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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从此以后,官场之路,畅通无阻。” 康氏深深地看了薛婉清一眼,只觉得这小娘子年纪虽小,格外诡异。 她虽然担心丈夫,但并没有到忧心忡忡的地步。她丈夫虽然得罪了上峰,但讯息传到京城后,刑部接了宫中的旨意,命将她丈夫押解进京,且一路上未受什么磋磨,她便知道,她丈夫的性命怕是保住了。 而她和两个孩子进京之后,一直有人暗中保护,明显是要保住她母子性命,她又不是个傻子,难道还不知道,丈夫这一次有惊无险? 她原本是为女儿的终生来求签的。 求的是姻缘签,并非为丈夫的前程。 康氏想着横竖有人一直跟着自己,自己不知道这女子什么来路,说不定,保护自己的大人知道,便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夫人有何远见,既然夫人觉得拙夫前程远大,不知,未来的路在哪里?” 康氏一开口,薛婉清便看出,这女子怕是读过书,心说,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我若是指点夫人几句,不知夫人何以为报?” “夫人希望我如何报答?” 康氏没见过还要这等人的,还没有帮人呢,就想到要报答了,她不由得问道,“我一穷二白,我丈夫下了大狱,我带着两个孩子借住寺庙,身无长物,不知夫人觉得我能够如何报答夫人?” “自然是你丈夫的才识了,你丈夫乃是两榜进士,而今日,我丈夫极需人才,也极重视人才,若你的丈夫能够为我的丈夫所用,我自然能够帮你一把!” 康氏不由得气笑了,“夫人,你可知道,从古至今,只有何人才有资格用两榜进士吗?” 自然是皇帝了! 康氏瞥了一眼薛婉清,正要离开,薛婉清忙道,“夫人,你当我不知何人才有资格用两榜进士吗?” 康氏心说,你既然知道,何必说这样的话? “你也不问问我丈夫是谁?我是否有资格向你提这样的要求?”薛婉清凑近了她,低声道,“我丈夫乃是当今四皇子殿下,你觉得,我与你做这样的交换,很不应该吗?” 康氏倒抽了一口凉气,旋即,她也看出来了,这女子就是个疯子,“我丈夫乃是两榜进士,如今尚在狱中,夫人能够为四皇子殿下做主,可我不能为我丈夫做主,还请海涵!” 说完,康氏便忙不迭地走了。 薛婉清看着康氏的背影,很是失望,摇了摇头,对翠香道,“我原以为她也是一个奇女子,没想到,我倒是高看了她。” 翠香只觉得越来越不认识姑娘了,明明她从小服侍姑娘,以前姑娘可不是这样的。 她想了想,道,“庶妃,这些大事,自然有四皇子殿下操心,庶妃还是先回去吧。奴婢听说,这些日子,四皇子殿下去东院那边去得有些多。” 薛婉清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随意地道,“殿下这是着急了,病急乱投医。海家虽然出了个探花郎,可如今还在翰林院当编修,还不如去求谢家呢,谢元柏又升了官,领云台大营,手中有兵权,谢眺虽不是首辅,但在内阁中也很有话语权。他不去求谢家,求海氏有什么用?“ 翠香震惊极了,无论如何,谢家都是庶妃的外祖家,庶妃怎么能够对长辈直呼其名呢? 翠香后面想说的话,她不敢说出来了,听说每每殿下去了东院,皇子妃都会服药,她隐约听东院的人说,皇子妃不该喝药,既然嫁给了殿下,无路如何要先有子嗣,可见喝的是避子汤。 薛婉清失望而归,她回到了西院,没有如常一般看到萧昶炫在屋里等着,便问道,“殿下呢?” 西院里,萧昶炫如鱼得水,欢畅一番后起身,海氏忙服侍他更衣,当着他的面,底下的人端来了一碗避子汤,海氏一饮而尽。 萧昶炫看着那黑漆漆的汤汁,心情有些复杂,他将海氏搂在怀里,低声道,“等庶妃及笄了,我总会让你有个孩子。” 海氏体贴地道,“殿下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你我还年轻,我从前听说女子年纪太小要孩子会很伤身体,等过两年,妾身再为殿下开枝散叶也正合适。” 萧昶炫只觉得窝心极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古人总说娶妻娶贤了,若是海氏日日与他闹,他这日子恐怕不好过。 萧昶炫才走到东院,便听到薛婉清暴躁的声音,“跟你说了多少次,早上喝绿茶,下午喝红茶,你怎么又给我上绿茶了?” 萧昶炫进去一看,见是枫露茶,他才从宫里得的,极为稀罕,便给薛婉清留着了,忙道,“清儿,这不是绿茶,是枫露茶,三四次后才出色,才留到现在,你尝尝。” 第657章 起疑 枫露茶? 薛婉清没想到,还能见识到传说中的枫露茶。她虽然活在二十一世纪,物资丰富,见识广博,但所见识,无非都是些高科技,对于茶文化,她只知道十七棵大红袍,至于大红袍和普洱有什么区别,她还真不知道。 薛婉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和所有的茶一样,苦中回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这也令她想起了前世的咖啡,如果在这个世界里,她想要的都得不到,她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萧昶炫见薛婉清很是难过,也不知道她难过什么,上前去,将薛婉清揽在怀里,而薛婉清却从萧昶炫的身上闻到了一抹胭脂气息,心中不由得存了疑。 “殿下适才从东院来的吗?” “我去找海氏,看看能不能从海氏那里想想办法。” 萧昶炫一直被皇帝禁足,也没有说禁到什么时候,眼下听说萧昶烨频繁出入宫禁,大皇子就藩云南,二皇子前不久被派往山东疏通河道,看他把崔氏带走的架势,应当是暂时没打算回来了。 如此,皇位之争,就在他和萧昶烨中间了。 