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尊重他的选择,正好新专业很多课程要赶,干脆每天都在咖啡厅边赶作业边等他。 有时候累得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咖啡厅灯光被调成了柔和的暖光,身上披着印着小猫头的柔软毯子。 笔记本上,冗长的水课论文,已经有人帮我写完了。 屏幕侧还贴着便利贴,上面画了只活灵活现的打瞌睡小猫。 小猫正吹着鼻涕泡做美梦,梦里几笔勾勒的男生侧脸——某人有点自恋。 我看了几眼手上可爱的画,感觉满腔的喜欢要从心脏里飞出来。 我忍不住捞过旁边假装很忙的陆时安,咬了他脸颊一口: 「好喜欢你。」 陆时安猝不及防被啃了口,轻声斥责我: 「温棠,公众场合收敛点。」 他通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当陆时安的画得奖时。 面对全国直播的现场,他的获奖感言是—— 「感谢我的爱人,我的缪斯,温棠。」 谁能想到,幸福到了顶点,往后都是下坡路。 因为我在公司的表现,母亲已经把我定成了她的接班人。 陆时安的事业稳定下来,陆婉的病也情况大好。 这次忙得不见人影的人变成了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 从我连轴转的工作方式,到他坚持对陆婉无关紧要的事随叫随到,再到他始终不愿意见我的家人。 陆时安的态度越来越冷,说的话越来越伤人。 再后来每次争吵之后,陆时安都会出门采风数周到数月不等,直到我低头为止。 他从来不道歉。 我一开始还是出于爱意和思念哄他。 陆时安没谈过恋爱,高岭之花嘛,我辛辛苦苦摘下来,总要负责的。 后面反复得太多,我也逐渐变成了麻木的息事宁人。 毕竟公司的事真的很多。 我逐渐觉得,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已经超过了想和陆时安有未来的愿望。 3 陆时安脸色微微白了白,神情有些懊悔。 但我知道,他不会道歉。 我短促地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指尖猩红的一点。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五年的时间,还不够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从不觉得我多谈过几场恋爱,就代表我的爱低人一等。 原来陆时安是这么想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答应我呢? 追他的时候虽然一直拒绝,但我组的局他都会出席。 每次我决定放手,他又会给我一点希望。 送的花他退还,我却发现他悄悄留下了一朵玫瑰。 他第一次得全国奖项的画作,画中露出侧脸的女孩分明是我。 后来陆时安声名鹊起,那幅画有人出价八十万元。 陆时安送给了我。 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他从不许我送他昂贵的礼物,却送我这样珍贵的一幅画。 我无比珍惜,画框的纹样是我画的,用的实木和镶嵌的宝石都是我亲手挑的。 此刻正挂在我们的客厅里。 我看着眼前矜贵成熟的陆时安。 眼前浮现起五年前,那个穿着白衬衫,在画板前静静描绘我的脸的青涩男生。 终于迟钝地意识到。 这场不对称的爱情,是我一个人的钟情妄想。 陆时安语气急促了起来: 「不是……我看到你……」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呼吸都沉重了起来,眼睛通红: 「算了,不提那些。」 陆时安说:「见家长的事,再等等。 「我这周要出国采风。」 又是这样。 意思是这次告一段落,我可以准备哄他了。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陆时安长睫低垂,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我恍惚间想到,我们刚开始有矛盾的时候,我主动凑上去赖在他的怀里,陆时安就会冷着脸妥协。 只是后来,他越来越难哄了。 我掠过他身边,走到我一向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的画前。 烟已经燃到了指尖,我能感觉到皮肤被灼烫。 我抬起手,把最后一点火光摁在画中女孩恬静微笑的脸上。 高温带来微小的滋啦声。 很快,那里一片焦黑。 我转过身: 「不用等了,陆时安。」 「我们分手吧。 4 陆时安沉默了很久。 直到我收拾完了证件走到门口,才听见他干涩的声音: 「温棠。」 我攥着门把手,没回头,也没动。 陆时安冷冷地说: 「你别后悔。」 我没回答。 门在我身后合上了。 我的新鲜感一向没得很快。 我讨厌冷战,也从没这么低姿态地哄过谁。 也讨厌在公司没日没夜地忙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自己躺在空荡荡的家里。 手机里是看不完的工作信息,我的爱人和我的对话框却停留在几周之前。 我喜欢把每件事都做到极致。 做米虫就什么也不想,痛痛快快地纸醉金迷。 想要掌握自己命运,也能不眠不休地工作。 我从不吝于向陆时安表现自己的爱意。 他性格别扭,不善表达,我不介意主动找台阶下。 可人主动久了,也会想听到回音。 这段关系逐渐变成了一个黑洞,它吞噬我的爱,吞噬我的生命,从不见回声。 那一点甜,需要我四处去抠。 他对我应酬的冷言冷语其实是关心我的身体;他在每张画我的画作后都签了小小的「Muse」;甚至某次晚上醒来时,我发现陆时安将我揽在怀里,温柔地亲吻我的发梢。 