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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你有意见?” “臣没有意见,臣是在想,不知皇上封谁为皇后?” 萧恂气笑了,指着张权谨,“这人是你们谁举荐的?问出这样的话来,说话结结巴巴,君前奏对的规矩都不懂吗?” 张权谨反而冷静下来了,“臣该死,请皇上赐罪!” 事关谢知微,谢眺担心这帮文人对付不了萧恂,将矛头对向自己孙女儿,历史上,不得文人们敬重的皇后,后来有几个得了好的? 他忙跪下来,“皇上,封后之事,皇上先前没有旨意,方才猛然提及,臣也吓了一跳,事关国家社稷,张阁老有些惊慌,也是情有可原,还请皇上恕罪!” “朕只有一个嫡妻,这封后大典封谁,还要朕说吗?朕的嫡妻谢氏,封后大典自然是为谢氏所举办,朕再说一遍,一应规制与登基大典相同,不要惹朕生气!” 张权谨却依然道,“皇上,封后大典自古以来,便有例可循,一应的规制均有定制,若是与登基大典相同,敢问皇上,遵的是什么礼?” 萧恂气笑了,他盯着张权谨良久,突然发现,这皇帝当得挺有意思,身子往后一靠,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枚玉镯子,慢条斯理地道,“张爱卿,朕想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规制相同,你帮朕想想,该遵什么礼好?”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张权谨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萧恂盯着他的目光如炬,要将他的头顶灼出一个洞来。 谢眺朝他看了一眼,低着头没有说话。 张明贺暗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上前来跪下,“皇上,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仪制相同,这的确不合礼数,想必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不安。” 萧恂转动着手中的玉镯子,“朕没读过多少书,当年在南书房读书的时候,气走过多少老师,想必你们比朕都要清楚,礼数不礼数的,朕是不懂了,现在学也来不及了。朕只知道,朕是天子,连自己的嫡妻都护不住,想给的尊荣都给不了的话,朕坐这龙椅有何用?” 他身子前倾,笑了一下,“要不,你们再另外找个人来当这皇帝?” 张权谨在心里骂了一句“昏君”,却依然要做出战战兢兢的样子,又怕萧恂逼着他死谏,嘴里道,“臣等罪该万死!” 曾士毅站在一旁,就跟个柱子一样,眼前这一番君臣之争,好似与他这个礼部尚书没有关系。 “死一次就够了,死一万次,朕也想有个这个本事啊!”萧恂摆摆手,“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下去好好办差吧,明日朕启程回燕京了!” 张明贺忙道,“皇上,宫城在这里,您回燕京,这宫里谁主持?” 萧恂笑了一下,“朕想住在燕京,你们这些阁老们这么厉害,还要皇帝做什么?” 这话就说不下去了,张明贺只好率先告退,其他的人似乎听到了某种信号,也忙跟着出来了。 等回到了秘阁,谢眺心情复杂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其他的四人很自然地围了过来,张权谨朝谢眺拱手道,“谢阁老,令孙女乃是皇上的嫡妻,皇上敬重嫡妻,想要为令孙女举办隆重的封后大典,我等能够理解,但凡事越不过一个礼字,谢家数百年诗礼世家,难道如今不愿重名声,数百年声誉要毁于一旦不成?” 谢眺心里头的火突突突地,他孙女婿敬重孙女,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但,天家之事,就不再是一家之事了,天家之事乃是天下事,他想了想道,“张阁老,你也不必拿这些话激我,老夫一会儿回去就会写辞呈,明日就回家种地去了。” 张权谨气得不得了,也顾不上礼仪了,指着谢眺道,“你,你,这是你谢家该做的事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天底下,没有谁比你谢家受的皇恩多,眼看现在皇上执迷不悟,你不但不劝阻,竟然要撂挑子不干了,这是你该做的事吗?” 谢眺闭了闭眼,“张阁老,老夫记得你也有女儿吧?你女儿嫁到顾家有七年了吧?七年无所出,如今也不给顾御史纳妾,你怎么不说把你次女送过去给顾御史当妾?” 张权谨深吸一口气,道,“好,好,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把我未定亲的女儿送一个过去给顾家当妾,为顾家传宗接代!” 他转身就走,许是气得糊涂了,走了两步才转过身来,对谢眺道,“谢阁老,您可要记住方才说的话,我把女儿送过去,您要劝阻皇上不要做糊涂事。”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竟然会成这样,曾士毅等人一下子有些傻眼了,到了嘴边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第882章 七出 张明贺叹了口气,道,“谢阁老,您这又是何苦呢?何必把人往死里得罪?听说顾御史因敬重张氏执意不肯纳妾,张氏性情刚烈,张家要是把妹子送过来当妾,出点事,岂不是闹得朝野内外都知道了?” 谢眺心说,也没有人怕把他往死里得罪啊! 谢眺不说话,张明贺也不好继续说下去,这件事一时半刻不好解决,又是刚刚给大行皇帝送葬回来,人人都年岁大了,累得要死要活,便先散了。 谢眺回到家里,一个人在七谏斋坐了很久,他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把孙女嫁给萧恂,若今日萧恂只是个亲王,谢家都有本事护住她,偏偏,萧恂如今当了天子。 天子看似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可谢眺却知道越是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越是四面都有人虎视眈眈,越是不得自由。 