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家和谢家都不是权贵,若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连普通老百姓都不舍得卖儿卖女,更别说崔家和谢家了。“ 见承平大长公主脸含怒气,谢知微也不在意,“若非端宪医术不凡,大表姐这条命,恐怕早就丢在侯府了,说起来,这桩婚事当年还是皇后娘娘点过头的呢,谁能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端宪去行宫前,皇后娘娘还专门问起过这事,端宪也照实说了,皇后唏嘘不已,还说改日要见见大表姐。” 将来见不见且两说,谢知微把话撩在这里了,承平大长公主却不能不多想。 第538章 丢脸 承平大长公主气鼓鼓地离开了,衮国长公主是晚辈,派了身边亲信嬷嬷送她出了门。 郑靖霜问起谢知微,承平大长公主和她说了什么,见衮国长公主也很好奇,谢知微没有隐瞒,将崔南菀的事说了,道,“世子夫人未免太跋扈了些,且看看将来,谁还敢嫁到宣德侯府去?” 衮国长公主道,“说来,还是本宫这个姑母性子太过绵软了,又爱惜名声,生怕落个恶婆婆的名头,对大韩氏也太纵容了些。” 谢知微知道,衮国长公主说这话,都是在往承平的脸上贴金,承平一个不受帝宠的大长公主,皇太后素日里没有给她脸面,大韩氏又是韩进益的嫡长女,她哪里能压制得住大韩氏? 当下,谢知微也没有多说,衮国长公主便掠过了这节,笑着对谢知微道,“本宫听说你有一手好棋艺,不知本宫可有幸与你对弈一局?” 郑靖霜也是个爱棋的,谢知微与衮国长公主下棋,她在一旁观战。 衮国长公主的棋风大开大合,谢知微极为欣赏,两人虽算不得旗鼓相当,但谢知微因要观摩长公主的棋风,下得也极为克制,一盘棋下了近一个时辰。 眼看到了晌午了,郑靖彦陪着谢明溪在前院用了一桌席面。 谢知微肚子饿了,她便快刀斩乱麻,一改温和的棋风,杀伐凌厉,很快结束了这盘棋。 衮国长公主见谢知微三两颗棋子,便让她无路可走,不由得震惊万分,这才知道,方才,谢知微只是吊着她玩而已,有些失笑,她看谢知微的眼神便越发疼爱,笑着起身,“果然名不虚传,改日,你得了空,多来找你霜姐儿玩,本宫还想和你再战!” 谢知微笑道,“端宪有一事请求!” “但说无妨!” “听说长公主骑射刀箭功夫不凡,不知可否指点端宪一二?” “哦,莫非你想夫唱妇随,将来随宸郡王上战场?” 谢知微红了脸,略低头,“端宪知,以端宪如今的年纪,学这些已经有些晚了,但多一门技艺,多一点底气,艺多不压身。“ 将来的西疆一定不太平。 “行啊,本宫教你练武,你陪本宫下棋,至于拜师,就不必了!” “多谢长公主殿下!” 用过午膳,衮国长公主便教谢知微蹲马步,“你以后每日早起迎着东面蹲马步,先是一炷香的功夫,等轻松蹲过一炷香功夫了,本宫再教你别的。” “你可别小看蹲马步,辛苦是很辛苦,等蹲上一年之后,你就知道好处有多少,你如今年纪小,体会不到,等将来,到了生养孩子的年纪,你就知道好处了。” 谢知微羞得不敢说话,郑靖霜在一旁也害羞不已,“母亲,您和微妹妹说这些做什么?” 衮国长公主哈哈大笑,她肤光胜雪,眸光如电,肆意而不嚣张,似乎不论时光如何变迁,她永远是那个尊贵而张扬的嫡公主。 她一个人的身上,似乎有三个人的光影。 晌午过后,衮国长公主要午睡,谢知微便和弟弟告辞,郑靖彦兄妹俩将二人送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谢知微的马车走走停停,弟弟在车上昏昏欲睡,她有些不耐烦,问朱叔,“外面怎么回事?” 朱叔贴着马车壁,低声道,“回大姑娘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街上的流民突然多起来了!” 谢知微透过马车帘子的间隙朝外看,果然,看到沿街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目光呆滞的流民。 她去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么多流民,就好似,这些人是瞬间,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回到家里,谢知微专程来到了七谏斋,祖父休沐在家,听闻谢知微过来了,谢眺忙让沉霜将她请进来。 “祖父,孙女才从衮国长公主府回来,路上突然出现了很多流民,是哪里遭灾了吗?”谢知微关切地问。 谢眺正在为钱的事发愁,幸好福州那边提前设了市舶司,不到两个月,送了十万两银子过来解了急,但明春户部要用的春耕的银子,还没有着落。 西北那边,酒坊里只寒冬一季,便挣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将皇帝的那一部分给了皇上,又多添了一万两银子后,多余的全部送到了西北。 这算是解了谢眺的燃眉之急。 “海州、许州、郑州……一共十多个州府,下了二十余日大雪,雪深丈余,冻死人无数,饿殍亦不可胜数。” 谢眺说得眼中都含泪了,谢知微震惊不已,也羞愧万分,她前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印象,那时候,她已经被赐婚,每日里就想着将来如何讨夫君欢心,将心思都放在女红,琴棋书画中,连家人都不曾关心,怎么会关心国计民生呢? 十二月二十日,大皇子大婚,皇帝本来要大办,但云贵妃以十多个州府雪灾而拒绝了,宫里只请了二品以上的文武大臣和命妇观礼,虽不隆重但绝不寒酸。 三日后,二皇子和四皇子同一天娶亲,皇帝是省事了,大臣们忙得脚不点地地贺喜喝喜酒,谢眺一天跑了两家,回来后,累得两条腿都拖不动不说,还丢脸至极。 四皇子的庶妃和正妃同一天进门,三人一起拜堂,这算是在京城引起了轰动,特别是,庶妃还是谢眺的外孙女,一时间,谢家也成了议论的对象。 谢知微听说此事,也是愕然,但也很快就能接受。 