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正好,跑起来毫无压力。 不是她狠心的见死不救,只是路边的男人真不能随便捡。 上次捡了,就进了大理寺牢。 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不可能往一个坑里跳两次。 沈桃人长得瘦,骨架也小,男人的手正好可以圈握住她的脚踝。 他力气是真大啊,握的骨节泛白,沈桃挣扎几次都没能恢复自由。 她抬脚往前走,男人就像脚部挂件似的,跟着在地上拖。 谁家好人带这么大个脚部挂件啊! 沈桃把他翻过来,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能不能叫醒。 男人翻过来的瞬间,沈桃头皮一麻。 有蛇! 她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一脚蹬在男人的肩膀上。 沈桃力气大,这一脚就把男人踹的在草地上滑行起来。 好死不死,他的手还死死握着沈桃的脚踝。借着沈桃踹他的力,他还把沈桃给拽倒了。 沈桃从地上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壮着胆子去看男人和他手里捏的蛇。 男人流着口水,垂着眼皮,浑身无力,他身上有呕吐物的残留,手虚虚的抓着一条蛇。蛇的头都被砸烂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再往下看,男人的左腿裤子撕的乱七八糟,小腿有蛇咬过的痕迹,疮口已经红肿青紫。 伤口上方不远,用裤子撕成的布条捆住了,这是为了减慢毒液在身体里流动的速度,延缓毒发时间。 沈桃虽然讨厌蛇,可每年都有很多人因为被毒蛇咬了而进医院,她对一些毒蛇的特征还是有了解的。 男人手里这条蛇,特点简直不要太明显,一圈黑一圈白,是银环蛇。 这蛇号称国内第一毒蛇,世界排名第四,致死率极高。 银环蛇毒含有神经毒性,中毒后会全身无力。 这男人在生死关头爆发了多么可怕的潜力,才会在浑身无力的情况下死死抓住沈桃不放,变相求救啊。 救不救他的都是后话。 总该把他的手先弄开吧,沈桃的脚踝都被抓的不过血,脚丫子憋麻了。 沈桃耐心的去掰他的手指头,抓她脚踝的是右手,得小心着点掰。 心里念叨着小心小心,结果咔的一声,手指头断了一根…… 沈桃默念,对不起对不起,掰下一根手指时她一定小心! …… 对不起对不起,掰下一根手指,她会小心再小心! …… 等把男人的手指全部掰开,沈桃直接闪进系统找抗神经病毒的毒蛇血清了。 主要是掰断了人家右手四根手指,再不救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兄弟,四根手指头换一条性命,你还是赚了的。 沈桃这么想着,就给他打了血清,打完赶紧跑路。 想起今天一整天的经历,沈桃总有种被蒋怀支配的恐惧感。 莫不是这个霉鬼又来屏县找她了? 沈桃光是想想就一身冷汗。 回到黑风山,沈桃把肉搬下来让婶子们做,她则急匆匆的去找谢言。 她口述蒋怀的特征,让谢言帮她画出来。 五官画的像不像无所谓,只要一头糟乱的头发,还有身上挂的一大堆破烂像就行。 谢言画好,沈桃指着画激动道:“对,就是这样,非常神似!谢言,你再帮我画二十张,明日叫送货的车夫兄弟们都看看。 谁要是在屏县看到这么一号人物,赶紧看住他,然后叫人来黑风山报信。” 蒋怀,你不在屏县最好,你要是在,哈哈哈,只好大棒打出去了。 沈桃从来没表现出,对一个人这么有兴趣的时候。 而且听桃儿的描述,这人年纪不大,长的挺周正,医术还非常高超。 谢言眉毛都快扭成麻花了,莫非桃儿她春心萌动了,所以想把人家强抢上山?! 这人吧头发那么乱,还背一身破烂,看着就很邋遢,配不上咱们桃儿。 不过细细一想,这天下没人能配的上桃儿。 既然无人能配,那当然是桃儿喜欢谁就找谁。 毕竟咱们黑风山也不缺钱,邋遢小子扒光了洗洗涮涮,估计还能要。 沈桃丝毫不知道,自己就找谢言画了一张蒋怀的画,谢言就在自己脑海里把她另一半给安排明白了。 第355章 你这是病啊 晚饭异常丰盛。 炖排骨、爆炒五花肉、猪皮和黄豆一起炖的软烂咸香,入口即化。 羊这东西,就得吃新鲜刚杀的。 哪怕只是用清水煮都足够鲜嫩,原汁原味。 这种吃法最忌肉凉下来,肉一凉,腥膻味道就会冒头。 所以别的肉都在桌上摆着,只有这新鲜的手把肉放在热锅里翻滚,谁想吃,谁就去锅里现捞一块。 黑风山上吃的开怀,城门口的草丛里,一个男人正仰望星空。 不是他有闲情逸致,而是他浑身的力量暂时支撑不了他起身。 他现在心中全是侥幸。 本还以为今天死定了,意识模糊之际死死抓住一个人。 那人长什么样他不记得,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只知道那人走后,他的意识逐渐清晰,身体的不适也在缓慢消除,只是现在手脚无力,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 想必明天一早,他的体力就能恢复,他就能回家了。 真感谢那个好心的恩人呐~ 男人名叫黄阿福,他是三只手,简称偷儿。 城中的偷儿越来越多,行人都有防备了,生意难做喽。 