谢仲柏任国子监司业,这些年来都不曾挪过位置,他担心老父亲,在七谏斋门口看了多次,见里面的灯火一直不灭,父亲也不出来,他只好上前来敲门。 谢眺让沉霜将他放进来,沉霜给二人上了茶,便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儿子听说皇上要封后,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不成?”谢仲柏担忧地问道,这些年,皇上身边除了侄女儿,连个通房都没有,侄女儿都怀了身孕了,难道皇上还有本事去哪里临时找个女人来封后? 谢眺将皇帝的打算说了,他万般无奈,“皇上有这个心,我也很高兴,他看重微姐儿,若是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一般仪制,微姐儿又能诞下嫡子,无论将来如何,微姐儿皇后的位置就稳稳当当了。只是……这的确会引起很多非议,如今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要不要劝一劝皇上。” 谢眺当然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谢仲柏这点脑子,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只好提议道,“父亲,要不要跟大哥写封信?听听他的意见?” 谢眺摆摆手,“一旦皇上决定封后,依皇上如此看重微姐儿,他必然会让你大哥回来,我们不必多做,眼下,多做多错!” 说到这里,谢眺道,“你明日给我告假吧,就说我头疾犯了,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得去燕京城里找郡主帮我治病,你们这些日子准备一下,皇上若是启程去燕京,我们也尽快跟着一起去。” 谢仲柏还没来得及答应下来,沉霜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老太爷,二老爷,李管事说有急事求见!” 一听是急事,谢眺道,“让他进来!” 李禄走了进来,行过礼后,道,“老太爷,才顾家传来消息,说是顾大太太殁了,是在张家姑娘的花轿从后角门进去后,不到一刻钟殁的。” 谢眺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屋子里有一瞬间的沉寂,谢仲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父亲隐隐有股怒气,他忙低了头。 “是谁来报的消息?”谢眺隐忍片刻,问道。 “是张阁老家的管事来报的,说张阁老说了,并非张家的女儿没有谢家的女儿值钱,而是凡事再大,大不过一个‘礼’字!” 他说完,谢眺朝他摆摆手。 门又被关上了,谢仲柏问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家的姑奶奶死不死的,跟谢家有什么关系? 谢眺不得已,将内阁大臣们反对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规制相同的事说了,道,“张权谨这是在逼着我让步,把好好一个嫡女逼死,我是没有他这份狠劲。” 谢仲柏能够感觉到父亲的那股子怒气,他也很生气,不由得道,“张阁老这是病急乱投医吧,有本事他去劝阻皇上,把谢家架在火上烤,这是几个意思?” 他很着急,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父亲,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张家没了个姑奶奶,谢家就该让步不成?将来,别人都拿这一招来逼咱们,怎么办?” 谢眺笑了笑,他有些累了,头枕在椅靠上,望着房梁上承尘,道,“明日你亲自去一趟顾家,吊唁顾大太太便是,多的话,不必说。张家是张家,谢家是谢家,谢家自有谢家人做事的原则。” “是!” 次日,谢仲柏先是去秘阁帮父亲请假,然后去了佥都御史顾元德家里吊唁,他去得有些早,正好遇到了张权谨的太太从马车上下来,还没进门,便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身强力壮的嬷嬷都扶不住她。 “我的儿啊,你死得真是冤啊!” 谢仲柏听到他来来回回就说这一句话,别的话也不说,顾家大太太还没有大殓,棺椁还没有摆出来,来的都是些关系近的,先来帮忙。 谢仲柏是奉了父亲的命先过来,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听说顾大太太是奉了张阁老的命,要么自请下堂,要么就……” 那人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旁边的人听了这话,浑身一哆嗦,“这是为何?天底下无子的多了去了,纳了妾室生儿子不就得了,莫非顾大人连纳妾的钱都没有?” “怎么会,听说张阁老斥责顾大太太七年无所出,还不帮丈夫纳妾抬姨娘,犯了七出之罪!” 谢仲柏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匆匆行过礼,与顾元德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了。 回到家里,父亲还在七谏斋,谢仲柏忙过去,见父亲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道袍,腰间系了一根丝绦,正闲情逸致地在写字。 “父亲!”他匆匆行礼,不等父亲问,便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父亲,莫非张权谨是在用顾大太太的死逼迫父亲?” “逼就逼,我谢家的声名,可不是用谢家女儿的性命和尊荣换来的。”谢眺头都不抬一下,“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这几天安心收拾家里的箱笼,看哪些带过去,哪些不带过去,安排那些人跟着过去,那些人留下来守宅子,多费点心思!” “是!”