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已经暗自处理了不少难民,比一路而来满目苍夷看上去好上许多。 朝廷赈灾的款项下落未明,只怕也有不少花在这打点之上。 夭枝完全没想到宋听檐会走小路,而不走官道。 黎槐玉还心有余悸,见那些官员恭恭敬敬,也知晓他身份必然尊贵,上前道谢,“多谢公子相救,倘若没有公子出现,我们二人只怕……” 这后头的事便是想想都知道有多腌臜,这些乱民多数为男子,为何要两个年少貌美的女子留下,原因自然好想。 黎槐玉只是想到这般后果都觉得不寒而栗,看着宋听檐往茶盏中倒入茶水,面若冠玉的侧脸看上去分外清隽惑人,自然也不好将太过腌臜的事,在这风清朗月的贵家公子面前说出来。 世间之人最怕的就是对比,这珠玉之物本就稀少,更何况是在这些污石衬托之下。 况且珠玉之人还出手救了她们,如何不叫人倾其心? “姑娘不必客气,我与夭姑娘相识已久,遇见岂能袖手旁观?”宋听檐说着看了过来。 夭枝还靠在一旁假山上闭目养神,情劫此事是无需她操心的。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话本子上都写腻了的故事,还能有什么变数? 更何况黎槐玉要胆识有胆识,要武功有胆识。 在追求心上人上必然也是大胆,大胆配大胆,很是相配,树很满意。 且命簿上说过,宋听檐与黎槐玉兴趣相投,有许多话可以聊,乃是水到渠成。 黎槐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认识,难怪一路而来,你们瞧着似是友人。” 夭枝睁开眼点点头,露出一个笑来,“也是赶巧碰到公子,否则我们就完了……” 宋听檐闻言看向她,话中揶揄,“会吗?” 夭枝一时被话赶话,卡了嗓子眼。 确实也不会,至多就是她费点力气,一个一个打服罢了。 且打的时候还得温柔些,确保其起不来,又没有性命之忧,这是有些难的。她于温柔之事也没有分寸,若是真烦起来,只怕也毫无道德可言。 黎槐玉自来善解人意,看出他们有话要说,便也不多留,“对了,一路漫长着实疲惫,二位慢聊,我先去歇歇脚。” 黎槐玉离开之后,宋听檐看过来,明显是要她坐下的意思。 夭枝走到石桌前坐下,宋听檐看着她,才开口,“夭姑娘如今是我们的先生了。” 夭枝摆手,“虚职罢了,也不知皇帝要我做什么?” 宋听檐闻言垂下眼睫,叹道,“想来是我连累了你。”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事情都已然过去了,况且,你刚头不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他一笑,似有惋惜,“可惜错过了你第一堂课。” 夭枝几日不见他,她便有些生疏,但客套之言她还是会的,毕竟背了十万条凡人语录呢,“我教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戏法儿,只怕殿下听了要笑话。” 宋听檐听她这般客气言辞,微微抬眼看向她,“怎会来此?” 夭枝早便想好了借口,就等着他问,“往日我们门中也有参与治水赈灾,如今这般灾祸,掌门特传信,让我跟着殿下来此,若是有能帮上的就帮一些。” 宋听檐面色温和,“劳烦掌门记挂。” 他心中疑惑解了,她倒是有些疑惑,“殿下比我早出发好几日,却为何与我同时到达?” 宋听檐端起茶盏浅尝,“我私下去了禹州河堤处查看,耽误了几日。” 夭枝没想到他久居深宫,一朝遇到这般大的差事,竟没有半点慌乱,若是旁人只怕是一丝头绪都没有,又何曾会想到先去看河堤。 “殿下可查到了什么?” “大堤屡次修建,朝廷拨银无数,却不想有人暗自偷工减料,用秸秆烂泥之物修建堤坝。” 夭枝闻言微微睁大眼,想过离谱的,却没有想过这般离谱,这等关乎性命之事竟然敢这般偷工减料。 宋听檐却是言辞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得此事有什么值得气恼的。 毕竟此事但凡是人知晓,只怕都得气厥过去。 而宋听檐就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没有多余的情绪,就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书中的寥寥几字罢了,比她这个局外的看客还要看客。 夭枝看着他放在石桌上的佛珠,虽有莫名违和之感,但想到听心镯屡次试探,他皆是表里如一,便也没有再多想,更何况他这佛珠不离身,必然是常年诵经礼佛,想来必定虔诚,否则怎敢日日面对神明? 夭枝只觉禹州事宜分外棘手,“不知殿下要如何应对,我来时已听闻有几处地方出现易子而食的场面,再任其发展下去,必要生大乱。” 