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公道啊!” “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你告诉爹啊,义武侯这个老不死的,他到底怎么害了你?” 义武侯气得浑身都在哆嗦,这行宫里到处都是人,他就算想与西凉人说句话,也没有这个胆子啊,襄王真是个疯狗,逮着人就咬。 就在这时,一个东厂千户上前来,陆偃打了个手势,那千户便忙躬身上前对皇帝道,“皇上,末将等在玉滦河靠左峰附近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从削下来的衣服碎片来看,应当是宸郡王的,现场种种迹象表明,宸郡王在掉入河流中时,被人围攻,末将捡到了一根扎入水草中的箭矢,箭簇上有义武侯府的标记。” 那千户朝义武侯看了一眼,双手呈上了一根断了一截的箭簇,皇帝拿到手中一看,脸色都变了,见箭簇上果然是义武侯府的标记,将箭簇扔给了义武侯,“你自己看看!” 襄王“嗷”了一嗓子,两眼一闭,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陆偃等人自然吓了一跳,连忙安排人将襄王抬下去,吩咐传太医。 义武侯被扣押,皇帝下令,剥去义武侯的官袍,将其下狱,抄家,交由三司会审。 “皇上,臣冤枉啊!”义武侯的声音传遍了行宫的上空,他喊了一声,“皇上,不要被奸人蒙骗啊!” 这一嗓子,将晕过去的襄王喊醒了,襄王从春凳上跳了下来,喊道,“你才是奸人,姓洪的,你不得好死,你害我儿,你早该下地狱!” 皇帝听到这话,一阵头疼,他按了按额头,“老四,你瞧着中气十足,朕看,也不必给你传太医了。” 襄王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皇兄,三司会审,臣弟要在一旁看着!” 这个要求不过分,皇帝自然不会反对。 襄王便拍拍陆偃的肩,道,“小阿偃,昨晚你陪着本王到处找阿恂,辛苦了!” 陆偃忙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极为恭敬地道,“这是陆偃的本分!” 襄王不满地道,“小阿偃,你躲什么?你虽生得花容月貌了些,你放心,本王对你没有非分之想,阿偃,本王是想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把你诏狱里的那些刑具借给本王用一下?” 陆偃忙飞快地朝皇帝看了一眼,眼中盛满了惊慌,皇帝看明白了,对陆偃很是满意,也很头疼襄王,问,“你又想干什么?” “皇兄,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我当然要用那些刑具来对付义武侯,谋害了我的儿子,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好歹是侯爷……” “那你虢夺他的爵位!”襄王寸步不让,两眼通红,一副疯魔了的样子,“要是臣弟的阿恂真的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皇帝听得心里突突地,他想到若是襄王父子有个三长两短,皇太后必然不依,便道,“阿偃,先把人关进诏狱吧!” 进了诏狱,就是陆偃的地盘了。 第516章 聘礼 义武侯还真没有敢害萧恂,他是疯了才会去害皇太后的宝贝疙瘩,襄王这个人看上去不着边际,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敢碰他的命.根子,他就能咬下你的命.根子。 萧恂肯定是不见了,至于是死是活,现在不好说,但肯定不是被义武侯所害,而眼下,倒霉的是义武侯。 义武侯被锁拿,皇上有令,先关进诏狱。 陆偃亲自锁拿义武侯,看到这个容貌昳丽的青年,气定神闲,义武侯突然怕了,他猛地朝陆偃扑去,一把掐住陆偃的脖子,“是你害本侯,是不是?是你挑唆得皇上对本侯起了疑心,是不是?” 东厂番子连忙将义武侯拉开,但陆偃白皙如玉的脖子上,左右各出现了五指红痕,米团吓得要死,连忙道,“督主,奴才给您用郡主的药膏吧!” 陆偃摆摆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脖子,那如玉般的手指,贴在紫红的脖子上,泛着冰冷的瓷釉般的质感,他笑了笑,“送义武侯回去吧!” “陆偃,你不得好死!”义武侯一直嚷嚷着的声音在行宫的上空响起。 皇帝听到后,怒不可遏,之前还存留的一点对义武侯的情义此时被消耗殆尽,特别是看到陆偃脖子上,被义武侯掐出来的青紫后,更是怒道,“朕看,义武侯是疯魔了!“ 谢知微等人刚刚来到了山脚下,弃马登山,所有的马儿归拢在一起,二皇子安排了两个小太监看着。 九月今秋,山上的树色彩纷呈,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树叶上还滚动着颗颗露珠,雾霭如同一条玉带,将山腰环住,露出尖峭的连绵起伏的山顶,如同仙境一般。 “就这么一窝蜂地爬上去,太没趣了,我提议,我们分成两组,来个比赛好不好?大家拿出奖励来,看哪一队先爬上去,得筹最多,哪一队赢,奖励就归哪一队,如何?”许良提议道。 自然是没有不可的,许良将腰身上的玉珮拽了下来,扬起来,“那些一而再再而三输筹码的,快点啊,这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元嘉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不是吧,我就爬个山,难道说,我这个项圈又要保不住了?自从和微妹妹在一起,我已经输了两个璎珞项圈了。” 绫华也捏了捏自己的项圈,“谁还不是呢?记得去年的风夕节投壶,昨天的赛马,不行啊,大皇姐,我这个要是输了,母妃非要骂死我不可,肯定好久都不会给我打项圈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楚易宁也是忍俊不禁,深深地朝绫华看了一眼。 谢知微将手腕上的一个雪玉镯子取了下来,举在手中扬了扬,“我这个也不便宜,要是输了,我也会很心疼哦!” 