谢仲柏见父亲胸有成竹,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离开,想起一件事来,扭头又看父亲,欲言又止,不等他开口,谢眺便道,“慧姐儿出阁的事,暂时不用跟肖氏说。” 第883章 不满 这就是不打算把肖氏带过去了。 谢仲柏半晌不说话,谢眺抬起眼皮子朝他看了一眼,他浑身一哆嗦,忙道,“是!” “给澄哥儿去封信,让他回来参加香山书院的考核,若是过了,就在香山书院读书。今年的秋闱暂时不用下场,待来年。” “是!”谢仲柏忙肃然应下。 等他踏出了七谏斋,正要回院子里去,想了想,还是背着手朝院子西北角走过去,来到了家庙门口,他站在台阶下,背手而立,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黑漆大门。 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不知道二老爷想做什么,面面相觑。 屋子里传来小肖氏疯魔般的声音,“谢仲柏,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虐待嫡妻?” 谢仲柏扭头就走,脚步快得出奇,一直走出了园子,他才停下脚步,扶着一株玉兰树,气喘吁吁。 女儿要出阁了,他想着,肖氏到底生养了女儿一场,他还打算向父亲求情,将她放出来,送女儿出阁。 谁知,她竟然死不悔改! “二老爷,三老爷回来了,要和您商量收拾箱笼的事。”来旺家的匆匆走来,似乎没看到谢仲柏的异样。 “我就去。” 来旺家的走了之后,谢仲柏站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去前院。 萧恂从宫里出来,回到襄王府,凝晖堂里还有谢知微的一些物件,他亲手将这些物件收拾起来,装进了箱笼里。 墨痕在门口晃了一下脑袋,正不知该找谁传一声,萧恂便走了出来,一面用热帕子擦手,一面道,“什么事,神神叨叨的。” 墨痕忙道,“皇上,听说顾大太太昨日殁了。“ “殁了就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萧恂边说,边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要赶着出城。 他当然不会坐龙辇走,仪仗会在后头慢慢地走,他快马加鞭走驰道的话,五天时间应当能赶到。 也不知道湄湄有没有搬进宫里去住,若是搬了进去的话,又住在哪里。他跟大哥说了,让湄湄住在乾清宫的,他可不想和湄湄分开住。 一时间,萧恂心急如焚,喊了李宝桢进来,“这些是皇后要用的,专门用一辆马车,你好好看着,不得出半点差错!” “是!”李宝桢很是高兴,皇上没有把他留在这里守着,愿意将他带在身边,他就很高兴了。 墨痕见皇上没把这话听进去,忙解释道,“皇上,听说这是张阁老在给谢首辅施加压力。” 听说与谢家有关,萧恂停了下来,道,“把话说清楚,说一半不说一半的,什么时候落下的这毛病?” 墨痕便将他打听来的事说了,道,“皇上,您说谢首辅不会真的为了封后大典的事上折子吧?” 萧恂抬手朝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个指蹦儿,“先把自己的事想好,若是想跟着我进宫服侍,就把自己那命根子给割了!” 墨痕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的老娘还等着臣给她找个媳妇,生个孙子传宗接代呢,皇上饶了臣的命根子吧!” 萧恂笑着踹了他一脚,“那还不快滚,朕都没给你封官,你算哪门子的臣?这样吧,朕给你个恩典,西疆还是北境,你选个地儿去做个七品县官。” 墨痕一听这话,跳了起来,“哎,臣这就去!” 墨痕走到门口,萧昶远和萧昶曜联袂而来,看到墨痕喜滋滋地跑出来,萧昶远郁闷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一些,笑道,“墨痕,这是捡到宝了?跑这么快,皇上呢?” 墨痕忙两腿一并拢,反应过来,又忙给两位郡王请安,“皇上在里头呢,奴才帮两位郡王去通禀一声。” 凝晖堂原先是皇后住的地方,墨痕是知道皇上待皇后有多好,想必是不肯让外男闯进去的。 萧昶远二人便顿住了脚步,在凝晖堂前面的立定了,站着无语,等萧恂过来。 萧恂很快就出来了,邀二人往前面外书房说话,问道,“去见了皇太后了?” 兄弟二人从安陵一回来,便进了宫,去庆寿宫拜见皇太后,将大行皇帝安葬的事细细说了,皇太后一直无语,等二人说完了,皇太后就端了茶,一副不想见他们的样子。 萧昶远是兄长,自然是由他来回话,道,“已经说过了,皇太后既不说好,也没说不好。” 萧恂笑道,“那就是好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萧昶远来的时候听说萧恂在收拾东西,准备即刻就启程,他不由得很是担忧,“皇上,方才臣在庆寿宫的时候,没见皇太后那边收拾东西,皇上这次去,不打算请皇太后同行?” 萧恂道,“怕是来不及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萧昶曜的身上,“二皇兄,要不,你留在京城,等庆寿宫收拾好了,你再陪皇太后到燕京城去?” 这可不是个容易的活计,比河务要复杂多了,萧昶曜不由得想起了皇太后那张冷脸,他满心不愿意,但这件事也只有他或是大哥来做,大哥既然领了封后大典的事,此时他不出力,谁出力呢? “臣领旨!” 萧昶曜忙要跪下来,萧恂起身一步扶住了他,“你也别太有压力,这件事不急,燕京那边还没有全收拾好,六部也没搬过去,皇太后若是想在这边多住几天,也是可以的。” 最好别过去了,省得给湄湄添堵。 不过,这些话,萧恂也不会当着萧昶远兄弟说,皇太后可是他们的亲祖母。 说完了话,萧昶远兄弟便告辞,从襄王府出来,两人骑着马,等出了踊路街,萧昶远才问道,“可想好了如何办这差事?” 萧昶曜想了想,道,“你我自小就不得皇祖母疼爱,说起来,皇祖母最疼爱的还是皇上,可今日听皇上的意思,竟是不想奉养皇祖母,我又能怎么办?皇祖母若是去,我欢欢喜喜地护送她去,她若是不去……” 萧昶远沉下脸,“这些话,你当着我的面只说这一次,从今往后,我要是再听到了,皇上饶过你,我也是不饶你的。” 第884章 谈心 萧昶曜不由得抬头看兄长,其实,从小到大,他与大皇兄并不亲,可如今,父皇不在了,他们都是身份尴尬的人,或许是血脉里的那点牵绊,一下子觉得亲近起来了。 