大皇子被封为郡王,被遣往云南,这就意味着,大皇子已经被剔出了储君的甄选,而二皇子,萧昶炫一向觉得他不足挂齿,母族卑微不说,他从小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对伪帝极为崇拜,几次引经据典都是伪帝所言,为父皇所厌,几次萌生了要置其于死地的念头,若非皇太后骂皇上“虎毒不食子”,老二坟头上的草已经长得很高了。 眼下就只剩下了老三了,萧昶炫不由得想到薛婉清说过的话,他才是天选之子。 老三也只是个陪跑的了! 薛婉清听萧昶炫这么说,她的心安定下来了,眼下,萧昶炫这么被关着的确不是个办法,她想到萧恂,本来是陕西都指挥使,没有旨意不能入京,可是这两年来,萧恂进进出出多少次了,除了第一次是奉旨外,哪一次不是自由进出? 可是萧昶炫呢?身为皇帝的儿子,眼下连府门都出不了。 这可真是憋屈极了。 萧昶炫以为薛婉清不高兴是为自己,他心头感动,同时也为去东院那边和海氏行敦伦之礼而感到愧疚,不由得将薛婉清搂得紧紧地,安慰道,“清儿,你这些天为了我,到处奔波,求人,我看在眼里,心疼极了,清儿,有你真好!” 薛婉清也不由得心头一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把她放在心上,这就足够了,为了这份情义,她就不妨帮帮他。 “殿下,皇上的寿诞什么时候举行?” 万寿节乃是十一月十三日,离现在还有两个月时间,宫里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今年乃是父皇四十岁寿诞,难道说宫里不打算举办万寿节了?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消息,皇上有旨,萧昶烨入礼部任职,总-理万寿节。 萧昶炫便再也淡定不了,他将手边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从西院出去后,一路去了前院,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半天。 那是薛婉清的一套嫁妆瓷器,被萧昶炫砸破一个之后,就再也凑不齐一套了。 翠香惋惜极了,拿着茶盏的碎片,在手上比了比,遗憾地道,“庶妃,这还是老太太当年给庶妃攒下的嫁妆,这套斗彩缠枝莲的瓷器,据说还是前朝景德县烧出来的精品呢,这就少了一个。” 薛婉清一听说“前朝”烧出来的,便知道已经弥足珍贵了。 后世景德镇的瓷器,有着“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美誉,她不由得翠香手中的瓷片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格外惋惜。 “扫出去扔了!”薛婉清冷声道,她说完,便看向窗外,四方的庭院巴掌大,地上青苔遍布,工部将这宅子买来后,修葺得并不好,四处都能显出败落来。 她,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来到这异世,与人为妾不说,居然是给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经不起苦难的男人做妾,上天何其不公! 西院这边的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东院的耳朵里,不得不说,在经营后院方面,海氏要比薛婉清精明太多,西院在东院的眼里,宛如未着寸缕的女子,一览无余。 海氏笑了笑,萧昶炫每每都是忍很久才会过来一次,每次都用尽全力,以至于,她每每承欢之后,要休息良久。 海氏朝嬷嬷伸出手,嬷嬷忙扶她起来,心疼不已,“那边既是已经惹怒了殿下,下次,皇子妃就不必服药了吧?” “不急!”海氏道,“还未到时候,为我更衣,我去一趟卢府。” 谢知微临走前为谢三娘和小海氏都把脉了,两人的胎象都很好,又有崔家二太太在京中坐镇,眼看产期将近,两人也并没有着急,只等着麟儿和小棉袄的降临。 听说海氏来了,谢三娘深感惊诧,有什么事,让海雪筠到自己这里来呢? 她忙让人把海雪筠请进来,抚着肚子,“四皇子妃,请恕我月份重,身子沉,不能给你行大礼!” 说着,她还是让人扶着她起身,勉强给海雪筠行礼。 海雪筠本就是有求而来,哪能让谢三娘这样了还给她行礼,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谢家岂不是要把她给吃了,那样,她就是给四皇子殿下添事儿了。 两人都坐下来,丫鬟上了茶,海雪筠抿了一口道,“我家殿下如今被皇上禁足,外面都说,三皇子殿下将被封为太子。” 谢三娘就知道海雪筠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歪着身子坐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今又是这副样子,外头的事,还真没有多留意。” 海雪筠道,“我来,只是想提醒一下而已。我不管怎么说都是海家的女儿,殿下待我,只有羞辱,我并非为了谋划什么。若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三皇子才是皇上选定的储君,会如何?” 这以退为进的手法,还不入谢三娘的眼,到底如何,海雪筠说了都不算。 等卢琦龄回来后,谢三娘将海雪筠前来的事说了,疑惑地道,“若储君从这二人中选出一个来,天下岂不是将大乱?西有西凉虎视眈眈,北有北契野心勃勃,难道真的要将这江山交到这二人的手里?” 第658章 夺嫡 卢琦龄沉思良久,道,“大皇子应是无储位之争的想法,二皇子出身卑微,皇位应是与他无缘,三皇子和四皇子想争,也要看他们争不争得到,不过,让这二人鹬蚌相争,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三日后,一名御史突然站出来为萧昶炫说话,上书请求释放四皇子殿下。 