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枪走火_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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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起头，目光忍不住的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眼。昭妃娘娘为何称呼为大人？他们不是父女？这天底下，哪里有女儿称呼父亲为大人的？小太监实在是太惊讶，活像是偷听到了什么大秘密，脑袋不住的往下磕着头。沈常山跪在地上，漆黑的眼眸半垂着，掩盖住眼眸中的神色：“太后宣臣入宫，臣这是去万寿宫的。” 经上回在京都一见，崔莺娘彻底失了理智。因沈清如之死，崔莺娘本就失了心智。时不时的还幻想之前的事，以为沈清如没死。可自打在朱雀街见过沈芙，崔莺娘便就彻底的疯了。回去之后，闹腾的厉害吧，吵着要女儿。他想尽了无数的法子都无用。找遍了京都的名医都治不好。眼看着崔莺娘就要没了命，太后派了御医过去这才将人给救活。皇宫，他不得不来。哪怕是知道太后另有所图，但是沈常山却还是要走这一遭。 “本宫倒是没想过沈大人来寻本宫。”沈芙轻声嗤笑。她知道沈常山不是来寻她的，她都入宫这么久了，沈常山若是想要见自己早就来了。不必等到今日。只是沈芙却是看向沈常山的方向：“本宫今日来，只是来提醒沈大人一句。” “本宫自幼养在苏州顾家，顾家与本宫有生育之恩，更是有养育之情。” 沈芙说到顾家两个字时，眉眼间不可避免的柔和了几分。她外祖父一家对她而言，才是真的亲人。 “至于沈家，既无生恩，也无养情。本宫与沈府没什么关系，与沈大人更无父女之情。”沈芙这一段话说的坦荡，但是面上却是带着笑的。她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沈家撇清关系。让众人都知道，越多人知道越好。 “沈大人入宫要如何，是你沈家的事，与我沈芙无半点儿关联。” 沈芙话音落下，便让人轿撵便抬起。独留下沈常山一人站在原处。等着身后的背影消失，沈芙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万岁爷问她要不要见沈常山。沈芙其实并不想见。一个抛弃妻女的男子，并不值得她去再费心。但是偏偏她身上却是流着沈常山的血。沈芙今日过来敲打他一番，就是在警告沈常山。休想拿这点血缘关系来拿捏她！不管太后到时候想让沈常山做什么，有了这份警告，沈常山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沈家人还当真儿是不要脸！”紫苏站在轿辇前，忍不住的唾弃。 “之前对娘娘您不管不顾，还好意思顶着娘娘您的恩宠。” 沈芙受宠，沈家必然是沾了光的。一想到这么些年，沈家做出的这些事。紫苏就恨不得上前打这几人几耳光。 “谁让我姓沈呢。”沈芙坐在轿辇内，忍不住的叹气。只要她在宫中一日，沈家就会因为她的恩宠沾上一天光。哪怕她与沈家再无来往，只要她姓沈，就一辈子摆脱不掉沈家。想到这里，沈芙深吸一口气，捏紧眉心。 “派个人跟着。”她去见沈常山的消息，太后那儿怕是瞒不住。沈芙倒是想知道，太后又是存着什么心思。 “小桂子已经去了。”轿辇的帘帐若隐若现，紫苏转头瞧见沈芙那张脸，沉默了一会儿讨笑道：“娘娘，咱们这就回去吧。” “五皇子怕是已经醒了，吵着要母妃你。” 紫苏面上带着笑，满是讨好。沈芙却是摇了摇头：“改道，去万兽园。” “去万兽园做什么？”紫苏问。那儿养的都是些鸟兽之类，平日里可是没有主子们去那儿。沈芙袖中的掌心紧了紧。那只鸟来的毫无头绪，还会些什么沈芙更是丝毫不知。她怕哪一日，那两只鸟嘴里会讲出一些沈芙都不敢讲的话，到时候犯下滔天大祸，她怕是自身都难保。放又放不走，杀又不敢杀。她必须去查清楚，那两只鹦鹉是谁教的。那一首一首的情诗到底又有什么目的！第406章是个美人沈芙的轿辇才刚离开，那朱红色的门框后走出一道人影出来。 “沈大人。”胡嬷嬷朝着远处的轿撵处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看向沈常山。 “沈大人，太后娘娘还在等您。” 沈常山回过神来，低下头掩盖住面上的失落。 “劳烦姑姑带路。” 他没去问胡嬷嬷是何时来的。沈芙才刚走，轿辇离开，这位嬷嬷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除了她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理由。刚刚他与沈芙在这儿说的话，这胡嬷嬷只怕是听的一清二楚。沈常山自知深宫危险，一路需得如履薄冰。但是他此时才算是经历。而沈芙，入宫以来既无背景也无家族助力。单枪匹马闯入宫中，能有今日这番地位，可见私底下废了多少心思。他的这位女儿，绝非池中之物啊。沈常山想到刚刚看见的身影，克制不住的深深叹了口气。可能当初他选择沈清如，而抛弃沈芙，是一场错误的决定。后悔的情绪在沈常山心中一闪而过。只是还未等到细想，胡嬷嬷便上前走到他身边：“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沈大人，咱们走吧。” 沈常山躁动的心一闪而过，他抬起头看了眼前方的胡嬷嬷。