萧昶曜知道兄长是为了他好,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皇兄!” 萧昶远看着前方,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他低着声音道,“我送你去宫门口,我们说说话。”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谈心了。 “阿恂是个无情的人,他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也看到了三弟和四弟,如今只能算是苟活着,兄弟中,阿恂对你算是最好的了。当然,你若是存了那样的心思,这些话当我没说。“ 哪样的心思?自然是夺嫡之心了。 萧昶曜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是从无这样的心思。我母嫔的身份你也知道,母嫔从小就跟我说昭阳帝的事,我只是想到从前皇祖母对我们都不好,只护着阿恂一个人。” “这和阿恂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皇祖母和皇叔之间的事。上一辈的这些恩恩怨怨,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应当知道,皇祖母对阿恂的好,都是怎么来的?” “我知道了,大哥,三弟和四弟……” 萧昶远截断了他的话,“今天要是三弟和四弟登基,你我恐怕没有机会活下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萧昶曜便不再说话,脑子里却想着同安跟他说的话,“三殿下和四殿下突然又被送回去了,不过没有回诏狱,回到了府里圈禁着,奴才给了守门的人五两银子,从门缝里瞅了瞅,人是瘦了,精神也不是很好,可到底还活着。” 萧昶曜却不敢多想,陆偃将两人从诏狱放出来为的是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三弟和四弟也不是傻子,知道只要对皇上动了手脚,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二人,不敢让父皇死。 陆偃见没戏了,后来,谢知微怀孕,萧恂一时赶不过来,父皇不能立时就死了,陆偃只好又将二人送出了宫,继续圈禁。 神思恍惚间,二人就到了左掖门门口,如今东华门可以进,他二人却不敢过去。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事儿也多,不陪你进去了。”萧昶远看了一眼重重叠叠的宫殿,谁也看不透他眼中的神色,“二弟,皇后是个重情义的人,有二弟妹在,你好好督办河务,将来……总是会越来越好的。” “大哥,我知道,你以后真的不打算再回京城了吗?” 萧昶远道,“以后的事,谁也算不准。总之,你记住今日的话,哪怕没有阿恂,这皇位也未必轮得到你我,我们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凭着萧家子孙的血脉,一份富贵还是少不了的。” 萧昶曜郑重点头后,萧昶远这才勒马掉头离开。 萧昶曜身后的护卫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马缰绳,正要进去,迎面便看到香稠来了,萧昶曜快走两步,上前道,“香稠姑姑?” “郡王爷,您来了,奴婢正要让人出宫去找您,敬嫔娘娘让您去福宁殿说话。” 萧昶曜不知母嫔有何事很是着急,宫里的规矩,不管心里有再多疑惑,都不要说出来。他脚步走得快,香稠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福宁殿。 依旧是在偏殿里面,敬嫔听到动静从次间走了出来,迎着儿子道,“你进来说话吧!” 她坐着受了儿子的礼,便亲手扶着儿子起身,“在母亲跟前,不必这么客气。” 这两年,她虽一个人在宫里,上头没有皇太后皇后和那些妃子们,日子过得很自在,原先的谨小慎微也跟着去了一些。 换了以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受儿子的礼。 萧昶曜心头稍微好受了一些,起身,与母亲隔着小几坐着,接过了香稠递上来的茶,问道,“母亲,您找儿子有什么事?” “你怎么进宫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萧昶曜将萧恂让他送皇太后去燕京的事说了,他心头说给萧昶远的那些话,没敢说出来,只道,“儿子和大哥从安陵回来,就进宫去见了皇太后,皇祖母许是嫌弃儿子没志气,一句话都不曾对儿子说。” 敬嫔叫儿子进来,原也是问这事,此时听了,她看着儿子道,“你心里很难过?是不是还后悔当日没有听你皇祖母和父皇的话,应了太子之事?” 萧昶曜忙起身跪在地上,低着头,“儿子不敢,儿子没这么想,儿子从未想过要当太子,继承大统。” “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很敢!”敬嫔怒道,“你心疼你的皇祖母,心疼你父皇,你眼里只看到了你皇祖母和你父皇被欺负,你可曾想过,他们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 敬嫔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前,“连你都这么想,可见天下人会怎么想!” 她转过身来,看向萧昶曜,“你这样的性格,又如何担得起这天下呢?优柔寡断,是非不分,即便皇位让你来坐,你也不过是当一个昏君,平白葬送了祖宗的江山,对不起天下的百姓罢了!” 萧昶曜低着头,“儿子不敢!” “你可知道,你妻儿回京之后,陆大人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问我要不要跟着他们去燕京城?你如今心疼你皇祖母和父皇,可你想过没有,你父皇封你大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封你个爵位?你竟然还想这些!可见,你实在是没有良心。” “儿子糊涂!” “你起来吧!”