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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敷在了襄王的伤口上,一道杀猪般的声音响起,恨不得将整个屋顶都掀开。 谢知微眼疾手快,将一块木板塞进了襄王的嘴里,襄王顿时连痛都顾不上了,要将木板吐出来,谢知微忙拦住,“王爷,小心咬到了舌头!” 第635章 疗伤 黑色的血从襄王的伤口处流出来,表面泛着一层幽绿的,金属质感的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弥漫在这个屋子里,脾胃差一点的人,当场就呕吐起来了。 萧恂从门外进来,走到襄王的身边,看了一眼,眼中的仇恨之火熊熊燃烧。 襄王的这条胳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待血的颜色变得正常了些,谢知微便拔去针,为襄王的伤口又敷上一层药,用布条裹好,道,“王爷,您身上的毒,不能一时半刻全部拔掉,要慢慢来,五脏六腑的毒素根深蒂固,拔起来,凶险无比,须尽早,越早越好。” “父王,让湄湄给您拔毒吧!”萧恂欲跪下来,襄王忙一把拉住了他。 襄王拔掉了一条胳膊的毒之后,就觉得身上轻松许多了,虽流血过多,人还有些虚弱,但状况却是前所未有地好。 这么多年,他撑着这肥胖的身躯,已经习惯了这沉重的份量,早已经忘记了他玉树临风时候的轻快。 “你让父王好好想想,父王这一身毒肉,有时候还是顶一点用的。” “父王,如今,孩儿已经不需要您顶着了。凡事,孩儿都能料理,若有事,了不起就是再来一场浩劫,但孩儿一定不会输了。” 襄王抬手按在萧恂的肩上,“起来,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便给人下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怕是九五之尊,也不敢不在祖宗面前下跪。人这一生,还有一个能让自己跪的人,何尝不是幸福!” 襄王仰了仰头,眼中含着泪,抿唇半天,没有将泪意逼走,只好哈哈一笑,“皇兄啊,你瞧,我把你的儿子教得多好!” 他晃了晃萧恂的肩膀,“那你起来,听我说,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如若不然,当年你父皇不会坦然赴死,但这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不能因为我萧家人而弄得生灵涂炭,为上天所弃!父王有父王的心愿,父王想留着这一身毒肉,也有父王的用意。” 说白了,他就是想拿着这身毒肉让皇太后难受,让皇帝看到他愧疚。 “父王,何必呢?自己不难受吗?让我们这些人不难受吗?父王,孩儿还想好好孝顺父王,报父王活命养育之恩。” “你欠父王什么?你什么都不欠父王的,这是父王,与你父皇,与皇上兄弟之间的事,和你小辈没有关系,你起来!” 萧恂站起身来,他还想说话,容侧妃道,“阿恂,你和郡主先回去歇会儿,我有话要和你父王说。” “是,母亲!” 从槛院出来,萧恂有些失魂丢魄,他心不在焉,走着走着,手里就揪掉了好些花儿,这些花儿都是花匠精心养出来的。 眼看一束杜英就要遭萧恂的毒手了,谢知微忙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萧恂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谢知微,谢知微朝他面前一凑,“殿下,是花儿美,还是妾身美?” 萧恂被她逗得“噗嗤”笑起来了,一把将谢知微搂进怀里,深吸一口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儿,道,“湄湄,有你真好!” 丫鬟们纷纷转身避开。 谢知微伸手搂过了他劲瘦的腰身,“殿下,汝之蜜糖,吾之砒霜,这件事母亲会处理好,殿下不必记挂在心!” 前世,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得萧恂弑父屠弟?谢知微如今半点都不愿去想了,只能说发生了一些事,不知道是谁造谣生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把萧恂的名声给败了。 谢知微紧了紧双臂,她不会再让人往萧恂身上泼脏水了。 是这个人,给她的人生开了一扇窗,让明媚的阳光照进到了她的心底。她死过一次的人了,前世经历了那样的婚姻之后,让她原本对婚姻的期待毁灭得干干净净,是这个少年,用满腔火热的感情,为她重新铸造了一个全新的,坚实的城堡,让她倍感安全。 萧恂心头翻滚的仇恨,被她一句话就给抚平了,他牵起谢知微的手,两人一起朝前走去,“湄湄,这边不好玩了,等这边的事了,我就来接你和母亲,我们一起去真定府吧!” 他这次去了北边,一定会把整个燕云十六州全部都拿到手里,等湄湄过去了,西北就是他的天下,他手上三十万大军,可以横扫整个西北,他那好皇伯父想让他当西北的屏障,他要拿下整个西凉和北契,作为他的封地,与大雍抗衡,他要成为西北的王者,让臣民匍匐在他的脚下,为他的湄湄献上冠冕。 “好!你说了算!”谢知微扭头朝萧恂笑道,“等父王的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我就和母亲一起启程,到时候,不必你来接我们。” “那怎么行,我肯定要来接你们的,你们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了,要是路上出什么事,我可受不了。” 两人边说边笑,回了凝晖院。 今日的京城,格外火爆,五城兵马司全部人马出动,依然无法镇压民众的情绪,京城中的人纷纷走上街头,手里拿着各种可以砸,又砸不死人的东西,垃圾,烂菜叶,朝韩进益砸去。 韩进益安坐在囚车里,他突然有所感应,睁开眼睛,顺着感觉看过去,见他的大女儿,含着泪站在门前酒楼的门口,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复又垂下眼帘。 