前世,萧昶炫为了给薛婉清体面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先是无子而封妃,后来,假装正儿八经侍寝后,因“侍寝有功”而封为贵妃,之后,不满足于妾的名头,将她废掉打入冷宫后很快封后。 谢知微晒然一笑,没当回事。 可进了四皇子府的海雪筠就不一样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堂堂正妃,居然要和庶妃一起进门不说,还要三人一起拜堂。 而洞房花烛的时候,她坐在喜床上,到了子夜都没有人来给她掀盖头。 陪嫁的嬷嬷推开门进来,一阵寒风卷了进来,海雪筠浑身一哆嗦,她心里还抱了一点希望,抬起头来。 嬷嬷关了门进来,低声道,“四皇子妃,奴婢听说四皇子殿下已经在那边歇下了,今夜里是不会来了。” 海雪筠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决堤的河水,滚滚而下,她一把扯下盖头,“薛婉清,我饶不了你!” 第539章 从夫 四皇子府的西院里,薛婉清的盖头被萧昶炫用一杆喜秤挑开,大红的喜烛将新房里照得红彤彤一片,薛婉清原本就秀丽无双的脸,如一朵盛开的粉红芍药,令人沉醉。 萧昶炫的脸上满是欢喜,他和清儿终于是拜过堂的夫妻了,不管皇上和世人如何看待清儿,在他的眼里,清儿是他正儿八经的妻子了。 薛婉清的心里却涌起了一阵悲哀,她居然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和自己的男人拜堂,这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清儿,怎么了?你为什么不高兴?你不想嫁给我吗?”萧昶炫紧张地问道。 “殿下,我只要一想到,我是和别的女人一起和你拜堂,我心里就格外难过。”薛婉清也知道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她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怨气,也不能把这个男人往外推,至少眼下不能。 更何况,她如今是他的人了,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古代,出嫁从夫,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知道,你已经为我做得太多了,可是,殿下,很抱歉,我就是这样占有欲很强的女人,我只想我的男人是我一个人的。” 薛婉清说完,便靠在了萧昶炫的怀里,萧昶炫只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下来,一下子就被砸晕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哪个女人比清儿更爱他了! 他的清儿,真是这世上最值得宝贝的女人。 他的初心是只想娶清儿一个,这辈子,他都不需要别的女人了,他的确是委屈了清儿,“你放心,我这皇子府里,不管将来进来几个女人,我想要的永远就只有你一个,我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 “殿下,清儿信你,只是眼下清儿尚未及笄,不能服侍殿下。” “没关系,那怕和你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也是愿意的。” 西院的灯熄灭了,海雪筠站在东院正房高高的台阶上,似乎看到了一对交颈鸳鸯双双卧在了大红的锦被之中,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涂了厚厚妆容的脸上因嫉妒而面目可憎。 陪嫁尹嬷嬷站在一边,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恐惧,二姑娘若是不能在这皇子府里立足,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以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眼下,肯定不是和那边硬刚的时候,尹嬷嬷低声道,“皇子妃,眼下哪怕殿下对她一片深情,她还没有及笄,皇子殿下也不可能和她同房,而皇子妃随时都能服侍殿下,皇子妃有的是机会,皇子妃暂且不要着急。“ 海雪筠也知道,如今年龄才是她的优势,只是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只怕不到明日,她这场大婚,就会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 “我须得让她吃点苦头才好。”海雪筠却是没有办法,薛婉清不像其他的妾,没有给她这个主母敬茶,就没有名分,她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庶妃,哪怕无品无阶,也有名分。 “明日要进宫谢恩,薛庶妃应当是不够资格,不管她今日如何蹦跶,她始终越不过皇子妃去,皇子妃若是与她一般计较,实在是不值当。” 海雪筠也深知这个道理,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婚房,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她想到昨日夜里母亲塞给她的压箱底的书,简直是个笑话! 她得想办法尽快生下嫡子来,女人嫁了人,要在后院里立足,最终靠的不是男人,而是儿子。 谢知微回京后,皇后便派了太监来谢家,宣谢知微次日进宫。 原本这一日是皇家认亲的日子,谢知微不想趁着这一日进宫,无奈,宫里,八皇子殿下染了风寒,小小人儿烧了一天一.夜还没有退烧,谢知微只好跟着来接她的嬷嬷进了宫。 凤趾宫里,皇后急得团团转,八皇子殿下已经半岁了,却是十分瘦小,不吃不喝了两天,蔫得像缺水干旱许久的禾苗,两眼无神,瞧着十分可怜。 “微丫头,你要是再不回来,本宫就要安排人去接你了。”皇后明知,皇帝之所以这么晚才回京,就是因为身体欠安,可是,若自己的皇儿没了,皇帝哪怕龙精虎猛,也只是便宜了别人。 谢知微为八皇子施完针,她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握着八皇子的手,感觉到小小的,柔软的手心里开始冒汗了,她才放下心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皇子的烧彻底退下来了,小皇子瞧着也有了些精神,看着谢知微的两只眼睛黑溜溜的,如同玛瑙一般,盯着谢知微,咧嘴一笑。 看着如此纯净的笑容,谢知微的心里也一瞬间柔软下来,她让乳母抱着小皇子,将药慢慢地喂给小皇子喝,喝了约有小半碗,小皇子便撒尿了。 乳母将小皇子抱下去换尿布,谢知微便又开了一张方子,递给奚嬷嬷,嘱咐道,“这是给乳娘喝的药,千万不能和给小皇子喝的弄混了。再,乳母喝的微甜,小皇子喝的略苦,容易辨别。” “是,奴婢一定不会弄错!”奚嬷嬷顿时觉得肩上担子沉重,她抹了一把冷汗。 谢知微这才对皇后娘娘道,“娘娘,小孩子原本就极容易生病,奴婢听说,好的乳母照顾孩子的经验也丰富些,这实在是大意不得。不过,孩子过了三岁,就会好带些,眼下,娘娘也只有对小皇子多上心,三分饥,两分寒,乳母的饮食最好清淡些,如此小皇子才会少生病。” “你说得有道理,你每次进宫来,本宫这心里就踏实许多。” 不一会儿,云贵妃带着大皇子妃来了,郑荣妃也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敬嫔的身后跟着二皇子和崔氏,四皇子则带着正妃和庶妃一起进来了,认亲的队伍一下子便都到齐了。 谢知微正要回避,皇后娘娘却拉着她的手,“微丫头,你别走,都不是外人,况且你将来也有这么一日,今日就当提前先认识认识了。” 谢知微的脸一红,从善如流,“是,端宪遵皇后娘娘懿旨!” 郑荣妃挑眉朝谢知微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对端宪郡主可真是好啊,这正儿八经的儿媳妇,没有一个比得上的。“ 第540章 计较 此话一出,正殿里的儿媳妇们都朝谢知微看过来,谢知微嫣然一笑,对郑荣妃道,“不知三皇子殿下什么时候大婚?端宪还等着给郑家姐姐添妆呢!” 郑安雅生生被郑荣妃逼疯了,听说如今,每天甩着水袖在家里唱戏,唱腔优雅,堪比苏九鸣,却只来来回回唱那么几句“挨着靠着云窗同坐,看着笑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那!更闰一更妨甚么……“ 凡听着,没有一个不落泪,京城之中,骂郑荣妃的人也越来越多,连带地,三皇子殿下也没有了好名声。 郑荣妃想着,她母子这事儿,谢家也没有袖手旁观,从中出力不少,早已经将谢知微恨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比起有些人,宫中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的段位要高许多。 略过此节不提,郑荣妃笑着问道,“前日,襄王妃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恰好和本宫遇到了,本宫问起了郡主和宸郡王的好日子,襄王妃还说,没影儿呢。” 无论有没有影儿,这都是御赐的婚姻,跑不掉! 郑荣妃说这话,也不过是在嘲讽谢知微,还没有过门呢,就不得婆婆的喜欢。 谢知微一笑,“端宪多谢荣妃娘娘关心,端宪离及笄还早着呢,郡王爷如今也正在西疆出力,婚姻之事自有长辈们操心,实在是轮不到端宪过问。” 这方才是世家儿女的风度,不急不躁,非礼勿问,非礼勿闻。 这反而显得,郑荣妃不知礼数,着实不该在一个闺阁女儿跟前谈论婚事。 “好了,人都到齐了,这便开始吧!”皇后发了话,郑荣妃和谢知微自然都不再提,气氛瞬间又变得融融起来了。 二皇子和崔氏尚可,两人都准备充分,特别是崔氏,谢知微今日进宫前,专门让人去跟崔氏说了一声,崔氏便多备了一份礼,轮到谢知微时,崔氏便将给元嘉和绫华等公主们的礼,同样的,给了一份谢知微。 只轮到海氏这边,谢知微突然冒了出来,她一时没有准备,仓促之下,将头上的一根发钗拔下来给谢知微,谢知微哪里好要,“四皇子妃,这便不好了,你是新嫁娘,今日这一身行头,虽说只穿这一次,以后留着还是个念想,是我失礼,这不怪四皇子妃。” 只如此一来,便显得高低立现了,虽然谢知微说不怪海氏,可崔氏却为何能多准备一份礼?这便是崔氏的周到之处了。 萧昶炫顿时很不高兴,他瞪了一眼海氏,便笑盈盈地对皇后道,“母后,儿臣今日把薛氏也带来了,她是端宪郡主的表妹呢!” “哦!”皇后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朝薛婉清看了一眼,“本宫听说了,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是微丫头的表妹呢,既是进了皇家的门,以后就要遵守皇家的礼数,也不必再说你原先是谁家的什么人,毕竟,你不是正妃,可明白这个道理?” 薛婉清没想到,皇后居然如此斤斤计较,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跪下来,恭敬地道,“是,婉清遵皇后娘娘懿旨!” 这一刻,她才深深地感受到,妻妾之间隔了一道天堑,哪怕萧昶炫以肉身为桥,也并不能逾越。 而她,若是想要上位,唯一的办法,就是萧昶炫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否则,永无可能。 宠妾灭妻,只会让萧昶炫死得更快,从今日起,她怕是要努力了,尽快让皇帝看到萧昶炫的能耐,将来能够封他为太子。 而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拉一个盟友。 