敬嫔走到萧昶曜跟前,“你若再这样想,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儿子错了!”萧昶曜不敢起来,“求母亲原谅儿子,是儿子糊涂了!” “皇上既然让你请皇太后去燕京,你便尽力去做吧,哪怕你自己担一个不孝的名声,你也不能让天下人骂皇上不孝。” “是,儿子记住了!”萧昶曜松了口气,“母亲呢?” “我既然是你父皇的嫔妾,看皇上如何奉养我这个庶叔母了,是去宫里住着,还是跟着你们住,待我去了燕京城再说。” 第885章 回来 “是,只儿子不能护送母亲去燕京城了。” “我要你护送做什么,宫里一切都有安排。”她正说着,香稠进来了,道,“娘娘,张婕妤和俞选侍求见!“ 敬嫔成了宫里位份最高的人,眼下,大行皇帝已经安葬,皇帝又离京了,这宫里还有不少服侍过先帝的人,上面又没给出个章法,一时间人人自危。 敬嫔又能做什么?她也不想做什么,想着都是可怜人,便道,“请进来吧!” 她们这些先帝的嫔妾们,最好的结局便是去守陵,可又有谁的心是知足的? 萧昶曜也心知这一点,忙起身告退,他出门的时候,目不斜视,自然没有留意到,张婕妤和俞选侍从他身上擦过去的目光。 燕京城里,谢知微坐在坤宁宫里读着萧恂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信上,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将他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洋洋洒洒写了十来页纸,到了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知微反反复复地将信看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折好了,放在匣子里收好。 容氏从京城回来后,在燕京城里没待两天,便去了京兆府,她担心谢知微生了之后,她舍不得走开,趁着这段时间还闲着,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宫里,谢知微一个人住着,皇极殿虽说给陆偃留着了,他留在宫里的时间虽然多,却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前些日子,工部让萧惟去挑王府,萧惟挑了一座面积不大,但园子颇有江南韵味的园林,最近在忙着做一些小修葺,倒是萧灵愫,跟着住进宫里来了。 她算着这时候,嫂嫂午睡醒来,便进来了,“嫂嫂,今日日头不烈,我陪嫂嫂去外头走走吧!” 这已经是四月下旬了,谢知微身孕五个多月,她的肚子大得出奇,进宫之后,崔亭湛不好进来为她诊脉,每五日,王世普来给她请一次平安脉。 谢知微便托着肚子起了身,“正好,慧姐儿是五月十八的婚期,这都没几天了,我要给她挑点礼物压箱底,你陪我去瞧瞧。” 姑嫂二人一起朝外走去,去了内库,里头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不少奇珍异宝,谢知微笑道,“你有没有想要的?你也随便挑两件?” 萧灵愫笑道,“我要是瞧中了什么,我自会向嫂嫂要就是了。” 谢知微道,“那行,你也别跟我客气。明日顾家大太太要进宫来见我,你早些过来,陪我用早膳。” 萧灵愫的脸一红,蚊子似地应了一声,明白顾大太太进宫,是为了来相看她。 “顾家搬了过来,听陆大人的意思,朝廷肯定要起用顾家的人,顾家也是诗礼世家,顾大太太是个极好的人,娘家是颍川陈氏,顾大太太的母亲还出身孔府,最是知书识礼。” 谢知微说到这里,担心给萧灵愫压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过,将来你若是嫁过去了,和那边过不好也没关系,凡事,咱们占个理字就行了,若是真不投缘,你回来跟我说,我会为你做主。” 萧灵愫鼻子一酸,她含着泪笑道,“嫂嫂,哪有这样的?谁家不是让女儿去了婆家,忍气吞声地过日子?” 谢知微却道,“没有这回事,这日子比树叶还稠呢,忍一时之气也就罢了,哪有天天忍气吞声的,这对身体不好。人与人之间,都是投缘,若是不投缘,咱们就不必勉强。” 萧灵愫哭笑不得,“嫂嫂,您这是让我去了别人家里,飞扬跋扈么?顾大太太要是听到了,怕是会担心死了。” 谢知微哈哈大笑,她挑了一尊三尺高的珊瑚树,福禄寿三星,一柄金镶玉如意,一套金累丝五凤朝阳嵌红宝石头面。 头面上的宝石呈樱桃红,浓烈纯正,晶莹剔透,又充满了喜庆。 谢知微一共三套红宝石头面,她指着旁边一套鸽血红宝石头面,“等你将来……,我就把这套送给你,好不好看?” 这套头面中,最大的一颗鸽血红宝石约有成人的大拇指般大小,金累丝的凤尾上一字儿排开七根翅膀,每一根翅膀上由大到小一颗宝石,热情似火,极为罕见。 萧灵愫心头砰砰跳,激动地点头,“嫂嫂赐下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谢知微笑起来,让玄桃将她挑的礼物用匣子收起来,与萧灵愫往外走,才走到门口,杜桂便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在离谢知微三步远的地方刹住了脚步,“郡主,皇上回来了!” 皇上? 萧灵愫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惊喜地握住谢知微的手,“嫂嫂,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谢知微心情有些复杂,她并没有想好如何与萧恂相处,人到了高位是会变的,这些天来,她的心里很不平静,可是,到了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很想看到萧恂,很想看到他! “人到哪儿了?”谢知微的语气有些急促,边问边往外走。 萧恂的马儿直接冲进了午门,过了金水桥,冲到了太和殿前的广场,从昭德门进,过了中左门,出后右门,看到陆偃从皇极门迎了出来,他高兴不已,勒马下来,上前与陆偃拥抱一番,“大哥,湄湄呢?” 陆偃上下打量他一番,眉眼含笑,“郡主住进了坤宁宫。” “你不是说,乾清宫是我住吗?怎么把湄湄安排在了坤宁宫?” 陆偃不由得好笑,“这是我能安排的吗?是郡主执意要住进坤宁宫。