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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家老太太欢喜不已,千恩万谢地走了。 绫华和郑靖霜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绫华不由得纳闷道,“这算是什么事?你的及笄礼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么巴巴地凑上来,到时候还是什么及笄礼?” 谢知微说了这会子话,口干舌燥,端了茶喝了一口,道,“将来王爷在这里就藩,这些说是这里的老百姓,实则,如今也算是这十六州的领头羊了,我如今待他们的态度,便是将来王爷对他们的态度,他们如此这般,实则是在打探王爷。我今日要是对她们不和善,她们今晚回去,便会收拾行装。” “怕什么?走了就走了,如今看他们能够走到哪里去?”郑靖霜不以为然。 谢知微则沉吟道,“我们收复幽云十六州,不只是要这块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和财富。他们一旦走了,店铺和产业都停止运转,对这里的百姓日常生活还是有很大的影响。而如今,她们回去,影响的不仅仅是在乔家等消息的三家,他们这些人与那些走了的人,应是还会有联系。” 这些都太过复杂了,郑靖霜和绫华都不想动脑子,便也索性丢过一边去,不一会儿,百灵过来说,容氏和袁氏都醒了,谢知微便打算赶过去服侍。 百灵神神秘秘地道,“郡主,您猜我才看到谁了?” 不待谢知微说话,紫陌便在一旁道,“你这小蹄子,又作怪,还不快说。” 百灵道,“奴婢瞧见了薛大姑娘,花楹姑姑把薛大姑娘带回来了,她穿了一身蓝底白花粗布衣服,打扮得就像个村妇,奴婢几乎没有认出来。” 对于薛婉清,三人都不陌生,听到这话,均是面面相觑,绫华不由得道,“今日遇到的稀奇事是真多!” 谢知微却皱眉道,“你去打听打听,她为何会和花楹姑姑遇上的,又是怎么被带回来的?” 百灵道,“奴婢打听过了,薛大姑娘把自己卖给了一家豆腐铺子,在前院卖豆腐脑,才四爷和五少爷去喝豆腐脑,四爷瞧她可怜,便帮她赎身,结果,反而被她讹上了,花楹姑姑瞧见了,便说身边还少一个粗使丫鬟,将她带回来了。” 容氏那边派人来问,什么时候启程,谢知微只好暂时将这件事丢开,与郑靖霜和绫华起了身,从寺里出去的时候,谢知微并没有看到薛婉清,想着花楹也不是寻常人,便没有太把薛婉清放在心上。 回到家里,谢知微穿在及笄礼上衣服送去修改后送来了,谢知微重新试了一遍,很是合身,紫陌拿去熨烫去了,她正要让人去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杜沅进来说,崔大人来了。 谢知微忙去了前面,把人请到了正堂,与崔应卿行过礼,问道,“大舅舅怎么来了?” 崔应卿每日里忙得跟陀螺一样,谢知微去崔家拜年的时候,海氏还在她面前开玩笑,说她大舅舅成日里比陆大人还忙,她笑得不得了。 崔应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纸折子递给谢知微,“这是阿恂让我拿来给你看的,看你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谢知微粗略看过,及笄礼无外乎就这些,遵循的是古礼,这些不管是谢家还是崔家都是有章程可循的,她自小就知道这些,便也没有什么异议,道,“大舅舅拟定的章程已经很好了。” 崔应卿的眉眼间浮上了一层疲惫,他用手揉了揉眉心,“及笄礼原本是妇人们的事,原本拟定的是到了那一日,衮国长公主做正宾,你大舅母做司者,绫华公主做赞者,谁知,王爷说,他和陆大人要在一旁观礼,观礼的地方,我想就在太和殿左边的体仁阁好了。” 谢知微想了想道,“大舅舅我有个想法,若让大舅母做司者,也实在是委屈了大舅母,且我想换个人选。” 崔应卿很是吃惊,但他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极有主见,问道,“不知你想请谁?” “我想请一个幽云十六州有名望的妇人做司者,若是人选的话,不若乔家太太,大舅舅以为如何?” 谢知微一说,崔应卿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他不由得极为震惊,外甥女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做到深谋远虑,这着实令他震惊。 “这件事,是你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崔应卿心知,多半是谢知微的意思,因为这些天,他一直和萧恂陆偃一起讨论谢知微的及笄礼,对于正宾等人选,早就拟定了,萧恂也从未提出过异议。 “是我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和王爷商量,但我想,这是我的及笄礼,王爷应是不会反对。” 崔应卿心说,对于及笄礼的章程,萧恂反对的话可没有少说,但这话,他也只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说出来,而是点头道,“若是你这么打算,那就早点定下来,若真请乔家的太太出面,还要提前和人说一声,早些告知章程。” 第777章 岳父 谁知,到了夜里,萧恂回来了,谢知微一说,萧恂就反对了,“乔家不过是商户,有什么资格在你的及笄礼上做司者?” 谢知微要开口解释,萧恂的指尖点在了她的唇.瓣上,“湄湄,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娶你,不是要委屈你的,你是谢家的嫡长女,是我萧恂的妻子,是亲王妃,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纡尊降贵。” “你可知道,我盼你的及笄礼盼得有多辛苦吗?