薛婉清不由得抬眼朝谢知微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谢家在立储这件事上,可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一来,谢家从来都是中立,若能够为哪个皇子说句话,皇帝也不得不重视;其次,谢家如今外有萧恂,内有陆偃,凭谢知微与这两人的关系,只要谢知微愿意站在萧昶炫的一边,萧昶炫被立太子,简直是轻而易举。 认亲之后,谢知微从宫里出来,奚嬷嬷亲自送她到了东华门门口,看到谢知微的马车好端端地停在那里,奚嬷嬷的眼角抽了抽,能够走这个门的,恐怕也只有端宪郡主了。 这宫里,里里外外说是皇上掌朝,皇后理后宫,实则,真正的掌权人是陆大人。 “郡主,您路上多多小心,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奚嬷嬷不由得对谢知微越发恭敬了。 “嬷嬷请慢走!” 谢知微坐上了马车,走不出多远,马车便被人拦了下来,对面的车里露出了薛婉清的一张脸,她笑道,“大表姐,前面就是清乐茶坊,里面的茶水和点心都很不错,不知我是否可以请大表姐去喝杯茶?” 清乐茶坊是谢知微名下的产业,她也好久没有去了,见薛婉清突然变了个人,她也的确很想知道,薛婉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吩咐朱叔把车赶过去。 掌柜的看到谢知微来了,殷勤得恨不得谢知微踩着他的背上去,“正好楼上有个雅座,小的带姑娘上去。” 薛婉清还不明所以,心说,她这大表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装酷,一个小小的茶坊的老板面前,她也要装一把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份高贵。 雅间里布置得非常典雅高贵,一色的红木家具,临窗一盆剪枝红梅,呈仙鹤迎客的姿态,朵朵红梅开得明艳芬芳,花香在热气的蒸氲下,香气逼人。 两人在桌前坐定,谢知微也没有要店里的人伺候,玄桃生了小红泥炉子,将茶具摆出来,只要了店里上的新茶,用自带的雪水泡了一壶碧螺春。 “请吧!”待玄桃分好茶后,谢知微端起茶盏,道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梅盛每称香雪海,茶尖争说碧螺春。 清香浓郁,饮后回甘无穷,谢知微在心里叹了一声好茶,便听到薛婉清笑道,“大表姐还是和从前一样,事事讲究,是不是只有这样,才显得大表姐身份高贵?” 第541章 奇货 谢知微如何听不懂她话语里的嘲讽,她笑了一下,“姑母虽是谢家的嫡长女,实在是可惜得很,祖母修养有限,没有把姑姑教好,她虽然有着谢家的血脉,可骨子里终究还是穷酸败落,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荣的落魄贵族之女,以至于,把表妹也教得不知何为贵贱。” 薛婉清脸色大变,谢知微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她的意思?谢知微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见识,叫胸怀?一个只知道在后院里争风吃醋,争名夺利的女子,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谢知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破了薛婉清的心思,她笑道,“高贵不是讲究出来的,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攀,不蔓,不卑,不贱,这就叫做教养!” “你是说,我既然来了茶坊,为何不用这里的茶水?因为谢家有家训,女儿家若无长辈,兄弟陪同,若身边无得力可信的婆子看护,不得在外用饮食茶水。我既是谢家的女儿,自当遵谢家的家训。” 薛婉清嗤笑一声,“大表姐,很抱歉,你说的这些,我理解不了,也不打算理解。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今日,我约你,是有一桩买卖要与你谈。” 谢知微倒是好笑了,她微微一笑,“薛庶妃,你知道的,我不做买卖,我名下的产业,自有人打理,我平日里不操心这些。” “不是寻常买卖,而是……,不知大表姐知不知道吕不韦此人?” 谢知微没有说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薛婉清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谢知微饱读诗书,怎么会不知道吕不韦此人?她接着道,“想必大表姐是听说过奇货可居的故事,昔日,吕不韦认为异人乃是奇货,不知今日在大表姐的眼里,何人算得上是奇货?” 薛婉清笃定谢知微不知道《掌中珠》这部书,更加不会想到,书中的剧情,萧恂最终会篡位,谋夺萧昶炫的江山,成为九五之尊。 毕竟,子承父业,萧恂不是皇帝的儿子,哪怕皇帝的儿子死绝了,也未必轮得到萧恂继承皇位,谢知微怎么会押宝押到薛婉清身上呢? 谢知微吃了一惊,果然,薛婉清就没有正常的时候,而这一世的薛婉清和前世相比,变化真是太大了。 谢知微端了茶,这是送客的意思,玄桃忙来请薛婉清出去。 薛婉清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大表姐,我一向敬你博学多闻,才思敏捷,一手好医术,难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就围着一个男人转,把自己的一生限于后院,将来为丈夫管理妾室,抚养庶子庶女,还要防着他们妨碍自己的儿子,你真的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玄桃真是惊呆了,这表姑娘是疯魔了吧?