但我逐渐感觉不到爱,也感觉不到痛苦。 我只是精疲力竭。 5 我打通裴蓝的电话时,她睡眼惺忪地打哈欠: 「都几点了我的温总,卷也有个限度吧,你是铁人吗?」 听我说完,裴蓝声音里的倦意立刻一扫而空: 「什么?分手了?」 等到我赶到酒吧时,裴蓝已经在举杯高喊「今晚全场消费本小姐买单」了。 我:「……」 我忍不住劝她:「省点花吧,现在生意不好做。」 裴蓝对我翻了个白眼: 「我们还像大学那样多好,都怪那个姓陆的,你现在变成万恶的资本家了,听着跟我哥一个腔调。」 听到陆时安的名字,我心里一沉。 裴蓝看我脸色不对,往我手里塞了杯酒: 「庆祝庆祝,我以为那个姓陆的给你下蛊了,还好蛊虫死翘翘,我宝又恢复理智了。」 我心情复杂地抿了口酒。 裴蓝不喜欢陆时安。 陆时安不仅拒绝和我的家人见面,也从不出现在我的朋友圈子里。 但裴蓝还是敏锐地从我粉饰过的只言片语中,判断陆时安是个「脑子有泡还带个绿茶拖油瓶的死装男」。 陆婉的社交平台的账号就是她发现的。 陆婉有几十万粉丝,经常发布一些抗癌日记。 视频里她用甜甜的声音叫着哥哥。 脆弱得像瓷娃娃一样的大眼睛女生,和虽然没有露脸但沉默温柔的男人。 陆婉从不回复视频下他们是不是情侣的猜测,只是暧昧不清地给感叹真爱和祝福 99 之类的评论点赞。 我对小姑娘的小把戏不感兴趣。 我在意的,从来只是陆时安的态度。 可惜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我从恍惚间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了一排男模。 …… 裴蓝见我皱眉,选了俩最帅的在一旁倒酒,小手一挥让剩下的下去。 她拉着我的手,目光灼灼: 「棠棠,男人就像公交车,上一辆过站下一辆五分钟就到。 「何况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我知道。」 我比谁都清楚这些。 所以才会舍弃我原来的生活惯性,去换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利。 选陆时安的权利。 裴蓝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转而谈起了圈子里的八卦。 她兴致很好,多喝了两杯,有点醉了。 我送她回去。 刚到家门口时,门却突然开了。 6 男人身形高大,肩宽腰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手臂上随意搭了件风衣,看样子正准备出门。 他轮廓深邃,不太像东方人,眉骨凌厉,鼻梁高挺。 此时看到裴蓝,微微挑眉:「还知道回来?」 这人周身都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度,结合他手腕上那只理查德米勒,是裴蓝回国考察业务的哥哥。 裴迹。 我艰难的从裴蓝的阻碍中伸出手: 「裴先生,幸会。」 裴迹闻言,视线转到我脸上,微不可查地一僵。 他长相英俊得颇有侵略性,眼眸深黑。 我这几年也见了不少人,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和大型猛兽对视的实感。 裴迹伸出骨骼分明的手,他的掌心宽阔温暖,几乎将我包裹其中。 他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勾起了唇角: 「温棠,是你。」 我一怔,一时间想不起什么地方和他见过。 只觉得他身上的木质香沉稳清贵,似曾相识。 裴迹还有紧急会议,对我点点头就离开了。 他走后,我的手仍隐隐感觉他的体温残留下的灼烫,不自觉的捻了捻手指。 裴蓝装醉躲过一劫,本来还埋在我颈窝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她眨眨眼,不知在想什么主意,又没骨头一样地倒在我身上: 「棠棠,我难受——陪我住两天嘛,求求你了。」 7 第二天我起床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摆盘精美的班尼迪克蛋,旁边还放着小笼包和粥。 裴蓝也睡眼惺忪地坐在桌前,见我出现冲我眨眨眼: 「尝尝我哥的手艺?他很贤惠的!啥都会做!」 裴迹解了围裙,对我一笑: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都做了点。」 他今天打扮的休闲了许多,黑发随意的散在冷白光洁的额上,冲淡了一些眉目的锋利。 但裴迹顶着这张脸解小草莓围裙的场面,还是有种反差的萌感。 我略带怀疑地吃了一口,眼睛就亮起来了。 我和陆时安都不会做饭,我在公司忙起来的时候昼夜都不分,都是能糊弄就糊弄。 想不到裴迹长着一张拽拽的酷脸,居然有这样的爱好。 我真诚道:「这个很难做吧?裴哥真厉害。」 裴迹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看我的表情,闻言勾了勾唇角: 「叫我裴迹就行。 「这有什么,又不是远洋并购案。」 我手一顿,这是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的事,因为太久不回家,陆时安还跟我吵了一架。 我们聊了两句,裴迹显然一直在密切关注,提出的几点问题切中要害。 裴迹对我的了解超出我的预料。 而裴蓝把她哥当滞销品推销的意图又太明显。 我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裴蓝,心想两兄妹的心眼应该平分一下。 