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日日夜夜都想要看到你快点长大,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及笄礼,让世人都看到我对你的好,所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你的及笄礼上,添一点瑕疵!” 谢知微的鼻端顿时就起了酸意,她怔怔地看着萧恂,看着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眼底是丝毫不掩饰的深情,她不由得扑了过去,双手抱住了萧恂,“阿恂,你要是对我这么好,那就一辈子对我这么好,将来要是哪一天待我不好了,我怕我会难过。” “傻瓜,你是我一辈子的妻子,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呢?”萧恂格外满意,想要赢得湄湄的心,他似乎找到了一点窍门,那就是对她好,对她比所有人对她的好都要多,如此一来,湄湄就不会喜欢上别人,就只能和他在一起了。 不知不觉间,萧恂的唇角高高翘起,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在喜欢一个人,留住一个人的心上,他无师自通了。 最后,谢知微不得不妥协,还是让大海氏做了她司者。 崔应卿得到这个消息急忙跑了来,他屏退了左右人,只对谢知微一人道,“你当初想让乔家的太太做司者,是想笼络幽云十六州的人吧?” 谢知微点点头,“这只是我的一个念头,想着将来王爷要在这里立足,自是要得到这里人的支持,这些大户们如今都看着乔家,所以我才想着要抬举一下乔家。“ 当然,若是乔家不这么识时务,谢知微自然不会有这个念头。 一些事,不过是彼此双方都有这个意愿,才能达成。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呢?我也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崔应卿道,“北契那边不用说了,幽云十六州落到异族手中一百多年,早已经被教化,而今很多人没有跟着北契,并非他们不愿,而是他们不能,但想让他们服服帖帖,非经年累月,不能成,但眼下是很好的笼络机会。” 谢知微自然不会说萧恂不想让她受委屈,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不足与人道,她想了想道,“舅舅,王爷的意思,这些是他该考虑的事,他说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打下了幽云十六州,建起宫殿,只想让我的及笄礼更加完美一点,我想尊重他的意思。” 崔应卿一听便懂了,心中也很是感慨,点点头,“是大舅舅着相了,反而没有王爷想得周到,女儿家的及笄礼原也该快快乐乐,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若是思虑过多,反而不美,如此甚好。” 谢知微忙道,“大舅舅也是在为我和阿恂着想。” 只不过萧恂想到的只有她而已。 十四日,襄王与谢元柏相继来到了燕京府,谢元柏只有谢知微一个女儿,女儿的及笄礼,他不想错过,奔波数千里,连年都没有过好,来到燕京府,丝毫不令人意外,只襄王,媳妇的及笄礼与他何干? 谢知微与萧恂来到城门口迎他,正好也迎到了谢元柏,一见面,襄王便对谢元柏道,“亲家,我儿媳妇的及笄礼,劳烦你千里奔波至此,实在是有愧!” 谢元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猛地抬眼看向萧恂,大有逼着萧恂休妻的节奏,萧恂吓得魂都快没了,一把将襄王拉到身后,对谢元柏行大礼,“岳父,湄湄想您得紧,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谢元柏这才心里舒坦一点,也不搭理襄王了,对谢知微道,“风大,赶紧回去吧,我去见过你母亲,晚膳回家吃饭!” “是,爹爹,母亲和弟弟不知道您今天回来,没有来接您,前些日子弟弟还天天念叨着要来城门口看,今日才回去,爹爹就回来了,也是不凑巧。”谢知微的确想念爹爹得紧,见父亲虽风.尘满面,却精神很好,便放下心来。 谢元柏不愿与襄王同行,便以急着回家为由骑马走了。 看着谢元柏的背影,襄王对萧恂道,“阿恂,为父这次跑这么远的路赶过来,是因为听说及笄礼上由父亲向来观礼的宾客致辞,为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一路上,夜里都在想这件事,没睡好。“ 幸好谢元柏没有听到这些话,要不然,一定会气晕。 萧恂也是头大,道,“父王,湄湄的及笄礼,怎么也轮不到父王上去致辞吧?岳父大人从西疆的车师城赶过来,为的也是湄湄的及笄礼,难不成父王要和岳父大人抢着致辞?” 襄王呵呵一笑,“这事儿,谢元柏无论如何也争不过本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说郡主没有嫁人,哪怕和你定了亲,后日行及笄礼,父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争,但如今,郡主嫁给你了,就是我萧家的人了,我萧家人行及笄礼,与他谢家人何干?” 萧恂心说,也不知道这番话,他父王有没有去跟谢阁老说,若是说了,怎么没有被谢阁老打死? 想归想,他不得不劝襄王,“父王,这事儿,您就不要和岳父大人抢了,抢也是抢不过的,将来为难的还是儿子。你若是想在及笄礼上说两句,您不是还有两三个女儿吗?哪一个不能轮到您去说两句,岳父可只有这一个女儿,又是崔谢两家的掌珠,您这何必平白给自己拉仇人呢?” 襄王却半步都不肯退让,“这跟一个女儿两个女儿有什么关系?我是作为郡主的公公在及笄礼上说话,郡主是我萧家人,怎么能让谢家人在及笄礼上致辞呢?” 