不过,阿恂,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如今当了皇帝了,盯着你的人可不少,我才来,郡主就说,好多女子进了桃源书院,目的就是想进后宫。“ 萧恂吓得跳了起来,他匆忙朝坤宁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把将陆偃拉到了立柱的后面低声道,“大哥,你得帮我!” 陆偃挑起长眉毛,“我帮你?我如何帮你?你要是想让我帮你说服郡主为你纳后宫,我可做不到!” 萧恂急得跳脚,“我有这么说吗?我是要你帮我,大哥,我答应了湄湄,答应过谢家,这辈子只要湄湄一个,我不能食言。” “原来是不想食言啊!”陆偃意味深长地道,“也是,人无信而不立,更何况你还是天子,应当一诺千金。这也没什么不好,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不过……” 第886章 皇后 陆偃顿了顿,斜睨了萧恂一眼,“你为什么要把这话说给我听?你不会将来想纳妃了,或是想换后了,你要杀我灭口吧!” “大哥,我是那样的人吗?”萧恂快哭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心思了?” 陆偃道,“很多事,可以勉强自己,可这宠妻纳妾,却是半点不能勉强的。阿恂,若你将来真的有看上了的女子,你跟我说,我来帮你想办法。你万万不能勉强自己,觉得自己是为了郡主,才受这种委屈,毕竟你以后乃是这天下之主。” 萧恂低着头,摸了摸鼻子,“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赶了四天四夜的路,就为了早点回来看湄湄,还有你,我累得满脑子都是浆糊了,你还给我挖坑。我是承诺了谢家没错,可我是真心实意的,一点儿都没有勉强。” 陆偃笑道,“那就好,你去吧,郡主也等你等得好久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知微已经穿过了乾清宫走过来,喊道,“阿恂!” “湄湄!”萧恂跟个孩子一样跳起来,蹦过了高高的门槛,朝谢知微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欢喜地在大殿里转圈。 “哎呀,你快放我下来,我头都晕了!”谢知微吓了一跳,忙紧紧地抱住萧恂的脖子,萧恂忙停了下来,却不肯放下她,一双溢满了笑意的眼睛细细地打量谢知微,见她瞧着圆润了一些,才很是满意,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 谢知微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双手扶着肚子,萧恂歪着头盯着看了好久,才忍不住惊叹道,“湄湄,怎么长这么大了?” 他心头一动,含情脉脉地看着谢知微,“是不是很辛苦?” 谢知微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前两天,她都能感觉到胎动了,血脉相连的悸动一直在她的心底,此时,眉目间不自觉地就溢出母爱的光辉,显得格外圣洁。 “不辛苦!”谢知微笑道。 萧恂却是一点儿都不信,他上前一步,牵起了谢知微的手,两人朝殿内走去。 陆偃站在门口,含笑地朝二人的背影看了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李宝桢还没有过来,牧剑锋在殿门外等着他,陆偃让小太监将牧剑锋带到了左角楼旁边的南薰殿,这些天,陆偃一直在这里处理政务。 芝麻进来给牧剑锋上过茶之后,牧剑锋抿了一口,打量这南薰殿,笑道,“督主,这里比起京城来可是要好多了。” 陆偃道,“皇上虽然还没有下明旨迁都,但以后这里理所当然要成为京都,你们以后说话要注意些了。” “是!”牧剑锋忙起身拱手。 陆偃摆摆手,让他坐下,道,“说说吧,陪都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牧剑锋这才重新落座,道,“靖江郡王领了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的差事,延平郡王领了护送皇太后来燕京的差事,二人从襄王府离开的时候,有过小小争执,不过,说是争执也不太合适,靖江郡王对延平郡王有过不太严厉的训斥,之后,延平郡王便进宫,先是打算去庆宁宫见皇太后,后来,敬嫔娘娘将延平王叫了过去,敬嫔娘娘再次训诫了延平郡王。” 陆偃点点头,“骨肉亲情,刀斩不断,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盯着些,别让他酿出大祸来。皇太后那边如何?” “皇太后将娘家的侄孙女儿殷氏召进宫里陪伴,承平大长公主和庆云侯夫人经常进宫陪皇太后说话。庆云侯府在收拾箱笼,想必会进燕京城。” “听说内阁最近不太平?” “是!两位张阁老逼着谢阁老向皇上上谏言,说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规制相同,不合礼数,谢阁老便说张权谨阁老的女儿嫁到顾家七年无所出,不予顾御史纳妾,也不合礼数,为何不见张阁老夫人教女。” 牧剑锋见陆偃两道长眉皱得快要连到一块儿去了,他斟酌用词,道,“阁老们从陪都宫里出来的当天,张权谨就将庶女送到了顾家为妾,并严词指责顾大太太,顾大太太羞愤不已,服毒自尽。” 陆偃靠在紫檀木椅子上,他一只手搭在书案上,手边一个粉青釉菊瓣茶盏,他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着,相得益彰得如同一副唯美的画卷。 牧剑锋朝这边瞥了一眼,心头震撼,却忙收回了目光。 督主生得美,但凡有人对他流露出一点点的哪怕是欣赏的目光,这样的人都没有活下来的。 “张权谨是如何进的内阁?”陆偃这几年在朝政上花的时间不多,他几次出征,又要盯着皇帝,也是分身乏术。 牧剑锋其实也不是很清楚,道,“谢大人既是首辅,这些年朝政又是谢大人在总理,张权谨进内阁,想必谢大人也是首肯的。” “张权谨与张明贺是同族吗?” “不是,两人只是同姓而已。” 陆偃阴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道,“那就好好查查,张权谨,本座都没有印象的人,竟然一步登天,入了内阁。” “是!”