彼时,皇上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王世普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没能让皇上清醒过来。 陆偃在奏折上写了个“准”字,之后,批红道,“着入礼部,协理三皇子万寿节。” 萧昶炫接到了旨意后欣喜若狂,他没想到,海氏去求了谢三娘,谢家就果然行动了。 为他说话的那个御史,出自崔谢门下。 他也不禁唏嘘不已,先皇当年想尽一切办法铲尽四族,海氏如今又出探花,而卢琦龄成了大雍最年轻的三品官,崔家重新入朝,谢家更是在朝堂上一言九鼎。 若是他将来登上皇位,他必定要将这四家铲平,实现昔日的先祖皇帝的梦想。 萧昶炫忘不了谢家对他的慢待,看他的眼神就好似要饭上门的叫花子;他也无法原谅谢知微对他的轻蔑,那种不屑一顾的轻视,好似他从哪里蹦出来的臭老鼠;谢知微宁愿给一个庶长子当王妃,也不肯多给他一个眼神。 用海氏的话说,若当年,他娶的是谢知微,今日,只怕太子之位到手了。 萧昶炫心中越发愤恨,谁当太子,继承家业,本应该是萧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朝堂之上的人说三道四? 可眼下,就是由朝臣们说了算。 次日,在礼部的门口看到萧昶烨,萧昶炫的心又平静下来了,父皇把他们都放到礼部,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角逐,太子将在他二人中间选择,谁赢了,谁就是太子。 三日后,萧昶烨嫖妓,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撞了个正着,皇三子殿下德行有亏,御史们参他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向内阁。 萧昶炫为自己的机灵得意不已的时候,他的马儿在闹市受惊,不但踢坏了不少百姓的摊子,踩死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他自己也九死一生,摔断了一条腿。 京城里,夺嫡之争如火如荼。 谢知微一行于九月初十日,终于抵达了京兆府,得到消息的谢元柏出城门迎接,一同来的还有许良,楚易宁等人。 亲人,老朋友相见,大家都很开心,随谢知微一起前来的谢知慧撩开窗帘,与许良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相思。 袁氏匆匆忙忙安排人来买的宅子,有些小了,住不下这么多人,谢知微安排人在立政坊小胡木巷买的宅子,大,宽敞,又是两座宅子连在一起,袁氏便高高兴兴地搬了进去,与女儿比邻而居。 两座宅子的格局都差不多,一共六进的庭院,重新修葺之后,四处都是新的,原先的主人因房子卖得匆忙,家具都没有搬走,还有七八成新,用起来也很方便。 谢知微带着容氏住进了西边的宅子,袁氏则住在东边,因要收拾,谢知微便让人从京兆府最大的酒楼里要了两桌席面,摆在正厅里,大家一起吃顿饭。 这是容氏第一次露面,于她而言,有些极不习惯,但长久的自我囚禁后,第一次走出来,她的心情还是很愉悦。 西部的天气干燥些,到了九月里,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味,她住在临福院,在第三进院落的东边,一共五间大房,两边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前面是个大庭院,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 容氏一眼就喜欢上这里,待更衣梳洗完毕后,花楹道,“娘娘,郡主来了!” “快请进来!”容氏坐在窗前的炕上,看到谢知微来,朝她伸出手,“快过来,这一路都是你操心,辛苦极了。” 容氏这一路,便是游山玩水了,多年来的心绪在这一趟旅程中,把一些不好的,全都抛弃了。 “娘,京兆府的白马寺听说菩萨很灵验,香火也极好,等娘休息一段时日,我带娘去逛一逛,他们家的斋菜据说在西疆极为有名。” 谢知微眼看着容氏的气色很好,她也跟着放心起来。 容氏能够体会谢知微的心意,这孩子是在心疼她这么多年,在槛院那一方天地中自我囚禁,不由得笑了,“你安排就好!” 婆媳二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不一时,萧惟来了,容氏一听,朝花楹看了一眼,花楹的眼中顿时就盛满了泪珠儿。 “让他进来,应是来找郡主的。” 萧惟笑嘻嘻地进来了,先是给容氏请安,后给谢知微行礼,道,“嫂嫂,俞应治一家,我已经安顿妥了。咱们宅子的旁边,有个小院落,原先杜桂问我要不要修葺,我说一起修葺算了,正好今日派上了用场。” 谢知微忙道,“那你的决定是对的,既然大宅子要修,就那个小院落能花多少功夫?一起修了岂不是省事?这叫有备无患。” 容氏也在一旁道,“你这孩子,很会办事。俞应治乃是两榜进士,学问自然是做得极好,你平日里,若是得了空,多去向人家请教请教。” “是!”萧惟忙站起身来聆听教诲。 百灵也来了,道,“娘娘,郡主,前面问该不该摆宴了?” 谢知微便请了容氏一起到前头去,容氏穿了一身极为寻常的衣裙,可是她身上那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无法掩饰掉,好在谢知微气度不凡,婆媳二人相携而行,只在昆仲之间。 正厅里用一扇屏风隔成了两边,谢元柏父子、俞应治父子、许良、楚易宁和萧惟等人一桌,谢元柏与俞应治相见投缘,交谈甚欢,而俞应治看到了谢元柏之后,只觉得人生不虚此行,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喝的还是外面千金难求的桃花酿。 女桌这边,袁氏、容氏、王氏,谢知微姐妹,女子这边边显得斯文一些,气氛却极好,谢知微一直在留意容氏,见她并无不适,也放下心来。 