绫华扑了上去,抢谢知微的雪玉镯子,“什么意思,你把五皇兄给你的聘礼拿来赌,是不是想五皇兄回来后收拾我们?” 谢知微的脸通红,抢了过来,“你别瞎说,他哪里给我下过聘礼了?是我来前,我母亲给我的!” “好好好,等五皇兄回来,我立马就叫五皇兄去给你下聘礼,一天都不耽搁,好不好?” “哎呀,绫华姐姐,你可真坏,你这张嘴……” 谢知微作势要去掐绫华的嘴,绫华吓得直往后退,她的后背贴上了一堵坚硬如城墙一样肉墙上,温暖的感觉贴着衣服传了过来,绫华突然不敢动了。 这时,那肉墙才稍微朝后挪了一点,避开了她,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道,“三公主,小心一点,下面是悬崖!” 绫华越发不敢动了,直直地看着谢知微,伸出手,“微妹妹,拉我一把!” 谢知微看看绫华,又看看楚易宁,忍不住笑了一下,朝绫华伸出手,握住,将她拉上来,“后面还有人呢,掉不下去的啊!” “我,我怕把他挤,挤下去了!”绫华上来后,连忙朝后看去,见楚易宁果然站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他的后面倒也不是悬崖,却是一片陡坡,坡上满是荆棘,真要掉下去了,也不好受。 她忙道,“你能上来吗?小心点,要不要我拉你?” 楚易宁一跨步,自己上来了,低声说了一句,“没事!” 队伍里,男子一共六人,二皇子,楚易宁,许良,郑靖彦,以及子时时分才从京城赶过来的沐归鸿,和小侯爷曹云辞。 女子这边也是六人,元嘉、绫华,谢知微,谢知慧,崔南嘉以及崔南菀。 人数正好,崔南菀却笑道,“你们玩你们的,我是没有那本事去爬山,我就留在这里给你们看马好了。” 谢知微道,“大表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呢,你要是爬不上去了,我拉你。” “郡主,你自己先爬上去再说吧!”许良是一心要讨好谢家,就对崔南菀道,“崔家大表姐,你也别和我们生分了,你要是不能爬,你就慢慢走在后头给我们做个公证好了。” “好!”崔南菀哪里会和一群少年少女们一块儿玩,“我就给你们做个公证人,你们谁也不许耍赖。” 许良拣了九片树叶子,五片一样,另四片又一样,他只露出叶柄,让人抽,“有四人一组,有五人一组,抽到哪组算哪组,不许耍赖!” 一人上前抽了一枚树叶,最后分出来的组是楚易宁、绫华、沐归鸿、谢知慧和曹云辞;剩下的人是一组,二皇子、元嘉、许良、崔南嘉、谢知微和郑靖彦。 许良一看,不乐意了,蹦起来道,“归鸿,我们换,你若是跟我换了,我才得的那匹大宛马算你的!” 沐归鸿几乎没有思索,指着许良,“许良,你当真?” “我当真!没有一字虚言!”许良举起右手,只差赌咒发誓了! “许良,你什么毛病,你有大宛马,不留着,就为了得这么个虚名,你跟我换啊!”曹云辞气死了,被沐归鸿一把往身后拉去,“滚,少在这儿掺和,没你什么事!” 沐归鸿和许良换了,两人都很高兴,郑靖彦有些不明所以,茫然地问道,“许良,你哪怕赢了,这点筹码,也不一定够你买一匹大宛良马吧?“ 第517章 羞死 大宛良马可遇不可求! 许良却满不在乎,“我乐意!” 郑靖彦也不是傻子,看到许良耳尖儿上慢慢泛上来的红晕,还有他的眼神不时瞟向谢知慧,郑靖彦心中恍然,原来许良是想和萧恂做连襟,这臭小子,真是打一手好算盘。 这是扒定了萧恂,把亲爹坑了都在所不惜! 就因为这厮一天到晚跟着萧恂,襄王爷都恼了上次为了这个原因,把永新伯都关进诏狱了,虽说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几个月,可那地方是能住人的? 永新伯被放出来后,就一病不起了! 许良竟然还不知悔改,居然还勾搭起萧恂的小姨子。 郑靖彦也不说破,看戏不怕台高,笑道,“你乐意就好!” 所有人都各就各位,随着崔南菀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快步朝山顶跑去,准备等跑不动了,到了哪儿,再在哪儿采蘑菇,摘野果子。 各人带的丫鬟,跟随的太监们跟在后面,只见崔南嘉跑得快了点,一脚踩在了青苔上,差点摔个狗啃地,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二皇子连忙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崔南嘉忙道了一声“谢谢”便手忙脚乱地朝前跑去,很是激动。 二皇子萧昶曜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只觉得心情很好,便劝道,“你不要一下子就把劲儿用光了,后面就没力气了,慢慢来,不要急!” “可是,你看微妹妹,她都跑到前面去了呢!”崔南嘉看到自己这边,元嘉的体力也没有很好,有点着急,很显然,他们这一队里头,她和元嘉就是拖后腿的。 沐归鸿不紧不慢地跟在元嘉的身后,爬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见她气喘吁吁了,便问道,“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元嘉喘了一口气,“来,小鸿子,拉本宫一把!” 沐归鸿嗤了一声,快走两步,越过她,“想得美!” 元嘉也没有真的要她拉,她驻足看了谢知微一眼,见谢知微不紧不慢地快步走在前面,叹了一口气,“唉,微妹妹的体力可真好!” 谢知慧道,“我大姐姐自从雎州回来后,就每天都在跑马场里跑几圈马,练习射箭呢!” 许良跟在谢知慧的身后,看了她一眼,有些气馁,谢家的姑娘,体力要这么好做什么?谢知慧的年纪明明最小,可是,她走得非常稳健,以至于许良都没有用武之地。 许良伸了伸自己的右手,心说,姑娘不摔跤,要你何用? 许良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谢知微的一个妹妹叼回家,一来,他和谢家的姑娘打交道多,很喜欢谢家的家风,姑娘们很有教养也极有主见,还相当团结,不像别的家族,家族大了,兄弟姐妹之间就一天到晚狗咬狗。 二来,他也的确很想和萧恂捆绑得更紧一点,既然这辈子已经决定要跟着萧恂走,那就走得更加近一点。 