低头跟了上去：“敢问嬷嬷，太后娘娘宣臣入宫，嬷嬷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刚刚领路的小太监此时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胡嬷嬷带头朝着万寿宫的方向走着，听到这话面上带着笑，头也不回道：“沈大人刚刚不是已经听昭妃娘娘说了？” “太后与昭妃不合，太后娘娘邀大人您入宫，自然是想让您制衡昭妃。” 胡嬷嬷说的毫无掩饰，沈常山心中哪怕是有所准备，但是被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 “嬷嬷，您刚刚也听见了。”沈常山提醒：“昭妃娘娘她，” “微臣与昭妃娘娘之间并无多少亲情，只怕我的话，昭妃娘娘是不会听的。” 沈常山并不想去对付沈芙，他对这个女儿本就愧疚，自然是不想再去做出这些事，让她厌恶。 “若是不然，刚刚娘娘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说那些话。” “沈大人。”胡嬷嬷开口打断他：“沈大人，您要想想，您的夫人崔氏。” 一句话，就让沈常山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是啊，他自己不单单只是自己，他的肩上还背负着沈家的命运，莺娘的命运。莺娘已经都这样了，还不够苦吗？她跟了自己这么久，自己却连个名分都没给她。女儿清如已死，莺娘神志不清。若是自己连莺娘的命都救不回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沈常山想到崔莺娘，眼中刚刚流落出来的不忍，此刻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沈大人放心，太后娘娘也不会对昭妃娘娘如何。”胡嬷嬷看了眼身后沈常山的神色，嘴角勾出一丝笑。看着眼前万寿宫的大门，胡嬷嬷道：“只要昭妃娘娘听话。” “若是昭妃娘娘不听话，那又如何？”沈常山意识回笼，克制不住的问了一声。两人已经走到万寿宫门口，胡嬷嬷看着眼前的大门，只是笑了笑：“这天底下除了万岁爷，本就是太后娘娘为尊。” “太后娘娘只是夺走原本应当属于她的东西罢了。” 一阵轻风吹起，檐角坠着的铃铛轻轻晃荡。胡嬷嬷转头看着身后站在冷风中的沈常山。狂风吹在他身上，身上那件长袍被吹开，露出极为消瘦的身段。看似是个温润君子的样子，可实际上谁知道内里却是个蛇蝎心肠？太后要见沈常山，她便查过这位沈大人，对于他的事情那可是略有耳闻。放着自己的正妻不要，这么多年一直宠爱一个妾室。昭妃分明是沈家嫡女，可十余年来却被一直养在苏州外祖父家。十多年的来的不闻不问，唯一一次记起，还是因为他那位宠妾崔氏所生的女儿沈清如。想要让她入宫固宠。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哪一件都是要人命的。也难怪昭妃入宫后，头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亲姐姐了。胡嬷嬷哪是站在太后这边，但她对昭妃所做的一切，却是说不出半个不字。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可沈清如已死，崔姨娘已疯，反倒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还好端端的活着。而太后娘娘诏他入宫，明知入宫是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也还是来了。既是要做对不起昭妃的事，却又要露出一副为难模样。胡嬷嬷嘴角浮出一丝讽刺。这人虚伪至极。果然，没过多久，又是一阵铃铛响。身后的沈常山低头上前：“嬷嬷说的对。” “后宫应当以太后为尊。” 胡嬷嬷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唇角勾了勾，伸手推开门： “沈大人，请吧。” ******* 紫苏自知劝不住，招呼轿撵改道儿，朝着万兽园的方向去。只是轿辇才刚经过御花园，就被人拦住了。 “贵人救我……”轿撵才刚到御花园，草丛中便突然冲出来个人，一把撞到了轿撵上。抬着轿撵的奴才吓了一跳，‘哐当’一声，轿撵来回晃荡了几下，从高处落了下来。 “娘娘！”紫苏吓了一跳，惊叫出声急忙去查看沈芙。 “娘娘，您没事吧。” 紫苏掀开帘子，将沈芙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沈芙坐在轿辇上，双手撑着两侧，面色发白。刚刚那一下太忽然，吓了一跳。若不是及时扶住了轿撵，只怕是要受伤。紫苏哭哭啼啼的要拉着沈芙的衣摆查看，沈芙摆手让她退下：“怎么回事？” 外面抬着轿撵的小太监们早就跪了一地。见沈芙开口，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奴才该死。” 为首的小太监连连在地上磕着头，只是眼眸却是朝着人群中指去：“刚刚那人忽然冒出来，吓得奴才们一跳，这才失了手。” “还请娘娘恕罪。”小太监说着，又低头朝着地上用力的磕着脑袋。而沈芙，顺着那小太监的手势朝着人群中看去。只见那乌泱泱的一群小太监中，一抹单薄消瘦的影子跪在众人中央。那人身穿件鹅黄色的襦裙，身形单薄的像是一张纸。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腰上，衣裳楚楚淡雅脱俗。