牧剑锋起身,脑门上都是汗,他实在是猜不透督主说这句话的用意,也觉得张权谨这人真是多事,封后大典是他一个内阁该管的事吗? 萧恂牵着谢知微的手在乾清宫转了一圈,乾清宫的后面是交泰殿,再之后,才是坤宁宫,他与谢知微并肩在乾清宫后的月台上,指着交泰殿后面的坤宁宫道,“湄湄,你看,从这里到坤宁宫有多远,走路的话,至少要一盏茶的功夫吧?这么远的距离,怎么行呢,所以,你和我一块儿住乾清宫好不好?” 谢知微没有说话,陆偃说萧恂早就嘱咐了,让她住进乾清宫来,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朝臣们会如何说?民间知道了又会怎么说? 等到了这个位置了,谢知微不得不多想,她不仅仅是萧恂的妻子,未来大雍的皇后,她的背后,还有谢家。 谢家的祖训乃是“勤、俭、慎”,而所谓“慎”,从心,诚也,谨也,德之守也。 第887章 温柔 “阿恂,我也不想和你离这么远,不想我们虽然是夫妻,可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天长日久,我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揣摩对方,有揣摩对了的时候,也有揣摩错的时候,一旦猜错了,就会有误会……” “是啊,是啊,湄湄,所以,夫妻就应该住在一个屋檐下,我才会想让你搬到乾清宫来呢。” “可是乾清宫的话,你看,明间和东西次间都想通,我要是住进来的话,就要改造一下,可这是大哥哥设计的,原本就很好,要是再改造,也会很麻烦。” 她朝乾清宫西面的养心殿看去,“阿恂,我最喜欢那座殿,大小和格局都很合适,而且,娘住在慈宁宫,那边离慈宁宫也很近,我就住在你和娘的中间,好不好?” “走,我们去看看!” 萧恂也觉得很好,要是湄湄不愿意住在乾清宫,那他就和湄湄一起住养心殿好了,他又不是非要住在乾清宫的。 两人从月华门出,穿过夹巷,便是遵义门,进了遵义门,左边是一道玉影壁,右边是养心门,入门又是一道影壁,绕过影壁,便是养心殿的前殿,东西配殿及后殿。 前殿一共五间,后殿则是七间,萧恂前后看了一遍,才发现,这养心殿与他们在襄王府的凝晖堂格局几乎一模一样。 站在前殿与后殿中间的庭院里,萧恂情一把将谢知微搂进怀里,他的侧脸贴在谢知微的额头上,动情地道,“湄湄,都是我不好!” 谢知微搂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阿恂,你很好啊!” “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你一个人,凝晖堂那么好,我也没有陪你在那住几天。” 还有后来在京兆府的宅子,搬到真定府之后的凝晖堂,萧恂不由得想到,湄湄把每一个他们住过的正屋都取名叫凝晖堂,是不是就是想让他别忘了她? “我一点儿都不好,我总是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萧恂愧疚不已,他松开谢知微,将她鬓边落下的一缕头发顺到了耳后,深情凝视她的脸,“连你怀孕,我都没有好好陪你。” “你以后可以好好陪我了啊!”谢知微牵起萧恂的手,“阿恂,我们让人把东西都搬过来吧,把这里布置成和在襄王府的凝晖堂一样,好不好?” “好!” 萧恂真是很庆幸,他将湄湄留在凝晖堂的很多东西都装进了箱笼,很开心地道,“湄湄,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凝晖堂留了不少东西?我想着,我们或许再也不会回去了,这一次,我就让人帮你全部都带过来了,我让李宝桢在后面押着,过几天就到了。”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谢知微兴奋地和萧恂在养心殿里转来转去,“阿恂,前面的东西配殿就留给你用,后殿两侧的燕喜堂和体顺堂就留给我用。“ “好,你说什么都好,一切都照着你的做。”萧恂很喜欢看到谢知微这么开心,只觉得,只要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好。 燕喜堂和体顺堂各五间,对着两道如意门,谢知微便将这两处用作待客之所,体顺堂正中设座,燕喜堂则设炕,中间摆放炕桌。 养心殿一应的摆设均齐全,杜桂和李椿安排人将谢知微日常的用具从坤宁宫搬了过来。 后殿的西稍间用作内室,靠燕喜堂中间有个小耳房用作净室,谢知微安排人担了热汤,她亲自拿了萧恂的衣服进去,正好看到萧恂跨步进浴桶,一不小心便看到了他光洁而又结实的后背。 谢知微的心头一阵狂跳,正要扭头离开,萧恂喊她,“湄湄,过来!” 谢知微背对着他站着,“我让小太监进来服侍你!” “我就要你服侍我!”萧恂耍赖道,“你要是不来,我就过来捉你了!” 岂不是会把他看得一清二楚,谢知微的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曾经的一幕,红烛的光透过床幔照进了拔步床狭窄的空间里,在他的身上镀上了淡淡的一层红晕,汗珠从他的身上滚落…… 谢知微不敢再想下去了,两腿有些发软,声音颤抖,“你,你别起来,我,我这就过来!” 背后没了声音,谢知微咽下一口口水,她转过身,便看到,热气氤氲的浴桶里,萧恂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是如此认真的深情与期待。 谢知微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萧恂的眼睛,她从来不知道,这双眼睛在面对她的时候,是如此温柔而又无害。 谢知微的手,轻轻地搓在萧恂的肩上,她的手没有太多的力道,萧恂握住了她的手,她哪怕没有身孕,他也是舍不得她受力的,更何况,他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了,他哪里经得起她这般。 “湄湄,我自己来!” “那我出去帮你准备衣物?” 谢知微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便扭过了头,不敢看他,也不等他说话,便逃也似地离开,身后传来萧恂紧张的声音,“别着急,我不起来,小心摔着。” 