稀奇，她难道不知道我离职了。刚要开口。她嘟囔道：「昨天我喝醉了，你怎么可以把林嘉明叫来照顾我？你这个醋精自虐有意思吗？」「今天虽然是他生日，但我不会让他太出风头，决定先把副总之位还给你。」「你快点来公司，我专门让助理去医院叫安安来陪你了，开心吗？婚礼的事情嘛，稍微晚一点，我保证让你满意。」我熟悉她，知道她在给我台阶下，已经是难得让步。「姜雪宁，我们没领证。」姜雪宁哦了一声，手指卷起文件的页角，唇角一扬：「我知道你想婚礼前先领证，也不是不能答应你，今天去？」我语气平淡：「所以，不需要婚礼，我们早就分手了。」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忽然响起助理报告声：「不好了，姜总，许先生的妹妹——」姜雪宁皱眉，羞恼摆手：「别叫安安来了，副总任命仪式也取消，不就是闹分手，以为谁会一直哄着他？」助理急了：「不是的，姜总，医院说许先生的妹妹已经去世了，他还买了去国外的机票！」 5 姜雪宁一下子撑着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她低头，看向通话中的手机，刚要说话。电话那头，传来机场提示音：「各位旅客朋友们，您所乘坐的国际航班——」下一秒，通话被挂断。另一边，我把手机关掉，跟着自己未来的同事去排队登机。金发碧眼的HR用英文和我攀谈起来：「许，我们邀请你七年，每年都给你发消息，甚至派人来国内找你，你连赏顿饭的机会都不给，怎么现在，却突然答应入职我们公司了？」我垂眸，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行李箱里，安安的骨灰安安静静地躺着。「想换个人生态度而已，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固步自封，也该腻了。」 HR拍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许，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追求的人，你放心，我们公司有无限创新，无限可能，永远不会让你腻的！」我微笑不语。不一会儿，队列开始移动。前面的同事缓缓过了闸机。我走在队列最后面。忽然，听到耳边嘈杂声，无数惊呼。转头，就看见姜雪宁气喘吁吁向我奔来。「许年，不要走！」她大喊我的名字，众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一旁，助理也紧跟了过来：「许先生，您千万别上这架飞机！姜总知道您要走，已经急疯了！她开了120迈，差点出了车祸才赶过来！」姜雪宁上前，小心翼翼地牵住我的衣角，眼底化不开的惊恐：「如果不是我今天去医院请安安，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安安去世了，然后一个人悄悄离开，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了？」我心脏一阵痉挛。脑海中，安安瞪着乌黑的眼睛，抓着我心口的衣服，艰难地呼吸的样子重现。她唇色紫绀，一遍一遍地说：「哥哥，安安想活下去，想看见你和嫂子结婚。」可我给姜雪宁打了99个电话，没有一个接通。我只能苍白无力地，抱着安安，求她坚持，告诉她嫂子马上就要来救她。可她孱弱的心脏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深呼吸，淡漠道：「是。姜雪宁，你不该来这里。」「你知道吗？安安临死前，还哭着问嫂子为什么不来救她，姜雪宁，你要我怎么回复她？」姜雪宁一脸空白，紧紧抓着我衣角的手无力滑落。「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只是寻常的一次病发，我以为只是个可以拖延的小手术——」我打断她：「是小手术，成功率百分之百的手术，可她被活活拖死了。姜雪宁，我和你，都欠安安的。」姜雪宁眼泪决堤，竟然直接在我面前跪下，死死抱住我的腰。外国同事不明真相，用英文问我：「许，这是谁？」「是你的女朋友吗？看起来很漂亮，你怎么没有和我们说，你们要异国恋，她肯定很舍不得你，我们公司可以为她安排一份工作的！」姜雪宁听懂英文，忙对他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即将结婚，他不能去你们的公司工作！」我目光冷漠，一把将她甩开。「不，她不是，她只是个陌生人，仅此而已。」６同事明显看出我和姜雪宁关系不一般，不再多说。助理看自家总裁跪地不起，连忙搀扶：「姜总，要不还是让许先生走吧，大庭广众下被人看到，万一上了新闻，对咱们公司的形象……」姜雪宁脸色难看，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能现在留下许年，以后无论她怎么追，许年再也不会回头。可很快，一队交警进入大厅。看见姜雪宁，皱眉斥责：「你超速驾驶，让你靠边停车还不停，就算着急赶飞机也不能这样，车子已经拖走了，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姜雪宁低声请求：「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求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和我的男友说两句话，好不好？」「小雪？」交警身后，一个瘦长的身影出现。正是林嘉明。他一身高定礼服，衬得他宛如一个小王子。红着眼睛问：「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明明答应在公司给我举办生日宴，可时间到了，你却没出席，在你心里，我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对吗？」