第778章 血书 萧恂见说不通,也不知道他父王在争个什么劲,便索性不说话了。 燕京府不大,转眼就到了家门口,襄王先下了马,背着手站在廊檐下打量,不住地点头,萧恂去接了谢知微下马车。 进了正厅,陆偃和容氏还有萧恪等人均等着,彼此见过礼了,容氏便问道,“你怎么不声不响地从那边过来了?宫里如何?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能出什么乱子,他清醒的时候少,一醒过来,只要想到一些事,就能自己把自己给气过去,能有什么乱子,再说了,不是还有裴济吗?怕什么!” 襄王抱怨一通,“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阿偃也是,非要我进宫去服侍他,我每每看到他,就想冲过去将他掐死算了,可一想,他要是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萧灵愫过来给父亲敬了一杯茶,便走回去,站在容氏的身后,容氏拍拍她的手,“你也坐吧,都是一家人,犯不着立这规矩,姑娘在娘家都是娇客。” 萧灵愫红了红脸,应了一声,在最下手坐下了。 襄王便问起谢知微,“听说恪儿那媳妇不错,郡主什么时候安排一下,我跟亲家见一面。” 谢知微忙起身回话,“回父王的话,这是该当的,殿下的意思,河北行省的衙门还是要安在这燕京府才好,那边已经在做准备了,不日就会迁过来,将来见面也方便。” 襄王听了这话,看向萧恂,“阿恂,我听外头都说要迁都,你果真是打定了这个主意要迁都吗?” 襄王在来的路上,远远看到了宫殿,周围在大兴土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依然希望从萧恂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还没完全定,眼下还没有到那一步,这宫殿,将来做燕王府还是怎么,暂时还没有确定。”萧恂模棱两可地道。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襄王点点头,“若能定都这里,不失为一件好事,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曾经父皇也说过这样的话,阿恂,若是迁都,父王会支持你的。” 萧恂没有答话,陆偃手握着茶杯,道,“王爷,您倒是把我嘱咐您的事都丢到了脑后,跑到这里来了,我三日前听说,常寿长公主进了一趟宫,拿到了皇上的手书,要常寿长公主调兵勤王呢!” 襄王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呢?我来的时候,跟裴济说了一声,有裴济在京城,常寿怎么可能拿到皇上的手书,常寿怎么可能还会把消息送出去呢?” 京城幽兰居的老板已经换成了常寿,徐佩兰被挤走之后,她便索性和苏碧成等人一心去办女学了,虽不愁办学的地点,但一应的开支还是没有出处,好在,谢知微偷偷让人送来了五千两银子,后来又有谢家支持,才维持了这两年。 幽兰居昔日是京中的贵女高才们争文斗曲的好地方,如今,也渐渐地没落了。 常寿是在半年前在这里遇到蒙泰的,她初初只是被这个男人高大魁梧的身材吸引,虎背熊腰,两腿被薄裤绑住,似乎能够透过布料看到上面强劲的肌肉,和积蓄的力量,她不由得想到,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中原的男人,一个个生得跟白斩鸡一样,实在是叫人提不起劲儿来。 她想寻个好的,又不想落得一个淫.荡的名声,便先让自己的丫鬟去试一试。 她贴身的丫鬟长菁已经二十二了,她与人欢好的时候,长菁总在一边服侍,早通人事,后来索性两人一起服侍了完颜宗望,长菁待她便越发忠心了。 长菁勾搭上那蒙泰的时候,她就在隔壁听着,后来等长菁完事儿了,她问长菁,长菁羞答答地不肯说,常寿便索性问和完颜宗望比如何,长菁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了。 常寿一打听蒙泰的身份,原来是禁军副统领,乃是裴济的副手,当初陆偃向皇帝推荐裴济,皇帝到底还留了个心眼,安了个自己的人当副手,她一听大喜,次日便在长菁与蒙泰相好的时候,她就进来了,一试,果然很对她的胃口。 后来,蒙泰索性和她挑明,正是知道,常寿在为皇上奔走,而他也有这个心才会来幽兰居,谁知,长公主殿下对他的考验居然是这样儿的。 两人笑倒在床上,常寿摸着蒙青的下巴问道,“本宫和你家里的妻妾比如何?谁更温柔婉转一些?” 蒙泰长发披散在肩上,笑道,“长公主殿下问错话了,有的男人喜欢温柔婉转的,有的男人喜欢泼辣放荡一点的,殿下应当问我,我更喜欢谁一些?” “那你说说,更喜欢谁一些?你若是说喜欢我,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可是不依的。” 蒙泰笑道,“自然是长公主一些,我家里的那些个,成日里只在算计我在她们身上留的多不多,总想要我的种,不如长公主可人意。” 常寿哈哈笑起来,她起了身,让长菁来服侍自己,可惜蒙泰还不愿起身,常寿已经餍足了,便让长菁服侍了蒙泰,待二人起身又是一个时辰之后,长青服侍二人用过了晚膳,常寿便将皇帝的手书递给蒙泰,“你能想办法把这个带出去吗?” 看到皇帝的手书,蒙泰也是格外震惊,“不是说皇上已经……不再醒过来了吗?” 常寿不高兴地道,“皇兄还没死,这是我好不容易进宫拿到手的。” 皇帝的确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她进宫几次,皇帝都处于昏睡之中,她上前摸皇帝的鼻息,虽微弱,但不是没有,她虽担忧,也还是放下心来,只要皇兄没死,她就还有希望。 皇兄若是死了,卢容昭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她将来的处境,不会比三皇子和四皇子好到哪儿去。 