他听人说黑风山脚下的集市非常热闹,就想着来“发点小财”。 黄阿福来到集市后可算开了眼了,卖什么的都有,比城里都热闹。 黄阿福并不贪心,摸了一个钱袋子后就开始四处瞧热闹,逛摊位。 其中有一个男人卖的东西挺特别。 他脖子上挂个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竹节容器,还盖了盖子。 他没有固定摊位,四处游走,却不吆喝。 有人问他卖的是什么,他就趴到人家耳边去说。基本上人听完就走,还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 黄阿福来了兴致。 这人卖的啥东西? 他从没见过这么遮遮掩掩的卖货郎。 这人越神秘,黄阿福越有兴趣。 黄阿福打定主意探个究竟,于是挤到男人身旁,偷了他一个竹节。 黄阿福本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打开看。 没想到货郎很快发现自己丢了一个竹节,慌张叫人帮忙找。 黄阿福怕被发现,提前跑了。跑到半路,他肚子里一阵翻滚,就钻进草地去解决。 他和沈桃的缘分,真是全靠肚子疼。 解完手,黄阿福就想起了刚才偷来的竹节。反正四下无人,他准备打开看看。 拔开盖子的瞬间,一个白黑相间的玩意一下窜了出来,吓的黄阿福大叫一声。 待认清那是蛇的时候,这蛇已经一口咬到他腿上。 黄阿福吃痛,眼疾手快的抓住蛇的尾巴,对着地就是一阵摔打,把蛇头都摔烂了。 此时他已经隐隐感觉伤口灼热胀痛,这蛇八成有毒。他想起村里老人处置毒蛇咬伤的伤口,都是用布条勒住伤口上方。 他照样勒住,而后朝着大路的方向跑,准备找人求救。 还没跑出几步,他就头重脚轻有忽忽悠悠的感觉。他扶着树呕吐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这蛇毒性太强,扩展速度极快,他一头栽了下去。 再然后就是感觉有人路过,撑着一口气抓住人家求救。 ——又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黄阿福身上有了点力气。 他想用手撑地站起来,结果右手刚一碰地,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他疼的表情扭曲,整个人又跌躺在地上。 他缓缓伸出右手,放在眼前。 呵,他看到了什么? 右手除了大拇指,其余四个手指头都以奇形怪状的姿势耷拉着。 总之几根手指各朝各的方向,互相不熟的样子。 黄阿福做了个弯食指的动作,嗯,很好,食指的前半截还甩来甩去的呢。 啊~~他浑身哪儿哪儿都疼,根本没主意手指头啥时候断的? 手指头是怎么断的? 难道是救命恩人掰断的?! 他可是个小偷诶!!!!右手是他的谋生工具。 偷东西的力道和准头都要拿捏好,才不会被人发现。 现在好了。 右手这样了。 就算他不是郎中,也知道这绝对恢复不了…… 他偷儿的职业生涯算是结束在这天了。 这哪儿是恩人啊,这是冤家!! 好想哭—— 以后都不能干偷儿了,那干点啥好呢? 黄阿福躺在荒地里,竟然正儿八经的开始琢磨规划未来了。 看来这个世界没了沈桃真不行啊。 瞧瞧,随手救个人,还把人给改邪归正了。 ** 翌日,沈桃就拿着蒋怀的画像给送货的车队看。 由于谢言画的那张脸实在和蒋怀不像,沈桃干脆拿毛笔给涂黑了。 沈桃:“各位,要是在屏县看到这么一号人,你们就悄悄盯着他,然后回来报信,我沈桃在此谢谢大家了啊。” 车夫一:“东家客气,不谢不谢。” 车夫二:“这人黑的过分了点吧,黑的眼睛鼻子都看不见了?” 车夫三:“去你的吧,哪儿有人那么黑,这是忘画脸了。” 沈桃扶额,赶紧解释:“这人的脸不重要,就是他身上背的背篓,挂的锅子都对的上,那就是他无疑了。” “哦!懂了,我们走了。” 沈桃怀疑蒋怀到了屏县,她还真没怀疑错。 蒋怀愣是靠两条腿从京城走到屏县,此刻他正顶着鸡窝头,背上背着药篓,腰间挂着锅碗瓢盆蹲在一家面摊旁。 他蹲了半天,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面摊摊主。 蒋怀开口:“摊主,你眼下青黑,手还抖,这是病啊。 你我有缘,你给我一碗面条,我好好给你把脉诊治一下。” 摊主嘴角抽了抽,缓缓吐出一句国粹:“滚!” “得嘞!”蒋怀也不纠缠,继续去看下一位摊主。 摊主这么多,总有一个会相信他的。 但世间的事啊,总不会一直一帆风顺,就像此刻。 蒋怀刚蹲到另一个摊主面前,面摊摊主就开始大声吆喝:“各位大哥大姐摆摊的,这个人是个骗子,别理他啊。” 蒋怀:……这摊主,你不信我就不信呗,你咋还断我财路呢。 蒋怀只得灰溜溜的准备换条街蹲。 两辆结伴从黑风山出发的马车刚好路过。 车夫大老远就看见了蒋怀,哇哦~这不就是画像里那个人吗。 画画的人也太神了,明明没给他画脸,可这一眼瞧见就知道是他呢。 车夫勒停马车,下车对同伴道:“那人就是沈东家要找的,你盯着,我找人去报信!” “得嘞,你快去。” 第356章 谢言的思想上了高速 沈桃这会儿正带着鲁齐几个人在打草惊蛇呢。 就是字面意思的打草惊蛇。 她以前不知道黑风山上还有银环蛇这么毒的蛇,其实也真的没有,毒蛇是从别处来的。 反正沈桃看到那小子中了银环蛇的毒,吓的整晚都没睡好觉。 