韩进益与夫人曾氏乃是青梅竹马,曾氏为他生过了两女,他膝下无子,这样一个人,没有后人,为什么要反?打下了江山,将来传给谁? 等韩进益的马车走了,大韩氏失魂落魄地上了马车,车朝宣德侯府驶去,一路上,大韩氏都不敢相信,她的娘家,当朝三国公之一的魏国公府,居然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到了十八层地狱。 父亲反了,为什么要反?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相信父亲会输。 从小,在大韩氏的眼里,父亲都是无所不能的,就算反,输的人也不应该是父亲啊。 回到宣德侯府,大韩氏连忙去找世子爷,听说世子爷在小妾的屋里过夜,还没有起来,她不得不让人去请。 张延庆不情不愿地来了,他站在门口,松了松腰带,眼珠子往上翻,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第636章 谋逆 大韩氏顾不得计较张延庆的态度,她走过来,欲扶着张延庆的腿跪下来,张延庆朝后退了一步,“夫人,这是为何?” “世子爷,救救我父亲!”大韩氏话未说完,便哭起来了,“世子爷,看在妾身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救我父亲!” 张延庆笑了一下,一步跨进了明间,在椅子上坐下后,道,“夫人,令尊犯的是什么事,你搞清楚了吗?” 谋逆! 别说是宣德侯府了,哪怕今日,犯下这谋逆大罪的是萧恂,恐怕也无人敢为他求情吧! 张延庆气得哈哈大笑,末了,他抹了一把笑出来的泪,“夫人,你想让我大长公主府和宣德侯府全部都为令尊陪葬?实话跟你说,眼下,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己暴毙,不必我动手,这是为了儿子们着想。” 大韩氏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她跪在地上,看着张延庆的脚从她眼前迈过,竟是心如止水。 魏国公府没了,从此以后,她就是犯人之女,以宣德侯府和承平大长公主的脾性,她就是一个暴毙的下场,既然如此,她还怕什么? 就在这时,她跟前的嬷嬷快步走了来,一面将她扶起来一面道,“夫人,奴婢才从承平大长公主府那边听说,大长公主要将夫人送到家庙里去,还说,虽罪不及出嫁女,可是,国公爷犯下这样的事,夫人是断然留不得了。” 大韩氏的眼泪滚落下来,尽管,她早就见识过了大长公主的冷漠无情和自私,可是,到了这一刻,她还是难免会后悔,她当年为什么要嫁进大长公主府? 明明她知道大长公主府是为了攀附韩家的权贵。 她深吸一口气,就着嬷嬷的力道起身,道,“服侍我更衣,我要去宫里。” 嬷嬷也不知道大韩氏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一面给大韩氏按品大妆,一面道,“夫人,无论如何,您都要想想三个公子,二公子如今还没有妻室,将来还要靠太太为他娶妻,您一定不能冲动行事,一定要前前后后多想想。” 大韩氏“嗯”了一声,照了一下镜子,她出门前听说大长公主府那边的嬷嬷从西角门进来了,她便从东角门出去,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地滚过路面,来到了大庆门前,她从马车上下来,一露面,便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 大韩氏镇定地走了过来,在大庆门前跪下,她掀开身上的衣服,众目睽睽之下,撕下了中衣的一片,铺在地上,一口咬破了手指头,大哭一声,喊道:“皇上,臣妇父亲有冤啊!” 大韩氏一边哭,一边喊道,“臣妇父亲韩进益,原本是昭阳帝的伴读,当年,臣妇父亲唯一的儿子韩继虎因犯下杀人罪,为昭阳帝所杀,父亲虽怨恨在心,却从未生过异心;皇上乃千古明君,当年父亲之所以改弦更张,乃是为了天下百姓!” 大韩氏一声长嚎,继续边哭,边写就血书,“父亲终究侍二主,这些年,与昭阳帝之间的情分,令父亲辗转难安,直到襄王妃安排人联系父亲,襄王府槛院里住的容侧妃实则乃昭阳帝遗孀,父亲这才铤而走险,并非为了谋夺皇上江山,实则为了给昭阳帝的孤儿寡母谋其一线生机……” 薛婉清的马车在街角一个偏僻的地方,她听到这里,顿时震惊不已,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襄王妃告了密。 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啊,她正愁如何将这件事揭露出去呢,大韩氏可真是好样儿的。 怕只怕,陆偃那阉人坏事,不把这宫门前的事禀报给皇上。 她又一想,这也是个在皇上跟前露脸的事。 她连忙对萧昶炫道,“殿下,这件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皇上,恐陆偃欺上瞒下,令皇上坐失良机。” 萧昶炫此时也激动不已,若是萧恂被下了大狱,那陕西的兵权是不是可以归他了? “只是,我如何进宫?” “皇上不是病了吗?你身为人子,自然要侍疾,给皇上请安,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萧昶炫搂过薛婉清的肩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还是清儿聪明!” 萧昶炫让马车绕到了左掖门,在这里下了马车,便要往宫里去,被门口的锦衣卫拦住了,“四皇子殿下,如今非常时期,无皇上宣召,一律不得入宫。” 萧昶炫愣了一下,他从小到大在宫里长大,身为皇子,如今居然有人告诉他,非召不得入宫! 萧昶炫气笑了,“若今日,本宫非要进宫呢?” 那锦衣卫挑起眼皮子朝萧昶炫看了一眼,朝旁边的太监斜了一眼,“公公,少不得您跑一趟,进去禀报一声了,四皇子殿下闯宫!” 那太监“哎”了一声,跳起来就往里跑,萧昶炫吓晕了,忙道,“站住!” 那太监看看萧昶炫,又看看锦衣卫,呵呵一笑,“二位,到底是进还是不进?