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_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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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和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鬼魅身形判若两妖。雀妖随手提起一具尸体，把嘴贴到尸体腹部的伤口，那具尸体很快干瘪下来，灰白的皮肤贴着骨头，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麻袋。雀妖甚至来不及擦干自己嘴边的血迹，就提起了另一具尸体继续吸血，像是饿了几天几夜的人看见粮食一样。而一旁的士兵纪国对这个场景习以为常，眼睛眨也不眨，半跪下来帮雀妖拔下身上的箭簇，清理伤口。雀妖提起第五具无头尸体时，顿了一下动作，打量了一会儿尸体，又从尸堆里摸出了一颗头颅。她把怀哥的尸首交给一个纪国士兵，说道：“把他的尸体缝起来，埋了吧。他根骨不错，要是有机会静心修炼上五六年，也许我会死在他手上。” 阿齐心里骂道：呸，这个妖怪杀完了人了，又在这里装什么慈悲？像是背后长眼了一般，雀妖忽然回头遥遥看了一眼阿齐，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上的鲜血，似乎是在说：再瞪，我就吃了你。阿齐吓的一哆嗦，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雀妖了。葛青压低了声音，对纪忱道：“为了歼灭‘魑魅’，我们死了两百多个兄弟，阿雀数次死里逃生，如今你要留下这个孩子，不怕留下祸根吗？” 纪忱垂眸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葛青，他还只是个孩子。”口气里不似平日的傲慢，竟带着几分悲悯。葛青道：“那些死去的兄弟家里没有孩子？小徐、辛子、阿聂……他们死的时候不到十五，还有阿雀，阿雀也只是个孩子！” “我给过一个人承诺，会留这个玉佩的主人一条命。从今天开始到回国为止，我会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不会给他任何向齐国通风报信的机会。” 葛青蹲了下来，握着阿齐胸口的玉佩端详了一会儿，道：“这个玉佩……是你乳母的？” 纪忱点了点头。葛青道：“当年阿雀深入齐国被困，你找身在齐国的乳母密谈之后，她给你指了一条接应阿雀的密道。这就是她当时提出的交换条件？” 纪忱收起玉碎，拍了拍葛青的肩膀，算是默认。葛青叹了口气：“你刚才怎么不告诉阿雀？” “这和它没有关系。我是将军，我会对这支军队里所有人负责。换了是王军里随便一个人因执行我的命令被困齐国，我都会这么做。” 葛青用胳膊捅了捅纪忱的心口，笑了一声：“现在承认阿雀是人了？” 纪忱啧了一声，一把提起阿齐，带着他上马离开了。从那天起，阿齐就被纪忱带在了身边。关于自己阿娘和纪忱的这段往事，阿齐是在阿娘死后，才从葛青和纪王军里其他的将士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他的阿娘是纪忱和昭姝的乳母荆暮，纪忱和昭姝的父母早逝，荆暮把他们兄妹拉扯长大，三人感情非常深厚，如亲母子、母女一般。齐国当时为了牵制纪忱，派阿齐的阿爹——魑魅的上一任首领——掳掠了荆暮。荆暮在齐国为质期间，不肯屈从，还给纪忱兄妹去信，说自己已存死志。纪忱和昭姝看到之后悲痛万分，奈何国力悬殊太大，不能轻易打破来之不易的和平，只好忍气吞声。齐国国君重礼义，见荆暮如此，甚是感佩，下诏赦她出狱，但不允许她离开齐国，交由阿齐的阿爹看管。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曲折，荆暮与阿齐的阿爹成亲，生下了阿齐。齐纪两国再次交战之时，纪忱为了缓解前线的压力，派阿雀潜入齐国刺杀齐国丞相。阿雀果然得手，齐国的军队一时没了指挥，乱了阵脚，让纪国短暂地占了上风，有了谈和的筹码。纪国人手吃紧，阿雀孤身入齐，没有援兵，事成之后被困丞相府。这才有了后面纪忱和荆暮的交易。阿雀被纪忱从小道带出齐国后，阿齐的阿爹奉命带着魑魅追杀，就是在这场追杀中，阿雀斩断了阿齐父亲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