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老板给我做按摩 > 第40章

第40章

量下,有几分不自在,他太想看到眼前这个人了,以至于快马加鞭回来,都没有回府打理一番,就急匆匆地进宫,他脸上还有灰尘,身上的铠甲上还有血迹,浑身上下从泥土里滚了一番一样,一定很难看。 萧恂抹了一把鼻子,以作掩饰,别过脸去,留给谢知微一个线条刚毅却又完美无瑕的侧脸,闷声道,“就一句话,也没有点奖励?” 谢知微I愕然,“你出征得胜归朝,难道不是皇上奖励你?” 谢知微只差说,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元嘉见萧恂一回来就知道欺负人,不满地道,“五皇兄,你回来了怎么不去见父皇?见过父皇后,你还是去沐浴一番吧,一会儿宴席上,你难道穿成这样去赴宴?” “你在嫌弃我?”萧恂恼羞成怒,他本来就后悔在谢知微面前没有讲究点形象,偏偏还被这个不懂事的皇妹点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穿成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一路快马加鞭地回来,跟一群俘虏一起,你不说给我道一声辛苦,你居然还嫌弃我!“ 元嘉正要和他吵,被谢知微打断了,“宸郡王,元嘉姐姐没这个意思,她其实是在关心你呢,郡王爷少年英雄,英姿飒爽,卓尔不凡,即便穿成这样赴宴,也依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萧恂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就翘起来了,不过,怎么有点难为情呢,萧恂轻哼一声,别扭地离开了。 “这什么脾气嘛?”元嘉跺跺脚,只觉得五皇兄怎么小孩子脾气一样,喜怒无常。 两盏茶的功夫后,萧恂便回来了,已经沐浴换了装,他穿了一身五彩云龙织金锦圆领箭袖,腰系玉带,一边挂着小印,一边垂着一个葫芦形荷包,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玉带绑着,甩在身后,显得意气风发。 见这个阴晴不定的郡王爷又回来了,谢知倩有点害怕,哆哆嗦嗦地问道,“郡王爷怎么这么快?” 绫华不以为然地道,“他原先在宫里读书,每日里出入宫禁,晴日里还好,刮风下雨的,皇祖母心疼不已,就把庆寿宫前面的紫宸殿拨给了他,这里离紫宸殿又近,几步远的距离,他自然来去都快了。” 谢知微等人依然在踢毽子,不过,阵容增加了,曹云华、张清涵、郑靖霜和曾瑶期参与了进来,依然是分成两个阵营,郑靖霜和曾瑶期与谢知微一对,曹云华和张清涵是元嘉那边一组,好在曹云华踢毽子的本事也很高超,实力相当的形势下,战况便激烈起来了。 围观的人也不少,薛婉清姐妹二人与惠和县主,华阳郡主,以及其他的几位贵女也站在一旁观看。 眼看萧恂过来了,谢知微的腿一抖,那毽子就朝萧恂飞了过去。 洪歆婷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和幸灾乐祸,呵呵,就看着谢知微被萧恂打脸吧,又来了一个勾引宸郡王的小贱蹄子。 谢知微跃起来的同时,手一伸,欲将那毽子抓在手里,谁知萧恂的手更快,捷足先登,那毽子便落到了他的手里。 萧恂的目光掠过谢知微的头顶,笑道,“多吃点,就长个儿了!” “五皇兄,你要不要点脸,你比微妹妹大,自然比她高了,哼,个儿高的欺负个儿矮的,还好意思!”绫华不满地道。 谢知微狠狠地瞪了绫华一眼,揭人短真的好吗?她抬头朝萧恂望去,发现,自己只齐他的肩膀。 萧恂抛起毽子,踢了一个跳,蹦得老高,那毽子便飞到了天上去。 眼看毽子朝浮碧亭旁边的湖里飞去了,萧恂也顾不上耍帅了,赶紧冲过去接。 元嘉和绫华比他还慌,这毽子是她们俩合起来射的一只野鸡身上的毛做成的,也是她们俩亲手做的,这要是掉到了水里,上面的铜钱那么厚,肯定要沉下去,还怎么捞起来? 萧恂一手接过了毽子,脚已经踩在了岸边,上半身却已经越过了湖岸线,眼看就要掉进水里了,谢知微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呼!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大冷天的,要是掉进水里去,不说别的,最起码要去掉半条命吧! 关键是萧恂受罪没关系,他们这些人,或许都会跟着受罚。 萧恂是谁啊?死了皇子都不能让他有本分损伤啊,襄王爷的眼珠子,皇太后的命根子。 第278章 肌肤 谢知微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萧恂的手,将他往后拽了好几步才松开。 萧昶远拍拍受惊吓不小的心脏,“五弟,你也太莽撞了些,不过一个毽子,掉进去了,让人再捞起来就行了,何苦差点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萧恂的左手不能动了,上面残留的一层温热的感觉包裹着他,他深深地看了谢知微一眼,将毽子扔给她,恶声恶气道,“以后小心点,别往人身上踢。” 谢知微木然地接过了毽子,忍住了朝萧恂一脚踹过去的冲动,救命之恩,就不知道说一声“谢谢”吗? 还有呢,欠她半部《青囊书》呢! 还还有,什么叫往人身上踢?分明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居然还好意思凶她! 元嘉见萧恂半边身子好像僵硬了,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不由得担忧道,“五皇兄不会把自己的手给砍了吧?他最讨厌女人了。” 谢知微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不会的!” “为什么?” “砍了,他就没手了,要砍也该砍我的才是。” 元嘉哭笑不得,“你别说了,别提醒他了。” 回头,五皇兄发疯了要砍谢知微的双手,该怎么办? 洪歆婷原以为会看一场好戏,谁知,萧恂就这么凶了谢知微一句便走了,难道说,谢家的权势还盖过了义武侯府不成?她不由得想到,不久前在衮国长公主府,自己的披帛不小心挂在了萧恂的胳膊上,结果被萧恂羞辱一通。 今天,谢知微更是用双手拉住了萧恂的手,这算得上是肌肤相亲了,凭什么萧恂就放过了谢知微? 