许是察觉到沈芙的目光，她怯生生的抬起头。沈芙这才看清她那张脸。鬓云乱撒，如朝霞映雪，白璧无瑕的脸上满是紧张，瞧见沈芙的样子。她眼角一红，泫然欲泣：“求贵人饶命。” 第407章来要人沈芙看了前方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撑着紫苏的手起身，缓缓走到那人面前的。刚刚离的远，那名女子的容貌已经掩盖不住。靠近之后，看的更加清楚。的的确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沈芙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脸上：“你是谁？” 后宫中貌美的女子不少，但是眼前这位沈芙是当真儿没见过。在说……沈芙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的衣裙处。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像是宫外的东西。沈芙的目光落在地上，而那地跪着的女子此时却也是抬起头看向沈芙。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沈芙看去，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惊艳。直到眼看着沈芙的目光浮现出不悦，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这才低下头。 “我……奴婢，奴婢是翊坤宫的。”那女子说完之后，便就一直低着头。倒是沈芙，听到这话后眉心忍不住的扬了扬：“翊坤宫？” 淑贵嫔？沈芙眉心一扬。再看着地上的女子，沈芙嘴角朝上勾了勾。看样子，今日这万兽园是去不成了。沈芙扶着紫苏的手轻轻一紧，转身淡淡道：“带她走。” 她话音落下，紫苏立即上前要将地上的女子带走。倒是那女子，面色猛然一白，伸手将紫苏用力推开。 “我不，”说出口后，她急忙又开口道：“奴婢不去，昭，昭妃娘娘，昭妃娘娘您放了奴婢吧，奴婢不跟着您走。” “你倒是聪明，本宫还未暴露名字你便知道本宫是谁。”她可没暴露名字，这女子倒是见她一面就知道了。 “那你也应当知晓，冲撞本宫的轿辇是多大的罪。” 沈芙嗓音一沉，吓得刚刚还反抗的人神色立即就白了。 “我，我这，”漂亮的唇瓣哆嗦着，眼神中满是惶恐不安。沈芙眼看着她不敢反抗了，这才道：“回宫。” 一群人就又这么打道回府，回了合欢殿。那姑娘倒也识趣儿，一路上都不敢闹。静静地跟在身后，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 “娘娘，这人应当如何处理？”回了合欢殿，紫苏派人将那人看紧了，这才过来问沈芙。 “不用管她。”沈芙站在洗漱台前净了净手。回了内殿，这才逗了一会儿团儿。团儿如今正是好玩儿的时候，白嬷嬷今日给她穿了件红肚兜。小手小脚的可爱极了，见着沈芙立即睁着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摇晃着手就要去抓沈芙。沈芙便来了兴致，陪他玩儿。团儿兴奋的哇哇乱叫，刚长出的乳牙嘴里一个劲儿的冲着沈芙喊：“凉……凉……” “小皇子发音还不正确。”白嬷嬷拿出帕子给团儿擦着嘴角。她生的寡淡，一张脸上平日里连神色都没有。唯独看着团儿，那双枯井儿似的眼眸中这才含着几分笑意。 “再长大一些，小皇子就能喊母妃了。” 白嬷嬷说的是母妃，宫中的孩子是不能喊娘的。只有当上皇后，这才能喊母后。沈芙看着怀中的团儿，眸色变得深了深。后宫中，如今她的身份是最高的。但是说到底，却也只是个妃位，连个贵妃都不是。万岁爷对她再宠爱，却也只给了她一个嫔妃的位置。若是想当上皇后，只怕沈芙还要耗费下不少精力。可若是不当上皇后，她就要屈居人下，她的团儿也就要喊别人为母后了。沈芙神色沉了沉，抱着团儿的手更紧了几分。屋外的帘子一阵轻响，打帘的宫女弯腰走了上前：“娘娘，淑贵嫔娘娘来了。” “她倒是来的早。”沈芙听到这里，笑了笑。白嬷嬷立即将团儿抱过去。 “让她进来。”沈芙端起茶水，淡淡吩咐。淑贵嫔正站在门口等着。沈芙倒是没故意晾着她。传话的宫女刚进屋，没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淑贵嫔，我们娘娘让您进去。” 淑贵嫔心中松了口气，袖中的掌心刚放下。迎面却是撞见从里出来的白嬷嬷。淑贵嫔的目光克制不住的落在白嬷嬷怀里，五皇子手中拿着拨浪鼓，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当真儿是可爱极了。淑贵嫔的目光克制不住的落在五皇子脸上。若是有个孩子…… 若是有个孩子也好啊。只是可惜，这么多年了，她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想到这里，她嘴角中满是苦涩。深吸一口气，这才带着人进屋。沈芙正在书案后练字。淑贵嫔刚进屋，目光朝着四周转了一圈，眸光看见书案后站着的沈芙后，淑贵嫔的脚步这才停了下来。她来合欢殿中的次数并不多。之前受宠时她并不来合欢殿，是嫌弃沈芙位份低，不屑于来这儿，怕屈尊降贵丢了自己的脸面。一朝风水轮流转。她失宠，反倒是当初她看不上的沈芙，步步高升。沈芙如今成了盛宠万千的昭妃娘娘，而她身份被贬，地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