进的话,咱家就得进去禀报!” “本宫什么时候闯宫了?” “四皇子殿下,这个时候,您进宫去凑什么热闹?您是瞧见了这场热闹了,要去掺和一番?既是如此,属下就少不得要为你通报一番了。” “本宫说了,本宫是求见父皇,什么时候闯宫了?” “皇上有令,皇上龙体欠安,一应军政事务先交由内阁先议,凡要事由司礼监禀报皇上,敢问四皇子殿下,您要汇报的是军事还是政事?” “你先让我进去!”萧昶炫怒道。 “行,四皇子殿下,您进去了,以后可别忘了小的好!” 那锦衣卫也不跟萧昶炫计较,一扬手,让他进去了。旁边与他一块儿当差的锦衣卫见此,摇摇头,“你又何苦坑人呢?” “呵呵,是我想坑他吗?你也不看看,他这脑子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个时候,非要进去,你瞧着吧,少不得四皇子殿下的好!” 麟德殿的东暖阁里摆了十来盆冰,皇帝才觉得舒服一点,服用一碗药后,陆偃端了个小碟子过来,上面三四个蜜饯,陆偃劝道,“皇上,去去口里的苦味吧!” 第637章 告状 皇帝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陆偃道,“这是端宪郡主吩咐下来的,说这药很苦,皇上服用完了后,要给皇上准备几个蜜饯,臣不敢忘了。” 门口,一个小太监来了,晃了一下脑袋,皇帝见到了,不耐烦地道,“又有什么事?” 那小太监跑了满头汗,跪下来道,“启禀皇上,四皇子殿下听说皇上龙体欠安,要给皇上请安!” “朕没功夫见他!” 那小太监为难地朝陆偃看了一眼,陆偃见此,劝道,“皇上,四皇子殿下一片孝心感天动地,想必也是格外担心,才会特意进宫。” 皇帝的身体越是不好,越是不想见这些儿子们,儿子的强壮,令他不得不想到自己的老弱,见陆偃求情,皇帝也想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想干什么,道,“让他进来吧!” 萧昶炫能够见皇帝一面,高兴坏了,进来后,一会儿问安,一会儿要给皇帝倒茶,一会儿又淌着眼泪担忧皇帝的身体,皇帝被他闹得格外烦躁,问道,“你有什么事,跟朕说了,就出宫去吧!” “父皇,儿臣进来的时候,看到宣德侯府的世子夫人在大庆门门口为她的父亲韩进益喊冤,说是他父亲之所以反,并不是为了反对皇上,而是襄王妃密告,襄王府的容侧妃,五皇弟的母妃乃是昭阳帝的皇后……” “噗!”皇帝未等萧昶炫把话说完,一口血喷出来,喷到了南窗上,银红色的窗纱上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片猩红如红梅洒落。 萧昶炫吓晕了。 陆偃忙抚着皇帝的后背,焦急地喊道,“传太医!” 王世普等人本来就没有出宫,一窝蜂地涌了进来,给皇帝用针,诊脉。 忙碌了一番之后,王世普最后定脉,不悦道,“皇上原本气怒攻心,端宪郡主用针调理了皇上的肝气,好容易顺畅一些了,如今又堵滞了。有什么事是比皇上的龙体更为重要呢?“ 皇帝气急攻心,听了王世普的话,不敢不顾忌自己的身体,闭着眼睛调息良久,这才睁开眼,忍着怒火问陆偃,“此事,你知道吗?” “皇上,莲池宫苑被围攻那晚,襄王府槛院被攻击,襄王爷正好宿在槛院,为了保护容侧妃受伤,一直到今日,伤势都很严重,无痊愈的迹象。” 皇帝满腔的怒火,瞬间平息下来了,“襄王爷正好宿在槛院”,若容侧妃乃是大皇嫂的话,襄王是无论如何不会宿在槛院的。 而当年,自己也亲自去槛院看过,差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说容侧妃乃是伪帝后,这话是谁说出去的?” 陆偃忙恭敬万分地道,“皇上,因此言乃是襄王妃递给宣德侯世子夫人的,臣当时实在是顾及不上,是以没有着人查核,还请皇上降罪!” 陆偃并不是没有疏漏的地方,皇帝也知道,陆偃偶有疏漏,但从来无伤大雅。正因此,皇帝对陆偃才格外放心,若他面面俱到,皇帝自己也要睡不着觉了。 皇帝此时明白过来了,襄王府妻妾争宠不是一日两日了,襄王妃是个什么货色,皇帝也知道,他松了一口气,“襄王的伤势到底如何了?郡主不是医术超群吗?” “回皇上的话,对方的刀枪上有毒,毒性奇特,郡主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保住襄王爷的命。” 皇帝呼出了一口气,他心知肚明,不是对方的刀枪上有毒,既然韩进益是要拿住容侧妃,他在刀枪上上什么毒?一个死人对韩进益来说没有用,那就是襄王体内的毒已经入了骨髓了,一点小伤就会危及性命了。 “让他好好养伤,需要什么药材,令襄王府派人来宫里取。” “是!”陆偃抹了一把汗水,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皇帝见此,心中有些不忍,“阿偃,你不必担心,你对朕的忠心,朕看在眼里。” 陆偃忙跪下来,“臣谢主隆恩!” 旁边还跪着一个,皇帝若非实在是没有力气,恨不得一脚将萧昶炫踢出去,他声音冰冷,“老四,你为这点子事,把朕气死了,你好继承皇位吗?” 萧昶炫心胆欲裂,磕头磕得震山响,“父皇,儿臣绝无此心啊!” “你没有这个心,朕看你有这个胆!”皇帝一发怒,气喘吁吁,陆偃要给他拍背,他抬手止住了陆偃,“你是不是也觉得宣德侯世子夫人说的话都是真的?朕篡夺了皇兄的皇位?” 萧昶炫哭了,“父皇,儿臣不敢!呜呜呜!” 他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进来了,他何苦来掺和这些事呢? “儿臣是为父皇担心!” “朕做事问心无愧,要你担什么心?你滚回你的府中去,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许出府门!” 这是圈禁他了? 萧昶炫吓晕了,不由他分说,李宝桢已经领着两个太监进来了,要将他驱逐出去,萧昶炫忙两手扣着地砖,死活都不肯出去,哭着求道,“父皇,儿臣是担心父皇的龙体……” “四皇子殿下,您既然担心皇上的龙体,皇上说什么,您顺着点就是了。皇上的身体才稍微好点,这被您气成这样,您怎么半点都不体谅皇上呢?” 萧昶炫怒不可遏,抬起头来瞪李宝桢,李宝桢一副吓得两腿发软的样子,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四皇子殿下饶命,老奴也是一片为皇上和殿下之心啊!” 