其实沈桃并没有被蛇咬过,她对蛇的恐惧感来自于她爷爷的药酒。 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条蛇,又配了点人参和其他草药配成了药酒。 要命的是,泡酒的瓶子是老爷子赶集买的。 小臂那么高的一个玻璃罐子,最下面还有个按压的笼头,可以不用打开盖子就能接出酒。 到目前为止,农村很多地方还用这样的玻璃罐子盛散酒。 那条蛇就飘在玻璃罐子里,被老爷子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但凡家里来客人,老爷子总是要炫耀一番的。 蛇没有眼皮,就算是死了,也是睁着眼。 沈桃每每路过那个玻璃罐子,就感觉里面的蛇正盯着她,吓的她浑身汗毛倒立。 尤其新闻还会播些奇闻诡事,沈桃就听到过一则关于泡酒蛇的。 说是一条蛇在酒里泡了十年都没死,酒的主人揭开盖子,蛇就趁机咬伤他逃了。 自此沈桃更是经常梦到他爷爷的蛇从酒罐子里逃出来,把她给咬死了。 沈桃磨了爷爷好长时间,老爷子才同意把药酒处理掉。 至于处理到哪儿去了,沈桃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见了。 沈桃担心山上真的有银环蛇伤人,一早就组织人用木棍在草丛里挑动,想把蛇都吓走。 “东家,沈东家!”来人大喊,“我刚刚见到你要找的人了,就是画像里那个。” 沈桃心里忽悠一下。 这就对上了,蒋怀这厮还真来屏县了,难怪她这几天总是遇到怪事。 沈桃也更加确信,蒋怀确实克她。 谢言正在屋里算账呢,听到吆喝声心弦一动,这么快就找到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应该的。 桃儿肯定老早在屏县见过他,要是没见过怎么瞧上的? 谢言把笔一扔,跑出门看热闹。 哈哈,无论是以前看话本子里的土匪,还是生活中的恶霸,那都是强抢民女。 现在他们的桃儿要反其道而行之,要强抢民男,刺激~ 谢言隐隐兴奋,心里开始盘算用哪间房当新房。 是不是这会就要烧热水,等人一抢回来就给他秃噜个大澡。 洗的喷香喷香,洗的干干净净桃儿才喜欢呀~ 今晚用不用摆酒? 是直接霸王硬上弓,还是拜一下天地? 孩子生出来肯定是跟桃儿沈,叫个啥名合适呢? 谢言这脑子已经上了高速,拦都拦不住。 沈桃听到来人报信,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兄弟们,一会儿全都跟我走。” 谢言好激动,不愧是桃儿!抢个男人都抢的这么有气魄。 沈桃好久没这么大张旗鼓的发号施令,众人又想起黑风山发家前经常开会的时候。 他们胸腔激荡,热血噌噌往头上涌,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沈桃倒是临时打断了一下,既然要出门,走前上个厕所先。 看沈桃离去,鲁齐叔高举手臂,“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上刀山下油锅可能用不到,指哪儿打哪儿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这些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完,就四散开了。 谢言也赶紧回房锁门,屋里都是重要账册,可别整丢了。 哈哈,查账啥的有的是时间,抢男人的热闹不看可就没啦! 等谢言锁门回来,沈桃一行人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出发。 沈桃走在最前面,身后呼啦啦的跟着十几号人。 走着走着,发出叮的一声响,好像是金属的声音。 沈桃顿住脚步,后面的人赶紧“刹车”。 沈桃透过人与人的间隙看到,走在后面的大嘴瘦嘴里叼着半个馒头,他正撅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菜刀。 后面的人没注意他撅着,就撞上去了,身形没站稳,衣服里揣的榔头乓啷掉地上了。 沈桃:……咱们是去撵人的,不是去打群架。 谢言:……玩儿这么大? 鲁齐叔训斥:“完犊子玩意,这么大人一点东西都拿不住。” 沈桃嘴角抽了抽:“鲁齐叔,这是你授意他们拿的?除了这些还拿啥了?” 鲁齐大手一挥:“桃儿想看看咱们带的家伙事,都给桃儿亮一亮。” 他们有人从怀里往出掏东西。 有人从后腰往出掏东西。 有人从袖子里掏东西。 那个那个谁啊,你不要太离谱,你怎么还开始解腰带了。 沈桃没眼看,只能转过身。 须臾,鲁齐叔骄傲的说:“桃儿你转过来吧,家伙事都拿出来了。” 沈桃回头就见到了一支“杂牌军”,菜刀、匕首、榔头、钉耙、锄头、铁锹这都是像样的武器了。 那啥,那锯子、锅铲是几个意思? 拿锅铲那兄弟也挺害羞,“下手晚了,趁手家伙事都被他们抢了,我只捞到这么个东西。 不过鲁齐叔,桃儿你们放心,就算只有一个锅铲,我拍人也可疼可疼的,我绝对不会拖后腿。” 沈桃无奈道:“快把东西送回去,我们下山不是打架!” 鲁齐叔:“哈?不是打架啊!” 怎么听鲁齐叔的语气,不是打架还有点失落呢。 ——看来律法学习得提上日程了。 鲁齐叔带人把“武器”送回黑风山。