救命之恩,呵呵,这种救命之恩的好事,凭什么就摊到谢知微的头上去? 洪歆婷的目光不舍地从萧恂的背影上挪开,她扯了扯身上的披帛,朝元嘉等人看去,笑道,“京城里如今都不分嫡庶了吗?怎么嫡女和庶女都玩到一块儿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看身边的人,环顾一圈,并没有看到庶女。 开什么玩笑,今天是冬至日的宫宴,受邀的多是二品以上命妇,就算带人来,不带嫡女进宫,怎么会带庶女进宫呢? “你在说谁?”绫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朝前走了一步,怒目而视,她身后一条小尾巴崩得笔直。 洪歆婷倒是忘了绫华乃是贵妃所出,贵妃也是妾啊,并不代表皇帝的妾就不是妾了,她连忙福身,“公主,您自然与众不同,我说的并不是您,而是想问,公主为何和一个庶支之女玩在一起,这样恐会被人看不起。” 她边说,目光边看向谢知微身边的谢知倩,指向已经非常明显了,谢知倩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中已是滚动着泪珠,只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这个话要问你自己了!”绫华嗤笑着朝薛婉清看了一眼,“你自己呢,不也是如此?何必说本宫呢?本宫和谁玩,是本宫的自由,你以为你是御史大夫呢?要不要去父皇那里参本宫一本?” 洪歆婷顿时恼怒,不满地看着绫华,眼中凶光闪现,这绫华公主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伪帝当权,要不是父亲,当今能登上皇位? 她绫华有今日,不知道感恩,居然还对她咄咄逼人。 “三公主,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这不是我定的规矩。便是皇上,也有御史监察,也要广纳谏言,我不过实话实说,公主何必如此?” 薛婉清在一旁笑道,“三公主,我母亲原本就是谢家的嫡长女出身,即便因为一些缘故,谢家妄图掩盖事实的真相,将我母亲记在了姨娘名下,也掩盖不了她嫡出的事实。三公主殿下拿我母亲说事,实在是没必要!” 绫华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偏偏今天是冬至日,她实在是不好发火,正不知所措,谢知微道,“洪姑娘,既然你能说出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说明你还识得几个字。读书是为明理,不是为了能拿几句文绉绉的话出来和人辨个高低。” 人群中发出了嗤笑声,此时轮到洪歆婷的脸色变了,她正要呵斥谢知微,却听到谢知微道,“《荀子·君子篇》言,‘故尚贤使能,则主尊下安;贵贱有等,则令行而不流;亲疏有分,则施行而不悖;长幼有序,则事业捷成而有所休。’先是贵贱有等,洪姑娘,薛姑娘,若礼没有学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君君臣臣,这是最大的规矩!” 绫华是公主,在她们这些贵女们面前,就是君。 绫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潮褪尽了,她正要开口,谢知微道,“三公主殿下,这个时候,当是宫里的嬷嬷出来教姑娘们规矩,我们回殿里去吧!” 元嘉也恼怒不已,朝服侍在侧的小太监道,“还不快请洪姑娘和薛姑娘去慎刑司学规矩!” 慎刑司三个字一出来,洪歆婷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忙拉着薛婉清跪下,“大公主殿下,三公主殿下,臣女等并无不敬之处,请两位公主不要听信谗言……” “谗言?啊呀,你还嘴硬,居然敢说谢大姑娘进的是谗言,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没听到大公主殿下的吩咐吗?”那小太监一甩拂尘,当即便过来了两个勇猛的太监,将洪歆婷和薛婉清拉着就往慎刑司去。 “你们干什么?” 一道厉喝声传来,四皇子萧昶炫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大公主三公主和,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宫里和气一团有什么不好,为了几句话就起争执,你们就是这样做表率的吗?“ 萧昶炫对着谢知微怒目而道,“谢大姑娘,父皇既然赐予你端宪这个称号,你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哎呦喂,四哥,什么时候你也当起师傅来了?”萧恂吊儿郎当地过来了,往谢知微跟前一站,将萧昶炫的目光挡住了,“这次皇伯父考校功课,看来四哥肯定有望胜我一筹了?” “五弟,要入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为兄是看到她们几个闹得实在是不像话,才多嘴说两句,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能往慎刑司送呢?”萧昶炫可不敢惹萧恂,可也不能让太监把他心爱的姑娘往慎刑司送。 谢知微是个什么东西,就知道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第279章 赘婿 “送慎刑司啊?”萧恂似乎才知道这回事,看着被太监扭着胳膊的薛婉清和洪歆婷,“为什么送慎刑司?” 元嘉委屈极了,“四皇兄,她们对三妹如此无礼,让她们去慎刑司学学规矩,难道我做错了吗?” 惠和站出来道,“大表姐,洪姐姐分明不是在说三表妹,你们明明知道她说的是谁,是三表妹非要帮谢家说话。” 谢知倩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进宫了,低着头,委屈得想哭,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谢知微牵过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笑着走上前去。 “惠和县主,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帮洪姑娘和薛大姑娘说话吗?我三叔的确是庶出,可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与外人无干。我带我三妹妹来,即便你们嫌弃她是庶支,也没有必要当着面说,既然敢说,就要敢承受反击。” 谢知微看着洪歆婷道,“据我所知,义武侯的祖父乃是赘婿,老义武侯当年追随先帝用命拼出这份出息之后,才认祖归宗。” 这算得上是隐秘了,连洪歆婷也不知道,她顿时眼睛瞪得老大,愤恨地道,“谢知微,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义武侯再说。我谢知微幼承庭训,满京城各大世家权贵的族谱牢记于心,为的就是怕与人交往的时候,无心之言出口伤人,岂会记错?”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特别是一些注重家教的贵女,看谢知微的眼神充满了崇敬,深知这就是权贵与世家的区别,同样是钟鸣鼎食之家,也分三六九等。 曹云华站出来,好心地道,“洪姑娘,端宪县主所言确凿,今日,哪怕是我武安侯府往上追溯三五代都是泥腿子出身,而谢家往上追溯十代也是世家,所以说,你以后嘲笑别人的时候,还是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武安侯府是什么人?皇后的娘家,百年世家,曹云华身为武安侯府的嫡女,说出这样的话来,代表武安侯府也尊谢家。 “你你们……”洪歆婷不能说不后悔,只是她后悔不该用这种方式来攻击谢知微。 谢知微淡漠地看着洪歆婷,她也不愿把事情闹大,毕竟今天是冬至日,且洪歆婷的父亲义武侯是当年助当今谋得皇位之人,一旦闹起来,把谢家牵扯进去就不妙了。 但她也绝不会为洪歆婷求饶。 四皇子殿下眼看僵持不下了,但他肯定不舍得薛婉清进慎刑司,他又惹不起萧恂,只好道,“洪姑娘,薛大姑娘,今日的确是你们不对,本宫在此说句公道话,你们向大公主和三公主,赔礼道歉,今日的事就既往不咎。” “不行!”萧恂断然道。 “为何不行?”萧昶炫不悦道。 “还有谢家两位姑娘呢,好歹,谢大姑娘于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不能不护着点!” 似乎这话有点容易让人产生歧义,萧恂补了一句,“本王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这真是往洪歆婷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一刀,她后悔死了,方才她离萧恂最近,要不是怕他又骂人,宁愿掉进去也不肯让人拉他一把,洪歆婷就出手了。 这符合萧恂的人设,书中说萧恂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因崔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便对谢知微特别以待,慢慢地才会日久生情。 如今,有了她在,薛婉清有信心不让萧恂对谢知微特别以待。 为了不让萧恂对她反感,薛婉清倒是很大方,先向两位公主赔礼道歉,接着笑着朝谢知微姐妹俩福身,“大表姐,三表妹,抱歉,方才是我图一时嘴快才会伤害了三表妹,对不起!” 谢知倩格外讨厌薛婉清,不吭声,谢知微一笑置之,也没多搭理。 洪歆婷见此,为了不惹恼萧恂,只好如法炮制,她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谢知微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眼见是瞧不起洪歆婷,牵着三妹妹的手,邀请同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殿里坐席吧!“ 萧恂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走在谢知微的身边,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背着手走得不疾不徐。 因为是同路,萧昶炫等人也走在后面,没有人注意到这位特立独行的宸郡王的行为有什么异样。 曹云华走在谢知微的左侧,与她说着悄悄话,等从庆寿宫的门口经过,过了东西甬道上的锡庆门,听到陆偃阴柔的声音传来,谢知微感觉到曹云华明显走神,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越往前走,曹云华的手都在颤抖。 谢知微好奇地看看曹云华,再顺着她的目光朝前看,看到了陆偃,他站在垂拱殿后殿的屋檐下,头顶上的宫灯流苏垂落在他的头顶上方,也不知宣德侯张稳说了什么,他红艳的唇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他身后开得浓艳的蟹爪兰也不及他脸上的颜色。 似乎有所感应,陆偃朝这边看过来,目光先淡淡地扫过曹云华,便落在了谢知微的身上,谢知微展颜一笑,微微颔首,与他打了个招呼。 陆偃的眼里浮上些笑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与张稳先后伸出手,彼此相请,进了殿门。 曹云华方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就好似方才压着她的那大山被人移走了。 “云华姐姐,你很怕陆大人吗?”谢知微不解地问道,她想了想,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云华姐姐与陆大人都毫无交集啊。 前世,云华姐姐嫁给了惠和的哥哥,东平伯世子蒋依斐,夫妻关系本就不好,婚后不到一年,蒋依裴亡故。世子之位顺延给次子蒋依旻。 蒋依旻早就觊觎长嫂姿色,欲侵占曹云华,曹云华誓死不屈,最后一根白绫葬送了性命。 曹云华回过神来,她格外紧张,“没,没有啊!” 说完,低下头来,面红耳赤。她耳朵比挂着的红翡耳珰还要红。 见此,谢知微吃了一惊,她不由得想到,当年,云华姐姐嫁人,她去送嫁,新嫁娘的脸上没有一点喜色,她开着云华姐姐的玩笑,她道,“微妹妹,人这一生万般苦,便是我们这样的身份,也尝不到人间一点甜头,将来等你嫁给四皇子殿下就知道了。” 