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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贺有章。 贺有章张狂道:“你打啊!你今天打死我正好!也省得你处处偏颇,让我寒心!” 贺老爷子气急,真的要动手,几名衙差把他按倒在地。 “孽子……你个孽子!” 贺有章笑道:“徐大人,让你见笑了!赶紧判吧,谢言污蔑我,还有这些刁民,全都污蔑我。 我一个秀才,怎能受此大辱? 杖毙他们也不为过!” 徐以德真是看了一场好笑话,“唉!贺有章,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来,检查贺有章的衣物! 若你不是行凶之人,木棍上的丝线,自然是伪造。 若你就是行凶之人,木棍勾下丝线,你的衣服上定有刮痕!” 衙差听令,翻看起贺有章那件宝蓝色的衣服,衣服右手衣袖上,果然看到一段刮痕。 衣物被抽丝,略有褶皱。 衙差捧着衣物展示。 徐以德:“人证物证俱全,贺有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贺有章整个人愣住。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嘴里呢喃:“不可能!不可能!是你们诬陷我的! 我没有动手伤人,我没有! 定是有人潜入我家,拿我的衣服做文章。” 贺有章环视四周,众人脸上都是讥诮。 他没有能求助的人,又转头看向贺老爷子。 他双手用力,爬到贺老爷子面前,“爹!爹!你帮我说句话啊!这是不可能的! 爹,你是将军的亲卫,你还救过将军的命。 你说话一定有用!” 贺有章状若癫狂。 贺老爷子也有所松动。 万一真的是巧合呢。 他想请求徐以德深入调查一下。 若真是贺有章做的,这个丧心病狂的儿子他也不要了。 若不是贺有章,还他清白,也算是成全父子情谊。 第174章 略略略气人大法 还未等贺老爷子开口,谢言一个头磕在地上。 “青天大老爷,谢某不才,读过些律法。 我爹当日携带五十两银子出门,贺有章还不上全通银号的银子,所以盯上我爹。 他夺财害命,按照律法,抢银十两,杖责三十,入狱五年。 抢银五十两及以上,杖责一百,要在狱中孤独终老。 还望青天大老爷明判!” 徐以德拿起惊堂木,准备要拍。 贺有章发疯叫道:“谢言你放屁!哪儿有五十两银子! 根本就没有!你爹身上连十文钱都没有! 你想诬陷我!” 贺有章喊完,才发现周围目光不对。 呵。不是行凶之人,怎知谢父身上只有不到十文? 贺老爷子:“真的……真的是你做的?” 贺有章慌了:“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胡乱瞎说的,你们相信我。”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 没人再相信他了。 徐以德啪的拍下惊堂木:“贺有章亲口承认,行凶伤人。 念他有秀才之名在身,先打上三十大板,收押候审。 待本官上书州府,革除功名,再行论罪。” 徐以德判完,直接下堂走人。 谢言起身冲村民和何管事道谢,而后站到贺有章面前。 他低头去看贺有章,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那不屑的眼神,刺得贺有章愤恨不已。 他恶狠狠道:“谢言!谢言!你怎么还不死! 我怎么没打重点,把那老不死直接打死才好! 你给我等着,等我翻身那一日,我定要你死无全尸!” 谢言不理会他的咆哮,问出心中疑虑:“贺有章,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亲兄弟。 我不懂,你对我的恨意从何而来。 还趁我不注意,在我的衣襟里塞入小抄,让我背负舞弊罪名! 你倒是说说,咱们到底有何大仇大怨,让你下此毒手!” 贺有章:“呵。谢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就是个伪君子。 你小时候那叫对我好?你分明是看我家贫寒,才给我一些小恩小惠。 实际是在我身上找优越感! 后来我爹回来了,咱们上了同一所书院。 明明我家境更好,能给同窗的东西更多,可他们却前脚拿了我的恩惠,后脚围在你屁股后面转! 就连夫子也称赞你学问好。 凭什么?!凭什么! 我贺有章满腹才华,凭什么沦为你的陪衬! 哼,只要你过得不好,我贺有章就通体舒畅! 