皇帝一脚朝萧昶炫踹过来,怒道,“狗东西,朕还没死呢!” 萧昶炫再也不敢说什么,两个小太监将他擒了出去,到了外头,他一把将两个小太监掀开,扯了扯衣服,对跟着出来的李宝桢怒道,“老阉狗,若有将来,你最好随父皇去!” 恰好,陆偃命人将窗户打开,萧昶炫的话被一阵风吹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气得一阵咳嗽,声声回传到了萧昶炫的耳中,萧昶炫吓得浑身一阵冷汗,面若纸色。 “殿下,请吧,老奴这个阉狗送殿下出宫吧!” 萧昶炫这才是真正的失魂落魄,他浑浑噩噩地出了宫,来到左掖门,四皇子府的马车还在门口等着,薛婉清已经回去了,他上了马车,问道,“薛庶妃呢?” 第638章 温软 薛庶妃已经有事先走了。 萧昶炫惊魂未定,难免想到,方才,是薛婉清让他去见皇上的,他原以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谁知,换来的却是父皇的禁足。 萧昶炫才进家门,门外,便出现了一队锦衣卫,将整个府邸围得铁桶一般。 “你们想干什么?父皇只说本宫不得出府,并没有说要将本宫圈禁。” “四皇子殿下,属下等若是不在的话,怎么证明四皇子殿下没有出府呢?您若是偷偷跑出去了,您是皇子,皇上不会拿您怎么样,可属下等不同啊,还请四皇子殿下多体谅属下等!” 萧昶炫身边并没有亲卫,他只是一个皇子,迄今为止没有封王,也没有开府建牙,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就算有,也不敢拿到明面儿上。 萧昶炫气恼之下,冲进了书房,怒道,“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门外,幕僚徐仲雅和廖匡图联袂而来,看到萧昶炫如此,忙问道怎么回事? 萧昶炫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听了薛庶妃的话,才会进宫,拣着好听的话说了,廖匡图吃了一惊,“殿下为何会突然想到在这个时候进宫见陛下呢?” 萧昶炫的脸微微一红,“本宫也是怕父皇被陆偃那阉人蒙骗,对宫外的事一概不知,担心父皇知道的时候晚了,民情一发不可收拾,才会急着进宫。” 廖匡图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徐仲雅略沉思,道,“殿下以后做什么决定,不要那么着急,凡事深思熟虑之后再做,这个时候,殿下应当明哲保身才好,而不是飞蛾扑火。” 徐仲雅只差说,既然我等乃是你的幕僚,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等商量一番? 若是换了以前,萧昶炫听了这番话,肯定会很生气,但此时,他不得不想到,国家大事,夺嫡之事恐怕还是要多和这些幕僚商量,薛婉清到底只是后宅妇人。 廖匡图道,“殿下若是想改变眼前的处境,只怕要下一番苦功夫了。属下等听说,府外已经被锦衣卫围住了,这对殿下来说,绝非好事,朝臣和民众会如何想?会以为殿下被皇上所弃。” 一共四个成年皇子,大皇子远走云南,没有夺嫡之心,相当于是出局了,二皇子乃是方嫔所出,母族地位低下,万不得已,朝臣们不会选他。 三皇子萧昶烨乃是郑荣妃所出,虽说郑荣妃被陆偃陷害,遭了皇上嫌弃,但没有被贬,与他原本是可以斗个旗鼓相当。 可现在,萧昶炫不禁想到,母妃被贬为嫔,比郑荣妃低了一阶,他自己又被关起来了,形势可以说往萧昶烨一边在倒了。 “不知有什么好法子?”萧昶炫低声下气地问道。 “殿下,朝中一直都是些不好的事,没有什么喜事,若是殿下能够为皇上诞下龙孙,在皇子中,殿下便占了头筹。”廖匡图道。 萧昶炫如今只有一妻一妾,妾室么,薛婉清还未及笄,自然是不能和萧昶炫生儿子的,那就只有正妻了。 萧昶炫脸上浮现出了厌恶之色,廖匡图见此,与徐仲雅对视一眼,徐仲雅忙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知殿下将来是想当个富贵闲散王爷,还是想当江山之主?殿下能够得海氏之女为妻,已是握住了天下四分之一的士子之心,只可惜殿下手中握玉,却,将玉当做石头。” 今年杏榜,海慕弦中头三甲,被皇上点了个探花郎,并赞其有状元之才。 原本有状元之才的杨镜川,眼下还被关在诏狱中,死活不知。 萧昶炫闭了闭眼睛,他不得不认命地道,“本宫考虑考虑!只眼下,还是孝成皇后的孝期。” 廖匡图便道,“殿下,皇上是只禁殿下的足,还是连皇子妃的一起禁足?若是没有下令皇子妃禁足的话,殿下不妨请皇子妃去娘家为殿下周旋一番。皇子妃的姐姐乃是谢家四太太,谢家大老爷这次平叛立下功劳,已经领兵部侍郎一职,可谓简在帝心,若是谢家能够站在殿下这边,何愁事不成?” 徐仲雅笑了笑,道,“原本薛庶妃乃是谢家外孙女,若非缘分不到,谢家实在是殿下的一大助力,何必绕这么大弯儿呢?” 萧昶炫哪怕是再忍得住,此时也难免会多想一点,是啊,清儿为何就不能和谢家把关系处好呢? 海雪筠在东院,听说萧昶炫来了,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忙站起身来,准备迎出去,又想到,最近,她天天窝在院子里,都没有好好梳妆,便忙让丫鬟给她扑了扑粉,换了一身颜色亮丽些的衣服,又换了一根红宝石钗子,迎了出去。 “殿下,妾身见过殿下!” “请起!” 萧昶炫亲自将海雪筠扶了起来,海雪筠受宠若惊,一双明亮而又惊喜的眼睛落在萧昶炫眼里,令萧昶炫的感觉格外陌生,而又很受用。 萧昶炫在西院,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薛婉清绝不会有低人一等的觉悟,在她的观念里,她和萧昶炫身份不平等,但灵魂平等。 她要萧昶炫宠着她,处处包容她,热恋中的男女通常没有太多理智,但热恋的感觉并不能持续一辈子。 