第280章 公主 谢知微不曾喜欢过任何人,自始至终都不曾明白过曹云华话里的意思,而此时,她醍醐灌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垂拱殿里,众人已经落座了,只凤位上,皇后还没有来。 谢知微才进来,便有小太监来牵引谢知微入席,谢知微忙将三妹妹往前推了推,“小公公,能不能帮我把我三妹妹带去她的位置上?帮忙安排一桌和善一点的人。” “是,县主,奴才小桩子遵命。”这名叫小桩子的小太监倒是机敏,报了自己的名字后,便将谢知倩带到了曹云华一桌,安排在曹云华身边的位置上。 谢知微与曹云华隔着众人对视一眼,曹云华朝她微微点头,她便放了心。 有云华姐姐照顾妹妹,谢知微自然是放心的。 而她自己就没有这种好命了,被安排在惠和等人一桌,桌上均是郡主和县主,好在,有黎华郡主郑靖霜在,她好歹还有个说话的人。 伪帝一母同胞的兄妹三人,均是建元帝元后所出,伪帝自刎在宫门口,安国长公主与驸马陆秀夫在伪帝死后起兵谋反,在边疆被正法,三兄妹中,如今只剩下了衮国长公主。 虽是嫡出的公主,可身份尴尬,在朝中并不受器重。 “长公主呢?”落座之后,谢知微低声问郑靖霜。 “母亲来了,在外头吹风,说等会儿再进来。” 说话间,谢知微便看到衮国长公主和常寿长公主一前一后地进来了,一个英姿飒爽,高贵冷艳,一个明媚动人,孤傲如霜,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母亲!” 惠和忙和常寿长公主打招呼,常寿的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扫过满桌贵女,目光在谢知微的脸上略顿了片刻。 谢知微忙起身朝常寿长公主福了福身,谁知,常寿长公主竖起了柳眉,不悦地道,“放肆,看到本宫,竟然不行礼!” 谢知微顿时愕然,旋即也明白过来,常寿长公主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嗤!”衮国长公主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别过头,朝常寿笑道,“堂堂一国长公主居然和一个小女孩子过意不去,就算她此时跪下来给你磕一千个响头,你也还是一个公主,成不了女皇!” “大皇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女皇不女皇?难不成你一天到晚做梦都想当女皇?”常寿抓住衮国话里的字眼道。 “是啊,你要不要跟皇兄也说一声?就说本宫想当女皇,看他让不让这个位置?”衮国长公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她是嫡出的公主,又是以国为封号,身份高贵,位置在凤座左手边第一个,而常寿不得不排在她的后面。 衮国长公主一落座,便豪爽地大声道,“拿酒来!” 当即,就有小太监连忙给她上酒,她端起酒杯,嗅了一下,嫌弃地道,“没一点酒味。” 那小太监陪着笑脸道,“回长公主的话,皇上特别交代了,长公主今日晚上就喝着桃花酿,不能喝别的酒。” “呵,假惺惺的,他是怕本宫喝醉了,骂他!”说完,衮国长公主一饮而尽,便歪在椅子上,出神地看着那凤座,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寿想找人吵架,看到她这副模样,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憋着。 这架就算吵到皇兄面前去,明面儿上,皇兄也会向着萧琸这个贱人,而不会向着她。 皇兄也真是的,皇位,难道不是有能者居之吗?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何必还想遮遮掩掩,搞一些欲盖弥彰的事? 郑靖霜一把将谢知微拉着坐下,“微妹妹,你母亲坐哪儿?” 谢知微总算是想起母亲来了,她四处张望,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到了母亲,她身边坐着义武侯夫人,洪夫人汪氏正在与她攀谈,那妇人脸上着浓浓的妆,白得好似重新粉刷过的内墙,看不出本来面容,眉眼间却有一股戾气。 袁氏很不自在,那洪夫人似乎觉得袁氏软弱可欺,语气强势,热络逼人。 洪夫人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隔了一桌,谢知微都听到了。 “袁夫人,令女与我家歆婷一般年纪,彼此来往是最好不过的了。你也没有生女儿,膝下就这一个,我跟你说,同一府的姐妹,彼此总是有个攀比,见不得姐妹们比自己好,往往也不是真心实意,以后嫁人了,到了夫家,要说谁最能帮忙抬身份,还是年轻时候的闺阁好友,我就是这样,当年谁不知道我和怀远侯夫人是好友……” 谢知微收回目光,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她不信御花园的事,义武侯夫人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知微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她抬起头来,见对面一个不认识的少年朝她咧嘴一笑,差点把她恶心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谢知微忙收回目光,用帕子沾了沾嘴,掩住脸上的嫌恶之色,郑靖霜见她似乎不适,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应是有点饿了!”谢知微不自在地笑道,她感觉到那目光沾在她身上,似乎一团甩不掉的鼻涕。 “那是我哥哥!” 就在这时候,谢知微听到洪歆婷的声音了,就在她隔壁那一桌,她扭头看去,见洪歆婷在朝对面一个少年挥手,谢知微顺着看过去,那少年先是与洪歆婷打招呼,很快看到了谢知微,居然也朝她挥了挥手。 谢知微面色不虞,厌恶地低下了头,听到洪歆婷道,“我哥哥洪言珵,准备参加明年的武举,他已经能举一百五十斤大刀了。” 大雍的武举科考,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谋略自然是兵法,笔试合格才考究武艺。 