许良想着想着,突然一脚踩在一片树叶上,也不知道树叶底下盖着是什么,猛地一滑,朝前扑去,他条件反射地朝前一抓,一把抓住了谢知慧。 谢知慧正在爬坡,就这样被他扑得四脚贴地地趴在了地上,而许良的上半个身体趴在她的身上,他闻到了一股臭味,脚不敢触地,连忙两条腿伸开避让,如此以来,就更加不能动弹了。 “大姐姐!”谢知慧快哭了,喊起来,“呜呜呜,是谁啊,快起来啊!” 许良朝后一看,果然是一摊屎,他一脚踩在了一摊屎上,虽说没有弄脏鞋子,可是,实在是太恶心了。 谢知微吓了一跳,忙过来拉谢知慧,看到许良,她别过脸去不敢看,只牵着谢知慧的手,“二妹妹,你稍微忍耐一下!” 萧昶曜等人也忙过来将许良挪开,谢知微和崔南嘉一左一右将谢知慧拉了起来,拍掉了她身上沾的灰尘和树叶,幸好今天她穿的是茜色骑装,也不显脏,是以看得不是很明显。 谢知慧扭头朝着许良怒目而视,“你到底怎么走路的吗?” 姑娘家娇嗔越发添了几分妩媚,许良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摊开手,“我这……今天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差了点!” 谢知慧不擅长和人吵架,但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许良一个男子,摔一跤会死人吗?居然拉带她也摔了不说,想到许良的上半身趴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脸正好碰到了自己的屁.股,谢知慧就想羞死算了。 谢知慧怒不可遏,谢知微也很能体谅妹妹,可是这种事也不是谁乐意的,想到许良一脚踩的那坨屎,她又实在不好站在妹妹这边为难许良。 谢知微牵着妹妹的手,摸了摸鼻子,转过脸去,有些不忍看。 眼见追求姑娘没有成功,最后成功把人惹恼,许良在心里将那在这里拉屎的人或是动物骂得死了不能超生,过来朝谢知慧打躬作揖赔礼道歉,“二姑娘,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若不是一脚踩下去感觉到的异样把许良给吓着了,他自己摔了也不敢扯带谢知慧啊! 郑靖彦嚷嚷了一声“哎嘛,怎么臭成这样?” 许良猛地回头,恨不得把郑靖彦的嘴巴捂住,但来不及了,郑靖彦循着臭味看了一眼,惊呼道,“哎呀,许良,你刚才是一脚踩在这坨屎上了吗?” 众人忙纷纷往边上避让,看许良的眼神也像是看一坨屎。 许良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姓郑的,你胡说,我没有,我踩在树叶上,我身上也没有屎!” 他边说,边将脚底在草上左右蹭,也没有看到屎,方才放下心来,朝谢知慧道,“二姑娘,这个,是我的不对,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郑靖彦“哎呀”一声,“哪里还有屎,让我也踩一脚,我也想摔一跤!” 哈哈哈哈! 终于,首先忍不住笑起来的是沐归鸿,紧接着,元嘉等人也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谢知微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笑了,连楚易宁那张冰山脸也忍俊不禁,别过头,嘴角高高翘起。 谢知慧又气又恼,转身将脸埋在大姐姐的肩头,委屈地道,“大姐姐,这个人可真讨厌!” 第518章 冒犯 许良的一脚屎,将比赛的气氛破坏殆尽。 众人笑够了,力气也没了,有气没力地朝山顶爬去,爬了一个多时辰,姑娘们便爬不动了,找到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大石头,下人们上来铺上了垫子,先歇一会儿。 许良一直跟在谢知慧的身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谢知慧便忍不住道,“我又没有怪你,你总跟着我做什么?你的道歉,我都接受了!” “那个,二姑娘,我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确实是做错了,虽说今天的事,不会有人说出去,可是,并不代表不曾发生。二姑娘,若是你不反对,我,我,回京后,我就让我娘,上门提亲!” 谢知慧惊得快跳起来了,两道柳眉竖起来了,“凭,凭,凭什么?” 她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欺人太甚!” 许良完全懵了,他怎么可能会欺负她呢?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许良等谢知微过来后,道,“郡主,我冤枉,我没有欺负令妹!” 谢知微能说什么,只看到妹妹一脸娇嗔,并没有那种要与人拼命的急怒攻心,便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二妹妹,他说了你什么?” “他,他,他居然,居然说,说要让他母亲去家里提亲,太过分了。”谢知慧气得话都说不周全了,看着许良,要扑上去咬他一口的样子。 许良见她居然敢说出来,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害羞多过于惊讶,对谢知微解释道,“这,我,也是,我不想做个不负责任的人。“ 谢知微拧着眉道,“许良,你只是想负责任?若是只想负责任,今天这件事,我二妹妹并不需要你负责!” 许良一听,好家伙,有戏了,他连忙一步窜了上来,诚心诚意地道,“郡主,其实不是这样,我现在想起来,就那次在书铺,我其实就……要不然我怎么会想到要去坑二姑娘呢?” 谢知微懂了,谢知慧还是个懵的,皱着眉头,“你还好意思说那一次,我可要谢谢你,你真是给我上了一课,我都不知道还有你这种人。” 谢知微知道,许良这是把二妹妹给惹急了,不得不说,许良这脑袋瓜子比起萧恂来,可以用猪脑子来形容了,怎么能这样呢? 