没武器傍身,人都不如刚才生龙活虎有气势。 一行人在黑风山脚下分别搭送货的马车进城。 沈桃带人找到蒋怀出现的地点,并藏在巷子里偷看。 靠,真的是蒋怀。额,比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更邋遢了。 他堂堂古河医师的亲传弟子,身份一亮出来,无数人要把他奉为座上宾。 就算是进皇宫,那也能混个太医当当。 他是咋把自己混成这个球样的? 就算是给人看病,那也得穿干净点吧。 否则谁会相信一个身上挂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人是郎中? 沈桃搞不懂蒋怀是怎么想的,可能人各有志,他就爱这么活着吧。 此刻,蒋怀正蹲在一位大爷身旁,大爷是卖菜的,绿油油的青菜衬的蒋怀眼睛都在放饥饿的绿光。 蒋怀:“大爷,我观你面相,你有病啊。 你要是给我拿两捆青菜,我就给你好好诊上一脉,给你开个方子。” 蒋怀边说,边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二的手势,意思要两捆菜。 沈桃原本都要带人冲出去了,可听蒋怀要给人开方子换青菜,她又把鲁齐按住了。 第357章 扔掉蒋怀 蒋怀本事不小,他要是愿意给大爷开方子,对大爷也是好事。 等蒋怀开完方子再把他丢出屏县。 卖菜的大爷看蒋怀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还伸出两根手指头,他就默默摆了摆手,伸出一根手指头给蒋怀看。 大爷其实有耳疾,话也不会说,他看蒋怀伸出两根手指,以为蒋怀是在问青菜是不是两文一捆。 大爷诚心经营,所以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菜一文一捆。 蒋怀看到大爷伸出一根手指,还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心想,哈? 这还讲价? 呵。诊脉一次就要两捆菜,一捆不行! 挺有气节。 可是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 算了,一捆就一捆。 蒋怀拿了一捆菜放到自己面前,老人笑着冲他伸出手,管他要一文钱。 蒋怀还以为他伸手让自己把脉呢,他三根手指往脉上一搭。 “大爷你肝胆湿热、白眼仁黄,面色黧黑,经常鼻子和牙龈出血吧,你这是肝病,还挺严重的,根治不了只能靠调理。” 蒋怀摇头晃脑的说着。 老人见蒋怀不给钱还故弄玄虚摸他的脉,气的站起来,还伸手抢蒋怀手里的菜。 蒋怀抱着菜后退一步,坚决守护自己凭本事换来的菜:“大爷,你咋玩赖?我都给你诊脉了,你还要把菜要回去?” 老人见蒋怀抱着菜要跑,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此时远处巷子里蹿出五六个彪形大汉。 “那小子要抢老爷子的菜,兄弟们给我上,把那小子给拿下。” 大爷不是普通大爷。 大爷的儿子凶狠,现在给赌坊当掌柜。 大爷有耳疾,也口不能言,可脾气挺硬。他不愿搭理给赌坊干活的儿子,也不花他的银子,整天出来卖菜维持生计。 儿子没办法,只能派人暗中保护老爹。 这不,抓到一个欺负老头的。 藏在暗处的沈桃:…… 蒋怀你是真有本事啊! 就这么一小会,你就能惹点事出来。 她一挥手,“兄弟们给我追上去,别和另外一伙人发生冲突,只要拦住即可。” “得嘞!”兄弟们得令,脱缰的野马似的在大街上狂奔。 没多会儿,一群人就拦住蒋怀,以及那几位打手兄弟。 打手兄弟:“你们是从哪儿来的?知不知道我们背后是谁? 在屏县的地盘上还敢惹我们,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沈桃掐着腰喘粗气:“误……误会,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刚才看到了事情的全经过,我替他解释解释。” 打手兄弟:“误会?我亲眼看到他买菜不付钱,这能有什么误会?” 沈桃:“他是个郎中,和老爷子商量能不能把脉诊病,换老爷子一捆菜。 他以为和老爷子商量妥了,所以把完脉拿了菜。” 黑风山的人拦着蒋怀,导致他并没有看到沈桃。 听到沈桃的声音,他激动叫起来,“沈桃!是你!我找了你好久!” 打手兄弟听沈桃这么一解释,也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只是狐疑的看着蒋怀,“他是郎中?谁家郎中混成他这样?即便是郎中,他也是个庸医吧。” 蒋怀可听不了别人骂他庸医:“谁是庸医?我告诉你哈,你家老爷子肝有病,尽早调理身体为好。” 老爷子的确有肝病,这小子还真是个郎中。 打手兄弟:“既然如此,还真是个误会,那就算了。” 他们拱手离去,也没问沈桃要钱,也没问蒋怀要菜,人还怪仗义嘞。 他们一走,蒋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往上冲,“桃儿,我想死你了。” 谢言心想,桃儿看上的这是啥玩意? 而且不像她家桃儿强抢民男,这男人黏黏糊糊的劲儿,好像是要赖上桃儿呢。 沈桃:“兄弟们!我这位朋友一路辛苦了。