武艺则先试以马步射,马射二回六矢,中三为合;步射九矢,中五为合。之后比力气,包括拉硬弓、舞刀、举石。弓分八、十、十二力;刀分八十、一百、百二斤;石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 洪言珵观其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已经能够举一百五十斤大刀,着实是厉害,可见其骨骼清奇。 第281章 嫡子 萧恂与皇子们坐在单桌上,正在和萧昶炫就刚才的事打嘴仗,许良在他身后用筷子捅了捅他的背,萧恂扭过头去,见许良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洪言珵。 萧恂忙看过去,不看则已,一看,简直是怒火冲天,他二话不说端起手中的酒杯直接就朝洪言珵摔了过去,一杯酒摔了他满脸。 “微妹妹,那人怎么回事……”郑靖霜也觉察到洪言珵的不妥了,正皱眉说道,便看到萧恂这一壮举,在这冬至日的宴会上,萧恂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来,也不怕把皇上给气晕了。 “你干什么?”洪言珵腾地站起身来,他满头满脸一身酒水,怒气冲冲地朝萧恂吼道。 这边的躁动很快吸引了殿内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朝那边看过去,看到洪言珵这副模样,洪夫人和洪歆婷惊呼着站起身来,欲朝洪言珵那边去,却忌惮那边是男宾,若是不小心来个冲撞,那就只有上吊的份了。 萧恂老神在在地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手肘搁在膝盖上,扭身望着洪言珵,一条乌黑的马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痞得不行。 “干什么?就干这个,单纯看你不顺眼,怎么地了?” 洪言珵气得脸色铁青,怒道,“萧恂,你以为这是你家吗?” “要是我家,我请你做什么?我知道这不是我家,怎么想打架?大家玩玩啊!”萧恂转动了一下茶杯,活动着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听说你想考武举,不如,本王让你练练手,要是连本王都打不过,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安安心心留在家里,继承你家侯爵!” 洪言珵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朝萧恂走了过来,眼看一场争斗一触即发,一道尖利的嗓音在门外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帝后二人携手而来,皇帝的右手稳稳地抓着皇后的左手,左侧,是穿着一身大红彩绣麒麟袍的陆偃,容华若桃李。 皇后的右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这一举动,顿时令殿内的众人深感震惊,殿内起了一阵骚动,一个老臣上前两步,率先喊道,“臣等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喜获龙子,万福金安!” “此乃我大雍之福,万民之福!” “国祚绵延,我大雍有希望了!” …… 谢知微听到这些话,忍不住朝宁德妃看去,见她脸上虽然挂着面具一样得体的笑容,可眼中却闪着阴毒的如蛇蝎一样的光芒,她的眼角余光如蛇信子一般,不停地舔向皇后的后腰,令谢知微不由得为皇后捏了一把冷汗。 这样一个人,即便皇后提前有预防,可最终能够斗得过她吗? 前世,宁德妃的儿子登上了帝位,她最终成了高高在上的荣德皇太后。 这是一头母狼,自己死也要把人撕拉下一块肉的恶毒的母狼,如果为了这样一个人,而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未见世的孩子给弄没了,就真的划不来了。 皇后和宁德妃之间迟早有一场战斗,这一次,宁德妃和萧昶炫必败无疑! “诸位平身!今日你我君臣同乐,不醉不归!” 皇帝大喜,哈哈大笑,他满意地朝皇后的肚子看了一眼,“朕即将有嫡子了!” 嫡子二字,刺激了殿内多少人! 宁德妃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她双手紧握成拳,尽量维持脸上的笑容,跟在帝后的身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皇上,请恕小儿无状,君前失仪!”义武侯洪继忠从群臣中爬了出来,他一开口,儿子洪言珵机警地跟在他的身后出列。 皇帝愣了一下,再一看洪言珵,见少年满脸满身都是酒水,在这满堂富贵下,显得狼狈不堪,不由得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 洪继忠等的就是这句话了,他朝身后的儿子瞥了一眼,洪言珵快哭了,哽咽着,委屈不已,“皇上,是宸郡王,他说看臣不顺眼,才把酒水泼到臣的脸上身上了。” 洪言珵好歹是义武侯世子。 皇帝忍不住拍了一把龙椅扶手,目光阴沉地看着萧恂,见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怡然自乐,就好似被告状的不是他。 “阿恂,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忍着怒火,心平气和地只问了一句,那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窜,怒道,“你一天不惹事,你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噗!”郑靖霜低笑一声,在这安静如鸡的殿里,声音显得特别突兀,她忙把脸埋在谢知微的肩上,谢知微吓得脸都白了。 皇后朝这边看过来,看到了谢知微惊恐得呆了的小模样,她只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不由得笑了一下,“皇上,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哪有打不赢了,就告父母的道理?