她知道这事儿不能急,而这种事,她也着实插不上手,只好丢开一边,问道,“二妹妹,我们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树莓吧!” 自从上次,萧恂带她去采摘了树莓后,谢知微便很喜欢吃这种野生的果子,想多摘点回去,能不能做酱料,早上吃馒头的时候可以沾着吃,或者用来做点心,应当也极好。 许良就跟条尾巴一样跟在谢知微两姐妹的身后,绫华见了,忙道,“楚易宁,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楚易宁一直跟门神一样守在绫华的身边,绫华喊了他,他二话不说,便抱着怀里的剑跟在绫华的身后。 “啊啊啊,呜呜呜!”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正在休息的众人忙跳了起来,跑过去一看,见荆棘丛的后面,许良一把将谢知慧抱在怀里,而谢知微的脚前,一条竹叶青蛇,已经被谢知微用一根针钉在了地上。 楚易宁听到叫声的时候,已经一把搂住绫华的腰身,直线后退,退了十来步,才站稳,他收回手,又是面无表情地道,“抱歉,三公主,事出突然,冒犯了!” 他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绫华的脸,绫华看着他通红的耳根,抿唇笑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多谢!” 谢知慧一脚踩在竹叶青蛇的身上,被蛇咬了一口,伤口处眼看就肿了起来,谢知微十指如梭,将她伤口四周用针封住,对许良道,“帮忙把我二妹妹挪过去一下!” “不要,我自己走!”谢知慧要将许良推开,谢知微拦住了,“你现在不能用力,不能激动,否则会加快气血运行,容易毒气攻心!” 许良一听这话,也顾不上谢知慧反对了,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大石头的垫子上,朝她流着泪的脸上看了一眼。 谢知慧也觉得挺丢人的,但又觉得方才要不是很生许良的气,她也不会走路的时候那么不小心。 谢知微将一枚解毒药丸塞到了谢知慧的嘴里,将她的袜子褪了下来,见小腿上红肿了一块,将一根略粗一点的针扎了进去,她的手指轻轻地弹在针尾上,黑色的血从针缝的旁边渗出来,很快,红肿便消退了,待流出鲜红的血,谢知微就将针拔了,道一声,“好了,没事了,下次走路注意点!” “行,见识到了!”郑靖彦道,“郡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有你在,我觉得我能活到九十岁!” 二皇子也深深地看了谢知微一眼,竹叶青蛇的毒性很大,被咬了,十有八.九会没命,可遇到了谢知微,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她全然都不当一回事。 丫鬟忙过来帮谢知慧把袜子穿好,又穿上了鞋子,她一抬头,见许良盯着自己的脚看,顿时气怒不已,又不好说,朝许良走过去的时候,一脚踩在许良的脚上,许良“嗷”了一声,吓得众人又忙看过来,他抱着自己的脚,“没事,没事,我不小心左脚踩到右脚上了。” 谢知慧低着头,忙走到一边去,却没有看到谢知微落在她身上的深深的目光。 虽说被蛇咬了,是件很倒霉的事,但谢知慧这么快又生龙活虎起来,没有人被这件事影响心情,大家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姑娘们采蘑菇,摘野果子,公子们帮忙提篮子,或是爬树摘高处的果子,倒是玩得很开心。 中午时分,二皇子和楚易宁等人一起去打了野鸡和兔子来,在临水的地方整治了一餐野味,这才满载而归。 崔南菀还是在老地方等着,她吃的是丫鬟带来的午餐,看到众人回来,人人都很好,也很高兴,她也跟着很高兴。 “大姐姐,你今天在做什么呀?”崔南嘉很是愧疚,她带大姐姐来的,却把大姐姐一个人丢在这里。 崔南菀的丫鬟辛夷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也很亮,指着旁边的篮子,“四姑娘,快看,这是我们大姑娘今天捡的野莓,个顶个的好,说姑娘和殿下公子们肯定都比赛去了,没功夫捡野果子,大姑娘便多捡了些。“ 第519章 怪我 “我们今天捡得不多,不过,大姐姐,今天玩得真是太开心了!“崔南嘉说完,不好意思地朝谢知慧看了一眼,见她又在开开心心地和绫华她们说话去了,崔南嘉心中的愧疚才一哄而散。 今天貌似不开心的只有谢知慧一人,但她又好似并没有多不开心。 “开心就好,我今天也很开心!” 一行人往山下走,路上遇到了匆匆上来的小太监,原来是陆偃看着时辰不早了,让人过来催一下,让尽快回去,担心太阳下山后,野兽会出来。 虽说会有行围大臣负责将一些猛兽赶往山林中,但难保会有漏网之鱼。 “我们稍微走快些吧!”二皇子年纪最长,走在边缘,催促众人道。 散放在山下的马已经被牵了过来,等到了平地上,众人便翻身上马,许良朝谢知慧看去,谢知微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催动马儿朝前跑,她看上去神色平静,心里其实却是怦怦跳,也难免会想到,她的屁.股被许良碰过,将来肯定是不好说亲事了,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自从在书铺遇到这人后,每次遇到他,准没有好事。 一声嘶鸣,谢知慧的马别惊动了,撒开蹄子往前冲去,谢知慧一个不妨,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抓好马僵,身体伏低!别慌,我来救你!” 虽然没有点她的名字,但谢知慧听得出是许良的声音,她不由自主地照做,趴俯在马上,紧紧地抓住马鞍,全身在马上颠得东倒西歪随时都会掉下来。 就在这时,一匹马飞奔在她的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马背上的人腾空而起,落在了她的身后,快把她的手勒断的缰绳被接了过去,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住,整个人瘫了下来。 