你等着,我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定会出面保我。 到那时,我让你生不如死!!” 谢言笑了,因为衙差要架着贺有章去打板子。 他冲贺有章吐出舌头,略略略略~ 你浑身是伤,还是先活过这三十板子再说吧。 贺有章被衙差拖着走,还不忘污言秽语地咒骂。 只可惜,已经伤不到谢言了。 谢言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就是跟冯茗学会了略略略气人大法。 不得不说,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至少他现在通体舒畅。 至于贺有章,只要徐大人秉公办理,把贺有章的罪行报给上官。 他饱读诗书,知法犯法,行为恶劣,定是要坐穿牢底。 若是徐大人不秉公办理,呵,不存在,他是冯茗的舅舅。 贺老爷子回到家,贺母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贺老爷子理都没理她,直接敲了墨竹的房门。 墨竹正在坐月子,贺老爷子不方便进她的房,两人就在门口说话。 贺老爷子道:“墨竹,爹问你,爹想将贺有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逐出门去。 你愿不愿将他休了? 若真写了休书,我愿意认你做女儿,孩儿都记在你名下。 你若是往后遇到知心人,我给你准备嫁妆,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你要是想归家,我也绝无二话。” 从古至今,只有男休女,而没有女休男一说。 这要是传出去,十里八乡都要说贺家闲话。 墨竹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可想到公公为了她,宁可冒天下大不韪,也要成全她的名声,她眼泪滚滚而下。 她早就不想和贺有章过了。 可她舍不得那样好的公婆。 她整日辗转难眠,不知如何决断。 现如今公公的话,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抹掉眼泪,重重点头。 “爹,我愿意做您的女儿,照顾您和娘一辈子。” 贺老爷子拍了拍墨竹的肩膀。 若他们还是公媳关系,这自然不合礼数。 可这一拍,却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没有不妥。 贺老爷子当即吩咐镖师:“请贺家族老宗亲去祠堂,我今日要开祠堂,在族谱上除去贺有章,收墨竹为义女!” 贺母焦急地问:“老头子,到底是咋回事?!你就这一个儿子啊! 要是把他除族,咱们就断后了!” 贺老爷子当即把贺有章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贺母倒退两步,跌坐在地,默默垂泪,却没再给贺有章讲一句话。 朴实善良的贺母,也张不开这个嘴。 贺家开了祠堂,族老都劝贺父不要冲动。 可贺老爷子心意已决,谁也劝不动。 到底是依了他的意思,把贺有章除族,把墨竹的名字记入族谱。 墨竹的休书也送去官府备案。 贺有章从此和贺家再无关联。 至于被抵的房子,贺老爷子认栽。 他带全家搬了家,用手中余钱赁了个农家院住下。 屏县的牢狱不大,又小又潮。 里面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贺有章小时候吃过苦,可长大后过的都是金尊玉贵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他整日趴在地上呻吟,“爹!爹!快来救儿子! 儿子知道错了!快来救我!” “墨竹,你快给爹说句好话!” 叫了两天,都不见有人探望,贺有章愤怒下又开始咒骂:“老不死的,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要是不救我,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墨竹,你这个贱妇,是不是等着我坐牢,好和别人双宿双飞?!你做梦!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又叫又骂,惹烦了关押的犯人。 他们都不知道关了多久,蓬头垢面,随着行动,手上的镣铐跟着哗啦啦作响。 “玛德!