依臣妾之见,若义武侯世子不服,不妨和阿恂打一架,只不闹出祸事来就是了。” 这大节下的,又是喜事连连,皇帝的确也不愿意为这点小事而败了气氛,况且,他要是再骂萧恂,回头皇太后和他那好弟弟又不高兴。 皇太后常年在白马寺为大雍祈福,前两天又去了。一年到头的,天塌地陷,惊动不了皇太后,只要是萧恂的事,一惊动一个准。 果然,襄王就滚出来了,笑着朝皇后拱手,“皇嫂,还是你明事理,知道疼阿恂,阿恂就是个可怜的孩子,改日臣弟去看母后,一定在母后跟前帮皇嫂美言两句。皇嫂如今要给臣弟添侄儿了,等侄儿出世,臣弟也会好好疼侄儿!” 一番话,说得皇后喜上眉梢,也把皇帝说得面沉如水。 “皇弟快别客气,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皇后是宁愿得罪皇帝也不管得罪这个襄王,她也听懂了襄王话里的意思,只要她生出嫡子来,以后襄王多少会关照些。 襄王背后是皇太后,皇太后若存心磋磨她这个儿媳妇,是轻而易举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帝还能说什么? “阿恂,你的意思呢?” 萧恂终于起身了,走了过来,朝皇帝随意一作揖,“皇伯父,侄儿也正有此意,方才就跟这厮说了,不服就打,他不敢跟侄儿动手,怕打不赢侄儿!“ 第282章 补丁 这厮? 这是极为无礼了,义武侯暴跳起来,指着萧恂的鼻子道,“宸郡王,到底因何缘故,你对我儿如此无礼?不但当众泼他的酒,还言语上进行羞辱!” “你不知道?”萧恂一副惊诧的样子,又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你们洪家从来不知道礼仪为何物,居然还对别人这般要求!” 谢知微低下了头,耳朵如被染了胭脂一般地红,火热火热。 “敢问宸郡王,我儿哪里有失礼之处了?”义武侯义愤填膺,一张老脸气得通红,随时都有可能卒中。 “失礼么,见到我不行礼算不算失礼?” “父亲,宸郡王说是看我不顺眼。” “废话,你看到我一脸无视,我当然看你不顺眼,难道你也觉得本王这个宸郡王的爵位是皇伯父白赏的,才对本王不敬?” 谢知微的手紧紧地拽着裙摆,抿着唇,心里五味陈杂。 眼见要打一场没有味道的口水战,陆偃笑了一下,朝前一步,俯身在皇帝的耳边低语道,“皇上,时辰不早了,今日国宴,若误了吉时不好。” 皇帝这才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不用吵了,吵得朕头疼。阿偃,你安排人带义武侯世子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开席吧!“ 礼乐声响起,门外,一排烟火直冲上天,烟火映红了半边天,透过门窗,可以看到炸出了“国泰民安”等吉祥字样,殿内的气氛也热烈到了极致,方才的小插曲似乎不曾出现过。 义武侯忍气吞声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与怀远侯对视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满。 萧恂这小子固然可恶,可皇帝的偏心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今天分明是萧恂没事找事,皇帝却挥挥手,连高高拿起都不曾做,便轻而易举地放下了,看来,好似还在嫌义武侯父子多事。 什么小孩子打架,这是在什么地点,什么场合?将来叫人如何看义武侯父子二人?如何看义武侯一家?是个人都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洪夫人母女也是气愤难耐地坐下了,洪夫人一抬袖袍的时候,袁氏眼尖地看到,洪夫人里头穿的衣服,袖子上居然有个补丁。 她大吃了一惊,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掩饰脸上的惊讶。 今日是什么地点,什么场合,洪夫人怎么还会穿一件有补丁的衣服呢?袁氏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一低头,看到洪夫人脚上穿的也不是新鞋子,千层底的边缘居然都磨出了毛边。 宴席开始了,一群群身穿绿色宫裙的宫女端着酒水佳肴鱼贯而入,一盘盘山珍海味被送到了桌上,殿内弥漫起一股食物的香味,勾得原本就饿了的众人,直咽口水。 “正祝之乐”过后,酒菜便上齐了,此时,乐声一变,轻快的乐声响起,身穿红色纱衣,高髻额钿的歌姬便甩着水袖进来了,轻盈的舞姿,美妙的腰身,如梦如幻的红纱,将殿内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文臣武将们分别开始给皇帝敬酒,连饮数杯之后,皇帝本有些虚浮肿胀的脸上,浮上了红晕,陆偃不动声色地向内侍打了个手势,那内侍忙将一壶准备好的“酒”送上来,将皇帝桌上的酒换了。 宫女给皇帝斟了一杯,皇帝端起来闻了一下,不满地朝陆偃看了一眼,陆偃忙上前来,躬身道,“皇上,您昨日答应了畹嫔娘娘,要陪畹嫔娘娘守岁。” 皇帝的眼睛一亮,眼角余光朝坐在席末的畹嫔看去,见她一身奇装异服将妖娆的身形展现得完美无瑕,一下子令皇帝想到了一个画面,顿时,身上有些发热。 “阿偃,幸好你提醒了朕!” 这时,皇子们开始给皇帝敬酒了,父子满饮一杯后,萧昶炫没有回到位置上,对皇帝道,“父皇,儿臣以为,值此岁末,君臣共乐之时,不若饮酒填词,也好过听这些没有点新意的歌舞。“ 皇帝有了畹嫔,只觉得满世界都是庸脂俗粉,他顿时就允了。 陆偃再次打了个手势,歌舞班子便偃旗息鼓,舞女们依次退下,殿内便安静多了。 萧昶炫又道,“儿臣以为,填词饮酒也不拘于诸位大臣,女宾那边,颇有几个才女,谢府端宪县主,薛家大姑娘,还有一些在幽兰会上一展才华过的姑娘们,也都可以参与。” 谢知微听到自己被点名,忙抬头看去,萧昶炫正好朝这边宴席上看过来,不过,目光是落在门边上那一块,薛婉清因身份地位的缘故,也只能坐在殿门的角落边,此时,起身福了福身,当仁不让地道,“臣女正好有一首‘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要献给皇上,以贺当今盛世!” 皇帝愣了一下,“‘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是何意?” 