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大人是鬼畜_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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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但也已经足够孕育一些够大、够危险的水底掠食者了。殷屿打起精神，全神贯注。随着他们在黑水中待得越久，殷屿越能感觉到他们的筏子底下时不时就有东西游近，试探地撞过来，但又很快游远。 “我们的筏子很大，正常来说，刚达河体中常见的一些危险生物，比如红腹食人鱼、电鳗，都不会轻易主动攻击我们。”殷屿说道，他注意到德米拉尔正专心致志地侧身盯着水面。这会儿天空已经蒙蒙亮了，周围笼上了一层较接近于雾蓝又偏紫红的色彩，是黑夜即将破晓前的最后颜色。殷屿刚说完，木筏冷不丁地被撞击了一下，他微微皱眉，视线投向周围。黑水能见度极差，什么也看不见，雨水打落撞开的涟漪也搅乱了视野和判断。殷屿紧皱起眉头，糟糕的视野让他隐约生起一丝不对劲的直觉，就像是局势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很快，他们的木筏又被撞了。又一次。雨水击溅起涟漪和水花，贺连洲偏了偏头开口道：“下雨让水里的生物很活跃。” “雨天气压低，水里的含氧量也低，水里的鱼会冒出水面呼吸。”殷屿说道，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木筏总是被撞上的缘故。但殷屿仍是警惕地提醒道：“把你们的手脚都收回筏子上，离开水面。” 德米拉尔摇头说道：“不行，我在钓鱼。” 殷屿顿了顿，声音带上一丝古怪和试探：“钓鱼？” 德米拉尔侧了侧身，得以让殷屿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他微笑，将自己的半截手臂都浸在水里，点头回答：“钓鱼。” 殷屿见状瞳孔蓦地一紧，就见水面波动晃动间，德米拉尔进入水中的那一小截手臂上都是划开的血痕。他视线飞快扫过，之前给德米拉尔的那把匕首，刀尖正滴着血，插在木筏上。钓鱼？他一顿，旋即咒骂一声：“你也出幻觉了？！” 殷屿正要把桨放下过去，身下木筏猛地一晃，又是一记撞击，殷屿险些没有站稳。他耳边响起德米拉尔吃痛的尖叫，同时又带着诡异的喜悦—— “上钩了！上钩了！” 黄海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他睁开眼，便见德米拉尔在自己的面前大笑，他下意识地开口：“怎么……” 他没来得及问完，就见一片鲜红的血激溅上来，一头完全是他梦魇中的巨大银白虎鱼从水里半跃出来，一口咬断了德米拉尔的整个小臂！黄海猛地瞪大了眼。 “德米拉尔！” 殷屿飞快移动，试图抓住德米拉尔。然而巨口虎鱼的咬合冲撞力道直接把木筏边的德米拉尔径直撞入了水里！下一秒，整个黑水水面骤然扑打起来，腾跃出无数银白鳞光的巨口虎鱼，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本就身形巨大的巨口虎鱼轻而易举地撕开德米拉尔的肌肉…… 一口接着一口，完全没有给殷屿捞出对方的机会。漆黑的水面迅速染开肉眼可见的鲜红，空气中漫起一股浓稠的血腥。第252章开局第二百五十二天 85：85新增结…… 开局第二百五十二天殷屿只能看着德米拉尔在他的眼前被吞噬、被鱼群覆盖…… 他们的筏子底下可能有十数条巨口虎鱼在疯狂啃食着。在这些大鱼的扑腾下, 木筏疯狂摇晃，绑在木头上的绳子甚至都断了好几根，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这些用木芯搓出来的绳子韧性有限，一旦遇上激烈的动荡, 很容易就四分五裂地崩开。尽管他们在每一截木头上都反复捆绑了好几段绳, 但仍旧, 如果他们停在这里被动攻击, 他们的双体筏很快就会面临解体的窘境。殷屿不得不放弃德米拉尔。他咬紧牙关, 一边大喊着让黄海收拢手脚, 远离水域，一边划桨，尽可能快地让他们离开这一片血腥水面。黄海浑身上下都在疯狂地发抖打颤，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那片黑水。虎鱼飞跃翻白的银肚皮在水上像是会发光, 他只能看见那片水, 德米拉尔喷溅出来的鲜血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哪怕他们离得很远了。 “那也是……那、那是我的幻觉？是不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海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僵硬地转动酸痛的脖子，眼底布满红丝，绝望又希望地看向殷屿。他只是又出现了另一个可怕的幻觉，他只是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不能再相信他的眼睛, 他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殷屿看向黄海，他清楚知道黄海在想什么, 他沉默半晌，只是开口说道：“把手和脚放在木筏上，离水远点, 保持平衡。” “我们还没有到河道岔口。” 黄海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已经足够清醒到听明白殷屿话里的另一层含义——水里很危险，所以刚才他看到的都是……真的。