好在,昨日,不知道是不是观音菩萨显灵了,她再次进宫,正好皇兄醒了,想必是守着皇兄的那些太监们见皇兄一直不醒来,也大意了,还是说,襄王不在,宫里这些狗奴才们也都懈怠了,东暖阁里没有人。 第779章 密旨 皇兄看到她也格外高兴,啊啊啊了半天,她才知道皇兄是要写诏书,她忙从撕下了一角中衣,皇兄咬破了手指头,在上面写了勤王的诏书,因上面有人名,诏书是给武锋军指挥使陈敏的,倒也不需要她费劲去猜测皇兄的意思。 蒙泰担心这诏书有假,但虽歪歪扭扭,的确是皇帝的手迹无误,且上面还盖了皇上的小印,他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自古富贵险中求,若是他能够勤王成功,将来新帝登基,他便有从龙之功。 蒙家虽然世代武将,但因生不逢时,从未立下过功劳,至今不得封侯,只能沦为潞国公府的附庸,唯云家人马首是瞻。 “长公主,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我一定会将这份特殊的诏书送到陈指挥使的手里,如今朝纲颠倒,陆偃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不能早日拨乱反正,最后遭殃的将会是大雍百姓。“ 常寿忙道,“正是这个道理,本宫也不是全为了自己,如若不然,本宫也没有那份胆量,三番两次地在李宝桢的眼皮子底下进出皇宫。这是本宫冒了生命危险带出来的诏书,你可一点要想办法送出去。” 陈敏收到诏书是在十三日后了,武锋军驻军在楚州,兵力一共三万人,守东南一线,防的是倭国,而倭国自从前年开始,便因国中内乱而无力犯边。 楚州往北,过了海州和密州便是青州,如今,青州的指挥使乃是郭登,而南是福州,福州总兵袁義乃是宸王妃的外祖父。 陈敏对朝中的局势不是不知道,他虽然深受皇恩,但为人该有的审时度势,他还是不缺,本来就没打算淌朝廷这摊子浑水,不管谁当皇帝将来总是要武将保江山,谁知,皇帝的密旨却被传到了他的手里。 陈敏看完密旨,点了一支蜡烛,正要将密旨烧掉,他的儿子陈立冲了进来,大喝一声,“父亲不可!” 陈敏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幕僚,人人脸上均有惊喜之色,他便知道,儿子前来,所为何事,不由得内心里叹了一声,命啊! 陈立从父亲的手中抢过了遗诏,他看了一眼,见只有边缘被烧了一点,寿康帝的字迹,密旨的内容尚清晰,小印也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父亲,幸好密旨无事!” 陈敏的两个幕僚宋庸和胡忧分别给他行过礼后,在老位置上落了座,胡忧朝陈敏拱手道,“大人,若是我等不来,大人是不是便打算把这密旨烧了?” 陈敏背靠着椅背,手搭在桌上,垂眸不语。 陈立见此,极了,“父亲,难道这密旨,您烧了就可以当做没有人送来过吗?” 陈敏听得此言,朝儿子看去,胡忧在一旁道,“大公子言之有理,东厂锦衣卫可以说无孔不入,更何况这密旨从京中送来,虽说如今东厂督主在燕京府,一时不察,让人钻了空子,可今日不察,明日不知,但将来就不会为人所知吗?” 陈敏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才会想到,还不如一烧了之,这玩意儿留着,终究是个祸害,灭族的祸根。 “父亲,您可真是糊涂啊!”陈立痛心疾首,“若是皇上不给父亲送来密旨,儿子也就不提这件事了,可是,既然皇上送来了,若父亲什么都不做,将来,新皇登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容得下父亲。” 陈敏不是个傻子,被这么一提醒,额头上蹦出了汗珠来,“此话怎讲?” “若将来登基的是皇上的儿子,父亲今日见死不救,新皇如何容得下父亲?若将来登基的是宸王,皇上今日给父亲送来密旨,这意味着什么?可父亲见死不救,父亲就是不忠不义,新皇敢用父亲吗?” 陈敏被戳中了心思,他何尝愿意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皇上立四皇子为太子,封常寿长公主为辅国长公主,封为父为兵马大元帅,号天下兵马勤王。”陈敏说到最后,叹了一口气,“为父也不是没有想过,眼下西北两境的兵力全部都被宸王所掌控,西南有沐王府,沐小王爷与萧恂乃是生死兄弟,而福州袁義是不用想了,京中五万禁军统领裴济乃是陆偃的人。” 陈敏自嘲一笑,“为父向谁号召兵力勤王去?天上的天兵天将?那也是玉皇大帝的人。” 宋庸沉吟道,“大人,自古成事不难决断难,眼下便正是大人要做决断的时候。大人勤王还是要勤的,只是为谁勤王?属下听说,二皇子妃乃是崔家人,如今正好在山东治理河道,不如去请二皇子来,与二皇子一起商量,看如何勤王?” 陈敏的眼睛一亮,他既然要勤王,在这样危急的时候勤王,为何要听皇上的,勤一个在诏狱里的皇子呢?皇子虽然是他拥立的,可是,毕竟有皇上的册封诏书,功劳就少了一半,但二皇子就不同了,二皇子若完完全全是靠他拥立的,他这从龙之功,就大了! 陈敏忙起身朝宋庸行礼,“宋先生才高八斗,谋若子房,实乃神人!” 宋庸哈哈大笑,摸了摸下颌的山羊须,“若属下乃是子房,大人呢?自古事在人为,今日这密旨送到了大人的手里,说不定乃是上天的选择呢?大人可不要辜负了天恩才好!” 陈敏细想一下,若是有了二皇子在手,也不过是个傀儡,若是能将崔家争取过来,用手里的密旨去笼络,将来何事不愁?等二皇子登基,将来通过新皇的手,除掉政敌,朝政把持在他的手里,不说取而代之,最起码也能成为崔谢这样的世家。 陈家便不止是靠自己一个人撑起来的武将之家了,他想到这里,浑身热血沸腾,对陈立道,“你妹妹呢?今日在做什么?” 陈立不解,摇摇头,“父亲,说政事说得好好的,您怎么又担心起妹妹来了?” 宋庸却是懂了,哈哈一笑,起身对陈立道,“大公子,论起深谋远虑,大公子还须向大人好好学学,二皇子来了,自然该是大姑娘亲自服侍二皇子才是。” 第780章 做妾 楚州临海,处淮河以南,这里的姑娘多生得骨骼纤细,袅娜多姿。 