来,咱们搭把手把他抬起来哈,让他歇歇!” “好!” 十几号人一拥而上,把蒋怀抬起来了。 “兄弟们,跑起来啊!”沈桃发号施令。 蒋怀在上面颠的七荤八素,“不用这么热情,真不用热么热情!” “嘿呦,嘿呦,一二一,步伐整齐点!” 蒋怀在上面躺着,他是一点路都看不到。 跑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跑的是什么方向,终于他们停下来了,把蒋怀搁在地上。 蒋怀刚想和他们道谢,就听沈桃大喊:“快跑!” 众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 有一人跑出去两步,忽然发现手里还拎着蒋怀的锅碗瓢盆。 他大老远朝着蒋怀的方向一扔,“走你!”而后又去追大部队。 不远处有两辆马车,他们跳上马,扬鞭打马。 原地只留下蒋怀,马车跑起来的烟尘,还有头顶飞过的乌鸦呱呱呱。 沈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蒋怀,你要是再来屏县,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谢言整个人凌乱了。 他本以为扛着那小子跑,是要把他扛上山。 谁料到这是扛着扔到城外了!还要见人家一次打人家一次。 多大仇多大怨啊! 可怜兮兮的蒋怀蹲在地上抱住可怜的自己。 去屏县找沈桃,必须去,还要拜师求她教开腹之法。 可是他好饿,还是先生火把这捆菜给煮了吃,吃饱明天才有力气赶路。 呵。 蒋怀没等到明天,也没吃上好不容易换来的菜,因为他被人绑架了。 这人正是宋文墨留在屏县的耳目。 耳目想,这人肯定把沈姑娘得罪狠了。 先抓起来,再传信给宋大人,看宋大人如何发落。 沈桃把蒋怀扔的并不远,扔掉蒋怀的第二天她就后悔。 扔的有点近啊,要是他再来,直接送到孟蒲县扔船上。 宋文墨接到属下飞鸽传书时,身体已经稍稍好了些。 他皱了皱眉,冲陈乔淡淡道:“既然桃儿不想见到他,那就不见。 让手下把他送到边关大营去,那里正好缺军医。 不在那边待够三年,绝对不能让他回来。” 陈乔领命,心里却在偷笑。主子,你小心思暴露了吧,瞧瞧对情敌多狠啊! 蒋怀就这样颠簸了一月有余,被人以军医的身份扔进了边关大营。 每天都有人看着他,他甩也甩不掉,逃也逃不脱,还有救也救不完的人。 蒋怀在夜间望着漫天星空,不甘大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刚喊完,四面八方的帐篷里就扔出好多滂臭的鞋子。 “谁特么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喊!!烦死了!” 第358章 野兔养殖基地 沈桃日夜防着蒋怀,生怕他又偷偷摸摸跑回屏县。 没想到月余过去,蒋怀也没动静,不过沈桃的运气还不错,看来他不在屏县。 沈桃稍稍放心,夜深人静时细思,蒋怀肯定被她放的最后一句狠话吓到了。 见一次打一次,这谁受的了? 哼。算他有眼色。 冯茗最近一直在忙野兔养殖基地的事,基地建在翠兰她哥所在的小河村。 野兔不比家兔,要是关在笼子里饲养,它就死。 具体为啥死的不知道,可能是平时到处乱跑习惯了,现在直接关笼子里哪儿也不让去,直接气死了吧。 反正,野兔最好散养。 散养问题更多,这玩意它繁殖快还会打洞。 你放院子里养,若是兔子傻,会给你院子挖的都是洞。 若是兔子精明,今天晚上放院子里,半夜就打洞逃跑了。 为了养野兔,冯茗包下了半个山头。 野兔洞基本都在七十到八十厘米,四面围墙地基打深一些,才能避免兔子打洞逃跑。 冯茗和村里是这么谈的——承包山头、盖围墙、买兔子,黑风山出七成银子,参与的村民出三成。 村民负责饲养、抓捕、宰杀这一块,后续销路归黑风山。 黑风山和村民投资七三比,盈利也是按七三比分。 村长和村民都答应,合同也签了。 村长还可怜巴巴的跟冯茗说,现在村民手里凑不齐那么多银子,求黑风山先垫付一下。 冯茗想着合同也签了,若是实在凑不齐,大不了最后从分红里扣除。 为了保险起见,冯茗还和村民签了垫付协议。 目前,野兔养殖基地已经落成,兔子也放进去开始养了,也该算一算花销。 承包山头,花了一百两银子。 给半个山头建围墙打地基,人工、材料费花了四百九十两。 公公母母二百多只野兔,一百四十两。 小河村的兔子养殖基地,从开始建设到投入生产,黑风山共花费七百三十两。 按照合约,小河村的村民要出三成,计二百一十九两。 当初有七十多户在垫付合约上按了手印签了名字。 二百一十九两,平摊到各家头上也就三两。 让冯茗没想到的是,养殖基地建好了,兔子也放进去了。 小河村的人翻脸了。 他们不但不还黑风山垫付的银两,还把黑风山留在小河村的管事人给撵走了。 冯茗去小河村讨说法。 小河村的人把向着冯茗说话的赵青山给捆了,大棒将冯茗赶出小河村。 冯茗说要去报官,小河村的人露出刁民的嘴脸。 说让冯茗尽管去告,合约是与七十多户村民签的。 有本事就让官差把这七十户人家全都抓走。 反正他们就是还不起这个银子,大不了就一起下大狱吃官家粮。 冯茗差点没给气个倒仰,一晚上骂骂咧咧,还真要去报官。 沈桃分析情况后劝住了冯茗。 “你当县令还是你舅舅呢?就算是你舅舅,面对这样的刁民也没办法。 七十户刁民,一家七八口,那就是将近五百人。 