居然和大姑娘说这些,她忙道,“薛庶妃,您请吧,天色不早了,我家姑娘要回去了。” 薛婉清心知,谢知微这样的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她不怕,洗脑还有个过程呢,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谢知微一点都想不到,她站起身来,笑道,“玄桃,我这就走,不过,大表姐,我希望你仔细考虑我说的话,女人只要有了权势地位,才能拿捏住丈夫,夫贵妻荣在很多时候,都是一句笑话。” 薛婉清走后,谢知微坐在椅子上良久都没有吭声,玄桃吓死了,后悔不该让姑娘和薛庶妃这种不正常的人说话,她不由得在一旁劝道,“姑娘,您可千万别听薛庶妃的,您和薛庶妃不一样,您将来是宸郡王正妃,哪怕宸郡王将来纳侧妃,也越不过姑娘去。” 谢知微一听萧恂要纳侧妃,就有些不舒服,她嗔怪道,“你胡说什么呢?还没到那时候呢,说这些做什么?” 玄桃虽听着姑娘语气不好,但好歹,姑娘没有把那些话听到心里去,松了一口气。 过了腊八便是年了,袁氏越发忙起来,好在家里有钱氏、海氏,还有三个姑娘家能够帮忙,她每日里也还有喘气的时间,晌午过后,她正在扶云院小憩,听说谢知微从宫里回来了,她忙坐起身来,问道,“大姑娘到了哪儿了?” “母亲!”谢知微挑着帘子进来了,在袁氏身边坐下,袁氏见她眉眼间有些疲色,心疼得不得了,将女儿拉进怀里,“你就在我这里睡会儿,看看你,都累成这样了,你说你才多大点儿,成日里操不完的心。” 次日小年,兄弟多一些的人家,都开始吃年饭了,一大早,袁氏在听事堂处理完了事,回到院子里,谢知微已经生龙活虎起来,盯着谢明溪在写字。 袁氏才喝了一口水,正要问家里的灯都整理出来了没有,一会儿要开始换上了,二门上的婆子来了,说是海家二太太求见。 谢明溪一听有人来了,竖起了两只耳朵,眼看他静不下心来,谢知微便正好放他休息一会儿,叮嘱道,“别跑远了,今日这两张字不写完,元宵节,姐姐就不带你去看花灯。” 谢明溪忙钻到姐姐的怀里,“好姐姐,最好最好的姐姐,我保证把字写完,写得好好的,好不好?” “嗯,好,去吧!” 海家二太太事先也没有递帖子,就这么跑来了,还把车停在谢家的大门口,袁氏虽然生气,却不得不让她进来。 谢知微在东次间的大床上歪着,袁氏将海二太太请到了明间,两人说话的声音,谢知微听得一清二楚。 海二太太一进门便哭,“夫人,您是不知道我这心里的苦,您是受过皇上敕封的人啊,正一品的国夫人,您评评理,这天底下哪里有宠妾灭妻到了这种地步的?” 袁氏最近这些日子在家里忙活着,也没有多走动,外头的事,她一概不知,便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慢慢说!” 海二太太便道,“我女儿嫁给了四皇子殿下为正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女儿是庶妃,薛家大姑娘是正妃呢。薛大姑娘好歹也是在谢家教养过五年的,怎地如此不知礼数?” 第542章 节礼 这是把谢家怪上了,袁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笑道,“二太太,您也说了,是薛大姑娘,这薛庶妃,她可不姓谢啊!哪怕是在谢家教养了五年,她也不是在我膝下教养,海二太太,您把这话,说给我听,这算什么?” 海二太太本来就气得要死,女儿和一个妾一起和皇子殿下拜堂就算了,当她得知,女儿的新婚之夜,四皇子连新房的门都没踏进去,盖头也没有揭,一晚上宁愿陪着一个幼女,也不愿碰女儿,她的心都碎了。 进宫认亲,四皇子居然把薛婉清那个小贱人带了进去,好在皇后娘娘是个知礼的,没有让薛婉清当场认亲。 海二太太是气急了,连谢家都捎带上了,听袁氏这么不认账,她气得笑了,“袁夫人,您这话可就不在理了,说难听点,就凭薛庶妃的娘家,薛家连门楣都没了,若不是谢家,她有资格进皇子府的大门?还封个庶妃?”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不是我养的,我要管我也只能管我的女儿,我还能管到薛家去?”袁氏说话也很不留情面,“不瞒二太太说,哪怕这些话放到老太爷跟前我也敢说,外孙女毕竟是外孙女,可不是孙女儿,想必这道理,海二太太也懂。” 袁氏说完,就端了茶,“这年跟前的,当家主事的都忙,我就不留二太太了。” 海二太太气得腾地站起身来,她若不是走投无路了,不是气急了,她会上谢家来?谁知,谢家养了薛婉清五年,如今,倒是两手一摊,不想认了,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苏辛将海二太太送到了门口,正要转身,就听到海二太太声音很大,道,“哎呦,这是谁家送来的节礼?是四皇子府啊,不是才袁夫人说,谢家和四皇子府的薛庶妃没什么关系,外孙女不是孙女吗?这怎么还送起了节礼来?” 来送节礼的是薛婉清屋里的嬷嬷,也不是陪嫁过去的,薛婉清虽然是正儿八经坐了花轿抬进皇子府,但嫁妆有限,陪嫁的人里头,她只带了翠香,这嬷嬷还是皇子府里划拉到她屋里服侍的人。 嬷嬷是个啥都不懂的,以为李氏是在笑话她家主子,一个庶妃,也好往人家二品大员家里送节礼,不由得很是尴尬,讪讪一笑,也不说话。 苏辛一看,头都是大,她忙朝门上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跟长了飞毛腿一样,飞快地就去扶云院禀报,她还没有走到扶云院,遇到了谢知微,忙道,“大姑娘,四皇子府的薛庶妃给咱们府上送来了节礼。” 谢知微听得心烦,皱着眉头道,“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一个庶妃,又不是正妃,让人上四皇子府问问,四皇子殿下和四皇子妃,为何要如此羞辱我谢家?” 这便是一点脸都不打算给薛婉清留了!那婆子应了声是,谢知微又把她喊住了,“去执法堂跟谢嬷嬷或是卢嬷嬷说一声,执法堂那边哪个嬷嬷得了空,帮忙走一趟,也算是给四皇子府一个面子。” 