午后,天上飘起雪来,陈燕楚站在廊檐下,伸出如葱白一般的手,任由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里,或是从指缝里穿过。 陈家祖籍江陵,祖上只是农户,二十多年前,长江决堤,陈家的几亩地和两间茅屋全部被冲了,陈家的人也只剩下了陈敏一人,他逃荒到了庆州,正好赶上募兵。 十六岁的陈敏凭借小时候学过的三招两式入了军营,后来娶了上峰的女儿林氏,一路从百户到千户,至今日指挥使的位置。 陈燕楚生于楚州,是陈敏唯一的嫡女,昔日里很受宠,一人住了一个院落,小名珠珠。 又因她生得娇艳,喜欢牡丹,陈敏便从洛阳花重金请了花匠,教她栽培牡丹,她的院子里便除了牡丹之外,没有别的花,名贵的品种也有十多个,这院落自然便取名叫牡丹院。 姚黄匆匆赶过来了,陈燕楚忙充满了期待地看过去,她穿过游廊,快速走到了陈燕楚的身边,低声道,“姑娘,奴婢已经打听到了,顾公子与乔家嫡女已经定亲了。“ 陈燕楚浑身一颤,原本若赵粉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人也是摇摇欲坠,姚黄忙一把扶住了她,将她小心翼翼地地扶进了屋里,令歪在榻上,拿了热帕子给她敷面。 姚黄早就知道姑娘自小就喜欢顾家公子,后来,顾家公子出外游学,五年不曾见面,前些日子,顾家公子回来了,姑娘赶去顾家见了一面,一回来,便丢魂落魄,一颗芳心再也容不下别人。 “二姑娘来了!” 姚黄朝窗外看去,见二姑娘陈燕容穿着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丫鬟为她打了一把油纸伞袅袅而来,忙道,“姑娘,二姑娘来了!” 陈燕楚忙起身,看到陈燕容,越发露出了悲苦的神色来,陈燕容一进来就看到了,忙上前来,关切地道,“姐姐,你怎么了?” 二人非一母所出,陈燕容乃是陈敏的妾室宋氏生的庶女,比陈燕楚小半岁,她见屋里没别的人,忙问道,“姐姐可是为了顾家公子?” 陈燕楚凡有什么事,不肯和自己的母亲说,便与陈燕容说,她落下泪来,“才姚黄打听出,顾公子竟是已经有了婚约,是乔家的嫡女。” 陈燕容并没感到惊讶,而是问道,“姐姐,你可知道乔家是不是燕京府的乔家?” “我也不知道。” “若是燕京府的乔家,姐姐便不必担心,想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顾公子的祖父曾任刑部尚书,顾伯父虽未入仕,可也是读书人,顾公子听说之前五年在崔家族学进学,等的是来年科考。可乔家呢?乔家乃是商户,想必当年订下这桩婚事也是无奈之举,日后成与不成还在两可,若姐姐因此而没了信心,万一错过了机会,可是追悔终生的事啊!“ 陈燕楚打起精神来,喊了姚黄来问,“你是听谁说的?这话可是顾家的人说的?” 姚黄愣了一下,她是花了好久才与顾家公子院子里的一个嬷嬷认识了,搭上关系,才听对方说的,怎会有假? 便将自己如何好不容易和顾公子院子里的嬷嬷有了来往,花钱请对方吃了糕点,才从对方的嘴里得到了消息。 主仆二人均没有看到陈燕容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与戏谑,姚黄与顾家嬷嬷靠近的时候,陈燕容早就知道了,她也让自己的嬷嬷去与对方嬷嬷套近乎,把陈家嫡长女的心思说了。 顾家嬷嬷担心不已,且不说别的,哪有姑娘家未出阁就害相思的?这样的姑娘,顾家说什么都不肯要,等姚黄果真来问,顾家嬷嬷半点怀疑都没有,说了模棱两可的话,说顾家公子已有婚配。 姚黄哪里知道对方存了心思,且婚约这种事又岂是随便能无中生有,有中生无的? 顾家当年亲昭阳帝,昭阳宫变之后,顾家老太爷顾璘便以年老体弱,从刑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顾家大公子乃是这一辈的嫡长子,人品出众,惊才绝艳,在楚州乃是数一数二的公子,顾家太太的眼界又高,并没有看中的姑娘。 虽陈燕楚在楚州也出名,顾家太太却打心眼里瞧不上,只觉得这女子浅薄,一个武将家的闺女,成日里只知道伤春悲月,看到自己的儿子后,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便是做妾都嫌不够好,哪里还会有结亲的心思? 可怜,陈燕楚早些年上顾家的门,还能因父亲的身份地位而得到顾家的殷勤款待,可最近几次上门,顾家太太都不肯出面,最后一次,竟让她在小花厅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难怪,这落在人的眼里,她是何等的卑微不要脸! 陈燕容眼中的神色一闪而逝,忙劝着姐姐道,“姐姐,不管是谁说的,这件事那怕确凿,也没关系,横竖如今顾家公子还没有上门提亲,新娘子也没有娶进来,姐姐若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陈燕楚流着泪,摇摇头,“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能因自己的一己之私,毁了陈家的名声,坏了妹妹们来日的姻缘。” 陈燕容不由得动容,握住姐姐的手,也陪着掉眼泪道,“姐姐,你总是为我们想这么多,你何曾想到过你自己呢?婚姻关乎终生,我哪怕将来……我也不肯让姐姐如此为我牺牲。” 她腾地站起身来,“我不管,姐姐,我这就去找顾家公子……” 她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丫鬟雀儿便匆匆地赶来了,道,“二姑娘,大事不好了。” 陈燕容怒道,“什么事大事不好了?你慌慌张张,成个什么样子?” “二姑娘,奴婢听大少爷屋里的嫣红说,老爷要将大姑娘送去给二皇子当妾……” 雀儿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燕楚便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陈燕容松了一口气,和两个丫鬟将陈燕楚抬到了床上,正要去请大夫,她却醒了,拉着陈燕容的手,哭道,“妹妹,我是万万不能去给皇子做妾的,妹妹救我!” 