谁家还没点亲戚、姻亲呢?他们再呼朋唤友,那将是非常庞大的群体。 你告状那一天,这些人就全都到县衙门口去看热闹,去搅和。 县令大人最多是和稀泥,判他们还钱,让你宽限一些时日。 这一拖两拖,就给拖的遥遥无期。” 冯茗让人摆了一道,气的要命,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不爽。 “刁民!反正也是我们黑风山出银子出的多,大不了我带人去把野兔基地给抢回来。 合约作废,我自己出钱我自己干,赚的银子全是我们自己的。 好心好意想带他们干一点事,赚一点银子,没想到他们恩将仇报。” 沈桃安抚:“多大点事啊,你也不是上帝,能够规避所有问题。 既然遇到事了,咱就解决事。只是下次再签合约,你只需与村里的村长并两个德高望重的人签就行。 至于其他村民,让村长和他们对接。村长和他们相处这么多年,最懂怎么拿捏他们,这就叫借力打力。” 冯茗蔫蔫的,“我知道了桃儿,那我现在就去抢基地。” 沈桃:“不可。你直接抢回来,不带村民玩儿了,那就是得罪了村民。 基地有半个山坡那么大,防不胜防。 他们要是使起坏,要么扒了你的墙头,要么给你的兔子投毒,这不全都是损失吗? 合作还是得继续,真金白银投入的,总不能和银子过不去。 咱们去一趟小河村,得让他们心甘情愿把基地管理权交出来,还有那三成银子。” 冯茗:“对,得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出来!” 两人赶马车来到小河村赵青山家。 村里人知道赵青山和黑风山的人交好,不仅把他给捆了,还把他给打了。 沈桃他们到时,赵青山顶着青紫眼眶刚下地回来。 “东家,您来了!”赵青山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愧疚。 “您愿意来小河村建野兔养殖基地,就是想拉村里人一把。 平时看村里的人都挺好的,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为了银子能干出这样的事。” 沈桃是个利索人,不爱听别人说车轱辘话。 有恩情记心里,有机会就还。 遇到事就解决事,而不是抱歉来抱歉去。 沈桃:“青山兄弟,这事和你没关系,我想问你一些细节。 最开始这七十多户是真心实意想跟着干的,对吧,什么时候他们的思想开始转变的?又是谁带头的?” 赵青山:“是我们村的柴旺!这人是我们村最能算计,最抠门的人。 他不仅领头不还银子,现在还给村长施压,让村长把承包山头那一百两给村民分了呢! 这个柴旺四处散播谣言,说黑风山的人无论盖围墙,还是买兔子,都是黑风山的人说的算。 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回头这银子被他们贪了去,平头百姓还要替他们摊三成。 干脆就不给银子,他们自己养兔子自己卖。 听他这么一煽动,村民就都跟他穿一条裤子了。” 沈桃:“好,青山兄弟,你知道柴旺家住在哪里吗?带我走一趟。” 第359章 收拾挑刺的 赵青山担心沈桃的安危。 “知道是知道,不过柴旺最会煽动人心,我怕他对你不利。要不您等会再去,我多叫两个人保护你。” 沈桃对自己的力气有信心,“青山兄弟放心,若是没有自保能力,我肯定不会去找他的。一会儿我和他谁危险还不一定呢。” 沈桃说完就走出门,赵青山和冯茗在她身后一左一右。 就沈桃走路带风的模样,分明是带小弟来找场子的。 而小弟冯茗也高昂下巴,有种小孩在外面打架,然后把家长叫来撑腰的傲娇感。 “那个就是柴旺。”赵青山指着不远处一个男人。 冯茗看到柴旺,把胸膛挺了挺,是他,就是他! 昨天就是他煽动几个傻大个拿棍子追他的。 若不是他腿脚利索,就挨打啦。 “柴旺!”赵青山大喝一声。 柴旺抬眼一瞧,嘴角露出轻蔑的笑。 “赵青山,你还真是挨打没够,又往我跟前凑活什么? 还有那个冯小子,不怕挨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啥底细,我早就找人打听清楚了,徐以德是你舅舅。 不过天高皇帝远,要不你叫徐以德过来抓我啊。” 柴旺说话的功夫,沈桃一直在打量他。 这人眼睛小却闪着算计的光,颧骨高两颊深凹,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刻薄且精于算计的人。 柴旺走到自家门口,快速开门进院,然后嘭的一下把院门拴上。 赵青山:“柴旺你开门,我有事要和你说。” 冯茗:“柴旺,我劝你把门打开!” 冯茗这个劝字,用的就很精妙了。 你要是不听劝,哈哈哈哈,你就没门了。 柴旺的婆娘带孩子串亲戚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嚣张的都没边了,“我就不开,有本事你们就去县衙告我,让衙差把我们七十家全抓走。 要是没本事,你们黑风山就憋着。反正你们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点银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声响。 他的门……他的门竟然脱离了门框,两扇漆黑的门板直直的朝着他飞了过去。 