执法堂里的这两个嬷嬷都是曾经跟过卢氏的,婆子一听,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就去了。 谢嬷嬷年纪大一些,卢嬷嬷便自告奋勇地去办这差事,从前卢氏在的时候,她也是卢氏身边得力的人,是卢氏从娘家带来的老人了,极重规矩,来到了门前,与四皇子府的那嬷嬷打了个照面,那嬷嬷便低眉顺目,在卢嬷嬷跟前宛若下人。 “这位嬷嬷,您也是老人了,比年轻的主子们应当懂礼数,主子们做错了事,咱们这当下人的当提点着些,还跟着忙前忙后,这不是陷主子于险地,陷自身于不义吗?” 这嬷嬷一句话都不敢说,唯唯诺诺。 卢嬷嬷便带了这一车节礼,往四皇子府去。海二太太见了,忙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缀着,她倒是要看看,谢家这嬷嬷如何把这节礼送回去,毕竟是四皇子府送出来的,虽说是薛婉清这个庶妃送的,但显然是得到了四皇子的首肯。 卢嬷嬷到了四皇子府,崭新的府邸门前,两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她将马车停在了此处,拿出了袁氏的名帖,道,“奴婢奉我家主子之命求见四皇子妃殿下!” 海二太太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什么意思,这老不吝还想去斥责她女儿不成? 海雪筠不知道节礼这回事,等把卢嬷嬷请了进去不多时,听说母亲来了,她忙让人把母亲请进来,卢嬷嬷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等到她母女二人见了礼,轮到她说话了,她方才将礼单拿出来递给海雪筠。 “四皇子妃殿下,这是府上的庶妃安排人送去的节礼,我谢家世代簪缨,如今更是三位一品诰命,老太爷官居二品,大老爷四品,连我家未入学的少爷都有资格在皇上跟前称臣,不知府上为何要如此羞辱谢家?” 海二太太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她本来上门去质问袁氏,袁氏一推三不管不说,居然还派了个老虔婆前来质问她女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顿时,海二太太拍案而起,“这话真是从何说起?薛庶妃为何要给谢家送节礼?你家主子猪油蒙了心了不知道?呵呵,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找到我女儿跟前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卢嬷嬷眼睛都不眨一下,等海二太太把话说完了,她淡定地道,“海二太太原来还当四皇子府的家?既然海二太太说了薛庶妃是庶妃,这四皇子府里的事,难道奴婢还要去和一个庶妃说?请四皇子妃明示,不知这四皇子府里是皇子妃当家还是庶妃管事?” 海二太太无言以对,海雪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好起身向卢嬷嬷道歉,“是我府上失礼了,这件事恐怕是个误会,改日我必定备厚礼登门道歉,还请嬷嬷回去帮我在袁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我年轻,才管事难免有疏漏,薛庶妃想必也是才出阁,想着从前谢家对她的养育之情,一时情急,才会失了礼数。” 第543章 深情 等卢嬷嬷走了之后,海二太太气得将手中的茶杯都扔了,怒道,“袁氏真是欺人太甚!” 海雪筠却不这么想,道,“母亲息怒,袁夫人这是在帮女儿呢!谢家不愧为世代簪缨,诗礼传家,一应的规矩都讲礼数。” 海二太太不明白,海雪筠紧紧握着茶盏,道,“我今日才明白,不管我争还是不争,在世人的眼里,我都是这皇子府里当家主事的人,好未必轮得到我,不好一定会算在我头上,就像今天一样。” 海二太太一想,也的确是这个事,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问女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这些礼物,是谁送出去的,我就如何送还,我得让四皇子殿下明白,这府上,一时半刻还少不得我这个正妃。” 海雪筠已经流不出泪来了,她乍然从一个在父母跟前千娇百宠的姑娘,一下子到了一个狼窝一样的地方,得靠自己的智慧才能生存下去,要和强大的对手,打一场没有资源,没有战利品的保卫战,何等艰难。 但,这却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役。 海二太太不由得为女儿感到悲哀,眼下,她也只能安慰女儿,“你尽快想办法要个孩子,一个女儿,唯有靠儿子才能在夫家立稳脚跟。” 她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你看端宪郡主能不能帮帮你,毕竟,皇后娘娘是你正经的婆婆,而端宪郡主一向讨皇后娘娘的喜欢。” 可海雪筠却知道,皇家和别的人家可不一样,皇后娘娘是嫡母,但她们这些儿媳妇们,每个月初一十五才进宫向皇后娘娘请一次安,自己又不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儿媳妇,她可未必能帮得了自己。 送走了母亲,海雪筠让人打听着四皇子殿下回来了,就把殿下请过来。 不一时,海雪筠便听说,四皇子殿下去了西院,她深吸一口气,克制情绪,拿着礼单,去了西院。 薛婉清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萧昶炫端着一盏茶,盯着薛婉清,眼里满是温柔,他知道,唯有清儿才知道他想要什么,而唯有清儿才懂得为他谋划。 听说海氏来了,萧昶炫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薛婉清看了他一眼,很是满意,对翠香道,“去把海姐姐请进来吧!” 