黄海视线下移，他们的木筏上甚至都溅上了德米拉尔的血，没有完全被水冲刷走，还有他的衣服上、他的手上，都是德米拉尔的血，洗不掉了。黄海感觉到他的肚子在狠狠抽搐，一股股想要干呕的冲动堵上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想要侧身趴进水里呕吐。但一转头，黑漆漆的平静水面像是冲着黄海发射了一个静止不动的咒语，让他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就是这样的水里，他们压根看不到底下有什* 么，那些体型巨大的巨口虎鱼是如何蛰伏在其中又不引动一丝波澜？万一水底下又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呢？等着他一伸头，一凑近，就冲破水面一口把他咬下去？！黄海死死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没有那些虎鱼攻击的时候，这片水体看着就像是一面镜子，水流缓慢，几乎肉眼无法分辨。他们需要辨清方向，确保他们不会在同一片水域中始终打圈乱转。殷屿将盛水用的刚达栗果果壳绑在绳子上，浮在看着像是静止的水面上，木浆横在筏子上，任由水流将浮果慢悠悠地荡出去。牵着果壳的绳子舒展开，随着果壳荡出，拉开一条倾斜的直线。由此，殷屿就能得到这片水体的大致流向。 “我们往这个方向。”殷屿见状抬手示意道。确定了方向后，贺连洲接过了木浆继续划，好让殷屿稍稍休息一会儿。殷屿坐到黄海的身边，他看向对方，厨子眼神呆滞，眼眶周围泛着疲惫的青紫肤色，脸色枯白蜡黄，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几乎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接连两天失去两个人，对任何普通人来说都是可怕的打击，尤其那是他们的同伴，他们的遭遇就像是一面镜子，在心理上也暗示反射着他们的未来结局。殷屿知道黄海的内心在崩塌、动摇他们是否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决心。他按住黄海的肩膀，感受到掌心下对方仍旧在细微地打着颤，殷屿抿了抿嘴低声道：“就快离开了。” 黄海僵硬地移动着视线看向殷屿：“快了？那我能……活下来？” “是的。”殷屿点头，“你不想死，你在那艘船上没有死，在那条缆绳上坚持下来，在这里躲过了感染高烧，活到了现在。” 黄海忍不住地随着殷屿的每一句话点头。 “你有活下去的毅力和决心。”殷屿挤压黄海的肩膀，“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挣扎活下去。你不会死，不是在今天，不是在这一次，更不是在我的眼前。” “你会抵达医院，得到治疗，回到家里，钻进你的柔软被窝里，看电影。”殷屿微微笑了笑。黄海发出一声湿漉漉的笑声，眼底似乎亮起了一点光，为殷屿描述中的想象画面而激动地喘起粗气。他低低补充：“再点一份外卖，热腾的炸串。” “很好。”殷屿应声。黄海慢慢平复下来，不再惊恐害怕得发抖。殷屿则半闭上眼，迅速打了个小盹。从早上一直到下午，殷屿中途又测了三次水流流向，他们的行径路线没有偏移，意味着他们应该离目的岔口近了。 “殷屿，水流变快了。”贺连洲划着桨，冷不丁出声招呼殷屿，“来看眼，我们现在在逆流迎上。” “逆流？”殷屿闻言不由皱起眉头，起身来到贺连洲身边。半小时前他还刚刚测过流向，按理说不可能出现方向截然相反的情况，他们但不可能在短短半小时里出现方向判断上的巨大偏差。但当殷屿注意到周围水流时，他眉头皱得越紧，用不着再测，眼下肉眼都能看清水体的流经方向。水流的速度分明加快了，不过随着这片黑水的覆盖面积正在随两侧缩减合并，水速加快并不叫殷屿意外。 “为什么会这样？”黄海睁大眼，紧张地问，“我们走错方向了？” “我会走错方向？嗤。”贺连洲冷笑一声。他偏了偏头，恍然地“噢”了一声，旋即视线与殷屿撞了个正着。 “你在想我想的？”殷屿微眯起眼反问。贺连洲眨眨眼：“好消息？” 殷屿难得上扬起一点嘴角，颔首：“看来我们快到了。保持方向不变。” 黄海也在问直播间观众疑惑的同样问题。 “德米拉尔之前随口提到过，雨季的时候，作为水手，他们时常遇到某河流向因为水流突增而被另一条河流流水灌入，导致原河流流向改变。”殷屿看向黄海说道。黄海点点头，他有印象：“但我们现在不是雨季？” “对，我们不处于雨季，但类似的情况也会发生在更大的水体与狭窄河道交汇处，如果两个水体的汇流方向恰好不一致，更大的水体就有可能在交汇处倒灌入另一水体中，导致一小段区域的流向变向混乱。”殷屿两手比划着两处水体的汇入情况，以便更容易理解。黄海很快反应过来，轻吸了口气：“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快进入更大的水体……刚达河？！我们要到了！？” 殷屿点头，微微笑起来：“我们要出去了。” 他接过船桨，让贺连洲和黄海注意着远处，以免错过了交汇口。不过这显然是多虑了。当木筏在交汇口的水流中摇晃激荡，没有任何人能错过这片分明的水流汇入处。黄海不得不紧紧抓住木筏的缝隙，才避免自己被甩进水里。水体变得浑浊发黄，黄海甚至瞥见水中闪过一段比老树还粗大的斑黑身影，飞快地从他们的身边游走，蹿进了那片黑水里！黄海惊地直吞口水，那是一条蟒蛇？森蚺？离他甚至不到一条胳膊的距离！他心跳快得惊人，耳边除了水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他拼命地贴伏在木筏上，连眼睛都不敢抬，只能专注地死死盯着眼前的几根木头，和缠在木头上的一根根绳子。啪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