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大人是鬼畜_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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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殷屿放轻了呼吸，专注地看着画面。无人潜艇的下潜速度非常匀速，五分钟下潜三百米，而要抵达未知的海底热泉区域，还不知道要下潜多深。殷屿正观察着，冷不丁就听一声提示音响起，孟霄接起电话，应了没两声便挂断了，拿起平板似乎在查看什么邮件。 “先前你传回来的沉船洞口处咬痕生物样本分析出来了。”孟霄对殷屿说道。殷屿闻言转向了孟霄：“怎么说？” “生物化验团队那边判断沉船洞口的咬痕可能来自两个时间段，中间的跨越时长接近十年，或者更久。”孟霄看向殷屿。 “他们在齿痕部位的微生物化验上* 检测出了一类真菌，这类真菌往往生存在扳机鱼、鲨鱼、鲸鱼等生物的口腔里，真菌的存在就像是一本记录册，它有效地记录了变迁。” 殷屿皱起眉头：“如果生物化验团队那里没有出错，也就是说，那洞口的咬痕意味着，十年前攻击这艘沉船的东西，十年后又攻击了一次？” 孟霄看了看殷屿，她抿嘴纠正：“不一定是同一个，但时间上来说是这样。” “……也许正是海底热泉喷射带来的洋流力量，将沉船从原本无法探测打捞到的地方，带到了当前位置，而正因此，才又引来了某类攻击性极强的鱼类、生物的攻击。”殷屿说道。 “沉船原本很有可能就位于我们现在正在探索的海沟区域。”孟霄赞同地点头，“这道海沟很可能本是海底山脊的一部分，只是在某一个时间段出现了地壳移动，而它内部本就存在不稳定的海底热泉带，因此更容易发生分裂、塌陷，就产生了这样的一处深沟。” “但这里不在他们原定的航行线路上，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殷屿仍旧有疑问，“沉船匣子的解析出来了吗？” 孟霄摇摇头：“没有那么快，而且匣子有一定的损坏，原始数据还需要修复，过程需要万分小心，以免造成数据损毁的不可逆。” 殷屿只好放下这方面的希望。他看向大屏幕。潜龙一号仍在下潜，而分屏处则出现了第三批下潜打捞作业人员的视野画面。 “等等，楚昭钦？”殷屿眼尖地认出其中一人的视野里，出现了楚昭钦的脸，他猛地往前微微一倾，不明显地倒吸了口气，“他怎么又下去了？！” 孟霄也皱了皱眉头，她联系方博：“方博，第三批下潜名单里怎么有第二批小队的人？他的身体条件可以坚持连续下水吗？” 方博接到孟霄的电话无奈，捏了捏眉心道：“我知道孟局，他硬要下，叫尚文主任给检查过了，身体条件各项指标都符合下水强度，只能让他下。” 两次下水打捞之间就间隔了三天，又没好好休息，也就楚昭钦的身体素质过硬，才能连着下潜。殷屿听见方博说的，他眉头皱得极紧，深吸了口气，沉声对方博道：“方博，你给我连楚昭钦的单人频道。” “收到殷队。”方博眼皮跳了跳，听出殷屿话语里暗压的怒气和不满，一点都不敢含糊，当即不下一秒就给开了频道。 “楚指挥，你现在在和殷队的单人频道里。”方博通知道，“殷队，你俩现在可以通话了。” 楚昭钦下潜的游动微微慢了慢，然后他开口道：“殷屿，有事？” “你在想什么？72小时内连续下潜，你知道这有多少风险！”殷屿低声斥道。楚昭钦嗯了一声：“但是有一个下去过的人带队，能提高起码一倍的效率，这是我能给他们创造的价值。” 殷屿一顿，旋即声音里沾上隐约清晰的怒气：“这不是我先前告诉你的意思！” “我没想过别的，殷屿，我只是就事论事，72小时内进行两次下潜作业不是逞强，我就是干这一行的，我知道我的能力范围在哪儿。”楚昭钦打断了殷屿的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我没有自毁倾向。” 殷屿的呼吸微微一重。楚昭钦听见殷屿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接着说下去：“我听了你的建议，在你离开后我就去找了船上的心理医生，所以我知道这个词，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选择随队下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提高效率，尽快完成这次的打捞任务，把船员遗体全部带回来。” “在我们这一行，有人说海难是上天未书写完的剧本，而我们是为剧本画上句号的人。”楚昭钦沉声说道，“我得为这次任务亲自画上句号，如果有需要，后续的打捞作业我也会参加，只要我的身体允许。” 殷屿沉默了一下，无线电里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吸声。过了两秒，殷屿才又开口：“只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注意安全。” “收到。”楚昭钦应了一声，切断了单人通话线路。殷屿深呼吸了一下，不再去看分屏的下潜情况。方博听见无线电里两人都退出了通话，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殷队，楚昭钦他……” “没什么，他既然有这个能力去领导这次的下潜任务，那就这么安排吧，没问题。”殷屿打断了方博的话，他知道方博在担心什么。