第781章 报信 陈燕容一副悲伤的样子,道,“姐姐怎地如此命苦?爹爹怎么这么狠心?” 陈燕楚只知道捂着嘴哭,却没有看到陈燕容眼中藏着的一抹笑意和嘲讽,她哭得不能自已,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嗝儿来,末了,竟然吐出了一口血,将整个牡丹院的丫鬟婆子们吓得惊慌失措,闹得鸡飞狗跳。 很快,阖府都知道,大姑娘犯了花痴,对顾家大公子情根深种,听说顾家大公子已经定亲,便呕得吐血了。 陈燕容在牡丹院侍疾到了傍晚才回去,她从牡丹院出来的时候,唇角缓缓地勾起,自由自在地露出了一抹笑。 她母亲宋氏虽得宠却无子,膝下只有她一个。 陈燕楚出生的时候,有个游方的和尚来化缘,对陈敏道,家里刚出生的姑娘,对父母有妨碍,八岁之前不能养在身边。 陈敏初初不信,但等到林氏月子里染了重病,差点一命呜呼,陈敏不得不信,将女儿抱到了林家去养着,九岁的时候才接回来。 陈燕楚虽得宠,但与陈家人都不亲,与嫡亲的哥哥陈立也不亲,反而是陈燕容,自小得母亲教导,与哥哥极为亲近,因此,陈立那边有点什么消息,她很快就知道了。 她是庶出,将来不会有什么好姻缘,对她来说,给二皇子当妾,便是最好的出路了。 河道总督衙门设在徐州,沿着大运河顺流而下,不到两日功夫便能到达楚州。 正月才过了没两天,萧昶曜便辞别了妻儿,顺着大运河顺流而下,进了楚州境内,运河到达楚州之后,便折向南面,进扬州。 萧昶曜穿一身蓝布棉袄,裹了一件大氅,坐在路边的一个馄饨摊子上,要了一碗馄饨,一面吃着,一面和摊主聊天。 “您老这早晚就出来做工,家里不过年了?” “初十日就出来了,家里待不住,今年看着年成好,出来每天还能赚两个铜板儿,明日就元宵节了,更热闹,晌午前在家里歇着,晌午后了,这逛街的人多了,还是要出来摆摊,咱们平头老百姓,哪有那么多亲戚要走?” “郎君你呢,听你这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怎么也不在家过年呢?”摊主笼着袖子,坐在火炉子边上,他上了年纪,头发胡子花白,但一身衣服洗得很干净,人也利落,不遭人嫌弃。 “我这是没办法啊,谁不想这个时候,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可眼下就要开春了,冰雪融化,水流湍急,要是河道有个什么事儿,就是误了一季农活,老百姓们吃什么?” 萧昶曜喝了一口汤,身上立马暖烘烘的了,他让身边的小厮同安去买两个烧饼来充饥,继续道,“我家娘子才给我生了个闺女,这才不到半年,我不出来瞧瞧,坐在家里也不安。” 这摊主听得心软,正要说话,见来了两个锦衣华服的人,一人年轻一些,看到这年轻人眼睛一亮,过来拱手行了礼,“二……殿下,原来真的是您?” 陈立作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您来了楚州,怎地不派人来说一声?这……明日就是元宵节了,啊,您是来巡河道的吧?殿下,您派个人出来看看就是了,何至于您亲自跑一趟,请随末将去舍下歇脚,容末将略尽地主之谊。” 萧昶曜本就不想惊动当地官府,对他来说眼下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但陈立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萧昶曜,他几乎被人强制带走。 馄饨摊主见此,忙收了摊子,一路喊着“卖馄饨咯”一路循着同安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 同安终于找到了一个烧饼摊子,多花了一倍的钱买了三个烧饼,准备自己吃一个,看到馄饨摊主来了,正差诧异,摊主将他带到了僻静处,将二皇子被带走的事儿说了。 “小民瞧着是个武将,后来听说大约是陈家的公子,小哥,你这会儿可别去自投罗网了,自己保重些,看能不能找人去救二殿下,唉,再也没有这样的好官了。” 同安大吃一惊,他忙谢过了摊主,四下里瞧着,见无人跟踪,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眼下,对同安来说,只能先派可靠的人回去报信,自己去探明消息,到底对方为什么要将殿下抓走? 同安不由得想到了顾家,去年殿下来楚州的时候,是为顾家大公子带信,并在顾家落脚,且与顾家老太爷相谈甚欢。 顾璘乃是当过刑部尚书的人,见到同安,听同安一说,他便猛地一拍脑袋,心说完了,陈敏生了不臣之心,而萧昶曜绝不是那种可以用来当傀儡的人。 且眼下,陈敏是身在局中不自知,以为自己有了萧昶曜,便能够一呼百应,他手中才三万兵,平生并没有领兵打过大仗,而萧恂这些年南征北战,麾下随便拎一个将领出来,都比陈敏强。 陈敏眼下不是在险中求富贵,而是寻死,但他寻死没关系,却不能害了萧昶曜。 顾璘将儿子叫来,道“你想办法离开一趟楚州,我担心二皇子妃那里是不是也有陈敏的人,他是武将,这一点不可不防,你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找到谢家或是崔家,将二皇子被陈敏扣留的事,告知他们。” 顾璘想了想,只让儿子一个人去报信,若是有个万一,也不行,便将自己的孙子顾霁喊来,“既然陈家以为你与乔家姑娘有婚约,那你就备上礼,亲自去一趟燕京府。” 顾家父子前往燕京府的消息传来,陈燕楚如同得了绝症一样,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不到半天时间,满城都在谣传陈家大姑娘害了相思病,快要死了。 陈敏得知之后,将妻子林氏狠狠地骂了一顿,“教女无方,这女儿全是你宠得如此,这要是传出去,陈家还有何颜面?” 林氏也跟着哭了,“顾家怎么会和乔家搭上了亲?