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阮嘉梨无意识地把西兰花戳了好几个孔,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仿佛有一道探究的目光投来。 但当她抬头时,那道目光已经不见了,面前只剩下那个看起来依旧很腼腆害羞的学弟。 ……错觉吧,她想。 “走吧学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阮嘉梨拒绝道,“我就住这附近,很近。” “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她背上书包,跟他挥挥手,“那我先回去啦,你路上小心。” 林浩然也笑了一下,挥手说再见。 他站在门口,看着少女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唇边那点礼貌腼腆的笑意才倏然收起来。 片刻之后,他转身,没什么表情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 阮嘉梨顺路去取了钥匙,吃完饭、拿完钥匙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过了。 锁铺老板真没收她钱,还一个劲儿地跟她道歉,弄得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说没关系。 踩着秋天的落叶回到家属院,站在单元楼下向上望了一眼。 三楼,两户人家,左边是她家,窗户里一片漆黑。 右边亮着灯。 裴时璟家。 阮嘉梨握着崭新的钥匙,顿了好片刻,收回视线,缓慢走进楼梯间。 她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这几天都是在裴时璟家住。 虽说弄丢钥匙是无心之举,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几天的借住,确实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起码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连处于同一空间时要不要打招呼、要如何开口都不知道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变成了哪怕不开口说话,也知道彼此这么多年默契仍在的人。 尽管好像分道扬镳,尽管好像走上的道路并不是同一条了,但从前的情谊还是没有变化。 只是更复杂,更隐晦,更晦涩了。 交织着青春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变成了另一种很难用言语来表达情感。 总之,不是能够随意消解掉的情感。 阮嘉梨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她握着新钥匙,在三楼的楼梯间站了一会儿,盯着那扇门,沉默地出神。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直到声控灯检测不到人声,亮过一阵后,倏然熄灭,她才回身,用钥匙打开了门。 迈入门槛,回身关门,手握住门把手的那瞬间,她听见了隐约的、大声的争执从对门的房子里传来,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碗筷瓷器在地上裂成好几块碎片的声响。 隔着一扇门和一片漆黑的楼梯间,分外明显。 以至于声控灯停顿一秒后,迅速亮起,映亮阮嘉梨茫然的脸。 Day5-2 /蝉死1922字 Day5-2 /蝉死 35 /Day5-2 这种遥远的声响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夜深时。 直到阮嘉梨洗完澡出来,在书桌旁坐下时,竟然还能听见。 许是夜深了,家家户户都熄灯入睡,所以哪怕她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反而能更清晰地听清那些杂乱的声响。 争吵声、辱骂声、哭喊声,男的大声谩骂的声音,尖利而又带着哭腔反击的女声,一阵一阵的争执过后,就是重复的砸东西的声音。 碗筷,花瓶,瓷器,乱七八糟,碎了一地的声响。 熟悉,但又不熟悉。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成为惯例,一栋楼的人都沉默地任由这场闹剧在暗夜里嘈杂,等待着这段争执的过去。 管也没用。 争端初起的时候,左邻右舍相熟的人还会去劝,男人架着男人不让他动,以一种劝诫的姿态跟他讲道理,女人拦着、搀扶着女人,此起彼伏地安慰着,安抚她激动的情绪,然后让两个人在一干熟人的见证下“议和”。 “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着想。” “老是这样闹下去像什么话?你们家孩子怎么办?” “好了,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而已,都见好就收,别太过分啊。” 一群人陆陆续续地散开,拍拍当事人的肩头,转身下楼。 阮嘉梨站在对门门口,从半开的门缝里,安静地看着。 从大人们晃动的身影间,从满地的狼藉上,看见孤身一人站在那里的裴时璟。 为什么没人管他呢? 抛妻弃子,另有新欢,甚至还动手的男人都能获得其他人的递烟与拍肩,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迫站在那里承受这一场场闹剧的人,却得不到任何的安慰呢? 裴时璟沉默地站在那片阴影里,站在满地狼藉之上,属于少年人青涩单薄的脊背都快隐进横梁折角打下的阴影里。 再晚一秒,就窥不见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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