马儿跑出了约有两三里地,也挣扎累了,慢慢地,速度停了下来,谢知慧此时才醒过神来,只觉得今天一天真的好不顺,大起大落之下,眼泪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许良感觉到怀里姑娘的动静,他有些无措,紧紧搂着谢知慧的手臂也渐渐地松了,他正要抽出来,谢知慧便朝着一旁摔下去,许良吓了一跳,忙又稳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姑娘,你,你怎么样?” 谢知慧哭道,“都怪你,我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 “这,这,这不怪我吧?好吧,这都怪我!”许良想着,背黑锅就背吧,横竖压不死人呢,他调转马头,朝后走,行了不多远的路,看到二皇子等人已经过来了,他唤来了自己的马,将谢知慧挪到了自己的马上,牵着缰绳走过来。 “二妹妹,你怎么样了?没有摔着吧?”谢知微策马奔了过来,紧张地道。 “我没事,没有摔着。”谢知慧朝许良看了一眼,“今天多亏了许世子,他救了我一命!” 郑靖彦朝许良踢了一脚过去,“许良,你运气可是真好啊!” 谢知慧没有听懂,许良却听懂了,脸颊和耳朵都红了,呵呵一笑,“没办法,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刚才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郑靖彦和谢知微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郑靖彦道,“绫华的马被人动了手脚,要不是楚将军本事高,今天不得了。” 绫华直接被马摔下了马背,她被甩上高空的时候,楚易宁及时出手,用长鞭裹住了绫华,他自己从马背上跃起来,腾空接住了绫华,回身的时候,在马背上踩了一脚,抱着绫华滚进了草地上,从坡上滚下去,直到被一块大石拦住。 楚易宁的后背已经没法看了,一身衣服全部都被碎石枯枝磋得破烂不堪,而绫华却被保护得很好,除了手背上有点擦伤,别的地方都完好无损。 “你疼不疼?”绫华跟在楚易宁的身后,眼泪汪汪地问道。 “我没事,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楚易宁木着一张脸,说完,忍不住朝绫华的脸上看了一眼,一点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将两颗泪花照得亮晶晶的,一下子刺痛了楚易宁的脸。 绫华看到谢知微回来了,忙跑过来,“微妹妹,你有没有很好的药膏,就是不管多重的伤,一抹就好的那种。我用项圈跟你换!” 她说着,急切地摘下脖子上的项圈,执意要递给谢知微。 谢知微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绫华姐姐,你哪里受伤了吗?” 她方才牵挂两头,看到楚易宁救下了绫华,她就去看二妹妹了,没有帮绫华仔细检查,不由得很担心,上下左右看绫华,“我帮你把脉吧!” “不是我,是他!”绫华指着楚易宁,“他的身上伤得好严重!” 谢知微看着绫华红通通的眼,忙安慰道,“绫华姐姐,我有上好的药膏,不用担心,我给楚将军把个脉。” 绫华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恨不得上前扶着楚易宁,让宫女在石头上铺了一块垫子,让楚易宁坐下,她蹲在一边,看谢知微给楚易宁把脉。 不等谢知微收指头,绫华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事?” 谢知微看着绫华,无语地摇了摇头,“没事,挺好的,就外伤,涂抹药膏,不要沾水就行了。” 绫华忙起身,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太好了!” 她将项圈戴在了谢知微的脖子上,“微妹妹,谢谢你!” 谢知微将项圈摘了下来,朝楚易宁一扔,“绫华姐姐,你不去看看那马儿到底怎么回事吗?” 二皇子已经将马儿带回来了,他黑着脸,将手掌摊开,众人见到他掌心里一枚细长的铁钉,半截铁钉上还沾着血,道,“在马鞍上找到的,绫华的马被人动了手脚。” 铁钉被埋在马鞍下面,绫华一上马,那铁钉受力便会往马身上扎,马儿吃痛,不发疯才怪呢。 绫华一个公主,谁敢不要命了,朝她动手?而她一个小姑娘,又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人,又会和谁结仇呢? 众人只想到了一个人,气氛便显得有点沉闷,特别是楚易宁,牵着马,低着头,再也不敢靠近绫华,走在最后。 绫华跺了跺脚,站在原地朝楚易宁横了一眼,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想了想,一咬牙,就朝前跑起来,二皇子“哎”了一声,忙跟崔南嘉说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第520章 看中 绫华直接冲进了云贵妃的屋子里,云贵妃刚刚睡醒了起来,正靠在枕头上,宫女在给她揉太阳穴。 她懒洋洋的,身上披了一件镶风毛的米白云纹缎面对襟夹棉褙子,没有上妆的眉眼依然美.艳逼人,听到动静看过来,见绫华就跟从草堆里滚出来一样,脸上还挂着泪珠,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她也不嫌弃女儿脏,将女儿搂进怀里,从女儿垂落的额饰上,捡下一粒草籽儿,问道,“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母妃,您让父皇给儿臣赐婚吧?” 云贵妃听得眉心一跳,看向身边的嬷嬷,嬷嬷也有些手足无措,三公主回来得太突然了,她都不知道三公主在外头发生了什么? “二皇子殿下!” 门外传来了宫女们请安的声音,便听到二皇子道,“不知云母妃在不在?” “嬷嬷,去把二皇子殿下请进来!”云贵妃心知,二皇子前来,必然是为了绫华的事,忙道。 嬷嬷出去将二皇子殿下请了进来,萧昶曜给云贵妃行过礼后,云贵妃吩咐赐座,他坐了半边屁.