薛婉清起身来到了阶前,先行过礼,再目光倨傲地扫过殿两边神色茫然的宾客,“皇上,臣女以为,可以给在场的大人们各分发一份笔墨纸砚,谁若是猜出来了,可以写出来,若猜不出来的,皇上可以罚酒,这也是一大乐趣。” 的确好玩! 皇帝当即吩咐下去。 十张书案被抬了上来,案上各放着一套笔墨纸砚,书案旁边各站着一位美妙宫女,宣纸被裁成一尺长半尺宽,谁若是写了,便被收上来,交给皇上,最后统计看谁猜对了,谁猜错了?“ 十张书案,女宾这边两桌,男宾这边八桌,谁想到了,便上前去写。既然是皇帝发话了,又兴头这么高,自然不会有人扫皇帝的兴。 “微妹妹,你猜出来了吗?”郑靖霜紧张地问谢知微。 谢知微捉住她的手,正欲写,好几个脑袋凑了过来,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她,自然是谁也不愿在这种场合下猜错,只是这“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着实太难猜了点,与传统的谜底不太一样。 薛婉清正盯着谢知微这边呢,看到之后,笑了一声,对皇上道,“皇上,若有人透露答案,该如何处罚?” 第283章 婚事 闻言,谢知微忙抬起头来,看向皇帝那边。 皇帝高高在上,自然对底下的所有动静都了如指掌,他知道谢知微聪慧,便问道,“端宪县主,你若是有了答案,就写上去,朕若是看到你传答案,朕可不答应。” 谢知微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挨到了桌边,正要提笔,一个脑袋凑了过来,她偏头一看,正是萧恂。 “快写,我瞧瞧,看你猜对了没有?你要是写不出来,我告诉你。”萧恂一双黑黢黢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眼中盛满了笑意。 “宸郡王,你是想抗旨,明目张胆地作弊?”薛婉清背着手走了过来,与宸郡王对峙,她享受着当监考老师的优越感,只是,面对萧恂这种刺头,她也不敢逼得太厉害。 萧恂置若罔闻,就好似没有看到薛婉清也没有听到她的话,兀自催着谢知微,”别怕,有我在,皇伯父不会罚你,他要是罚你,都落在我的身上。“ 还有比这更加胆大妄为的吗? 宁德妃的眼中闪过一道阴鸷的光,她笑着对旁边的襄王妃道,“王妃,看来襄王府不日就有喜事了,瞧着这一对小人儿,本宫想起了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儿,时间过得真快啊!” 襄王妃不置可否,缓缓勾起唇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萧恂一个庶长子,哪怕被封了宸郡王,也是个庶长子,谢家会把嫡长女嫁给一个庶长子?大庭广众之下,萧恂坏的是谢家嫡长女的名声,又有宁德妃这番话,众人再看谢知微,眸光都不太一样了。 谢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他这样的人看问题,不会只看表面,宁德妃是拿襄王作伐,可也不该拿自家孙女做刀。 萧恂如箭一样的目光扫向宁德妃,他平时并不觉得这女的有多可恶,此时,却是恨上了,也连带地看薛婉清越发不顺眼,“黄绢;色丝也;于字为绝;幼妇;少女也;于字为妙;外孙;女子也;于字为好。齑臼;受辛也;于字为辞。所谓绝妙好辞也。很难吗?就算这字面意思猜不出来,从你的那什么有什么话里,也能猜的出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拿到这大庭广众之下,想考究一干文臣武将,真是不知所谓!” 萧昶炫顿时怒了,“五弟,这主意是我出的,你要生气就冲着我来!” “呵呵!”萧恂一把夺过了谢知微手中的笔,指着她的位置,“赶紧的,回到你位置上去!” 谢知微如释重负,提着裙子,一溜烟地就回到了位置上。 萧恂捋起袖子,走到萧昶炫跟前,“你成天眼睛不离这女的,给人做牛做马当走狗,你还有点皇子风范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人家会作诗作词,你就赶紧的铺路安排好,你想讨好女人,你别拿这满殿的人当傻子啊,四哥,不是我说一句,我自己的婚事我都做不得主,就别说你的了,你且问问你母妃,你娶这么个破落户,她答应不?” 宁德妃腾地站起身来,脸上一片煞白,怒道,“萧恂,你满口胡说八道什么?” 萧恂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杀意,“你且问问你的好儿子,我是胡说八道吗?我一片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不知好歹!” 宁德妃起身从位置上下来,她气得胸口起伏,又突然发现,她拿萧恂没办法,转身便朝皇帝扑了过去,“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和炫儿做主,炫儿绝无此意啊!” 萧昶炫站在原地,他脸上神色数变,起先担心极了,待看到薛婉清脸色不变,神色自然,他的一颗心突然就慢慢地平息下来了,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喜欢薛婉清了,又能如何? 此时,他恨不得扑上去,求父皇,他就是有这个意思。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敢,只呆呆地站着,最后低下头来。他是父皇的儿子,可惜他不是萧恂,他没有萧恂那样的底气,无论萧恂做了什么,只要他不起兵谋反,没有任何人敢动摇他的地位。 他也知道,方才母妃不该拿萧恂和谢知微说事,萧恂此举,说白了就是在拿他攻击母妃。 又闹起来了,又是萧恂! 皇帝气得快吐血了,皇后笑道,“德妃,这事儿可不能光怪阿恂呢,你若是不拿阿恂和谢家大姑娘开玩笑,阿恂必然也不会把四皇儿的这点心事宣之于口。他虽然顽皮了些,一向面皮薄,你又何必大庭广众之下,非要说他呢?” 宁德妃为何对萧恂不喜?皇后可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因襄王才帮她说了话呢。 皇帝一听,还有这茬,顿时不高兴了,“你一个长辈,拿两个小辈开什么玩笑?你难道素日不知道阿恂最不喜人把他和女孩子扯一块儿的吗?他向谢大姑娘讨要谜底,这事儿也值得你拿出来说三道四的?” 