容氏用过饭后,谢知微便陪她回院子里去,容氏摆摆手,“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我让花楹陪着我一块儿转转。 第659章 提亲 花楹便陪着她,沿着花园子的回廊转了一圈,看着外面广阔的天空,容氏站在东边的墙下,叹了一声,“花楹,谁能想到,你我还能有今日,当年我们如同丧家之犬,把每一刻都当做了最后一刻。” 花楹抹了一把泪,“天佑娘娘和小主子,才有了今日。” 容氏摇摇头,她绝美的脸上神情坚毅,“天若有情,便不似今日,这一切都是两个孩子拼争来的,是王爷忍辱负重而来的,上天若是公允,我倒要问问,我夫妇二人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对不起这天下百姓的?” 这一刻,容氏胸中的悲愤如同岩浆一样涌出,滚烫的情绪烫得她心肝肺五脏灼烧一般地痛,她不由得想起萧琅临死前回头看她的一眼,那眼中满是愧疚,她看到他的唇瓣嗫嚅,说了一声“对不起”。 那时候,她腹中的胎儿才不到两个月,那一刻,她的意志无比坚定,她不能死,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为他留一点血脉,偿还他对自己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情义。 “萧琅,你一个人在九泉之下,是不是很寂寞?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容氏的眼中终于落下泪来,她扶着树干,低头哭泣,太多年了,她真的好怕将来黄泉路上,她找不到他,已经不认识他了。 花楹自己在哭,看到娘娘哭了,她担心不已,上前扶住了容氏。 主仆二人又朝前走去,容氏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她哭过之后,只觉得心情畅快多了,问花楹,“你今日看到那个孩子了?你果真一辈子都不打算认他?” “奴婢还有什么脸认他呢?” 容氏摇摇头,“从前我们各自有自己的苦,这件事我来帮你说,要说,是我母子二人对不起你母子二人。” 花楹噗通一声跪下来,“娘娘若是这样说,奴婢只有死的份了。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若没有娘娘,奴婢早已经不在人世。他如今跟着郡主已经很好了,将来他若是有出息,自然有一番作为,他要不要奴婢,已经不重要了。” 容氏扶着她的肩膀,“你起来说话吧,不必跪着,你听我说,这只是你的想法,这世上没有哪个孩子,会不想知道,父母为何要抛弃他?我相信,他也一样,你若是真的不在人世了,他或许不怨恨你,可你明明活着,如今形势不一样了,你若还是不肯认他,他又会怎么想?” “这孩子,我瞧着不错,你不能让他心里永远有道不能逾越的梗,一辈子都不得开怀。” 花楹却极为害怕,“他一定会恨我的!” “花楹,他若是恨你,就让他恨吧,自己的儿子,他若是恨你,你以性命待他,只求他一生无憾。” 花楹的泪水如决堤的水,她忍不住哭出了声,为这些年,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受苦,天寒地冻没有衣服穿,她从小到大为他缝制了多少衣服,却不敢送去给孩子,多少次,她想冲到孩子面前跟他说,“别怕,娘在这儿呢”却不敢。 她要留在娘娘身边服侍娘娘,便不能给这个孩子当娘。 次日,袁氏让人请谢知微过去。 昨夜,谢元柏留在了家里,袁氏满脸桃花红,精神极好,她待谢知微进了门,忙拉着女儿的手,“用过早膳没?” 谢知微已是用过了,袁氏忙道,“你父亲跟我说,许良想请人来家里提亲。” 谢知微吃了一惊,问道,“得看看慧姐儿的想法,这件事,慧姐儿之前要跟我来北地时,我已经问过祖父了,祖父先前不同意,如今,许良在北地这边已经打了几次胜仗,祖父说许良有统兵之能,听意思没有反对的。” 谢知微不知道的是,谢眺先前不答应,除了嫌弃许家穷困落魄,庶子庶女多之外,他还得看看,许良是不是一心一意跟着萧恂,他不想家里的孩子们,因为夫家而最后反目成仇。 “请的媒人是谁?” 袁氏将帖子递给谢知微,谢知微一看,竟然是京兆尹夫人屈氏送来的,许良请了屈氏为大媒。 谢知微问道,“二妹妹呢?” 谢知慧自然是跟着袁氏住,袁氏将她安置在第四重院落,正要说让人去请,谢知慧听说大姐姐来了,便忙过来。 姐妹见过礼了,谢知微便问谢知慧,“昨日,你也看到许良了,许良请了媒人,要再来提亲。这事,家里都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谢知慧没想到大姐姐如此直白,她没有多想,点点头,“我都听伯父和伯娘的意见。” 这事,也是她离京前,父亲跟她说过的。 父亲说,“你大伯娘把你大姐姐养的很好,你也跟着你大伯娘去,将来的婚事不必过问为父的意思,只要你伯父和大伯娘觉得好,你大姐姐不反对即可。” 父亲没有说要尊重她的意思,但大姐姐却说,家里人想听听她的意见,这便很好了。 许良对她有情,又是跟着大姐夫的,大伯父一家留在西疆,她将来从西疆出阁,也留在西疆好了。 谢知微见此,便笑道,“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母亲,等我离开京兆府后,隔壁的宅子,母亲就重新再收拾一下,将来二妹妹出阁,那栋宅子就做陪嫁,将来二妹妹和妹夫留在母亲身边,权当是为我尽孝了。” 袁氏听不得女儿说这话,一说,她就忍不住眼泪都流下来了,哭道,“若是都在京城,该有多好啊,一年里头总能见几次面,现在好了,你若是去了真定府,将来还往燕京去,我们到底还能不能见面了?” 谢知微一面为母亲擦眼泪,一面道,“母亲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等燕京那边的王府建成了,将来我接母亲去王府住去。” 正好谢元柏和谢明溪进来了,一听这话,谢明溪高兴坏了,“娘,我想跟姐姐一起去真定府,将来也住到王府里去。” 