宋听檐神色平静,将手中的茶盏重新盖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今自然是何处拿了,何处取。” 这话容易,但做到却难,这已经吃进去的银子,如何能再重新拿出来,那些官员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拿出来? 只怕都得伤筋动骨,脱上一层皮才能勉强拿出一二来。 夭枝不知他有什么方法,只觉后头是一派硬仗。 他如今为了召回难民,身边只留一个侍卫跟随,赈灾这么个大难题,他竟然敢单枪匹马而来。 “常坻没有来吗?殿下身旁只留了一个人,难道不怕有危险?” “他另有要事要办,赈灾之事我自己便够了。” “殿下真是胆大,当初也不过几个人就敢闯那乌古族,如今来到这灾祸之地,竟依旧如此,先头那么多难民,倘若他们不愿意,也不听从,殿下又当如何?” “他们不可能不愿。”宋听檐伸手将一旁茶壶端起,修长的食指按在茶盖上,将泡茶的第一壶水倒掉,重新加水,才往她茶盏里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知道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就能驱使他们做任何事。 倘若今日没有灾祸,那么弄清他们每个人真正想要的东西确要时间,可如今天灾人祸,性命堪忧,他们所求之物无非就是衣食二字,只要给他们想要的,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听话。” “可殿下应允了他们大量的粮食,这又去何处取,若是你满足不了他们,岂不会闹出更大的事?” “我答应了,便要我给吗?”宋听檐看过来,直白开口。 夭枝闻言微微一顿,有些没想到他会这般抵赖了。 宋听檐手扶过杯盏,指腹在杯底微微抚过,“这些人以为将难民赶去别处,让所有人一起处理这个难题便万事大吉了,可天下岂有这般拿了钱财还清闲的道理?” 夭枝正想问,外头便有人匆忙往这处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然到了。 “贤王殿下恕罪,臣等接驾来迟。”不远处几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疾步行到这处,在宋听檐面前一一跪下。 他们的官袍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泥土,鞋上更满是泥泞,看起来为了赈灾颇为劳心劳力。 带头的中年男子满目精明,诚惶诚恐请罪,“还请殿下恕罪,臣等也是才听到消息,才从河堤处匆忙奔来,迟了迎接殿下之礼,万死难言其咎。” 宋听檐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笑而起身将带头的人扶起,“各位大人为了赈灾治水万般辛苦,诸多功劳,怎需请罪? 本王一路而来所见皆是安好,一没有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成堆;二没有尸横遍野,匪乱四起。你们做得极好,各位大人劳苦功高,待本王回到朝廷,必然将此事报于父皇,也免得辱没诸多人才。” 前面的大人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喜怒不形于色,只诚惶诚恐开口,“臣等惶恐,这都是下官们分内之事,殿下谬赞。” 宋听檐依旧和颜悦色,侃侃而谈,“怎会是谬赞,本王这一路所见可皆是安泰。 父皇本意,是让我看看有无渎职之人,好一并严加责罚,毕竟灾祸当前,总会有人浑水摸鱼,却不想各位大人能在水患之下将种种事宜治理得井井有条,着实不易,让本王颇感欣慰。” 诸位大人闻言纷纷要笑不敢笑,紧张担忧之余又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夭枝见宋听檐只字不提一路上所见难民诸多,瞬间明白他的用意,他必然猜到若是走官路,那些官员肯定会把这条路安排得明明白白,届时他必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是故意走小路,就算没有遇到她们二人,他也会将大量难民引回来,为的就是让官员自己想办法安置这些难民。 禹州本是富硕之地,再加之朝廷拨款赈灾,应当是绰绰有余,却不想越来越乱。 升官或许这些吃得盆满钵满的老油子不感兴趣,但降罪砍脑袋,可没几个人会不怕。 宋听檐佯装不知,还对他们多加赞赏,又言明自己是为监督巡视而来,这些官员自然会怕难民闹事,被宋听檐知晓,必然会想方设法好生处理安置,这银钱自然也得重新掏出来。 