我摸出手机,让助理找人清理我的房子。 手机却跳出了几条信息,是陆婉发来的: 「不想让你做的脏事被公开,就现在来医院。」 她发了几张乌黑的打码图,我扫了一眼,没看出来是什么。 8 我随手把陆婉拉黑了。 今天还有会,没时间陪前男友的妹妹过家家。 但她提醒了我一件事。 陆婉术后预后良好,其实早就应该出院了。 但她总喊这疼那疼,也就顺理成章地留院观察。 这一观察,就是大半年。 我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裴迹伸手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不合胃口?」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从腕骨优雅地舒展到手背。 袖子随意地卷了半截,露出自然流畅的小臂肌肉线条。 昨晚听裴蓝说过,裴迹运动天赋很好,在国外读书时是篮球队长。 其实挺合胃口。 我没接,拿餐巾沾了沾嘴边,礼貌一笑: 「谢谢哥,但公司还有会,我先走了。」 裴迹自己喝了一口,对我笑了笑: 「回见,温棠。」 9 并购案进行得并不顺利,接下来的几周我甚至都没时间想起陆时安。 没想到和裴迹的再见来得这么快。 慈善晚宴上,裴迹拨开人群簇拥,走到我面前,冲我眨了眨眼: 「幸会,温棠。」 我本来想客套两句就离场。 但裴迹神奇地很会聊天。 他幽默又锐利,说话直指本质,还会适时抛出延伸话题。 更重要的是,他对月棠发展遇到的很多问题的看法也一针见血。 裴家产业大部分在海外,我不太了解,好奇地询问他。 裴迹笑道:「有几个小公司。」 不知不觉,我们聊到了散场。 很久没有这种聊天毫不费力的感觉了。 我意犹未尽,于是裴迹提出要送我时,我欣然道谢。 刚走到车边,却听到一个清脆又带着怒气的声音: 「温棠,你就是跟他出轨的?」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陆婉。 10 裴迹迅速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 我看到他的手习惯性地摸向腰侧。 陆婉苍白的小脸在黑夜中格外脆弱美丽,她的黑发瀑布一样落在胸前,手上还有几片沾了血的留置胶。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这个造型有什么意义。 半个月之前,她就出院了。 陆婉怒气冲冲地爆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是你让医院把我赶出来的! 「温棠,你是不是觉得你有几个臭钱,就能随便践踏别人的感情和尊严? 「哥哥跟你在一起五年,花过你一分钱吗? 「他知道你出轨以后有多伤心,你在乎吗? 「他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你问过一句吗?」 听到最后我才怔了怔,刚想张口。 随即反应过来,我已经没有立场去问了。 保安已经循声赶了过来,陆婉也不挣扎,只是不停地喊: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坐上了副驾,还是对她这种灰太狼式的台词忍俊不禁。 我虽无意对她自证任何事,但还是半降车窗,多了句嘴: 「陆婉。 「既然病好了,少看点动画片和回家的诱惑,去上学吧。」 11 回家的路上,我有点疲惫地叹口气: 「真不好意思,前男友的妹妹,让你看笑话了。」 陆婉应该是特地探听过我今天的行程,参会的多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她想让我当众出丑。 没想到我会走得那么晚。 裴迹摇摇头,他长眉微微皱起,脸色冷峻,像在思索什么: 「需要我帮忙吗?」 他平时总带着笑意,我都忘了他的脸其实很有侵略性。 我一愣,随即想起他习惯性伸手摸后腰的动作,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你不会要把她做掉吧?」 什么绑起来扔公海里之类的。 倒也罪不至此。 裴迹一乐: 「想什么呢温棠,这里是法治社会,我可是好公民。」 车里气氛轻松了起来,我在国外的练枪场也练过一阵射击,兴致勃勃地和裴迹谈起了枪械构造。 裴迹对各种枪械都很了解,聊到兴头上,还给我讲了个刺激的故事。 是某人和爸爸的私生子内斗,俩人水火不容,他甚至需要枕着枪睡。 最严重的时候,弟弟雇的杀手就在附近,某人一夜没睡,枪口始终指着门口。 到了天亮,他支撑不住了,门锁却咔嗒一声开了…… 我被吊足胃口,追问结局,裴迹却不讲了。 他停了车,为我开了车门。 裴迹深黑的眼睛星星点点闪着光,他笑道: 「欲知后事如何——温总下周赏脸和我吃饭,我就告诉你结局。」 我本想扯个理由拒绝,却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一直到家里,我也没想通为什么会同意。 可能我真的很想知道结局。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陆时安。 12 我看着手机响了一遍,又响了一遍。 响到第八遍的时候,我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有风的声音。 陆时安沉默了一会,才突然出声: 「温棠,今天的事,是婉婉不对,我替她跟你道歉。」 我嗯了一声,问: 「还有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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