萧昶炫不能得到薛婉清的身子,可是,并不代表萧昶炫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海雪筠不会错过这种机会,她心知,萧昶炫必定是有求于自己,起身的时候,突然装作头一晕,她倒在了萧昶炫的怀里,萧昶炫浑身僵硬了一下,但手底下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传说中的温软如玉。 成熟的女子与薛婉清那种豆芽还是不一样的,萧昶炫当即便搂住了海雪筠,低头吻了下来。 激情之后,萧昶炫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帐顶,他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思,道,“如今还是孝成皇后的孝期,一会儿让嬷嬷给你熬一碗避子汤吧!” 海雪筠也知道萧昶炫的心思,这种事,可大可小,但若是萧昶炫要夺嫡,那就不是件小事,她侧身攀在萧昶炫的身上,“是,妾身会听殿下的。” 第639章 休妻 事儿办完了,萧昶炫便开始提自己的要求了,他将眼下的难处说了,抚着海雪筠的发道,“还须请岳父大人和令兄在外帮忙周旋周旋。” 海雪筠起身,跪在床上,“妾身为殿下的结发妻子,与殿下一体,荣辱与共,便是殿下不吩咐,妾身也当为殿下鞍前马后效力。” 她极为温婉,服侍萧昶炫起身,“殿下,薛庶妃对殿下情根深种,占有欲极强,今日殿下与妾身之事,还是不要为薛庶妃知道了。” 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萧昶炫正为此事苦恼,他没想到,海雪筠竟是如此体贴,不由得想到当初海雪筠刚过门的时候,谢家遣送嬷嬷过来送还礼的事,那次,他竟然还误会海雪筠了。 “她年纪小,你多担待一些。” “殿下说哪里话,妾身与薛庶妃乃是姐妹,都是一心向着殿下。妾身还能跟自己妹妹计较不成?” 萧昶炫极为畅快,捏了捏海雪筠的手,“等回头本宫再来看你,既然是孝成皇后的孝期,本宫自当宿在书房。” 薛婉清带着鲁仲连去了城外,书上说,这个时候,有个叫元岩的罪臣家眷这个时候要从四川的苍溪县过来,在这里的时候,有劫匪要杀他们,他的三个孩子虽然活下来了,但元岩的妻子却死了。 元岩乃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他后来,不但无罪释放,还将四川布政使陈培元告倒。 元岩出狱后,出任成都府知府,回鹘攻进来的时候,元岩率领成都府民众誓死抵抗,等到了援军,后来,元岩被擢升,一路官运亨通。 若是能够得这么一个福星的话,薛婉清坐在书中事发地点的茶寮等着,不由得想到,萧昶炫眼下的困局也就有了解法。 一辆青幄平顶马车从南面来了,薛婉清见了之后,忙打起了精神,她并没有注意到,鲁仲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垂眸看手中的茶碗。 马车在茶寮前停了下来,一个丫鬟下来问道,“掌柜的,请问去京城还有多远?” 掌柜的忙热情地道,“往前面走,再走个十多里地就到了。” 马车里的人听到了,下了车,讨要了一碗水喝,又拿了两笼馒头,马车便继续朝前走去。 薛婉清忙朝鲁仲连使了个眼色,鲁仲连待那马车朝前走了一箭之地,便缀了上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鲁仲连便回来了,薛婉清惊诧不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人出事了?” 鲁仲连摇摇头,低声道,“有人跟着保护他们,功夫很好,属下才跟了不到两步,就被警告了。” 说着,他拔了一下剑,那闪着寒光的剑上,不知道对方用什么,竟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痕迹。 对方的功力便很高了。 “我们走吧!” 薛婉清当机立断地起身,马车追了上去,等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她亲眼看到对方的马车入了城。 这么说,她失败了? 薛婉清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吩咐鲁仲连去查,“从京城回头去查,看看元岩在进京的途中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养得起这种侍卫的人,并非寻常人。” “属下试试看吧!”鲁仲连也不说自己一定办到,抱着剑,转身出了城。 薛婉清又吩咐翠香,“你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去跟踪康氏和她的几个孩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翠香应了一声,跟上了那辆马车,见马车在东来客栈停了下来,康氏领着孩子们下了马车,要了两间房住下后,在房门口朝外面拜了几拜,“多谢恩公一路护送!” 只是,恩公是谁,并没有现身。 翠香偷偷地看了看,便离开了,薛婉清这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回到了四皇子府,看到锦衣卫将府邸包围起来,不由得惊讶极了,她前去书房问萧昶炫,得知萧昶炫喝多了酒睡了,她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翠香打听回来,薛婉清只知道这是皇上下了旨意,究竟为何,殿下没有说。 “真是没用!”薛婉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坐在窗前兀自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宣德侯府,宣德侯世子和大韩氏均下了诏狱,李宝桢在大长公主府里传旨道,“皇上口谕,念大长公主乃朕皇姑母,朕的几个表侄年幼无知,不予追究,着皇姑母好生教养。” 那意思,若是再犯事了,肯定是不会轻饶的。 大长公主谢恩后,让身边的嬷嬷亲自送了李宝桢出府,她将手边的一只粉彩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 麟德殿前,襄王从春凳上翻身下来,爬到了台阶下,高声哭道,“皇兄,臣弟不要这个毒妇了,皇兄,你就下旨吧,臣弟要休妻!” 