宁德妃无端被训斥,她气得全身发抖,也明白,这事儿到这一步,虽说没见到半点好,可她不得不收手了,若再闹下去,襄王一出面,她就越发下不得台面了。 “臣妾也是一片好心,翻过年阿恂都十四岁了,也该到了议亲的时候了。臣妾是瞧着他与谢大姑娘郎才女貌,真是天仙一对儿,才好意朝襄王妃提了一嘴,没想到皇后娘娘倒是耳朵尖,听到了。” 这是在明晃晃地说皇后听壁根了。 皇后笑了一下,也懒得搭理她,她因有孕在身,不耐烦久坐,便朝皇帝欠身道,“皇上,臣妾去更衣。” 皇帝摆摆手,妻妾争吵什么的,最是烦人了,皇后避一避正好不过了,“你去吧,多带些人,仔细些!” “是,臣妾会小心的。” 皇后朝宁德妃看了一眼,正好,宁德妃也朝皇上斜眼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一片火光四溅。 皇后冷睨宁德妃一眼,转身便提着裙子在青雉小心的搀扶下离开。 走出了大殿,皇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她的手里捏着谢知微给的那枚药丸,想了想,将其抿在口中。 大战前的短兵交接之后,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了,这一次若不能将宁德妃踩到尘埃里去,她腹中的孩儿也难保。 青雉见此,忙招手让身后的宫女去拿了一盏茶过来,递给皇后。 第284章 谋划 谢知微见皇后离席,心里正有些不安。 今日,这殿上一片刀光剑影都算不得什么,暗潮涌动下的暗箭才是最致命的。 宫里的厮杀,杀人不见血,刀光剑影,丝毫不逊于战场,残酷至极。 没有哪一次的交手不用人命来填。 “啊!” 一声尖叫声从殿外传来,紧接着便是青雉的大呼声,“皇后娘娘,您怎么了?皇后娘娘,来人啊,皇后娘娘!” 谢知微猛地朝宁德妃看去,她的侧脸上,是狰狞的笑,无论是不是她出手,皇后娘娘出了事,宁德妃便是赢家之一。 皇帝腾地起身,大步朝外冲去,他身后,是宫人太监们,瞬间,便将殿外的廊檐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医呢,快叫太医!”奚嬷嬷惊慌地喊道。 皇帝看着躺在地上的皇后,一颗心七上八下,他连忙俯身,将皇后抱起来,朝最近的偏殿跑去。 大殿之中,此时人人面面相觑,一片寂静。 皇后出事,皇帝离席,这场冬至日的宫宴自然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来传皇帝的口谕,宫宴结束,众人才静悄悄地离席出宫。 从宫里出来,谢知微和妹妹还有袁氏一起坐上了马车,她一路心神不宁,双手紧紧地抓住裙摆,一面为皇后担忧不已,一面又为元嘉难过,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复仇计划。 如果皇后这次失手了,腹中的皇子没了,她该怎么办? 皇帝如今年过十岁的皇子一共四位,大皇子萧昶远性格耿直,嫉恶如仇,根本不适合当皇帝,前世若非云贵妃在前挡着,他斗不过皇后一个回合,贵妃殁了之后,很快,大皇子便被圈禁了。 就这样的人,把他推出来和宁德妃斗,只会死得更快,这不是害人性命吗? 二皇子萧昶曜母族地位卑微,母亲方嫔原是太后身边的婢女,服侍了皇帝,生下二皇子后,还是皇太后看不过眼了,亲自下懿旨提了方嫔的嫔位。 三皇子萧昶烨为荣妃所出,或许是书读得太多了的缘故,满肚子花花心思,前世倒是和宁德妃母子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因为身为荣妃母子的对手,谢知微对这对母子不感冒,能够棋逢对手,自然都是好东西。 前世,萧昶烨为了保命,将岳父一家推出来保命,为了掌控兵权,将元配休掉,欲续娶云贵妃娘家侄女,可谓没有底线。 谢知微正沉思着,马车突然停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袁氏问道。 朱叔在外道,“太太,是义武侯府的马车。“ 袁氏本来见女儿心神不宁,想早点回去,马车才到了西角楼,被拦住,她掀开帘子,没好气地道,“什么事啊?” 就看到,对面,义武侯府的马车帘子也被掀开了,露出洪夫人那张洪福齐天的柿饼脸,笑着对袁氏道发,“袁夫人,等得了空,一块儿去法门寺上香?“ 袁氏听到法门寺头都疼,随便打发了一句,便放下了帘子。 马车再次辘辘地朝前走,谢知倩忍不住好奇地道,“大伯娘,义武侯夫人为什么总找您说话?“ 谢家乃是文臣,而义武侯妥妥的武将,文武素来分属不同的阵营,居然还约着一块儿上香,这说出去真是把人笑掉大牙了。 “谁知道呢,这义武侯夫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讲究,今日什么日子,居然还穿一件破衣裳,一双磨破了的鞋子进宫,哎呀,我真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啊,要是被人看出来了,这脸可就丢尽了。” 谢知微猛地惊醒过来,问道,“母亲,您说什么?义武侯夫人穿一件破衣服?” “可不是,她身上那身诰命服就不说了,横竖是朝廷发的,她一摆动,我看到了她里头的那件衣服,上面一个明晃晃的补丁,这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还有她脚上穿的鞋子,今日这种日子,谁不是穿双新鞋子进宫,偏偏,她那鞋子边缘都磨破了。” 谢知微垂下眼帘,掩住了眼中翻滚的情绪,为心里浮起来的那个念头感到愤怒。 听说义武侯父子好赌成性,十赌九输,家里一度穷得揭不开锅,欠下一屁股债。义武侯夫人甚至亲口说过,家里备不出一百二十抬嫁妆的人家,不要与她家议亲。 前世,义武侯府偏偏拿冯家做法,对谢家步步紧逼,非要娶二妹妹进门,其用意何在? 照理说,既然是前世的缘分,这辈子,义武侯夫人应当也盯上二妹妹才是,为何要盯上她呢?其用意简直是昭然若揭。 义武侯家的马车里,洪歆

相关推荐: 删除她gl   浪剑集(H)   泰莉的乐園(GL SM)(繁/简)   一梦三四年   丫鬟小可怜成了少爷的心尖尖花容   莫求仙缘   穿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穿越之八零大小姐   靴奴天堂   以美食之名:街口的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