然后把柴旺压下边了。 冯茗脸上的坏笑憋都憋不住。 早就劝你开门,你不听,现在没门了吧。 沈桃慢悠悠的跨进门槛,好心的让赵青山把柴旺从门板下拉出来。 柴旺气急败坏:“你们!你们弄坏我的门,我要去报官,让你们赔!” 沈桃心想,瞧瞧,这不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吗? 报官说她弄坏门,最多让她赔一个门的钱。 要是报官说她破门而入,打算入室抢劫,这罪名可就大了。 沈桃问柴旺:“那啥?我弄坏你的门是不是要赔钱?” 柴旺:“必须赔!这门跟我处出感情了,你还要多赔呢。” 沈桃:“那我要是打了你,要赔钱吗?” 柴旺冷笑一声,“你说呢?打了人还不想赔钱,等着下大狱呢?” 沈桃宽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桃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子硬是塞进柴旺手里。 柴旺:??? 沈桃淡定从容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是赔偿你挨打的银两,二十两,我预定打你两次。” 柴旺:??!!!什么鬼?打人还能预定! 沈桃冲赵青山和冯茗一挥手,好似关门放狗。 “我预定打他两次,你俩一人一次,是一起上还是分开上?” 冯茗冲赵青山一笑,“哥们一起啊?” 柴旺吓的直往后退,银子都掉地上了。 晚了。 两只二哈已经冲上去了。 赵青山正经会两手呢,而且人长的高大,有劲。 冯茗虽然瘦小,但跟李三老师学过拳脚功夫。 赵青山一个嘴巴子抽过去,柴旺原地旋转三圈。 冯茗顺势在他屁股上踢一脚,正好又把他踢到赵青山面前。 有来有往,是为文打。 柴旺挨打还不老实,嘴里骂的可脏可脏了,拱的赵青山和冯茗一肚子火。 冯茗伸脚一绊,柴旺就摔了。 两人毫无章法的冲上去一顿踹,是为武打。 文武合并,打够二十两才停手。 柴旺疼的已经说不出话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沈桃耸肩摊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我不干什么,我单纯就是想要打你啊。 你自觉挺聪明,还想从我黑风山手底下讨便宜。 我给你算算哈,野兔养殖基地有公母兔子共两百只。一只母兔一年下六窝,五六个月大的母兔又可以开始下崽。 一公一母两只野兔一年就能繁殖出近百只兔子。 你想想这两百只兔子,一年下来得生出多少兔子? 屏县又有多少人能天天买兔子吃? 兔子卖不出去留在家里,一天要吃掉多少草料? 养不起要是放生,它会吃掉多少庄稼?在地里打多少洞? 要是全都杀掉,吃也吃不完,卖也卖不出,全放在家里烂掉,皮子也没有销路。 所以霸占这个养殖基地,你是赚银子还是赔银子?” 柴旺目瞪口呆。 沈桃伸手拍在他红肿的脸上,他强忍疼等着沈桃把话说下去。 沈桃轻笑,“我们黑风山不同,面对着全国各地来的商户。 我们有水路航线,有陆地车队,还有许多门路。 兔子的皮毛可以卖到琼州酷寒之地,兔子肉可以做成麻辣货销往全国各地。 就连兔子的头,都能做成麻辣兔头。 你说你要是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做买卖,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银子分红。 可你偏不干啊! 行了,打你一顿我也出气了,这破野兔养殖基地,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反正我也不在乎扔这两个银子,全当打水漂听响了。 不过你们小河村这么坑我,我定会把你们村的名声远扬,让你们的下一代啊,嫁不出去,娶不进来。” 柴旺最能算计,他只是眼界矮,根本没想到那么长远的事。 现在被沈桃一提点,他后背忽的出了一身冷汗。 见沈桃要走,柴旺赶紧叫住她:“你别走,你别走啊!野兔养殖基地的事我们还能商量!” 沈桃冷笑:“怎么商量?” “三成银子我们给!” “哦?三成银子是多少来着,二百一十九两,平摊到每家就三两。 可是我们银子不要利息的?我看平摊下来一家给我四两好了。 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就走了。” 柴旺心里算盘打的啪啪直响,四两就四两,他挨家挨户去说。 总之兔子这事不能砸到手里。 “成,四两就四两!” 沈桃又笑了,“那我打你怎么算?” 柴旺一咕噜爬起来,把两个银锭子捡起来还给沈桃。 “您没打我!是我自己把脸往你们手上贴的,银子快拿回去。” 沈桃满意于柴旺的懂事啊。 “青山兄弟,冯茗,咱们走吧。 等着柴旺兄弟把银子收上来,咱们再过来。” 冯茗:“得嘞!” 等走远,冯茗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到底是桃儿,办了事,打了人,人家还客客气气把咱送出来。 沈桃却没那么好的心情。 “你个冯茗啊,要不是已经投了银子,我才不和小河村这些人打交道。 下次投资还是得多考察,看清人品再说。” 第360章 蝗灾灾民 沈桃解决了小河村的事,就赶回黑风山。 