袁氏和儿子一路同行,她现在看到儿子就头疼,推了儿子一把,“你到一边儿去,别在这儿吵我。” 第660章 云霓 谢知微将弟弟拉进怀里,对父亲道,“爹爹,您觉得二妹妹这婚事如何?许良在您眼皮子底下也有不少时日了,您帮二妹妹把把关。” 谢元柏对许良并无不好的印象,见侄女儿看过来,他便道,“是个不错的人,阿恂看人极有眼光,当无碍。” 谢知慧心头一喜却又听到谢元柏道,“不过,再好的人,两个人在一起,若不能彼此你谦我让地过日子,也难过到一块儿去。” 谢知微与谢知慧忙站起身均是答应了一声“是”。 谢元柏朝袁氏看了一眼,对谢知慧道,“你跟着你大伯娘,多跟你大伯娘学学,你大伯娘虽不通诗书,却比读书人都豁达,你若是能学到一两分,今生也就不会有越不过的坎儿了。” 谢知慧又忙恭敬地道,“是,知慧记下了。” 袁氏感动不已,含着两汪泪看着谢元柏,“老爷,没想到,在你眼里,妾身竟是如此好。” 谢元柏忍不住笑道,“若论胸怀开阔,心底无私,我这辈子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的人了。” 谢明溪在一旁道,“娘,爹爹的意思,您就是无心无肺呗!” 谢知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了,她见袁氏恼羞成怒,随手拿了一旁的一柄如意要打谢明溪,她忙拉着谢明溪出了屋子,笑道,“溪哥儿,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是爹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谢明溪挠了挠头,不明白他娘为何这么生气,“我听爹爹说,论起无心无肺,再也没有人比你娘更过的了。” 谢知微同情地朝屋里的爹爹看了一眼,牵着谢明溪回到了自己这边。 次日,谢宅隆重接待了京兆尹韩延寿的夫人屈氏,因彼此早就看对眼了,两家过了庚帖。 这着实是一件大喜事,谢家又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京兆府尹,又请了京兆府的几家大户,帖子下到了潞国公府,送帖子的人回来报信说,潞国公病了,起不来床,家里准备办丧事了。 谢知微吃了一惊,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病?” 下人回话道,“孝成皇后的死讯传来后,潞国公正好在跑马,当下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摔断了,又吐了一口血,想必是伤了内腑,具体奴才不敢问。” 谢知微想了想道,“你拿我的帖子上潞国公府一趟,就说我与三公主是至交,想上门看看潞国公。” 潞国公府,潞国公已经昏迷三天不曾醒来,国公夫人将一应的丧仪祭器,棺椁寿衣已经准备好了,每日里守在床前抹泪。 潞国公虽然已经六十过了,但身体一向很好,他膝下只有两子一女,他待儿子极为苛刻,可云霓自小就在他的肩上长大,死讯传来,潞国公一个念头,他的女儿在京中这些年可见每日都是在熬日子,他便痛不欲生。 谢知微的帖子递了进来,国公夫人还觉得端宪郡主在添乱,可儿子云敬轩看到谢知微的名字,顿时惊喜不已,“娘,听说端宪郡主一手岐黄医术冠绝天下,眼下郡主自荐上门,父亲有救了。” 国公夫人还觉得谢知微的名声怕多是虚大于实,不以为然,“她小小年纪,能有多少本事?” “娘,您可不能小看了端宪郡主,当初雎州城瘟疫,便是郡主亲自进雎州城,调制出了特效药,解救了全城百姓。” “可是,也是她帮皇后娘娘生下了八皇子。” 国公夫人只要一想到是皇后娘娘毒死了自己的女儿,对所有和皇后娘娘关系相厚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云敬轩却道,“娘,您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无论如何,皇后娘娘是君,郡主是臣,再说了,姐姐过世的时候,郡主不也在庆寿宫吗?娘,请郡主来一趟,帮父亲看看,您也好问问郡主,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儿子这么说,国公夫人只好同意了。 谢知微当天就来了,先给国公爷把脉,云植的病情十分凶险,她当即决定施针,一套针施下来,浑身都冒出了汗,好在,针施完后,云植醒了过来,虽嘴歪眼斜,但险情已经解除了。 “国公爷这是卒中,需要慢慢调养,稍候我会开方子,以后照着方子服药,七日后,情况会好转,但至于好到什么程度,要看调理的情况。”谢知微挥笔写好了方子,交给云敬轩。 云敬轩看了谢知微这一手神针后,对谢知微的本事已经无丝毫怀疑,当即就将方子递给管家,命马上煎药服下。 云植服用药后,只觉得身体轻便多了,他听说将他救活的人是谢知微,便请谢知微来说话,“郡主,当初,我儿云霓死的时候,你就在庆寿宫里,你可知道些情况?” 谢知微看着国公和国公夫人,她想了想,决定以实情告知,朝下人们瞥了一眼,“我当时在给皇太后诊治,具体情况并不知晓。” “这不可能!”国公夫人也不是个傻的,吼完,她明白过来,挥手让屋里的人下去,待门关好了,道,“郡主,您一定知道情况的,对不对?我儿这一生,再没有比她更苦的了,她现在去了,这是剜掉我的一颗心啊!” “皇后她怎么这么歹毒啊?她到底要害我儿多少次啊?” 国公也开始流眼泪,谢知微很担心,道,“国公夫人,贵妃娘娘并不是皇后娘娘下毒毒死的,她服下毒药后,是我暂时先护住了她的心脉,帮她争取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把大皇子殿下和三公主殿下都安置好了,才去的。” 国公夫人顿时怒不可遏,“你是不是在帮皇后娘娘说话?” 谢知微很能理解失去了儿女的父母的心,她并没有计较国公夫人的态度,而是道,“如果我是在帮皇后娘娘说话的话,我就会把贵妃娘娘服了‘若颜’之毒的事说出去了。” “若颜?”