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说是顾老太爷早年在京城的时候遇到了乔家老太爷,可那时候,幽州不是北契的吗?” 陈敏并未在意,若是顾家为了撇开陈家姑娘的纠缠,只能让陈家越发丢人。 第782章 恨意 偏偏林氏还在求陈敏,“老爷,楚姐儿一向乖巧,她也就这一个念想,她哪里不好,顾家要这般如此,老爷,您就看在妾身的份上,去问一问顾家吧!” 这意思,就是让他陈敏为了这不争气的女儿,腆着脸去求顾家娶他的女儿? 陈敏气得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道,“她若是如此不争气,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陈敏还打算靠女儿去笼络萧昶曜呢。 陈敏是指望不上大女儿了,幸好,他不止大女儿一个。 含星院里,陈燕容正在和她母亲说着陈燕楚的事,“娘,如今整个楚州大约都知道陈燕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人在闺中,就害了相思病,这传出去,要换个人,羞也要羞死了。” “我儿手段高明,娘以后也不用担心你了。你以前总怨恨不能投胎在太太的肚子里,怨我让你成了个庶出,如今你应当看到了,嫡出又如何,这日子啊,最终还是人过出来的。” 外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老爷来了!” 宋氏忙止住了话头,和女儿一起迎了出去。 陈敏看到女儿,灯光下面容如花,娇艳无比,一双秋水剪瞳盈盈顾盼,一把好嗓子,声音如黄莺出谷,心下也稍定。 他这个女儿,以前不觉得,如今看来,除了是个庶出,竟无一处比嫡女差。 宋氏见陈敏打量女儿,心中已是有了计较,吩咐女儿道,“还不快去给你父亲泡壶茶来。” 陈燕容心头一喜,忙乖巧地应了一声,去了旁边的茶水房里,亲手给父亲泡了一杯茶,递给父亲,“爹爹,这是女儿才学会的茶艺,您尝尝,可不许说不好。” 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讨好父亲,从前,父亲但凡有点空闲,都是姐姐在殷勤巴结。 陈敏接过茶,喝了一口,点点头,“嗯,有长进。” 分明从前,陈敏也从不曾喝过二女儿泡的茶,他放下了茶盏,决定事不宜迟,将该安置的早点安置了,二皇子失踪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特别是楚州还有顾氏在,时间长了必然会走漏风声。 若是能够早点将二皇子争取到自己这个阵营里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师出有名,所过之处,必定会所向披靡。 “你哥哥前些日子带回来了一个人,你可曾见过没有?”陈敏问女儿。 陈燕容摇摇头,她虽说惦记着二皇子,想当侧妃,但却从未有机会见过二皇子的面,她只听哥哥说,二皇子丰神俊朗,是个俊俏儿郎,但究竟长什么样,她还不知道。 “瞧老爷说的,咱们容姐儿是那等不知礼数的孩子,随随便便就会见外男的吗?” 宋氏虽是个妾,但因受宠,在陈敏面前说话便也不十分避忌。 这话说到了陈敏心里去,想想另外一个正在害相思病的女儿,他心里一阵厌恶,对陈燕容也喜欢了七八分,点头道,“女子贵德,若言行举止不得当,连父母兄弟都是要厌弃你的。” “女儿知晓,谢父亲教诲!”陈燕容低下头,心头一阵窃喜。 “那人是二皇子殿下,殿下如今有事,暂住在我们家里,身边没有一个合意的人,若是随随便便一个丫鬟,自然是不合殿下的身份,我想把容姐儿送过去服侍殿下,你们的意见如何?” 陈敏说完,看向陈燕容,见女儿低着头,一副不吭声的样子,但耳尖儿都是红的,便知她是在害羞。 宋氏却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老爷,您说把女儿送去服侍二皇子殿下,妾身没有意见,只是,女儿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总不至于送过去为奴为婢吧?” 宋氏到底是心疼女儿,哪怕是做妾,也是个名分。 陈敏道,“按大雍制,皇子有一个正妃,四个侧妃,都是可以受册封,上玉牒,有品阶的,与一般人家的妾室自然不同,我陈敏的女儿,岂会随随便便与人为妾?” 宋氏松了一口气,亲自上前对女儿道,“还不快谢谢你爹爹!” 陈燕容不肯在父亲面前落一个轻浮的印象,但又不能让父亲以为她不愿意,便道,“女儿一切都听父亲安排!” 说完,便转身进了次间。 宋氏在陈敏旁边落座,对陈敏道,“二皇子毕竟是皇子,容姐儿的身份会不会不够?“ 陈敏一个武官,素来远离朝堂,对朝中的规制都不是很懂,不知道皇子纳妾,会不会有什么讲究,但眼下,他要举大业,当然不能出什么纰漏,想了想,为稳妥起见,决定将二女儿抬为嫡女,记在林氏名下。 宋氏自然大喜。 正月十五,陈家祭祖,开祠堂的时候,陈敏便顺便将二女儿抬为嫡女的事办了。 夜里,吃年夜饭,陈敏将萧昶曜请出来,萧昶曜原不想与陈敏虚与委蛇,但人在屋檐下,他还有妻儿要顾忌,自然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 湖心的亭子里,萧昶曜与陈家人坐在一起边赏月,喝酒聊天,陈敏道,“二皇子殿下难道对如今的局势,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昶曜被陈敏请来的第一天,便看了他父皇的手书,也并没有怀疑过,他在这里待了几天,对陈敏的心思也有所了解,笑了一下,“陈大人有什么想说的?” “末将想说的,都已经和殿下说完了,殿下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取舍。” “如今有什么不好吗?“萧昶曜不明白这天底下总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他虽然是寿康帝的儿子,可是这些年来,因为他景仰昭阳帝,他的父皇几次欲要他的命。 