海氏随着丫鬟进来了,薛婉清不起身也不行礼,她也不介意,向萧昶炫行了礼,将礼单小心地递过去,对薛婉清道,“薛妹妹,你送到谢家去的节礼,谢家退到了我这里。我跟谢家的人说,倒也不是咱们失礼,薛妹妹曾经在谢家受过五年教养,谢家对薛妹妹有养育之恩,薛妹妹无一日忘得了,眼下到了节前,薛妹妹一时想念外祖家心急,这才不顾礼数,送了节礼过去。” 薛婉清没有听懂,萧昶炫却懂了,他顿时大怒,“谢家是清儿的外祖家,哪怕外人再瞧不起清儿如今的身份,谢家也不该随波逐流,装清贵,清儿送礼还送错了不成?” 他说着,腾地站起身,“本宫倒是要去找谢眺问问这个道理!” 薛婉清这才明白,海雪筠这拐弯抹角说的是什么话,她眼泪涟涟,上前来一把抱住了萧昶炫的腰,哭道,“殿下,何苦为了清儿,去做这丢人现眼的事!” 萧昶炫心都碎了,搂着她,声音低沉,“清儿,都是我不好,委屈了你了!” 海雪筠将这二人的深情看在眼里,肺都要气炸了,她真是后悔,什么皇子殿下,什么养在谢家五年极懂礼数,这两人真正是算得上男盗女娼之列了。 海雪筠差点咬碎了一口牙,谁知,薛婉清从萧昶炫的怀里抬起头来,对海雪筠道,“海姐姐,你是故意拿着这礼单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萧昶炫猛地扭头,一双眼睛瞪着吃人的目光看向海雪筠,“谢家既然把礼单退回来,为何退到你那里去?难道不应该是退给清儿吗?你拿着礼单过来,耀武扬威,是想给谁难堪?” 海雪筠气过了头,反而冷静下来了,她福了福身,“谢家是让一位姓卢的嬷嬷前来的,听说是曾经服侍在卢太夫人跟前的老人了,不瞒殿下说,卢嬷嬷当着妾身母亲的面,把妾身好一阵数落,责怪四皇子府对谢家无礼,殿下,妾身不得已赔了不是,这事儿,殿下随便找今日门房上,或是正堂里服侍的人都能打听得到。” 海雪筠前所未有地冷静,薛婉清心里生了警惕,她偷偷地打量海雪筠,见她不怒也不躁,猜测着,估摸是海雪筠觉得,不可能得到萧昶炫的心和身子了,这才死了心,打算在自己手上讨碗饭吃。 既是如此,她也打算暂时留住海雪筠,毕竟,若是萧昶炫丧妻,以他的身份,皇帝必然要为她续娶,而眼下,自己还不够资格上位。 一切都等萧昶炫当上了皇帝再说。 萧昶炫听明白了海雪筠的话,也冷静下来了,谢家可不能对四皇子府有误会,一来清儿将来还要靠谢家抬高身价,二来谢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谢家反对,他的太子梦就不用做了。 “清儿,看来,谢家对你我多有误会,实在不行,你我亲自将这些节礼送到谢家去?” 薛婉清点点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给外祖父磕个头,有些话还是要和外祖父说清楚。” 既然,她找谢知微说不清楚,那就去找谢眺谈谈,她相信,以谢眺的脑子,应当能够听懂她的话。 海雪筠简直是吃惊死了,她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要亲自把礼物送到谢家去。 不过,她也算是见识到了,萧昶炫和薛婉清两人果然是彼此心意相通,性情相投,寻常人恐怕很难和这两人产生共鸣。 到了年底,谢眺忙得晕头转向,五更天便去了衙门。 萧昶炫和薛婉清亲自带着节礼来到谢家,谢元柏在家,接待了萧昶炫,将他请到了书房喝茶,道,“殿下,小女和薛庶妃向来不和,谢家也不是薛庶妃的娘家,况且皇上素来不喜皇子结交大臣,殿下送来的这些节礼,谢家实在是不能收!” 第544章 外人 正说着,薛婉清进来了,在门口听到了这话,她不由得极为恼怒,故人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书中,谢元柏被继母和妾室所害,可真是活该。 顺势而为,方才是英雄之道。 一味墨守成规,不知变通,她真是不知道,谢家怎么还能活这么多年,简直是苍天瞎了眼! “清儿见过大舅舅!”薛婉清无视谢元柏皱起的眉头,施施然地在一旁坐下,“大舅舅,您不必怪底下的人,是我要他们带我来的。” 薛婉清抬了抬手腕,将宽袖理顺,很有一派贵妇姿态,“大舅舅,方才您说,皇上不许皇子们结交朝臣,不肯受我们的礼,难道说,亲戚之间也不走动了吗?” 谢元柏心说,凭你一个庶妃,也没有资格与我谢家亲戚往来,但他是长辈,薛婉清又是个女儿家,有些话,谢元柏不好直接说出来,便端了茶,不吭声。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很压抑,萧昶炫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薛婉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知道谢元柏为何不接话,好在,她这么长时间了,也知道一些规矩,便冷笑一声,“大舅舅是觉得,我不是殿下的正妃,只是一个妾室,没有资格和谢家往来,是这个意思吗?” “大舅舅,人这一生,时也运也,这一生,多么漫长,我只是一时的鱼困浅滩而已,如果我对大舅舅说,将来总有一日,殿下会得偿所愿,大舅舅觉得,我是不是依然没有资格与谢家来往?“ “礼法所在,末将也没有办法,还请四殿下多体谅!”谢元柏自始至终都没有接薛婉清的话。 萧昶炫气急败坏,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和谢家起冲突,他眼下要得到谢家的支持。 门口,一个小厮在探头探脑,谢元柏朝外看过去,点了点头,那小厮弓着背进来了,向谢元柏道,“大老爷,襄王府送节礼来了,来的王府长史。” “让二老爷出面款待一下。” “回大老爷的话,老太爷和三位老爷都不在家。” 萧昶炫只好站起身来,“谢将军,您请便,本宫和清儿也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气。” 谢元柏心说,襄王府更加不是外人呢。 