国公夫人震惊极了,她一把抓住了国公的手,“国公爷,霓儿她为什么要服若颜?” 国公至此才相信,自己的女儿的确是自杀,并栽赃给了皇后,他顿时老泪纵横,“这一切都怪萧璴,都是萧璴!” 萧璴,这两个字,在云植的口中,咬牙切齿地吐出来,充满了怨毒。 第661章 随俗 之后,谢知微又来给潞国公行了两次针,七日后,潞国公果然能够下床了,这对潞国公府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原本,家里准备办丧事了。 但云贵妃才薨逝,两个孩子远走云南,若是潞国公这么去了,国公夫人恐也是凶多吉少。 世子夫人恭敬地将谢知微送出门,临上马车时,她千恩万谢,“宸王妃这份大恩大德,我潞国公府没齿难忘。” 谢知微笑道,“世子夫人客气了,当年我跟着崔家老祖学医时,原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够治病救人,这也是积德之事呢!” 世子夫人道,“多少医术高强的人,见死不救,宸王妃这样急公好义,肯出手救人的,实在是少数,也令我等佩服不已。郡主实乃世范。” 谢知微听说潞国公府在京兆府这边物色不到好的儿媳妇,军中多是武将,国公夫人死活不肯要武将之女为儿媳妇,没办法,潞国公府只好和京兆府韦氏成了亲家。 京兆韦氏也曾是前朝有名的世家,往上追溯,光宰相便出了二十多位。大雍开国,太祖皇帝容不下这么多世家,韦氏乃是第一个请辞回家种地的家族,数十年过去,虽声名不再,但人丁兴旺,依然是京兆大族。 谢知微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这里离京城不远,但风情迥异,街市上能够看到诸多穿着奇装异服之人。 这令谢知微格外兴奋,她前世从谢家到四皇子府,后来入主东宫,再后来便成了皇后,被关在冷宫十年,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除了小时候去博陵外,便是去城外法门寺上香。 而今生,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出京,来这么远的地方,看这样的人物和山水。 “郡主,前面有卖凉面的,看着好好吃,还有这么大的烧饼,不是蒸出来的,是烤出来的,那种煎白肠,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呢。” 百灵边说,说得哈喇子都掉下来了。 正好到了午时,谢知微便让人将车停在了一座最大的酒楼花萼楼,要了一间楼上靠窗的雅座,谢知微便让百灵点单,百灵一口气将自己没听说过的酒菜点了一桌子,结果上来后,满桌子都是饼。 而“郎官清”、“阿婆清”、“三勒浆”则全部都是酒,一共三坛子。 谢知微淡定地拿了一个肉串,用筷子将肉串剔下来,极为斯文地尝了一口,觉着这味道很不错,便招呼三个丫鬟尝尝。 杜沅和杜沚偷偷地笑个不止,百灵则受不了这种“羞辱”,她出了门,将小二喊了过来,指着一桌子面食,质问小二,“我方才点这些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你看看,这满桌子都是面疙瘩,怎么吃?“ 谢知微好笑地看着百灵生气,一张艳若桃李的脸涨得通红,这丫头素来在外头跑消息,很是能察言观色,今日沉不住气,看来是真的怒了。 谢知微也能体谅百灵的心情,是百灵怂恿她来玩的,也是她要百灵点菜,结果点了满桌子的面食和羊肉。 谢家素来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里见识过这么粗放的食材? “这位姑娘,小的们这酒楼里,就是这些吃食,您若是想吃那些精致点的,从南边来的,那就得去江南楼去,小的们这家是地地道道的京兆味儿。” 百灵还要说话,谢知微道了一声“好了”,她起身挪了位置,在窗边坐下,让杜沚用自带的器具泡了一壶茶,慢慢喝着,吩咐杜沅打赏了小二哥,对百灵道,“你们先吃,吃不完的,咱们带回去,多大点事儿?” 百灵兀自不甘心,嘟囔道,“这一桌,居然还要一百多两银子呢,全是面疙瘩,还不如奴婢回去揉面,擀出来的面饼,比这要好吃多了。” “各有各的风味,我们既然出来了,以后要见的世面还很多。所以,这也给你一个教训,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在不懂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气前,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谢知微笑道,“一百多两银子给你们买个教训,我还是花得起的。” 百灵感激不已,杜沅和杜沚也不再只是笑了,三个丫鬟均将这些话听进心里去了,她们也知道了,外面可不比京师了,在京师,谁也不敢惹她们,更加不敢坑她们,但在外头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她们现在出门,谁也不认识她们。 三个丫鬟吃完后,将店小二叫来,给她们把没有吃完的食物包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包起来……” 百灵指挥着,谢知微出了门,站在外头,从栏杆下朝下看去,正厅里又进来了一男一女,均是锦衣华服,二人的身后跟着不少仆妇下人,一前一后地上楼梯的时候,谢知微听到那女子道,“我听我爹说,宸王殿下要来了。” 谢知微不由得朝那女子看过去,见她的穿着带着些异域风情,脖子上带的璎珞项圈上,还挂着个小金佛,挂着额饰是一枚流光溢彩的猫眼石,将她一双明眸映照得熠熠生辉。 她的脸上蒙着一块透明的面纱,隐约可以看到精致的五官。 男子同样生得英俊,月白色的长袍,衣领袖口用银线绣着祥云暗纹,腰间别着一柄成人巴掌大的弯刀,似乎感受到饿了谢知微的目光,他朝谢知微看过来,见姑娘蒙着紫色的面纱,但一双眼睛足以倾城绝色,眼中不由得划过一道幽光。 