一天到晚叫个没完,再叫,老子上刑场之前,不在乎多带走一条命!” “你特么再不安静点,老子办了你!” 贺有章害怕,可隔着牢房,他们翻不出花,他强行给自己壮胆。 “你们敢!我爹上过战场,还给将军挡过箭! 只要我爹凭这个交情去求将军,无论我犯了什么事,都能饶过! 等我出去,我找人进来弄死你们!” 他正放狠话呢,就听到牢房大门被打开。 两名狱卒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贺家老两口。 狱卒:“只能待一炷香,别让我们难做。” 贺老爷子塞给狱卒一把铜板,“我懂,我懂规矩。” 一看贺老爷子,贺有章更加狂放,“你们这些杂碎看见了吧!我爹来了! 你们洗好脖子给我等着!” 第175章 挑衅被揍 短短几日,贺有章就瘦了一圈。 他身上的华服被剥了个干净,在阴暗湿冷的牢房里只穿着单薄的囚衣。 身上的血渍浸透囚衣,刺得贺母眼睛生疼。 贺有章后背和屁股都有伤,他爬到木质牢门前,低声啜泣。 “爹!娘!你们快救我出去吧,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些狱卒不给请郎中,不给吃东西,还往牢房里泼水。 儿子在这里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这可怜模样,和刚才的叫嚣,判若两人。 贺母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贺有章的头。 这是她带大的孩子啊。 童年时的贺有章是那么可爱贴心,看着她辛苦劳作,经常会拉着她的手,笃定地说,娘,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你过好日子。 当娘的固然希望儿子能出人头地,可更希望他平安健康长大,人品卓绝,与妻子和和美美过日子。 谁想到,长大的他竟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贺有章看贺母心软,又落了几滴泪,软软地说:“娘,儿子知错了。 儿子也不是故意去招惹谢伯伯的,我是被鬼迷了心窍。 您帮我和爹说两句好话,救我出去吧。 出去以后,我一定给谢伯伯道歉。 我给他当牛做马,我给他养老送终来弥补罪行。 再说,墨竹刚刚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我还没有好好抱过那个小家伙。 娘,你可怜可怜我吧。” 贺有章把自己都感动了,声泪俱下。 一直沉默的贺老爷子忽然出声,“现在想起墨竹了?想起刚出生的孩子了? 我告诉你,晚了! 我今天之所以来,并不是心疼你。 而是要告诉你,墨竹已经给你写了休书,还送到官府备案。 我已把你逐出贺家,族谱上再无你的名字。 我收了墨竹为义女,她和她的孩子都上了族谱。 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都和我贺家再无关系!” 贺有章盯着贺老爷子,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证据。 然而,贺老爷子十分严肃,这番话说得不能再认真了。 他慌了。 他转脸去看贺母,“娘,爹是在骗我的,对吧?” 贺母默默流下两行眼泪,交代道:“这是娘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以后你好好保重身体。 若是有机会出狱,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贺有章爬着向后退,状若疯癫,“不可能!你们只有我一个儿子,没有我,谁给你们养老送终? 你们不可能不要我! 爹,你说句话啊!” 心烦的贺老爷子拉着贺母就要走。 贺母手拽着牢门,到底还是亲生儿子,心有不舍。 可她力道不如贺老爷子,手指从牢门上一点点拉开,被拉出大门。 贺有章大叫:“你们别走,你们回来,你们给我说清楚! 我是贺家的长房长孙,我还是秀才,你们凭什么把我除族! 老不死的,你们给我回来说清楚!你们不得好死!” 回应他的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刚才贺老爷子来时,贺有章嚣张跋扈地挑衅狱友。 现在人都走光了。 他们狂笑起来,“哈哈哈!还说让我们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等你干什么?