河堤失守归根结底是偷工减料,这银钱从哪里没的,就要从哪里变出来。 这些官员没了银钱自然会往下剥削,往日官商勾结,为祸乡间、占尽便宜的富贾豪绅自然也逃不了拿钱出来赈灾,以恶制恶比正儿八经强行让这些人出钱救治灾民容易不知多少倍。 宋听檐知晓所有,却佯装不知,拿捏的就是这些人心,他这一遭派去这么多侍卫隐姓埋名而去,只怕是连着几个方向散去的难民都召回来了,这一会必然要将这些油条子扒得个底朝天。 让夭枝不得不深思,他这一来就牢牢按住了两个最大的根本问题,一个是贪污粮款,一个难民去留。 贪污之事乃是其祸根,让他们狗咬狗最是方便;而难民若流离失所,无法谋存生计就只能偷杀抢掠,或与山寇流匪为伍,届时必然会祸乱四起,天灾人祸并起,那可是朝廷担责,劳民伤财何其之重。 他一来将这后祸压制干净,便可以腾出空来专心治水,毕竟水灾之后,如若处理不当那便是瘟疫横行,尸横遍野,照样得大乱。 夭枝这般想来,心中暗暗一惊,若是旁人来,只怕头一遭与这些官员周旋就是头痛至极,寸步难行。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说不准还得被这些人精玩弄得团团转。 宋听檐处理起来竟这般周全容易,方方面面皆想得明白,这一招借力打力,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谓是将人心算得明明白白,难民、官员,甚至是他们后头的每一步,都替他们安排明白了。 朝廷若是派别人来,自然是循规蹈矩,但对于这般复杂的情况绝对无用,亦万不可能用这般险招,他胆子是真大。 皇帝也是真狠心,派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来处理这样的事,摆明了是绝宋听檐后路。 这里的事,皇帝又怎么不知难办,宋听檐若是办事不力,他后头必然会派其他经验老道的大臣来,只是这个皇子无能已显,以后绝对与皇位无缘。 可宋听檐显然并不无能,相反,这一遭不出意外,他必能在朝堂上获得朝臣赞许,而百姓也必然会记住他这个贤王。 夭枝看着官员们离开,没有再发一言,她也不敢说话,这般善用人心之能,不是天生做皇帝的料吗? 只是可惜了…… 可惜他绝对做不成皇帝…… 夭枝若有所思,看向他,“殿下,我有些累了,茶我便不喝了,殿下早些休息,治水可是件辛苦事。” 宋听檐闻言平和回道,“夭先生关切,你也好好歇息。” 夭枝总觉得他叫自己先生,颇有那么几分揶揄之意,可见他这般温润平和,又不像。 她不是吃亏的性子,便忍不住一步三回头,颇有些“恋战”。 她硬生生压住,见他这般嘴毒忍不住威胁之,“你夜里可小心些罢。” 她往日做摆设习惯昼伏夜出,约架自也是夜里,夜黑风高的,逮她也难。 宋听檐见她这般离开微有疑惑,片刻后,他似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衣领,果然一路而来,衣领口微敞。 他微微一顿,伸手拢好衣衫,略一沉思她方才的话,陷入了一片沉默。 第31章 夭先生,往后可要为人师表。 夭枝这两日皆是一觉到天明, 着实生累,若不是凡间不可滥用仙法,她也不必如此辛苦。 她起身去了堂中, 打眼便看到宋听檐, 他正一边用膳, 一边看呈上来的灾情情况。 他一来便颇为忙碌, 还着人统计了难民人数,搞得那些官员不敢再搞任何驱赶难民的小动作。 夭枝慢悠悠走近, 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才看向宋听檐, “殿下好生早。” 宋听檐闻言抬眼看来, 笑言,“夭先生倒是睡得好。” 夭枝倒也习惯他叫先生了, 罢了, 还能把他嘴撕了不成? 夭枝玩着衣带, 在位置上坐下,会有些无聊, “此地又无处游玩, 自然只能多睡觉。” 宋听檐闻言垂下眼,一边看手中册子,一边轻浅道,“倒是心大。” 夭枝动作一顿, 看向他的嘴, 还不如撕了算了。 她暗戳戳想, 端起一旁侍卫送来的清粥喝了一口, 正开心。 宋听檐已然用完膳起身,显然还有事忙。 他站起身, 走到她身旁,俯身而来,道了句,“夭先生,往后为人师表,可莫要胡乱占嘴上便宜。” 夭枝一顿没听明白,她记得她和他最后一句,便是让他夜里等着瞧,那时确实是口嗨了下,是以她转头便忘了。 她哪是那样的人? 如今灾情紧急,她自然是不能夜里摸去,此事等回京都再说罢。 她还是有些分寸的。 慢着,她放下手中的粥,看向宋听檐往院子外走去的背影。 莫不是因她这句话,他夜里才没能睡好? - 东宫烛火摇晃,殿中静寂。 “他没有处置那些官员?”太子冷然开口。 “是。”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立在殿中,恭敬低头回道,“贤王殿下不但没有处置官员,还对那些官员赞赏有加,但他派人把各处被赶出来的灾民通通遣到禹州附近,那处官员已然忙得脚底生烟。” 