正说着,那长史听说萧昶炫也在,便让人领着他过来了,与萧昶炫行过礼,这才与谢元柏见礼,充满歉意道,“王爷让下官无论如何要与谢将军赔礼道歉,今年是第一年,照理说,节礼应当送早一点,谁知王爷如今迷上了瑞霞班的一曲戏,听着听着,就误了时间,这才送晚了。” 节礼的事,一向都是当家主母的事,想必襄王妃是在从中作梗,谢元柏并未太过在意,道,“王爷客气了,横竖这过年还早,还有好几天呢!” 谢元柏接过了礼单,随口问了一句小厮,“太太给襄王府送了节礼没?” 那小厮不知道,飞快地去打听了来回道,“太太说给襄王府的节礼昨日送过去了。” 薛婉清不由得嗤笑一声,今年是襄王府和谢家相互送节礼的第一年,谢家就这么迫不及待,不等襄王府把节礼送过来,谢家就送过去? 一天到晚讲究礼数,却是连脸都不要。 无论如何,萧昶炫还是执意将礼留了下来,回去的路上,他见薛婉清很是失落,不由得心疼万分,将薛婉清搂在怀里,“清儿,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薛婉清看着窗外沿街的店铺,她不由得想到了香云笺,想到谢知微次次打她的脸,若让她就这样放过谢知微,她实在是做不到。 街上到处都是流民,看来今年的年成很不好,年也不好过。 萧昶炫也看到了,他不由得想到之前薛婉清的预言,今年,京城周围十多个州府都会遇到暴雪,两人当时想了很久,既然没有好的办法来扭转乾坤,不让这场大需下下来,那他们就不必提前预警,若一旦预言不准,这个损失,他们谁也担不起。 薛婉清也说了,她的预言只有八成准,萧昶炫却觉得很不错了,八成,既然是预言,谁能保证,百分之百准呢? 马车走到御街的时候,旁边的茶楼里,人声鼎沸,偶有声音传出来,“……就算是射杀俘虏又如何?难道各位忘了,十多年前,在无定河畔,我大雍的寒羽军是如何被西凉军骗杀的吗?” 茶楼里掌声如雷,附和声四起,里面学子居多数,情绪很容易被牵动,几日没有出来,两人没有想到,针对萧恂射杀俘虏的风评,如今竟然朝正面扭转了。 薛婉清心中一动,和萧昶炫对视一眼,萧昶炫敲了敲马车壁,马车在茶楼旁边停了下来,他带着薛婉清进了茶楼。 谢知微与元嘉等人坐在二楼,看到萧昶炫与薛婉清进来,她只扫了一眼,便没有多关注。 “真是不明白有些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大雍和西凉打仗打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帮西凉说话。”绫华义愤填膺,楚易宁上了战场,就是去杀西凉人的。 “我听说,半个月前,阿恂又和西凉打了一仗,拓跋思恭率领的十万西凉军,折损了五万在好水川。” 这里都没有外人,沐归鸿便大胆地把得到的信息说了,“听说,阿恂领着人到处打劫,西凉便在好水川设了个局,准备在那里围歼阿恂,谁能想到,阿恂正等在那里呢,他等着西凉把粮草都运送过来了,就亲自领了三千骑兵,截断了对方的援军,这边刘兴军父子,楚易宁,还有裴无咎一起,领兵歼敌五万,斩杀了拓跋思恭的副将,剩下的五万人马,溃散而逃,死伤惨重,这一仗后,西凉估计半年都缓不过气来了。” “你是说,楚三公子也领兵上了战场?”绫华听到楚易宁的名字,激动不已。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楚易宁是谁?他一直是阿恂的左先锋,这次,楚易宁估计又要升官了。”沐归鸿说得羡慕不已,他自己还有一笔烂账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恂能抽出时间帮他也理一理。 第545章 白起 楼下,两帮学子还在争论不休,其中一方拿了秦国战将白起举例。 “伊阙之战,白起斩首韩魏联军二十四万,鄢郢之战,白起杀楚国鄢城百姓数十万,长平之战不用说,此战斩首坑杀赵军45万人,白起被成为杀神,依我看,萧恂根本就是白起再世!此人迟早有一天要为我大雍带来祸事!” 此言一出,整个茶楼里,一片寂然,谁也没有料到,居然有人敢指名道姓地说宸郡王的名讳,难道说,此人不打算入朝为官了吗? 有人认出,此人乃是鄞县学子杨镜川,学问颇好,几次把酒做文章,均有一鸣惊人之词,明年春闱,不说定中榜首,也一定会榜上有名。 十年寒窗不易,但凡学子们都知道尽量不要抨击时政,自古以来,哗众取宠者不是没有,但更多的还是一言不慎,得罪权贵而屡试不第者,不如墨守成规。 都到了这一步了,多忍耐时日,等鲤鱼跃龙门的一刻。 谢知微朝那人身上看了一眼,见此人穿了一身佛头青刻丝白貂皮袄,便明白,此人的底气从何而来,就不知背后人是谁了? 谢知微朝斜睨了一眼,一直站在她身边不离左右的窦秀娘便扬声问道,“这位公子高谈阔论,不知如何称谓?” 杨镜川心头难免一紧,抬眼朝二楼看了过来,回廊的上方,遮了一层薄纱帘子,虽看不清背后人的脸,但从穿戴上,可以看出,坐在二楼的人非富即贵。 “在下鄞县杨镜川,不知贵人如何称呼?”杨镜川抱着一把扇子,拱手有礼。 窦秀娘朝谢知微看去,谢知微微微点头,窦秀娘便道,“我家郡主很感激公子将郡王爷比作当今白起,白起任秦军主将三十余年,攻城七十余座,可谓功高甚伟。白起的命运可谓一声叹息,不知在杨公子看来,将来我家郡王是不是也会功高震主,最后不得善终?” 所有人都看向杨镜川,杨镜川张了张嘴巴,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说,如果说宸郡王将来和白起一样,得不到好下场,那白起是功高震主,为秦王所不容,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反过来说明,秦王也不是个好东西,气量小,不容功臣。 可若是说,宸郡王不会如白起一样,将来会有好结局,那能说明什么?宸郡王都能为大雍带来祸事了,皇上还不惩治,岂不是昏君? 若惩治,岂不是又和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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