姜雪宁目光闪躲。「对不起嘉明，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林嘉明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笑得讽刺：「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来找许年？我答应你，把副总位置还给他，只求你真心对我，就这么一点卑微的请求，你也不肯满足吗？」被他这么一说，姜雪宁脸上愧色更重。下一秒，林嘉明故技重施，凄然道：「既然你还爱他，就别来招惹我。」他捂着心口，紧闭双眼，直接往后躺。姜雪宁眼疾手快，一把垫在他的身后，将他接住。她惶然看向我：「许年，嘉明他身体不好，你先别走好不好，等我把他送到医院，再和你好好谈谈！」交警见状，也立刻叫上了120，疏松人群将林嘉明送了出去。看着姜雪宁一行人离开的身影，我唇角扬起，眼中毫无波动。果然，说什么知错了，可面对林嘉明，一切都抛之脑后。国外同事再傻，也看出了具体情况，看向我的目光充满同情。我只是摇摇头，跟着他们登机。飞机升空，大地越来越小，以前觉得一辈子也走不出去的城市，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姜雪宁，再也不见。一路上，我关机闭目养神。落地北欧时，因为时差缘故，还是清晨。在酒店吃了早饭，补了一觉，同事才带我去公司。 HR一脸喜色地将我带到总裁办公室邀功：「我们宋总可等了你七年，她是董事长唯一女儿，你的福气在后面呢。」这话说的，让我忍俊不禁。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宋总是什么人物。推门，看见里面那道窈窕身影的瞬间，我愣住了。喃喃喊出：「学姐……」 HR将我送进去后，识趣地带上门离开。屋内，宋晚棠笑眼盈盈：「当初我当交换生，意识到你在金融领域有非凡天赋，好不容易劝动你和我来国外发展，却没想到，你为爱留下，一留，就是七年。」「许年，后悔了吗？」她语气沉静。 7 我垂眸苦笑：「后悔了，如果知道你是董事长的女儿，我就应该和你走。」宋晚棠却一愣。她记忆中的我，还是七年前那个眼中有光，原则性极强，身姿挺拔的少年。她以为我会死犟到底，说不后悔。却没想到，我一脸寂寥，看上去格外孤独。这种孤独，让她心脏一悸。她深吸一口气：「怎么，和老婆闹不愉快了？」「分手了。」「分手了？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你不是说自己爱她胜过爱自己——」意识到自己情绪过分激动，宋晚棠手握成拳，轻轻咳嗽一声。「别误会，我只是关心员工的身心健康。」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宋晚棠比我还生气，磨了好一会儿牙，让我好好工作，一切放心。第二天才正式入职。安排好居所的第一件事，我拿姜雪宁给我的那七万给安安买了块环境优美的墓地。埋葬安安，也埋葬我死去的爱情。忙了一天，眼看着太阳落山，我却接到了姜雪宁的电话。按时差来看，她那正是凌晨。本想拒接，却习惯性按了接通。无奈，我将手机放到耳边。电话那头没人说话，背景音却嘈杂，显然是在酒吧。我喂了两声，皱眉不耐：「姜雪宁，没事挂了。」姜雪宁醉意朦胧，说话大着舌头，却满是委屈：「许年，你以前不舍得我喝酒的，你知道我喝酒就浑身不舒服，会起疹子，为什么现在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了？」「我知道，我的捧杀局，玩的是过火了。一开始，我送他豪车，他都不要，我笑他装清高，可当他开始收我东西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好满足，好开心，就好像养的一只流浪猫终于愿意吃我手喂的东西了。」我沉默。她的声音又低又缓：「许年，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控制自己的内心，怎么在看到他笑的时候，心脏跳的不那么雀跃，怎么在他难过的时候，心脏不绞痛？」我以为我的心早已经如磐石。现在，却依然有些刺痛，酸楚。「姜雪宁，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和林嘉明的爱情故事。」可姜雪宁还是自顾自道：「林嘉明论业务能力，他比不上你，论长相，也没你帅，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对他好。但你放心，我会把对他的感情埋在心底，我最爱的人是你，只求你别逼我了，别逼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醉倒了。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把三心二意说的这样痛苦，觉得我会可怜她。「姜雪宁，你还真是追着杀啊。不过我只是你前男友，要告白和林嘉明告白去。」却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嗤笑声。林嘉明冲我炫耀：「许年，今天小雪在医院陪我的时候，送了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当生日礼物，本来想着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把你的副总位置还给你，不亏。」「可没想到，你这么上道，主动退出。那小雪，还有你们耗费七年创造的姜氏，我就却之不恭，直接收下了……」 8 难怪。我说姜雪宁怎么突然愿意把副总之位还给我。原来是给了林嘉明更好的股份，根本不在乎副总这种小利益。但一切，已经和我无关。「哦，那祝你们早日结婚，白头到老。」林嘉明却洋洋得意：「我知道你妹妹要做手术，也知道你差三万块钱手术费，我是故意拦下来的，我知道你妹妹会死，只有她死了，你才会彻底死心离开小雪。」