女子也看到了,狠狠地瞪了谢知微一眼,不满地喊男子道,“哥,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就在这时,百灵和杜沅出来了,身后跟着提了大包小包的店小二,谢知微朝楼下走去,与二人错身而过,那群人中,一个下人低着头往上走,没有留意到店小二,一头拱在了店小二的一条胳膊上,店小二手里提着的一包肉夹馍散开,肉沫朝四周散去。 “姑娘小心!”那男子连忙冲下来,要去救谢知微,便看到,她的两个丫鬟,一人扶着谢知微快步朝下,另一人手中一段白练如游龙一般,将肉沫全部搅在一块儿,一振臂,将肉沫拍在了楼梯上。 第662章 蛇蝎 “你要死了!” 那女子没有人护着,身上难免沾了一点肉沫,她嫌弃地弹开,一脚朝那店小二踢去,却被杜沅抬起一脚拦住了,“这位姑娘,是你的人撞了店小二,他才会把我们的馍馍撒了,你不但不赔,你还要踢人!” “我踢你了吗?”那姑娘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叉着腰朝杜沅吼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没有教养的下人,可见你主人也是个没礼数的。” 这是把谢知微捎带上了,杜沅气得浑身发抖,她抖了抖手中的白练,怒道,“姑娘,我可不会吵架,我一般吵不赢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动手!” “好啊,你动手啊,我爹是陕西布政使,我倒要看看,在这陕西地界儿上,谁还敢动我!”那姑娘叉着腰朝杜沅步步逼近。 百灵才吃了个亏,这里人生地不熟,杜沅不敢轻举妄动,这姑娘逼近一步,杜沅往后退一步,这姑娘见杜沅怕了,得意不已,叫嚣道,“动手啊,你倒是动手啊!” 店小二吓得魂不附体,“姑娘,今日是小的错,小的给您赔礼道歉了,这几位客人新来乍到,不知道规矩,小的求您看在酒楼的份上,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可我非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呢?才不是很厉害吗,还想打抱不平,呵呵,原来是个新来乍到的,我说呢,这小娘子生得如此美艳,这张脸看着可真是令人糟心。” 说来说去,这是为了谢知微的一张脸,这女子伸手就朝谢知微脸上的面纱摘了过来,谢知微斜眼朝杜沅看了一眼,杜沅顿时怒不可遏,手臂一展,白练如同灵蛇一般朝那女子卷去。 “双儿!”那男子大叫一声,朝杜沅扑了过来。 两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拦在了男子跟前,一左一右将男子包抄,男子才出手一招,便知不是对手,而此时,杜沅已经用白练将那女子捆起来,她拖着那女子,手一扬,将女子掉在了屋梁上。 “尔等何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为何如此蛮不讲理?”男子朝谢知微怒道,他没想到,生得如此美艳的女子,竟然是蛇蝎心肠,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 谢知微看也不看这男子,转身就下楼去。 酒楼的大门口,陕西布政使司的两班差役已经拿着水火棍等着了,见谢知微等人下来,竟然是女子,不由得面面相觑。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儿,两队骑马的东厂番子将这些差役们都挤到了一边儿去,等着谢知微上了马车,这才护送着谢知微离开。 这男子和女子分别是陕西布政使的一儿一女,儿子周宵尘,年方十六岁,女子周晓双,十四岁,因爹是陕西的土皇帝在这京兆府里,谁人不认识这公子和姑娘,平日里被少被捧奉,养得性格刁蛮不已。 京兆府里,听到消息的尹氏哭晕了,她连妆都不梳了,冲到前院去找夫君周又颉,“老爷,双儿是个大姑娘啊,这被人吊在酒楼上,名声就毁了,今后还怎么嫁人啊?” “这是谁啊,这么跋扈,撒野都撒到了布政使司衙门来了,老爷,您可不能不管啊!” 正说着,周宵尘冲了进来,喊道,“爹爹,您不能不管,吊着妹妹的人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子打了绳结,根本就解不开,那白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用刀都割不断。” 周又颉气得面红耳赤,猛地一拍桌子,“够了,少吵吵,你们,要不是平日里不修私德,做事百般不忌,会惹下今日这样的祸事来?” 幕僚在一旁道,“大人,还是属下带人去瞧瞧吧!” 周又颉点点头,问旁边来报信的人,“你说,适才是东厂的人去将那人接走了,你说是个小姑娘?是妇人打扮还是姑娘打扮?” 那属下还跪在地上,答道,“回大人的话,是妇人打扮,脸上蒙着紫色面纱,她身边两个丫鬟功夫高强,还有暗卫,属下不知道有没有看错,那暗卫的袖口上用彩线绣着一种植物。” “是不是茱萸?”周又颉慌忙问道。 “属下瞧着像。” “完了!”周又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煞白,汗水如雨一样地往下滚落,“完了!” 他夫人尹氏气不可遏,“老爷,还等什么,难道你不要女儿了?” 她说着,吩咐那幕僚,“你赶紧去,去把小姐给救回来,那白练什么的,要是刀砍不动,难道不会用火烧吗?” 那幕僚正要走,周又颉喊住了他,“备马,备重礼,还有,把这臭小子五花大绑,我要去宸王殿下府向宸王妃赔礼道歉!” “你说什么?”尹氏惊得腾地站起身来,“这宸王妃有什么关系?” “愚蠢啊,愚蠢,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妇?