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才接触到撕裂伤口,就忍不住全身一抖。 非常疼,也非常冷。就着那股子近乎凛冽的钝刀割肉感,他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果然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阮成锋说的那些,都是他做的。 他在十六岁那年,正式进入华瑞任职。以刚满法定年龄的身份挂职董事,但实际上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小试牛刀,在阮鸿升的指点下处理过若干边缘事务。他做得很漂亮,阮鸿升很满意,并且在之后的这一年多里陆陆续续移交了不少权力给他。 与此同时,二叔阮崇义依旧醉生梦死,但是他的另一个叔叔阮崇智,却在不久之后,携斯坦福与耶鲁的双学历和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从大洋彼岸回来了。 这位阮家三少爷是另一种画风。 他是阮崇义的同胞弟弟,阮家大夫人的另一个心肝宝贝。 锋芒毕露,面目冷峻,傲慢,凌厉。高智商人才惯例目下无尘。他是一把出鞘的刀,阮鸿升对他寄予了大希望。 为了这个归国空降的儿子,阮鸿升交代人精心筹备了隆重的社交晚宴,要在一个月后将这个优秀的小儿子正式介绍出去,并且准备了一个足够高的职务,阮崇智当得起继承华瑞这个重任。 阮崇智从高中开始就是在美国念的,对已逝的温吞大哥和败家子人设的二哥毫无感情。当然,阮崇义眼里也根本没有这个高冷阴戾的弟弟,在归国的欢迎家宴上,二少爷甚至连照面都没有,推说有事而缺席了。 那天的家宴,气氛非常奇怪。 阮成杰是陪着阮鸿升一起进的餐厅,才一进门,他就觉出了一股子非常不舒服的劲,然后对上了三叔的眼睛。 阮崇智扫过这个大侄子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一坨行走的垃圾。 阮成杰平静地看回去,然后在老爷子落座之后找到了自己位置,除了二叔,家里其他人都在。 阮夫人是欢喜的,而阮崇智也只有在对上自己父母的时候,那张写着“在座诸位都是垃圾”的脸才会有一丝笑容。 包括他的未婚妻,在切开牛排时洒了些酱汁出去,他也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碍了眼,非常不悦地用食指叩了下桌子。作为回应,那女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阮夫人打圆场,说:“中餐师傅不大会做西式的东西,火候有点过?改天专门给你俩请个西式厨子回来。” 阮崇智“嗯”了声没说话。 忽然阮成锋摔了手里的刀叉,叮叮咣咣之后又发出一阵非常刺耳的椅子摩擦地板声,他站起来随便抹了下嘴,扔下餐巾冷笑了声。 “吃得我胃疼,你们继续。” 说完他就走了。 沈安芮面不改色地替小女儿把沙拉拌匀,对儿子的这番不礼貌离席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阮鸿升的脸色,难看得山雨欲来,几番忍耐之后才重重哼了一声。 阮崇智吃完了东西,轻描淡写地擦了擦嘴,对上阮鸿升。 “走了的也就算了,活着的为什么也不管管孩子?” 才说完,阮成杰也站了起来,非常恭敬地对阮鸿升说了声:“我吃完了,爷爷慢慢吃。” 阮鸿升点了下头,看着阮成杰向座上其他长辈也打过招呼,然后转身往外走。 经过阮崇智身边时,那股子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又猛然袭来,但阮成杰恍若未觉,面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他才一出门,就看到了走廊尽头斜倚墙壁的阮成锋。 从德国回来之后,往日里这个牛皮糖似的黏人精阮成锋忽然开始避着他。 他不以为意,并且隐隐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毕竟,任谁被一个讨厌鬼缠了十几年,一朝得以摆脱都会相当快意。这会儿一抬头,阮成杰看见了那个半隐在阴影里的少年不觉一怔。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莫名就觉出阮成锋在盯着他,于是停下了脚步。 阮成锋没出声,他修长拔高的身段渐渐从黑暗里显出轮廓。阮成杰眯了下眼睛,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像是块被煎得正正好的牛排,走廊尽头投来的那道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仿佛一分一寸地切割着他。 他动也没动地与阮成锋隔着这一长段距离对视了片刻。 那种视他为鱼肉的眼神也让阮成杰不舒服,但是和身后餐厅里业已亮出獠牙的阮崇智不同。身前的这个人,他已经与之周旋了十几年,或许还将继续纠缠很久。