紧接着是萧恂哈哈大笑,谢知微不由得满脸羞恼,忍不住腹诽,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似乎总是这么开心! 给萧恂的接风宴摆在了东配殿里,谢知微请的人不多,萧恪夫妇,萧惟,萧灵愫,陆偃,还有谢明澄和谢明溪,因都是至亲骨肉,便没有分桌,一张八仙桌,围了一圈。 萧恂坐在主位,谢知微和陆偃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手,其余的人序齿而列。 萧恂与谢明澄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他是谢知微的大弟,问道,“之前不是说你在外头游学,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明澄忙起身恭敬地道,“回皇上的话,臣正好游历在燕京附近,听说杨先生奉旨在香山开书院,臣便过去看看,刚好通过了香山书院的考试,三天后入学,便索性回了燕京,不打算再出去了。” 第888章 国舅 谢明澄还没有接到谢仲柏送过来的信,他还不知道,祖父也打算让他进香山书院。 萧恂便问道,“准备今年下场?” 谢明澄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今年有没有秋闱,便道,“这个倒是没有打算,想过几年再下场。” 谢明溪在一旁道,“姐夫,姐夫,今年有秋闱吗?” 萧恂脸上的笑不由得多了些,他抬眼看向谢明溪,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你也想下场?” 谢明澄不由得低头笑起来,“五弟,你还没有进学呢,你打不打算参加明年的县试?” 谢明溪也知道萧恂在调侃他,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都喜欢摸他的头,可是,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范先生说了,要我明年争取考个童生,我觉得还是没问题的。” 谢知微被他逗笑了,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别说这些大话了,你知不知道要考上童生有多难?万一要是考不上,大家可都听到了,我看你嫌不嫌丢人。” 谢明溪习惯性地要往姐姐的怀里靠,可是看到她的肚子,立时就站直了,“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范先生跟我说了,明年二月里县试连考五场,四月里府试连考三场,都过了才是童生。” “咦,你今年怎么没有参加考试?”谢明澄道,“要是考了,你现在就是童生了。” 谢明溪道,“我最近几年都没有好好准备,我先跟着范先生去押运粮草,后来范先生又让我跟着俞先生学稼穑,我今年都十一岁了,范先生才说明年干脆一鼓作气考下去。” 陆偃在一旁听着,笑道,“那你好好学,明年等你的好消息,若是过了,就让你姐夫好好奖励你!” 谢明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有什么奖励?” 陆偃卖了个关子,“你不是从九品的伴读吗?将来小皇子出生,总不至于让你这个当舅舅的来伴读吧?你想不想升官?” 陆偃说起这个,萧恂不由得想到当年在杏花林子里头,谢明溪开口就自称“臣”,他噗嗤笑出声来,谢知微和谢明澄也想起了往事羞得脸都红了,只觉得丢人。 萧惟偏偏在一旁催道,“还不快跪下谢恩!” 谢明溪正要跪着,萧恂一把扶住了他,“你还真的想升官啊,你想好了要当什么官没有?” 谢明溪挠挠头,求助地望向了陆偃,陆偃端着茶杯,唇角含笑,没打算帮他的意思。 他的眼角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为难地道,“姐夫,我也不要当什么官了,别人都喊我国舅爷了,这官已经不小了。” 陆偃正好含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噗嗤就喷了出来,呛得直不起腰来,他还从未这么狼狈过,忙起身走到了窗边,机灵的小太监忙递给他一块帕子,他擦了嘴脸,一张玉一般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火烧云。 萧恂忍俊不禁,点头道,“是,国舅爷这官的确挺大的,谁都得叫你一声爷嘛!” 谢知微气得伸手掐了萧恂一把,“弟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陆偃转过身来,随手将帕子扔给了小太监,走过来揉了揉谢明溪的头,“算了,别听你姐夫的了,你姐夫也是个抠门的,等你考过了院试,讨赏的事都好说。” 几个人围着桌子,好生吃了顿饭,席间,萧惟和陆偃陪着萧恂喝了几杯酒,也没有“吃不言”的规矩,都谈笑风生,兴致颇高。 “大哥,你还歇在皇极殿的话,离这边也太远了一点吧?我看懋勤殿就很好,南薰殿都远了点。”萧恂道。 懋勤殿正对着体顺堂,陆偃想了想,“那儿好是好,可离前朝也太远了点,要不就南书房吧。” 南书房在乾清门的西面拐角处,就一个犄角旮旯。 萧恂道,“在南书房还不如就懋勤殿呢。” 谢知微想到,懋勤殿在适光门内,那道门相当于是前朝与后宫的一道仪门,便道,“我看大哥哥就住南书房那边好了,南书房旁边就是内奏事房,连通起来,也很宽敞。” 陆偃原先也没打算住皇极殿,萧恂没有回来,谢知微一个人住在宫里,偌大一个皇宫,实在是太过冷清了些。 见萧恂还有些犹豫,陆偃便笑道,“这么大的一个皇宫,哪里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你考虑这么多做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大朝会什么时候开,让哪些人来,到现在你都还没有下旨迁都。” 萧恂笑道,“我不都还没有登基吗?有大哥和内阁在,我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他朝谢知微的肚子看了一眼,“大哥,天气眼看越来越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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