股,将今日绫华被人从马上摔下来的事说了,将那枚铁钉递给嬷嬷,道,“儿臣已经正要查今日留在山脚下看马的马场小太监,却发现他已经死了,是被一头野狼攻击死的,看上去很惨,但儿臣还是发现,那小太监是被人射杀,不知道动手脚的人是谁了。” 萧昶曜不是没有怀疑的人,但他这人一向端方惯了,没有亲眼所见,没有充足的证据,他不会随便说。 云贵妃心里有了数,她的心思都放在儿女的身上,女儿得罪了谁,挡了谁的路,她心里一目了然,笑了笑,“今日,多谢二皇子殿下了,云萝,你去把前日国公爷送来的那马鞭拿来送给二皇子殿下!” 萧昶曜忙起来谢恩,马鞭拿到手后,他一看,竟然是用犀牛皮所制,煌然大气,极为喜欢,再次谢恩。 云贵妃摆摆手,不当一回事,“你喜欢就好!” 云贵妃素来不与他们底下的皇子们多来往,往往见面了也只是点头而已,今日,要不是绫华,云贵妃也不会送他马鞭,萧昶曜便忙告辞。 等萧昶曜去了,云贵妃方才摸着女儿的头,“你想你父皇给你和谁赐婚?楚家三公子?你可别忘了,他是庶出呢!” “庶出又怎么了?儿臣不也是庶出吗?儿臣倒要看看,谁敢瞧不起儿臣!”绫华意气风发地道,她站起身来,牵着云贵妃的手,“母妃,我觉得他是个讲情义的人,昨日,儿臣帮他说了句公道话,他今日就特别照顾儿臣,那种照顾是不一样的,是那种把人放在心上的照顾。” “母妃,从来没有人对儿臣这么好过,但他猜到可能是南安伯夫人想害儿臣后,就不理儿臣了,他应当是想到,若是他对儿臣好,可能会害了儿臣,就对儿臣很疏远,儿臣就觉得好失落。母妃,儿臣一定是喜欢上他了。” 云贵妃丝毫不觉得女儿说这些话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武将家的女儿一向敢爱敢恨惯了,她点点头,“那应当是的,既然喜欢,那自然就要在一起了,不过,婚姻这种事,还需要两心相印,将来才能和和美美。不过,就算不和和美美也没关系,大不了你还能休夫。这样,你若是有本事,让他来求母妃,母妃就帮你去请旨赐婚!” 绫华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娇羞,红得像天边西落的晚霞,摇着云贵妃的手,“他要是来了,母妃不许为难他!” 云贵妃哈哈大笑起来,“嬷嬷,你瞧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知道维护人去了,女生外向啊,当年我爹一定是这么为我难过的。” 想到她当年为了嫁给襄王,也是和爹抗争了很久,当时她爹一定也很失落吧,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最后向着外人了。 绫华羞得跺脚,“不理母妃了!”她说完就朝外冲,与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撞得那人朝后退了好几步,被人一把扶着才站稳。 绫华一看,自己撞的人是父皇,吓了一大跳,忙行礼,战战兢兢地道,“父皇,儿臣错了!” 皇帝被陆偃扶住了,才没有摔倒,没好气地道,“朕听说你差点出事了,才过来看你,你看看你,冒冒失失的,这是要去做什么?” 云贵妃过来了,给皇帝行了个礼,从陆偃手里接过了皇帝,“皇上,臣妾正好有事要求皇上!” 她哪怕是温柔着说话,骨子里也带着一股子刚硬,但并不叫人反感,反而听上去,令人精神振奋。 皇帝跟着她进来,绫华忙一溜烟地跑了。 “臣妾看中了个女婿,想向皇帝要一道赐婚圣旨。” “哦,是谁?” 也是皇帝的女婿,皇帝当然很感兴趣了,忙问道。 “皇上,您猜!”云贵妃骄傲地一扬下巴,眉眼飞扬,娇嗔中带着一股子英气,皇帝没有看到她掩藏在眼眸深处的一点轻蔑,倒是被逗得开怀大笑,忍不住朝她的衣襟底下伸手。 云贵妃心中涌起了一股厌烦,她咯咯一笑,避开了皇帝的手,低声在皇帝的耳边道,“臣妾今日不方便。” 不方便的意思便是来了那个。 皇帝有些失望,道,“朕猜猜,不会是楚家的老三吧?” “皇上也太没意思了,一猜就猜中了!”云贵妃起身,状似给皇帝添茶,将茶杯递给皇帝后,自己却坐在了离皇帝有些远的地方。 绫华噔噔噔地跑了出去,等出了行宫,站在丽正门前,她没有看到谢知微等人,想着莫非他们已经各自回去了? 看到陆偃出来,绫华忙过去问道,“陆大人,你知不知道微妹妹他们去了哪里?” 陆偃笑道,“郡主他们去了环碧山庄,说是要在那里烤肉吃。” 绫华气道,“好啊,他们居然不喊我。” 她跑了两步,又噔噔噔地跑回来,喊住了陆偃,“陆大人,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谁掐的?” 陆偃脖子上还有一圈青紫,看着挺瘆人的,跟恶鬼一样,陆偃笑了一下,“有人发了疯,不小心被他碰到了。” 绫华惋惜地看了一眼,提醒道,“微妹妹那里有好药,陆大人不妨向微妹妹讨要一些。” 第521章 报信 陆偃掀了一下眼皮子,一抹流光从他妖魅的眼角飞出,惊得绫华忍不住就想往后跳,等陆偃点点头,说“多谢三公主提醒”,她便迫不及待地跑了。 洪歆婷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一棵合.欢花树下,咬着唇.瓣,委屈兮兮地看着陆偃,看着这昳丽青年,闲适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连眼角余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洪歆婷不甘心,她朝着陆偃的背影喊了一声“陆大人”,陆偃置若罔闻,脚步不停,洪歆婷委屈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哪一点不比谢知微差? 一个阉人而已,就算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陆大人,谢知微能够为你做的,我也一样能做……” 不等她说完,陆偃便猛地转过身来,他眼尾的那一抹妖魅,如同脱壳而出的利剑朝洪歆婷迎面刺出,她惊得只想朝后退去,但形势不允许她退缩。 她的父亲被下了诏狱,若是被夺爵,她从此以后在京城里算什么?她什么都不算了! 