皇帝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被这一声大嚎,喊得从梦中惊醒,忙问陆偃,“发生什么事了?” 陆偃忙道,“皇上,是襄王爷来了,让人把他抬进来的,这会儿在门口,让皇上准许他休妻。” 皇帝沉默良久,“你让人把他抬进来吧,朕有话要说!” 陆偃朝皇帝的脸上看了一眼,道,“皇上,襄王妃不会无缘无故告发,这件事非同小可,于襄王妃不利,臣以为,皇上重兄弟之情,却也不能不慎重,不如还是宣宸王殿下进宫一趟吧!” 襄王被抬了进来,灯火摇曳下,襄王的一条袖子格外宽松,皇帝看了一眼后,别开了脸,神色语气也都好多了,“你在胡闹什么?” “皇兄,臣弟怎么在胡闹了?那毒妇居然诬陷容侧妃是皇嫂,皇兄,那毒妇怎么不说,她是王母娘娘?” 皇帝无意和襄王说这些,他待襄王说完了,道,“到底是不是,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襄王深深地看着皇帝,良久,他点头道,“好,皇兄,好,臣弟就知道,你对臣弟从未放心过,臣弟今日就让侧妃和阿恂进宫,让皇兄你瞧个明白!” 说着,襄王就要转身离开,却又回过头来对皇帝道,“若不是呢?” 第640章 护儿 若不是呢? 这句话,把皇帝问倒了,皇帝顿了一下,“让侧妃和阿恂进宫,也是为了还他们一个清白。” 襄王怒了,“皇兄,是不是清白,就取决于皇兄一句话,皇兄如今不信任他们,让他们进宫,即便看了,皇兄就能放心吗?” 皇帝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似乎一副很疲倦,不肯和他这个兄弟计较的样子。 陆偃在一旁道,“襄王爷,如今,宸王殿下已经开府建牙,母凭子贵,容侧妃这么多年,偏居一隅,应是不愿与襄王妃争锋的意思,宸王殿下有了府邸,若是愿意,可以将容侧妃接到别府而居,与襄王妃错开。” 皇帝一听,道,“你让容侧妃进宫,朕册封她为宸王太妃。” 襄王一口回绝,“不麻烦皇兄了,只盼一会儿容侧妃来了,皇兄能够看清楚,免得以后总是折腾这个事儿。 大庆门前,襄王甩着袖子准备上马,看到不远处来的车,他不由得笑了一下,也不上马了,迎了上去,“皇姑母,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宫里?” 天色已晚,承平大长公主还是决定进宫。 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承平大长公主索性下车,看到襄王,她朝他一条空荡荡的袖子上看了一眼,掩饰住了惊讶的神色,“四皇侄,你怎么在这里?” “侄儿的媳妇,王妃那个毒妇与姑母的儿媳妇勾结,诬陷侄儿的侧妃乃是昭阳皇后,姑母,你说,当年昭阳皇后到底死没死呢?照理说,昭阳皇后死没死,你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应当很清楚啊,怎么现在把侄儿也给闹进来了?就因为,她给侄儿生了个好儿子,这就遭大家嫉妒了?” 承平大长公主忍着怒气,“我这儿媳妇也不是我同意了娶进门的,四侄儿跟我说这些,没什么用。” “那是,当年谁不知道皇姑母看中了宣德侯,年少美貌,执意下嫁,就凭着皇姑母这身份,难不成也保不住宣德侯府的爵位?韩进益什么好事都少不了宣德侯府,怎么这次,没有拉上宣德侯府吗?” “萧珗!”承平大长公主怒道,“慎言!” “慎言什么呀?皇姑母,我不说,难道皇兄就想不到?宣德侯府和魏国公府是什么关系?今日,宣德侯世子夫人还跪在大庆门为魏国公喊冤呢,说不好,去我府上劫侧妃的人就是宣德侯府派的呢,我就说,那日,那个劫匪,生得怎么就那么像世子身边的那个长随呢。” 承平大长公主极为愤怒,萧珗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别说这附近还有不少侍卫,就算没有,谁能保证地底下没有藏着一个锦衣卫或是东厂。 “萧珗,本宫何曾得罪过你,你这样胡说八道?” “那没有,皇姑母,您怎么能得罪侄儿呢?得罪侄儿的一定不是您,可是,皇姑母,宣德侯府和您是一条心吗?您的威望借给他们用,他们反过来陷害侄儿,那就是得罪侄儿了,怎么,侄儿要敬重皇姑母,难道还要敬重宣德侯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你素日没有个正形,你皇兄待你宽厚太甚,把你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你连自己的儿子和儿我你都管不住,你倒来管哀家的儿子了,怎么,先帝不在了,你这个当小姑子的现在又可以骑到哀家的头上来了?” 承平大长公主和襄王忙扭过头去,见皇太后的銮驾已经到了门前了,二人大吃一惊,忙跪下来,襄王更是泣不成声,“母后,您要是再不回来,儿子就见不着母后的面了!” 承平大长公主忙行礼道,“承平见过皇太后!” “哀家可当不起你这一跪,哀家自认对你不薄,你是如何对哀家的儿子?“ 承平大长公主也知道皇太后这么待她的缘故,有些话,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必要了,她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皇嫂,韩进益谋逆,事关重大,阿珗竟然空口白牙就说,宣德侯府与韩进益勾结,皇嫂,阿珗这是要把宣德侯府满门都往死里整啊!“ “承平,你不用跟哀家说这些,韩进益乃是你的亲家,韩家造反谋逆,养了三千昆仑奴,这么大的事,哀家不信宣德侯府从前没有半点耳闻,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哀家知道你与宣德侯伉俪情深,当年,你是如何一心想下嫁与他,别人不知,哀家知。只是,承平,你终究还是姓萧,你忘了你今日的尊荣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是将她锤死了? 