但是阮崇智,恐怕他们之间只有一击必杀。 和这些有父有母生来优越的大小少爷不同,他孤军奋战,只能一城一地,分寸谋夺。 于是他冲阮成锋笑了笑,主动缓和了一下这诡异的僵持气氛。 “胃很不舒服?你没吃几口,夜里会饿。” 阮成锋终于从那片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一步一步缓缓地穿过漫长走廊,阮成杰忽然觉得记忆里那个顽劣的幼童一夜之间变了样子。他不知道阮成锋是什么时候长了这么高,那张漂亮脸蛋上的中性俊美蜕变成了属于男人的棱角分明,他看着这人不疾不徐地向自己走过来,心下莫名一惊。 阮成锋却只是垂目看了他一阵,忽然说了句话。 “你也很讨厌他。” “谁?” 阮成杰扬了下眉。 兄弟二人的目光猝然撞在了一处,一个是多年来惯了的波澜不惊,另一个是莫名焦灼的单刀直入。 阮成锋终究是直接说出了口。 “眼睛长在天上了……他恐怕不会给你好日子过。” 阮成杰的目光闪了闪,混杂的若干内容一掠而过,最终带着种看小傻子的眼神弯起了嘴角。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谁会不给我好日子过?谁能不给我好日子过?” 阮成锋拧起了眉头,这表情让他看起来仍带着未脱的稚气,阮成杰暗笑自己方才所见的那一幕锋芒,原来只是错觉。 “我妈在替我申请法国和英国的学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安心读书,不用走现在这么辛苦的路。”阮成锋忽然像是下了决心,认真向他发出邀请。 阮成杰眯起眼睛看着他,几秒之后笑着摇了下头。 “少爷,那是你的路。我哪儿也不去。” 他听见了背后餐厅里的动静,那帮人看来是已经结束了晚餐。他笑着拍了把阮成锋的肩膀,越过这个实心眼的小傻子走了出去。 “喂!” 他听到阮成锋在背后叫他,但丝毫未做停留,径直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浓重黑暗里。 老天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气势汹汹挟威而来的阮崇智,有着几乎无懈可击的完美设定,唯独一样,他酗酒,并且酒品很差。 这个天才没能等到一个月后万众瞩目的登场,就在中途陨落了。 那天从傍晚开始就暴雨倾盆,大宅里只有阮成杰和那个没怎么打过交道的未来三婶。阮鸿升打了电话回来说有台风,他们回不来,让阮成杰照顾好家里,他答应了。放下电话就听到门廊下有动静,佣人去开门,浑身湿透的司机架着满身酒气的三少爷撞了进来。 阮成杰回头的那一刻,满脸的厌恶甚至掩饰不住,但他随即就收拾了表情,冷淡客气地冲三叔点了个头,任由佣人将阮崇智团团围住了伺候,他准备回自己房间去,却被那醉汉叫住。 他不得不停步,以为阮崇智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结果阮崇智甩脱了架住自己的佣人,几步跌跌撞撞走过来,忽然反手抽了阮成杰一个耳光。 这一下太突如其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阮成杰自己。洞开的大门外风雨呼啸,只听到阮家三少爷醉醺醺地指着自己的侄子说:“跟你爸一样,满肚子坏水!” 阮成杰连指尖都在发抖,他紧紧地咬住了牙根,反应过来的佣人慌忙隔开两个主子,其中一个去拉阮成杰,一下子没拉动,赶紧低声劝他不要跟喝醉的人计较。 一个又一个的炸雷仿佛是直接劈在阮成杰脑袋上的。 他终究是退开了半步,看着司机把那醉鬼交给了闻声而来的女人,那女人也满脸不悦,阮崇智甚至踹了她一脚,被她尖声喝骂着避了开去。阮成杰面色铁青地看他们拉拉扯扯地上了楼,之后骤然爆发,叫在场的佣人全部滚出去。 那一夜狂风暴雨,阮成杰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一忽儿像是在火里,一忽儿又坠进冰窟。他似乎听到有女人的尖叫,隔着一整条走廊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什么东西被砸碎了,似乎还有几声模模糊糊的“救命”。他知道是阮崇智在发酒疯,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窗外一把明亮的刀骤然撕裂了天空,阮成杰心想这闪电为什么不索性把自己劈死算了呢,这漫漫长夜里,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摸索了这么久,这条鲜血淋漓的路到底通往哪里呢? 凌晨,迷糊睡去的阮成杰忽然被男人惨烈的嘶吼惊醒。 他猛然坐了起来,风雨过后的大宅里静得吓人,他听见阮崇智嘶哑大吼:“来人!救命!打!打!打!……语珈!程语珈!” 他拉开门就奔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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