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_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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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是阿雀自己向下扎根，与这山林融为一体；又像是地底的树根搭建了一座生命之塔，将阿雀托举出了地面。 “在江家，孩子在发蒙之前不允许阅读任何读物，只能接受长辈的耳提面命。在这种教育环境之下，我们自然而然地把长辈的话当作至理名言。因此，我对江家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雀神传说深信不疑，我坚信终有一日，祖传的这只铃铛会在雀神降世之时响起。” “我的父母认为我是我们家百年不出的天才，对我寄予厚望，在我十岁那年，我的兄弟姐妹还要扎马步练习根骨时，我已经就被允许查阅家中所有的典籍，自行修习。让我大失所望的是，在通灵族的典籍中，没有关于雀神的只言片语，更没有任何与她相关的法术流传于世，我以为雀神娘娘只是我们家族臆想出来的保护神，从此对雀神的传说缄口不言。可我的心底还有一丝希望，希望铃铛能够响起，希望我的神明可以为我解答疑惑。” “直到二十五岁那年，我受人委托，来这里为一户家族看住宅风水，想要去纪王崮祭拜祖先，意外发现此处阴阳之气失调，追查之下，这才发现了这里。十五年来被我贴身带着的铃铛终于无风而响，我的神明没有抛弃她的信徒！” “妖族死时会变回原形，雀神仍是人身，就证明她根本没有死，她以半人半树的形态和这座山林共生了两千六百多年！五千年来，我们的物质文明飞速发展，可以日行千里，可以让机器代替我们劳作。我们的精神文明突飞猛进，可以掌握灵力，可以思考与追问宏大的命题。我们实现了由物质维度向精神维度跨越的精神化，人、妖、类人可以变成神佛魔鬼；实现了由精神维度向物质维度跨越的物质化，神佛魔鬼可以变成人、妖、类人；我们可以在同一维度内，用法术改变自己的灵魂或者肉身，化形成为我们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我们始终无法在同一维度内，实现物种的转化。妖可以化出人身，但他的人身只是幻影，死后法力消失，人身就没了。在我们的已知中，同维度的妖不可能真的变成人、猪不可能真的变成柳树，同维度的鬼神也不可能真的魔……我们的生命形态自诞生的一刻起就决定了，我们所有的文明都是以生命形态为基石搭建。可是雀神却可以从鸟雀变成树木，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对于生命的理解太狭隘了！生命形态是可以互相转变的！江家一生问道，渴望明白世间运行的规律、生命的奥秘，她的存在就是这个答案，我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 要不是江镇此时手舞足蹈、神色癫狂，他这抑扬顿挫的长篇大论听起来还挺像一篇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的。 “妲己也是这么想的？” “妲己只看到了雀神娘娘两千年能让自己尸身不败的强大妖力，笃定她复活之后，一定有能力带领妖族走向光明。” 我对此深表怀疑，我们对自己的角色认知往往不是源自先天属性，而是来自后天生长的环境中赋予的经验。阿雀生前混迹于人类，把纪忱当成值得尊敬的首领，把葛青他们当成亲故。至少在昭姝的梦境和阿齐的记忆里，通灵族她是一个都没帮过，反而诛杀了包括妖族在内的通灵族军队——魑魅军。就如她自己所说，在她心里，她是人非妖。她要是复活了，估计会和纪忱一起锤爆江镇的狗头。 “你也觉得阿雀复活对通灵族而言是件好事？” 江镇摇了摇头：“答案本身就是答案，无所谓好坏，无所谓对错，一切功过是非不过都是我等狭隘之人的牵强附会。” “复活……”我环顾了四周，道，“这些人，还有别墅里昭姝杀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抓来生剥灵魂、献祭雀神的？” “历史上每一次真理的发现，总是伴随着流血与牺牲。” “我这个人只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