父亲被带走的时候,她正在和惠和县主她们一起玩,她忘不了那些人得到消息后看她的眼神,那一瞬间的耻辱,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的,也带给了她强烈的危机感。 她从未想过,她所拥有的一切,有一天还会失去。 “陆大人,谢知微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愿意侍奉您,为您做任何事!”洪歆婷委屈得泪水涟涟,屈辱如潮水一般涌来,她死死地咬着唇.瓣,挺着,不愿理智被淹没。 一个阉人而已! 陆偃似乎能够将她的心思看透,不由得笑了一下,他不在乎,世人欺他,、谤他、辱他、笑他、轻他、贱他,没关系,自然有人维护他、珍爱他、将他妥善安放! “为本座做任何事?”陆偃轻笑一声,如同暗夜里的昙花一番,轻忽儿绽放,明媚了整个夜,妖华夺目! “你是谁?配吗?”陆偃朝不远处打了个手势,东厂番子冲了过来。 “我是义武侯嫡长女……” 陆偃当没有听见,阴柔的声音道,“扒去舌头,扔到该去的地方去!”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洪歆婷终于知道怕了,她看到青年的背影越走越远,她挣扎不已,哪里能够挣扎得过东厂番子? 她的嘴被最臭最脏的抹布塞上,发布出任何声音,听到东厂番子在问,“督主说的该去的地方是哪儿?” “呵呵,你说哪儿?自然是最低贱的暗娼窑子,谁让她满嘴喷粪?” 洪歆婷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她原以为只要她愿意向谢知微一样贡献出自己,陆偃就一定会像帮谢知微一样帮她,谁知,她一脚踏进了深渊。 周围这么多人,可是,众人似乎对东厂的行为习以为常,并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有些人甚至不敢朝这边看,把自己当个隐形人。 谢知微等人的确在环碧山庄烤鹿肉吃,绫华隔了老远就闻到了香味,气冲冲地过去,一眼和楚易宁的目光对上,她的气焰便下来了,挨着谢知微坐下,“你们居然不喊我!” “谁知道你去了哪里呢,跑那么快,不过也好,知道你没有摔残啊!”沐归鸿没好气地道,他拿起一块烤得里嫩外焦的鹿肉塞到嘴里,烫得要死,哆哆嗦嗦地一口咬下去,吃得满嘴汁液,便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去,叹一声,“好好吃啊!” “我也要吃!”绫华的眼睛不停地瞥向楚易宁,没有人搭理她,楚易宁便递给她一块烤好的肉。 绫华觉得很是尴尬,低声对谢知微道,“我刚看到了陆大人,他脖子不知道被谁掐了一把,一片青紫,看着吓死人了!” 谢知微吃着烤肉的动作便顿了下来,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便看向杜沅,杜沅也听到了,一看姑娘的神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忙低头应是,悄声离开。 谢知微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很多药在身边,每一个瓶子上都做了标记,杜沅很容易就找到了最好的一种药膏,拿到之后,便出了悦性居,出了门,拦住了一个小太监问道,“督主在哪?” 小太监愣了一下,还从来没有人敢随便打听督主的下落,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打量杜沅,杜沅没好气地道,“快说,我是郡主跟前的人,郡主有事要找督主。” “啊这……姑娘请跟我来!” 这小太监立马换了一副殷勤的笑脸,讨好地道,“姑娘可别管小的方才对姑娘的无礼,实在是,总有一些人不识时务,总想打听督主的行踪,小的才不得不谨慎一点。” 杜沅两姐妹对陆偃只有恭敬,这小太监也是为了对陆偃好,她自然不会在意,摆摆手,“好的,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很多人对督主不怀好意,你以后也一定要多注意点,不要随便把督主的行踪告诉别人。”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很快便来到了陆偃住的云山居,就在皇帝住的御乾宫旁边,西面是山,北面是松林,松涛阵阵,苍翠劲绿,一眼温泉水从山上下来,从庭院里经过,雾气腾腾,如同仙境。 陆偃从回来,坐在书房里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杜沅就到了,被领了进来,杜沅给他行完礼,抬起头来,朝陆偃的脖子上看去。 陆偃斜睨了她一眼,眼尾如刀,一道锋锐的光芒闪过,杜沅吓得直哆嗦,道,“公子,是郡主吩咐属下前来的,郡主让属下帮她瞧瞧,公子脖子上的伤到底如何了?” 正说着,门外,米团公公进来了,朝地上的杜沅看了一眼,道,“督主,郡主亲自来了!” 陆偃猛地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他情不自禁地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想照镜子。 “请进来吧!”陆偃阴柔的嗓音声线紧绷,明显就有点紧张。 杜沅见陆偃顾不上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迎了出去,“姑娘!” 谢知微已经进来了,陆偃还坐在紫檀万字锦地书桌的后面,手搭在书桌面儿上,目光锁住谢知微,有些不知所措。 第522章 疗伤 谢知微给他行了礼,抬起头来,朝他的脖子上看去,他看到谢知微紧紧地锁了一下眉,又听得她道,“大哥哥,你让我看看你的脖子吧!” 看,怎么看? 陆偃坐着不动,只低垂下眼帘,有些后悔,不该让义武侯发疯,伤了他。 当年,是义武侯告密,定远侯通敌卖国,与西凉勾结,当今皇帝不问青红皂白,或者说,这个局本来也是皇帝所布,就在定远侯率领寒羽军与西凉厮杀的时候,义武侯领军从寒羽军的背后杀来,七万寒羽军葬身于无定河畔。 七万将士的鲜血流淌在无定河畔,冰封的河面被将士的热血融化,滚滚的河水往东流,沿途血气冲天,冤魂呐喊,那一年,无定河两岸草木含泪,生灵悲鸣。 