承平大长公主浑身瑟瑟发抖,声音都不由得哀婉,“皇嫂,承平乃是萧家的女儿,大雍的大长公主,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承平便是失心疯了,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反我萧家,承平纵然不慧,也不至于愚蠢到这步田地。” 皇太后却半点听不进去,当年,她将承平喊进宫来,问她,萧璴谋逆,篡夺他皇兄的皇位,宣德侯知不知道? 承平是怎么说的?承平说,侯爷决定的事,无论对错,她都支持。 “承平,哀家一直记得你说过,宣德侯决定的事,无论对错,你都支持,你不知道,不代表宣德侯不知道吧?他虽然去了西疆,可是,世子还在啊,夫妻一体,若韩进益当上了皇帝,韩氏便是当朝公主,世子就成了驸马,还有从龙之功!“ 承平大长公主落下泪来,“皇嫂,承平无言以对!” 皇太后冷哼一声,正要吩咐进宫,皇帝已经被人用步辇抬了过来,陆偃扶着他下来,皇帝向皇太后行礼,“母后,您就这么回来了,都不跟儿子说一声,儿子好到城门外去迎您!” “好了,你赶紧起来吧,你这身体也是七病八灾的,这次经了这么大的事,哀家怎么能不回来?” 皇太后对陆偃道,“你好好服侍皇上,送他回殿里歇着去,让老四送哀家回宫。” 皇帝怎么可能会答应?坐着步辇,跟在皇太后的銮驾后面,回了庆寿宫。 没有人搭理承平大长公主,她看着缓缓闭上的大门,心中充满了哀怨,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 第641章 将计 襄王府里,庄氏听说王爷进宫请旨要休她,吓坏了,她只是向外递了个消息,王爷怎么就要休了她。 庄氏与大韩氏的关系一向不怎么近,但庄氏知道,韩进益乃是昭阳帝的伴读,若说这朝中,还有谁,最关心昭阳皇后,那就只有韩进益了。 她故意朝大韩氏递了这个消息,便是料到韩进益肯定要一探究竟,只要槛院进了外人,容氏的清白便保不住了。 且,如此以来,容氏的身份遭人怀疑,与昭阳皇后扯上了关系,襄王难道还敢保她? 若是襄王不敢保她,自然会想办法让她去死,容侧妃若是死了,这么多年,她心里头的这根刺,便可以拔了。 庄氏算计得很好,襄王作为皇太后最宠爱的儿子,皇帝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只要他不起兵谋反,没有人会拿他如何? 庄氏也料定,容侧妃肯定不会是昭阳皇后,但她要除掉容侧妃的话,也只有这个法子。 下毒也好,还是使别的手段也罢,哪怕容氏死了,襄王只会记得她美好的一面,越发难以把她忘记。 谁知,功亏一篑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庄氏慌得手忙脚乱,计嬷嬷在一旁道,“王妃,事已至此,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算了!” 庄氏道,“如何一不做二不休?” 计嬷嬷道,“王妃不光是要容氏的命,要让她死活都不能翻身。之前,有王爷在一旁护着,今日王爷迎皇太后去了,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说着,计嬷嬷就凑到了庄氏的耳边,一言一语地说了,庄氏听了,心头大喜,“你说得对,我还有恪儿,还有灵愫,谅他也不敢把我如何!” 而且,那时候,容氏已经成了一块破布了,难不成王爷还会将她一个被人玷污了的女子放在心上? 只怕王爷比任何人都想要她的命吧! 槛院之中,容氏已经知道向外面递消息的人是庄氏,她不由得摇摇头,“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皇帝和皇后,竟然会给老四指这么一桩婚事。” 容嬷嬷道,“当年,王爷若是不肯,皇上和皇后也拿王爷没有办法,王爷那时候是自暴自弃,如今后悔也迟了。” “如此一来,萧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花楹,给我装扮吧,我要进宫一趟。“ “娘娘,这个时候进宫?合适吗?”容嬷嬷不由得很是担心,若是被瞧出来了,那还有命吗? “这么多年了,谁还会记得我?”容氏朝着皇宫的方向笑了一下,“况且今日,你觉得他还有那个能耐了吗?这一次韩进益帮了我们大忙,京城的防卫以前掌控在韩进益的手里,如今全部都到了阿偃的手中,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韩进益谋反,牵连了一百多人,全部下狱,等待三司会审,或许很多人都未必等得到了。 云台大营的指挥使换成了谢元柏,京卫营的指挥使换成了郭登,禁军统领换成了裴济。 容氏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坐在镜子前,任由花楹为她梳妆。 一切都稳妥之后,容氏走出了槛院,站在外面,如水的月色洒在她的身上,她往天际的方向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在夜空中闪烁,她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曾经和昭阳帝约定过的那颗星星。 “若将来,有一日,我比你先去,你不要慌张,看这边,这颗最亮的星星就是我,我在天上看着你和我们的孩子,会保佑你们逢凶化吉!” 想到这里,容氏笑了笑,走下了台阶。 马车在后角门等着,她上了马车,车夫驾着车,慢慢地离开。 荣福堂里,庄氏听说容氏坐马车离开了,她激动不已,在屋里转来转去,“真是太好了,简直是天助我也!” 此时,庄氏已经不关心容氏是不是昭阳皇后了,她离开了槛院,要去宫里,这是好事啊,月黑风高,若是在路上出什么事,简直是太好了。 “吁!” 马车还没有停下来,一群黑衣人便冲了上来,容氏坐在马车里,紧紧地握住了身下的垫子,心里明镜儿一样。 原本貌不惊人的车夫腾空而起,手中的马鞭如同游龙一般,将马车护得滴水不露。 两边各有暗卫冲出来,一共二十多个黑衣人,留了一两个,其余的,全部都被当街斩杀。 车夫道,“娘娘,不能再往前走了!” 容氏坐在车上,“报案吧!” 