连带生的孩子都蠢笨如猪,这次,你们算是给我惹了大祸了,我这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 周又颉痛心不已,他却不得不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命人服侍他更衣,又拉了满满三车重礼,来到了谢宅隔壁的宸王府。 谢知微已经回到了家,又名花萼楼送了几样稍微合口味的食物,她命人提了送到临福院,正和容氏一起品尝美食,听说周又颉来了,她头都不抬一下,“命四爷出面应酬一下,就说我妇道人家,王爷如今不在,不好见朝廷重臣,既然周大人知道,王爷要来了,不妨等王爷回来了,有什么事与王爷说。” “是!”丫鬟恭敬地退了下去。 容氏心知有异,便问是什么事,谢知微便将酒楼的事说了,“媳妇瞧着那姑娘生得还算俊美,她竟然伸手就要来揭媳妇的面纱,这倒也罢了,谁知,她竟然口出恶语,媳妇便恼了。” 容氏的脸沉了下来,很不高兴地道,“周又颉为官,虽说也能造福一方百姓,可这家教着实不堪。这女子既然看到你穿着不俗都能在你面前如此跋扈,可想而知平日里待寻常百姓如何了。依我看,还是得给周又颉一些教训才是,这陕西布政使也该换个人当当了。” 第663章 紧张 谢知微一想,道,“娘,您说卢琦龄表兄如何?” 容氏心头微动,卢家的人如今所剩不多了,只有几个外嫁之女还活着,男丁里头,也只有卢琦龄了,她摇摇头,“你表兄留在京城,有留在京城的好,京城总要有人才是。究竟谁好,想必你祖父还有阿偃会有考虑。” 谢知微忙愧疚地道,“是媳妇思虑不周了。” 容氏脸上的笑容却非常和煦,轻轻地抚着谢知微的发顶,“阿恂有你陪着,我很欢喜。” 谢知微的脸红了一下,她很想萧恂了,别人都知道萧恂要回来了,可她当妻子的居然不知道。 不过,周又颉又怎么知道萧恂要来了呢?难道是战事有了变卦不成? 前院的书房里,萧惟听了后院的丫鬟过来的传话,顿时紧张不已,他多大一点,居然要面对封疆大吏,还要说这么气势汹汹的话,嫂嫂真是太为难他了。 来传话的是百灵,说完了,见萧惟半天不说话,百灵便试探性地道,“四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奴婢好回去回话呢。” 萧惟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下了口口水,问道,“嫂嫂还有没有说别的?就这些的吗?我真的要这么和周大人说话吗?” 百灵“噗嗤”笑了起来,道,“四爷,您是不是很紧张啊?” 在这丫鬟面前,萧惟的脸涨得通红,少年倔强的心思令他别过脸去,不想搭理嫂嫂跟前的丫鬟,他总觉得嫂嫂屋里的这些丫鬟们,个个都好彪悍。 “四爷,您紧张什么呀?我家郡主十岁的时候,就能怼得别人说不出话来,您也不瞧瞧您的身份,您是谁啊,您是宸王殿下的弟弟,是郡主的小叔子,即便是说错了话,也没人把您能怎样呢,有郡主在,没人敢欺负您的。” 萧惟顿时底气十足,他忙起身向百灵拱手,“多谢姑娘指点!” 百灵连忙跳起来,躲到一边,“哎呀,四爷,真是折煞奴婢了,这,奴婢可不敢当!” 待百灵走后,萧惟整理了一下衣衫,听说周又颉到了,他忙让人将周又颉带到了花厅,与周又颉见过礼后,让周又颉上坐。 周又颉没想到端宪郡主居然敢不见他,他都如此折节了,端宪郡主竟然只派一个十二岁的小子来打发他,顿时,脸上很不好看。 萧惟自小察言观色惯了,一眼就看出周又颉的心思,道,“周大人,不是我嫂嫂托大,我嫂嫂乃是一介女流,朝堂上的事,我嫂嫂自然是不会操心的,大人乃是朝廷重臣,封疆大吏,我嫂嫂如何好与大人见面,见面之后又说些什么?” 周又颉心头一震,不由得抬眼打量萧惟,听说这是襄王府不曾放到台面上的儿子,郡主过门后,才把这不入世人眼的儿子笼络到了自己跟前,他原是极看不起的,没想到,这少年不卑不吭,气度有节,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萧惟不待周又颉说话,他手指抚着茶杯,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身上的折枝莲凸起的纹路,心头在打鼓,面上却不露分毫,笑道,“若今日来的是令夫人,自然就由我嫂嫂出面招待了。不知周大人有什么话要说,小子只是郡主跟前跑腿的,若是朝廷大事的话,听周大人的令爱说,我大哥要来陕西了,不如周大人等两天,我大哥来了再说?” 周又颉浑身一颤,冷汗已是如雨一般地爆出来,“我,我,我女儿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吧?” 萧恂是谁?总领西北疆域的将帅,他的行踪一向都是绝密,可是却从他的女儿的口中泄漏出来,这岂不是死罪? 萧惟一笑,“今日,在花萼楼喝酒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我有什么能耐,敢造这样的谣?” 周又颉忙起身,郑重地朝萧惟躬身行礼,“四爷,还请四爷帮本官在郡主跟前美言,小女道听途说,还请郡主看在小女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则个。” 萧惟不为所动,“令爱比我嫂嫂还大一岁呢,我都不好意思帮周大人把这话带给我嫂嫂。” 周晓双被吊在花萼楼的屋梁上已有两个时辰了,她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已经被勒成了惨白色,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活像是被人凌辱过一般,来看热闹的人,将花萼楼都挤满了。 周晓双先是生气,后是发怒,此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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