既然楚昭钦说得那么直白赤-裸了，他们没有道理不信任对方，加上楚昭钦的下潜打捞能力，本就是这一批中最突出的，关山需要他。 “行，殷队。”方博应了一声。殷屿则摘下了耳麦，闭了闭眼，显得有些疲惫。孟霄听着殷屿的话，将殷屿的所有情绪收入眼底，她拍了拍殷屿的肩膀，低声道：“他的身上有你的样子。你过来了，他也可以。” 殷屿顿了顿，抿紧嘴什么也没说。贺连洲在一旁听着，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当殷屿起身要去卫生间的时候，贺连洲也一同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跟了一句：“我也一起。” 孟霄拧了拧眉，这人怎么跟小学生似的，上厕所都得结伴一起？殷屿倒是习惯了贺连洲时刻都要跟在自己身边，他只是看了看贺连洲，压低声音：“卫生间就在室内，超不了二十米。” “但我就想和你一道嘛。”贺连洲哼声。殷屿搓了一下胳膊，不明显地翻了翻白眼。贺连洲与殷屿走到卫生间的门口，他轻扯嘴角，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怪关心楚昭钦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有爱心，对第一次见面的都那么好？光对我重拳出击？” 殷屿顿了顿，淡淡看向贺连洲：“不看看你第一次见面是对我做了什么？怎么？吃醋？” 贺连洲也一顿，旋即就被卫生间的门拍到了鼻尖上，痛得他倒吸了口气，险些要在卫生间门口蹲下来。孟霄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扭头一看，就见贺连洲鼻梁通红，满脸都遮不住吃痛的样子。孟霄：“……” 她倒也头一回见到能把殷屿惹毛到动手程度的人，也是挺……特殊的吧。第110章开局第一百一十天殷屿回去的时候, 看也没看卫生间外的贺连洲，贺连洲见状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确信自己把殷屿惹毛了。他紧跟在殷屿的身后回到了座位上，小幅度地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殷屿, 殷屿懒得搭理。贺连洲：“……” 揍都不揍他了, 完咯, 真惹毛咯。孟霄朝这两人扫了一眼, 不明显地微微摇头, 注意力回到了主屏幕上。 “还没有发现任何海底热泉迹象, 不过这里的海水温度要比正常温度高许多，我们的方向和猜测没有错。”孟霄说道。殷屿闻言点点头应了声，他看了一眼主屏的画面，就见潜龙一号这会儿已经下潜到了水下三千多米的深度。中间三人还轮流去吃了一趟食堂用午餐，等主屏幕这儿终于出现不一样的动静时, 潜龙一号已经下潜到了海底八千七百米的深度了。水下八千七百米, 在人类的刻板记忆中应当是一片漆黑的世界，然而这里却要比海底七八百米处反倒更加“精彩”些。这里涌现出了大堆冒烟的“烟囱”，黑烟、黄烟、白烟一片，近乎绵延了十公里长。由潜龙一号的视野望去，恐怕足有三四十个正在喷射的海底热泉，无比壮阔震撼。 “我们到了。”孟霄深吸了口气, 沉声说道。殷屿不由微微颔首, 他目光随着潜龙一号的深入而越发凝重专注。水下无人潜艇灵巧地在喷射间的热泉中穿梭，尽管这里的热泉喷射温度有的甚至能高达四百摄氏度, 但在这里，生命仍旧没有绝迹。水是热的不良导体，即便高温, 也只有极小的一片水域温度能够达到四百摄氏度的喷发温度。而一旦离开一定距离，海水的温度基本都只在一定范围内浮动，这也是为什么仍有生物能在这里生存的原因。海葵、海草、螃蟹、虾、蜗牛、蠕虫……这些生物在热泉的附近，不可思议地繁衍生息。一部分生物体内进化出了发光腔，在深邃而不透光的深海中，成为点亮这处未知神秘世界的光源。潜龙一号飞快地驶过热泉，惊开一群群透明色的盲虾，发光的海葵也摇曳着挪开。 “早些时候，我们联系到了远古生物学专家程博士。”孟霄开口，她声音里带着一点兴奋，对殷屿说道，“他支持我们的理论，即生物早期的起源很有可能来自海底热泉。” “博士说已经有科学家在如今的海底热泉附近发现了大量细菌和古细菌的存在，它们可以将无机化合物转化成无机物，并且获取海底温泉附近的化学反应所释放的能量。” 这些细菌的存在正好证实了达尔文理论中对生命起源的猜想覆盖—— 或许生命起源于一个温暖的小池塘，在这里氨和磷酸盐、光、热、电等条件都具备，就可以形成蛋白质这样的生物大分子。 “更直白地另一个事实也能够佐证这个观点——早期的地球没有形成臭氧层，太阳辐射中的紫外线对地球生命而言是致命的。臭氧层的诞生形成发生在二十四亿年前，而在这之前，就已经有生命的存在了。”这也是那位远古生物学博士的原话。孟霄没有转述那位博士后来越说越专业拗口的术语，什么RNA假说，什么氢离子定向移动？这些连她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得不最后打断了那位显然越发兴致昂扬的发言。殷屿闻言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他低声道：“地球上目前的绝大多数能量都来自太阳辐射，如果没有太阳辐射，地球上的生态系统极有可能崩溃，但是海底热泉附近不可能依靠太阳辐射，而这里仍旧形成了自己的生态。” “就是这样。”孟霄点头，“这就是我们猜测这里很可能是怪物通道的基础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