卢琦龄没有锦衣卫来得快,由曲承裕领着人护送,一干人将容氏又送回了槛院。 萧恂和谢知微匆匆赶了过来,在门口迎接容氏,她穿了一身米白色的披风,戴着兜帽遮住了半边脸,谢知微扶着她进了槛院的明间。 待容氏在榻上坐下,谢知微忙扣住容氏的手腕为她把脉,“没事,我没有什么事。” 谢知微为她把完脉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萧恂正好进来了,她朝萧恂点点头,萧恂也放下心来。 “娘,这半夜三更的,您出门做什么?您要去哪里,让儿子护送您去不好吗?”萧恂握住了容氏的手,容氏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今日这样,应是你父皇在天上保佑我。” 她说完,便在榻上躺了下来,谢知微见此,心生一计,对容嬷嬷道,“嬷嬷,母亲受了惊吓,今晚上殿下和我就在这里侍疾吧!” “殿下,曲百户和卢大人想必要进宫面圣,殿下还是去和两位说一说,母亲今晚受了惊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听到了什么风声,竟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母亲的命。” 门外,曲承裕和卢琦龄听到这话,均是心头一惊,忙拱手道,“宸王殿下的话,下官等记住了,皇上跟前,我等当如实禀报。” “那就劳烦二位了!”萧恂站在台阶上,背着手,看着二人出了后角门,守门的婆子便将门关了。 萧恂深吸一口气,不一会儿,一道黑影如幽灵一般落在了萧恂跟前,他低声道,“殿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袭击王妃的乃是一群地痞流氓,为首的乃是庄家的人,说是拿了钱,要对娘娘……行玷污之事!” 第642章 很乖 萧恂怒火冲天,眼中一片血色,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却再也无法克制心头的怒气。 他的母亲曾经母仪天下,他的母亲是卢家精心教养的嫡长女,曾经的卢家与今日的谢家清贵比肩,竟然有人要用这种手段待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这一生忍辱负重,已经卑微到了这一步,依然有人不肯放过她!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难以想象,若他没有派暗卫保护母亲,今夜会发生什么? 父皇在天上看到,会不会怨怪他,没有好好保护母亲? 萧恂一步跨了出去,他提着一柄剑走得飞快,一路朝荣福堂而去。 庄氏正在屋里转来转去地等消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便听到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庄氏连忙朝后退,计嬷嬷吓得脸色惨白,扶着王妃跌坐在地上,看着萧恂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他的箭尖之上还淌着鲜血。 “是不是你?”萧恂的箭尖指着庄氏,他的眼里一片赤红,“你算个什么东西,与我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你庄家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敢嫉妒我母亲,算计于她?” 萧恪抱着他的嘟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站在门口,他怯怯地喊了一声,“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萧恂扭过头去,朝他喊道,“滚,没你的事!” 萧恪将狗儿递给了一个吓得两股战战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朝萧恂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庄氏,问道,“母亲,您又做了什么?” “没,没有,和,和王妃无关!”计嬷嬷吓得不敢看萧恂,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说,是不是你?你若是承认了,本王留你一条命,你若是还敢欺骗,本王手中的剑可不会饶命!” 萧恂诱导着,庄氏也不是傻子,她脸上的血色褪尽,坐在地上,拼命地朝后挪动着屁股,拼命地摇头,“我没有想这样,是,是,是计嬷嬷,她,她……” 萧恂不待她说完,一剑刺向计嬷嬷的脖子,她颈间的大动脉被割断,血喷了三尺高,庄氏像是被洗了个热澡,热意带着血腥味如催命的魂使令她惊恐不已,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晕死过去了。 萧恪扑了过去,抱住庄氏,将脖子迎向了萧恂,“大哥,母债子偿,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你当本王不敢杀你?”萧恂嗤笑一声,“这些年,本王看在父王的份上,不与你们这些蠢货计较,你们便以为本王的人好动,今天动动这个,明天动动那个,本王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本王的人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本王就要你们的命!” 院子里,挤满了人,几个侧妃和孩子都聚集在院子里,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出去,看到萧恂看过来,众人都纷纷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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