到了山脚下市集,沈桃发现了异常。 平日市集很热闹,到处都是吆喝声。这会儿不但没有吆喝声,摊主还都不见了。 沈桃瞭了一眼,看到市集的最中央聚成了一个圈。 她跳下马车,随手把缰绳交给黑风山摊位上的人,让他们帮忙照看马车。 沈桃和冯茗跑过去看热闹,到了跟前听到阵阵议论声。 “可怜,真是太可怜了。” “哎呦,这都臭了啊。” “是孝顺孩子。” 听着议论沈桃更加好奇,拉着冯茗左右腾挪挤到最前方。 刚拨开最前排的人,就有恶臭扑面而来。 沈桃抬眼一瞧,只见十多个衣着破烂的人瑟缩聚成一堆,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还背着家当。 再观他们神色,紧张戒备居多,可能不适应被人围观吧。 这群人前面有三人格外显眼,分别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女人躺在粗树枝编的简易担架上,俨然断气多时,大热天她的尸身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周围还有苍蝇缭绕。 女人尸身面前跪着两个孩子,十岁左右,看样是一对兄妹。 两兄妹默默流泪,对着围观人叩头。 “各位行行好,求各位行行好啊。家乡遭难我们不得不出来逃难,母亲为护佑我们兄妹饿死在路上。 我与妹妹愿意卖身为奴,只求一口薄棺给母亲下葬,求好心人成全!” 男孩边哭边说,按着妹妹又磕了一个头。 屏县百姓的日子是比从前好了点,可终究也是混个温饱,买不起奴仆,更不可能往家领两个半大的孩子,所以全都是观望者。 同来逃难的人见围观者无恶意,大着胆子喃喃:“行行好,给口吃的吧,真的快饿死了。” 众人心善,身上有吃的也就给了。摆摊卖小食的也返回摊位,拿些东西给他们充饥。 逃难的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道谢。 只是那对卖身葬母的兄妹,一动不动的守着母亲尸身。 一个年过半百的逃荒老者,收到好心人送的一个馒头。 他吃了半块垫肚子,捏着剩余半块走到两个孩子身边。 他把半块馒头又一分为二,分别给两个孩子。 “好孩子,吃吧,我们也圆了你的心愿,把你母亲抬到有人的地方了。 我看这里的人虽然富一些,但也没钱买你们兄妹。 不如就近将你母亲埋了吧,再耽搁下去真就……” 听逃荒老者描述,兄妹俩是在这群人的帮助下,才把母亲尸身抬到了屏县外。 沈桃虽没有逃难过,但她有原身逃难的记忆。 路上没吃没喝,为了口粮大打出手都是常有的事。 这群人能抬着女人的尸身走几天,可见都是良善之辈。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你们打哪儿来的?” “遭了什么灾?” “家里边还有人吗?” “怎么走到屏县这小地方来了?” 逃荒的人应答着:“我们是打邢州来的,遭了蝗灾了。 那虫子扑棱棱的飞啊,挡的连太阳都看不到。 一走一过,树啊、草啊,我们种的庄稼全成光杆子了,连口野菜都没给我们留。” “这一路过来,邢州十二城全糟了蝗虫,连口吃的都讨要不到。 足足走了快一个月才走到这儿啊。” 沈桃问:“像你们这样逃荒的还有多少?” “逃荒的多着嘞,我们原本跟着大部队走,想去褚州城来着。 我们是跟大部队走散了,无意中来到这儿的。 还有没有其他人往这边来,我们是真不知道。” 沈桃其实有能力买下那对兄妹,可她不能出手。 一旦善人的名声在灾民里传开,灾民就会对她心生希望。 她力量有限,拯救不了所有灾民。到那时,灾民可能会心生怨怼,合谋抢了她都有可能。 沈桃默默挤出人群,走回山脚下属于黑风山的摊位。 她淡淡交道:“大嘴瘦,你上山取两把铲子,帮那孩子把母亲给葬了。 顺便带几碗米给他们,记住不要透露咱们的身份。 咱不求他们感恩,更不需要他们记住咱,听到没有?” 大嘴瘦也是逃难出身,一点就透,急匆匆回去取铲子了。 沈桃上山路上一直在想事。 黑风山目前是所有产业的心脏,无论是商人看货,还是产品出入货,都要在黑风山完成。 一旦灾民大批量来到屏县,董修很可能会关闭城门。 这城门一关,隔绝的不仅仅是灾民,也是她们黑风山。 到时城外只有黑风山和灾民,被抢的几率又大大增高了。 当务之急,尽快完成黑风山内迁。 沈桃把冯茗拉下马车。 “冯茗,你现在就回山上,通知郭婶子收拾东西,就说咱们准备马上搬家。 货物和人是最重要的,赶紧护送下来,生活用品能拿多少拿多少。 若是拿不了再到城中置办,听到了没?” 冯茗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把拉住沈桃:“我回山上报信,桃儿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房子啊!要在城中找足够大的房子,你快别拉着我耽误时间了。” 冯茗:“桃儿,不用找房子了,你找我啊?” 沈桃后知后觉的想起咱冯茗是个富二代啊!! “你家有足够大的房子?” 冯茗洋洋得意,“那必须有!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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