宋衷君听完静默许久,他不是愚人,相反他自幼聪明,从来都是举一反三,如今一听自然很清楚宋听檐此举为何。 这群官员久在富庶之地,差事却办成这般,自然是烂了一窝,倘若直接将他们所做之事一一说出来,不但起不了震慑,还会影响到禹州的百姓。 若是明明白白叫他们救治灾民,只会三请四推,叫苦连连称他们没有银钱,诸多推辞。 如今视而不见,以祸诱之,将事情全都交给这些熟悉此地、知晓情况的官员自行处理,比之自己亲为要快上许多,所谓为君之道便是要让臣子们这脑袋将掉不掉,又有赏赐升官在后,事情才会办得漂亮。 而如今这为君之道,可不只是他一个人会,他这皇弟也用得炉火纯青。 … 几日来,宋听檐都在河堤巡视,他前脚刚走,太子后脚就到了。 宋衷君来此并没有太过声张,这禹州水患皇帝很是关注,他自然不可能把这个立大功的机会给宋听檐。 不过宋衷君既然来了,她倒是可以松一口气。 毕竟这和命簿里说得相差无二,太子既然已经到了,那老者也必然会出现。 宋听檐不在,便由她和剩下的官员迎接宋衷君。 她原本以为宋衷君会因为一路所见大怒斥责官员,将宋听檐的计划功亏一篑,或者他即便是知道这样做更为容易,也不愿失了面子按照宋听檐的做法,反而反其道行。 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说出,反而顺着施压开口,“皇弟夸奖你们处事极为周到,父皇这一次最为担心的便是受灾百姓能否得到妥善安置,如今所见,确实如簿辞所说,你们做得极好。” 这一句又加大了官员们办事的压力,这兄弟二人一来一回,这难民安置,这些人绝对不敢办不好。 夭枝有些意外,这宋衷君倒是个做太子的好苗子,他作为太子并没有因为自己万人之上的位置而刚愎自用,确实有做皇帝的潜质,亦有能耐,不为情绪所导,明白什么是最优选择。 宋衷君坐了片刻,看了过来,“夭先生如今不是应当在无相门?” 夭枝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毕竟也不过是在书院有过一面之缘。 她早便想好,笑回道,“太子殿下,我来此乃是事发突然,那日听闻我门中师弟师妹在禹州游历,却没了消息,我便匆忙寻来,缘由我已在折子上一一写明,递去京都,上报陛下。” 宋衷君不置可否,只忽然道了一句,“做事倒是有头有尾,否则这千里迢迢而来,倒叫我以为你与簿辞有生死之交的情谊,便是这般凶险的灾祸也特地前来相帮相助。” 夭枝下意识抬眼,见宋衷君面色虽有虚弱,却端正坐着,可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暗指宋听檐有结党营私之嫌。 虽她先生一职为虚,但到底也是官职,她背后可是无相门,掌门再怎么颠三倒四,但壮阳药卖得极好,门中弟子算命又卦卦皆准,在凡间也是传出了几分名头的。 毕竟能在这些事上有成就的门派可不多。 倘若宋衷君真的有心,使些法子将这事做实了,以皇帝的疑心程度,宋听檐必然活不到命簿尾声。 她心中一紧,瞬间想到谨言慎行的道理,这些天家子弟,当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后头的两日,夭枝便呆在官员府里,哪处都没有去,一是为了避免宋衷君多心,二是因为她这两日也没有必要看顾宋听檐的安全。 因为之后的暴雨才是这次水患的关键,而宋衷君一来便全全接管事宜,安排宋听檐去做些事务清闲的,重要的事情绝不会交给他,是以他不可能会有危险。 这两日来,她一直在等那位老者,却始终没有等到。 命簿所言,今日寅时会有一场暴雨,引得北岸决堤,那时才是这次灾祸的硬茬。 而老者随着宋听檐回朝早已封官,此行恰恰随行宋衷君来禹州治水,他是这次水患的关键。 老者生于水乡沿岸,雨季极多,他自有治水经验,已到了看一眼便能轻而易举判断出决堤之处,可在出现决口之前,撤离了所有的百姓。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太子险些被废,老者站队太子一党,太子在老者的安排下治水有功,龙心甚悦,宋衷君彻底坐稳太子之位。 可是时间越来越近,这位老者连影子都没有。他若是不出现,这大雨之后水面决堤,出现的大面积死伤,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责任她也担不起。 夭枝思来想去起身出府,去寻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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