而大雍的朝堂上下,君臣同喜,赞歌声声。 母亲乃是大雍堂堂的安国长公主,与父亲相拥死于乱箭之中,妹妹在大火中惨叫的声音传来,他被母亲的亲卫拖着走,亲卫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叫喊出声,后面有追兵在追赶。 在陇山的时候,最后一个亲卫为了掩护他,身中数箭,依然用绳子将他吊下了悬崖,他永远忘不了那张脸,露出了欣慰的笑,“小侯爷,侯爷让属下带给小侯爷一句话,活下去,努力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那一刻,他知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得活着,他不光要活着,还要报仇雪恨! 他等了这么多年,义武侯下诏狱的时候,他难以抑制那份激动。 谢知微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肌肤,陆偃只觉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直直地看着谢知微认真地歪着头看他脖子上的肌肤,又碰了碰他的脖子,问道,“疼不疼?” 陆偃摇摇头,阴柔的声音带着些颤音,“不疼!” “这里呢?”谢知微一点一点地按着,皱着眉头,指尖碰在一块青紫最为严重的地方,“这里疼不疼?” 陆偃正要摇头,谢知微的指尖发力了,“疼不疼?”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气怒,陆偃闭了闭眼睛,咽了口口水,“嗯!” 谢知微再按的时候,他便如实回答,不敢欺瞒,没有伤及筋骨和喉咙,谢知微脸上的神色这才好一点。 她诊断完毕,语气严厉,“大哥哥,我相信,如果你不允许,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你。你为什么要让人伤你?” 陆偃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拢成拳,良久才道,“是我错了!” 他此言一出,书房里的人都惊呆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杜沅甚至忍不住抬头朝他看了一眼见公子的脸上是诚心诚意的歉意,直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米团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摔地上了,他努力地回忆,今日太阳依然从东面升起,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可是督主居然会向人承认错误。 “你承认错误又有什么用呢?你知不知道,脖子的部位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个不慎就会殒命?” 陆偃低下了头,看似认错态度良好,可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不染而朱的唇.瓣微弯,唇角高高地翘起,只眼中滚动着汹涌的情绪,不敢叫人察觉。 谢知微吩咐米团,“米团公公,备笔墨纸砚!” 米团忙不迭地应下,在一旁的桌几上放好了笔墨纸砚,请谢知微过去开方子。 谢知微一张小脸上,神色前所未有地严肃,屋子里的气氛显得便很沉闷,谁也不敢大喘气,让人有种要出人命了的沉重感。 他只是脖子受了点伤而已! 他这条命,他自己都不曾珍惜过! 谢知微一张方子,写了修,修了写,改来改去,改了不下三遍,方才誊抄一遍,吹干了墨迹,递给了米团,“赶紧抓药去吧!” 语气很是不好! 米团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出门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得扑倒在地。 谢知微从杜沅的手里接过了药膏看一眼,“嗯”了一声,朝杜沅使了个眼色,杜沅战战兢兢地将药膏双手奉给陆偃。 陆偃什么话都没说,招了芝麻进来,吩咐给他抹药。 就这会儿功夫,芝麻浑身都汗湿了,额头上的汗水滚珠儿地落下。 好在不一时,米团便将药抓来了,照例给谢知微检查,芝麻这才觉得稍微轻松一点,匆匆给陆偃抹了药,便立在了一遍。 不一会儿,屋外的廊檐下飘出了药香,熬药还要点时间,陆偃想了想,道,“郡主,我陪你下两盘棋吧!” 谢知微端着茶杯,抬眼朝陆偃的脖子上看去,抹了一层淡绿色的药膏之后,青紫消散了一些,却依然看着很瘆人。 当年,是义武侯告发定远侯府通敌,也是义武侯领兵在定远侯与西凉作战的时候,不但没有援助还与西凉两面夹击,灭七万寒羽军于无定河。 这一内幕朝中人知之甚少,她前世当上了皇后,才知道这件事。 前世,她并不知道陆偃的身份,如今想来,前世陆偃到底忍了多少?他放了多少苦和仇恨在心里,酿成了一杯苦酒,独自一人,在漆黑冰冷的夜里,一口一口地咽下? “大哥哥,是不是很疼?”谢知微抬起头来,看向陆偃,她的眼中有滚动着的泪珠,她笑了一下,“伤成这样,外面看不出来,其实很疼,连喝水都会很疼!”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坚定,一副你别想骗过我的样子。 陆偃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拳头,笑了笑,收敛了流淌在眼眸中的妖魅之后,他的眼神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山泉,“很疼!” “那你别说话了,闭上眼睛养会儿神,药好了,我会叫你的!” 陆偃不敢再说话了,他靠在椅子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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