若是换了别人也就算了,他或许不会当一回事,反过来将那人杀了算了,但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萧昶曜对自己的父皇只有恨意。 “天下太平,比起父皇临朝之时,老百姓的日子要好过多了。我这两年一直在山东四处走动,听到的看到的,可未必比陈将军的少。” 萧昶曜一笑,“陈将军既然要勤王,自然要遵父皇的旨意,父皇既然封了四皇弟为太子,陈将军难不成想抗旨不遵?“ 第783章 蒲柳 既然是勤王,自然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皇上说谁是太子谁就是太子。 陈敏道,“天底下谁不知道四皇子殿下谋害太子?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仁君呢?臣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殿下勤政爱民,这几年在山东政绩斐然,深受百姓拥戴,臣拥立殿下,不过是顺应民心,顺势而为罢了。” 正说着,一名百户进来了,陈立忙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招手,那百户身后两人押着一人进来了,萧昶曜一看,正是他的小厮同安,萧昶曜的眼眸一眯,同安给了他一个令其放心的眼神,萧昶曜方才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面儿上已是有了愠怒。 “陈将军此举何意?命本宫屈服?”萧昶曜冷笑一声。 整个湖心亭里均是一片寂静,隔了一道屏风的女桌那边,陈燕容看着萧昶曜投在屏风上的影子,一颗芳心七上八下。 哥哥没有骗她,萧昶曜果真是人中龙凤,他玉树临风,言谈举止肃然有礼,哪怕此时动怒,也依然没有失了风度,依然气度不凡。 姐姐真是没有眼光,顾家公子固然好,可是哪里有皇子身份尊贵呢? 她不由得朝陈燕楚看去,见陈燕楚的目光也透过了屏风落在萧昶曜的身上,她心头不由得一紧,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是在看二皇子殿下吗?” 陈燕楚浑身一哆嗦,她忙收回了目光,幸好,今夜的月亮虽明,宫灯却不亮,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应是无人看到她的脸滚烫发热了吧? “没,没看什么。”陈燕楚忙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元宵。 陈燕容嗤笑一声,凑到姐姐身边,“姐姐,你是不是看上了二殿下?难道你不打算要顾公子了吗?” 陈燕楚越发面红耳赤,她低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没有最好,陈燕容心说。 陈敏有所求,自然不会和萧昶曜翻脸,他忙过来躬身道,“殿下,臣不敢!” 说着,他呵斥儿子,“你们做什么?你们是去请同安来服侍殿下,怎么能得罪同安呢?还不快向同安道歉!” 陈立忙拱手,敷衍地道,“得罪了!” 同安甩开了那两个军士,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过来向萧昶曜跪下哭道,“殿下,奴才终于找到您了,奴才去买烧饼,一转眼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奴才急死了!”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两个烧饼,冻得硬邦邦的,双手奉到了萧昶曜跟前,萧昶曜接过来,也是难免动容,扶着他起身,“我很好,你别担心了!” 这宴会到了这一步,已是进行不下去了,见萧昶曜要带着同安离开,陈敏忙将二女儿喊了来,介绍给萧昶曜,“这是小女,蒲柳之姿,留在殿下身边叠被铺床,服侍殿下,还请殿下笑纳!” 萧昶曜打量了陈燕容一眼,见中人之姿,一双眼睛游离不已,比起他见过的大家闺秀,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且他娶了崔家女,本没打算辜负妻子,是以,对这女子越发没有什么兴趣。 但眼下,他与陈敏都很克制,便笑了一下,“本宫跟前只要正妃一人,四位侧妃,眼下虚位以待,不过,既然陈将军有心,本宫的意思,还是不要太随意,委屈了陈二姑娘才好。“ 陈燕容没想到二皇子对她如此之好,女人一生,婚嫁只有一次,谁不想穿一次大红嫁衣呢? 她不由得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萧昶曜,见青年剑眉星眸,脸膛方正,透着武将的刚硬又兼容了文士的宽厚儒雅,真正是闺阁女子梦中才有的情郎,一颗芳心暗许,已是情不自已。 陈敏见萧昶曜许了侧妃之位,很满意,萧昶曜娶的是崔家嫡女,而自己这个女儿只是庶出,无论人品身份,自然都比不上崔家女,且萧昶曜的正妃乃是皇上赐婚,难道还让萧昶曜为了女儿,休妻不成? 这就够了! 陈敏忙道,“是臣想得不够周到,若殿下无异议,臣这就安排过礼。” 萧昶曜是想施拖延计,便道,“本宫还有正妃,断无背妻再娶之理,陈将军若有心,可派人通知本宫正妃一声,将来待本宫与正妃相聚,再补一碗茶便是。” 陈敏哈哈一笑,“殿下何必这么麻烦,臣这就请人去将皇子妃接来便是。” 萧昶曜脸色一变,很是不悦,甩袖而去。 陈燕容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事,生怕萧昶曜不要她了,朝前跟了几步,被陈敏拦住,她非常担心问道,“父亲,殿下这是怎么了?” 陈敏笑了笑,“这件事为父会处理好,你要做的是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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