等着看你爹娘把你除族啊!” “哈哈哈哈!” 奚落声让贺有章更加疯狂,他眼睛四下瞄了瞄。 发现墙边有个泥块即将脱落,他爬过去,扶着墙站起来,把巴掌大的泥块抠下来握在手中。 他一步步挪到木门旁,目光似要喷火,然后把泥块狠狠扔出去,“去死吧!” 泥块顺着木质牢门的间隙,打进对面牢房。 正中一人的额头。 那人的笑脸登时收敛,戾气横生。 牢里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眼神在空中不断交接。 被打到额头的男人站起来,他身形壮硕,肌肉爆出,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 他手上脚上扣了三幅镣铐,而且比旁人的镣铐都短一些。 行走起来,哗啦啦的响声更甚。 不知谁打了个口哨。 “啧啧啧,敢得罪大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哥!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大块头后退两步,开始助跑。 只听嗵的 一声,他撞上了牢门。 木质牢门哄地一下被撞飞出去。 贺有章吓得魂都快飞了。 他都忘了身上伤痛,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喊:“来人啊!快来人啊!要杀人了! 狱卒!狱卒!有人要越狱!” 门口驻守的狱卒当然听到了。 他们却懒洋洋道:“烦死了,大块头又在里面惹事。” “等一会儿吧,新来那是什么东西,没听他刚才叫他爹娘老不死的。 让大块头教育教育他!打死就打死了! 大块头秋后要问斩,手上多一条人命不多,少一条人命不少。 反倒是那个杂碎,死了清净!” “别了,打到差不多就进去。真死牢里,又是咱们的过错,给留口气就行。” “得嘞。” 大块头如法炮制,将贺有章的牢门撞开。 贺有章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嗵嗵地给大块头磕头。 “爷爷!爷爷!您别动手,全是我的错!我给您磕头,您饶了我吧!” 大块头理都没理他,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大块头天生力气大,这一巴掌下去,贺有章耳朵里嗡嗡的,牙被打飞出去几颗,口腔溢满鲜血。 大块头把贺有章扔在地上,揪住他一条腿,往墙上猛砸几下,然后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 大块头好像经常干这事,做完就走到牢房中央,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他刚蹲好,就听牢房大门打开了。 数名衙差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大刀冲进来。 其中一人直奔贺有章,伸手一探他鼻息道:“还有气!” “去,把大块头弄到新牢房里,再加一道镣铐!” “是!” 大块头也不挣扎,毕竟他肌肉块再厉害,也干不过明晃晃的大刀。 他任由衙差拉着他走,只是路过那些狱友时,他下巴高高扬起。 似是战胜归来的将军。 狱友偷偷地给他比大拇指。 贺有章被拖进了新牢房。 他爹打了他一顿板子,衙差又打了他三十大板,现在又被大块头暴揍一顿。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他不知做了什么梦,嘴里低喃:“我要你一辈子越不过我去!谢言!谢言,我要你死……” 第176章 山虎翠兰喜事 七日后,牢中传来消息,贺有章畏罪自杀。 听闻他在狱中悔过后长叹,枉读圣贤书,不配为人。 从那日后他滴水未进,活活脱水而死。 到底是病入膏肓而死,还是脱水而死,没人追究,也没人知晓。 县衙去贺家通知领尸,贺家人早已不知去向。 衙差还遇到了牙行领人来看房。 无人认领贺有章尸体,狱卒只能用草席卷了,扔去乱葬岗。 翠柳山庄因为贺有章的死名声大噪。 倒不是出名的人人抢着去游玩。 而是人人避之不及,当那是脏污之地。 那片山头臭了,没人再租。 村民没了活计,还领不到工钱,想起贺有章就是一阵臭骂。 黑风寨山头,今天很是热闹。 因为是翠兰和山虎成亲的日子。 翠兰头几天就被沈桃赶回了娘家。 