「许年，你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职场，才不需要你这种老实人呢。」我沉默，挂断电话。随后，手机弹出一句提醒。「录音已保存至本地。」早在林嘉明拨通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安什么好心，于是录音。却没想到，真的让我录到了什么。可他的行为，只能算私德有愧，算不上故意杀人。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姜雪宁对他的过分放纵。就算他驳回汇款，姜雪宁身为总裁也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汇款。对付林嘉明这种人最残忍的方式，就是让他一无所有。姜雪宁，既然你口口声声爱我。那么，就麻烦你帮我一臂之力吧。我将录音转发到了姜雪宁的邮箱账户。这是我和她的小习惯，一旦有不能言说的事就发邮箱。邮箱有密码，就连彼此都不能告诉。放下手机，我开始收拾自己的宿舍。行李不多，要采买的东西却多，转身去了超市。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工作节奏。不加班，假期多，简直宛如天堂。甚至舒坦地让我有些无法适从。但很快，我就收获了一个消磨时间的爱好。钓鱼。有时候，看着水面的波澜和涟漪，心里尤为安静，一天很快过去。这些天，姜雪宁每天雷打不动给我发消息。一开始，她不相信林嘉明会那么恶毒，觉得是我伪造录音。中间埋怨我狠心，赌气要拉黑我。可过几天，又问我今天还好吗。我从来不回，却也不删除她。我要她一遍遍地提醒我，安安如何惨死，让我不要重蹈覆辙。没想到姜，一个月后，我给安安扫墓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女人蹲下身子，在安安的墓碑前送上一束花，细心地擦去墓碑上的浮灰。姜雪宁。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没有逃避她的理由，走到安安墓前，放下她最爱的鲜切花。和姜雪宁擦肩而过，却将她视若无睹。她的视线从我出现的那一秒起，一直粘着我，从未分开。直到我彻底忽视她，她却终于控制不住，伸手挽留我：「许年，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也是你的家人啊，我可以给安安买一个更大的墓地，让她泉下有知，觉得幸福——」「幸福？」我打断她，满眼讽刺：「一块大的墓地就幸福了吗？安安说过，不需要什么大房子，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安安在的地方，才是家。」「姜雪宁，你害我家破人亡，我只希望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9 姜雪宁的心脏一阵痉挛。无论如何，她也从没想过让安安这个贴心的妹妹死啊。她从小出身孤儿院，没感觉到过亲情，是安安让她知道了被妹妹牵肠挂肚，万分信赖的滋味。可说到底，是她太自负，太自以为是。姜雪宁低声下气：「许年，我错了。你给我发的录音，我找专业人士鉴定了，是真的。这段时间，我都在忙着处置林嘉明！」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邀功似的请我看照片：「你看，股份，副总之位，跑车，豪宅，所有东西我都拿回来了！」「林嘉明被我赶出公司，全行业的人都不敢要他，他过不下去这种简朴的生活，听说借了不少贷款，每天都有人上门催债，被打的浑身青紫。」「你开心吗，你有开心一点吗？」我深深闭目，只觉得这场捧杀玩到现在，实在荒唐。我径直要走，姜雪宁一脸迷茫：「你怎么还不开心？许年，我到底还要怎么做？你想在国外定居？可以啊，我们就在这附近办婚礼，在安安能看见的地方，好不好？」我一句也不想回应她。怕下一秒骂出声。接下来的几天，姜雪宁消失了。我以为她在我这里碰壁，回国去了。却没想到，她发消息请我去领证，并且说会一直等我。我压根不想搭理她。直到同事们议论纷纷。「你们听说了吗？附近有个新娘，每天穿着婚纱，拿着钻戒在教堂等人，可死活等不到，有人说她被抛弃疯了，有人说她的老公去世了，走不出来。」「听说她连续一个礼拜等待了，从教堂开的一瞬间就在等待……真是痴心一片，不知道辜负她的渣男是谁。」连我都有幸从新闻上看到了对这个新娘的采访。电视里，姜雪宁对着镜头，一脸认真：「许年，我会一直等着你。」眼看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这天，我终于硬着头皮去了教堂。姜雪宁身着婚纱，一脸喜色：「你来了？」她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块手表：「定情信物，我赎回来了，不会让你再摘下它。」我点点头：「确实是来领证，不过，不是和你——」我反手拉出身后的宋晚棠。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我的目光就渣男二字，觉得我是负心汉。宋晚棠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坦然自若，甚至冲拍摄的记者挥手。姜雪宁脸色扭曲，没问我这是谁，竟然精准叫出了宋晚棠的名字：「宋晚棠，我就知道许年肯定是被人蛊惑！原来是你！」宋晚棠拂了下头发：「是我，如何？」姜雪宁咬牙切齿：「你暗恋许年多年，当初就想把他骗出国，别以为我不知道！」下一秒，她泪眼朦胧地拉着我：「许年，无论这个宋晚棠和你说了什么，你都别信，我是爱你的啊，我们的那七年，刻骨铭心，你还记得吗？」我淡漠一笑，专门用英文道：「我没忘，我同样没忘记，你和林嘉明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