翠兰这个操心命,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 沈桃干脆道:“翠兰,你就别操心了,在家乖乖等两天,山虎会骑着高头大马去接你!” 翠兰羞红了脸,拎着小包袱,抱着孩子回家待嫁。 黑风寨成亲和接待客人两不耽误。 天还没亮,人就忙开了。 院里空地上支着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了糖果点心。 来玩的客人问:“呦,咋摆这么多桌子?还贴喜字?有人成亲?” 鲁婶和刘婶一边摆盘,一边道:“是,我们有人今天成亲。 你们好好玩,等会儿叫你们观礼! 拿两块糖吃,沾沾喜气!” “好嘞,大嫂子,等观礼吃席的时叫我们,我们给包个红包!” “那怎么好意思,请你们吃喜宴,你们就踏踏实实地吃。 还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包红包,就当往常一样,别客气!” 笑盈盈地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新郎官山虎终于露面了。 簇拥山虎而来的,有大奎、大嘴瘦这些好兄弟。 山虎穿着一身红袍,他许是没穿过颜色这么艳的衣服,也可能是要娶亲了,紧张。 他的手就没停,一会儿拽拽这边,一会儿拽拽那边。 老六叔酸了。 他偷偷瞄正在忙碌的郭婶子。 然而,郭婶子看都没看老六叔一眼。 老六叔心里更难受了。 沈桃拍了老六叔一把,“咋?山虎成亲你不高兴!” 老六叔:“我咋会不高兴?” 沈桃:“啧啧啧,老六叔,加把劲儿,我看你追妻之路漫长啊!” 老六叔正忧伤着,竟没发觉自己的心事被人捅破,他道:“唉!我啥时候能成亲抱娃啊?” 沈桃挑眉:“你要是着急成亲抱娃,要不我在山下给你物色一个?” 老六叔一跳三米远,“桃儿!你说的是什么话?!” 而后他又羞了,脸皮那么厚,那丝儿红意也不知怎么泛到面庞上的,扭扭捏捏道:“人家,人家,非她不可。” 沈桃幽魂一样飘到老六叔身后,“她是谁啊?” 剩下的真不能再说了!老六叔一跺脚,踩着如花似的步子跑远了。 沈桃:…… 自从老六叔扮演容婶子,他就越来越娘了。 沈桃看时间差不错了,就把黑风寨的事交给冯茗,她则坐马车往翠兰家赶。 翠兰第一次成亲,嫁的是于栓柱。 于栓柱就带了两个自家人和媒婆,到赵家去接人的,还是走路去的。 翠兰成亲的红衣裳和盖头,都是借的。 这一次,沈桃要让翠兰风风光光地出嫁,让十里八乡都羡慕她。 为了给翠兰一个惊喜,沈桃特意瞒着她。 一大早,李氏的娘家人赶到赵青山家,帮忙打扫,贴喜字。 小河村只有老赵婆子知道翠兰要出嫁,带着家眷来帮忙。 其他人都不知道,赵青山也不屑让他们知道。 赵青山家没有铜镜,翠兰早上打了一盆水,穿上黑风寨统一发放的衣服。 这是她最体面,最拿得出手的衣服。 虽然不是大红色,可她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成亲。 踏踏实实的最好。 翠兰又对着水盆照了很久,自认为妥当才出门。 她不好意思的和嫂子的娘家人说:“嫂子们,都别忙了。 一会儿来人就把我接走了。 还让你们跑一趟,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这孩子,你快去屋里盖上盖头等着。 人生大事,怎么能马虎呢! 我们来忙就行,你快回屋。” 赵青山家门口贴出的喜字,引得小河村的村民犯了嘀咕。 “你们瞧见没有,赵青山家门口贴了喜字呢!” “谁成亲啊?莫不是翠兰?” “不是说翠兰干了不正经营生吗?就算是嫁,也是给哪个大户人家做小。 他们还像模像样的贴喜字! 娶小不用接亲,也不从大门进,就这还好意思张扬!” 不多时,一辆马车后跟着个花轿进了村。 八人抬的大轿,村里人见都没见过,一个个目瞪口呆。 赵青山远远瞧见花轿,朝院里喊:“来了来了!” 翠兰也跑到门口看热闹,看到八人抬的花轿,她心一颤。 是来接她的吗? 马车和花轿都在赵青山家门口停住。 沈桃带着一个箱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她笑着招呼:“青山兄弟,翠兰!” “东家,你咋来得这么早?”翠兰惊呼。 李氏赶紧招呼娘家人打招呼:“大嫂,二嫂,这是我们东家,就是收木块的东家!” 李氏的娘家人一直很感谢这位幕后东家。 现在见到面了,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扭捏叫道:“东家!” 沈桃大咧咧招呼:“没那么多虚礼,快,大家都进屋,快帮翠兰打扮打扮。 再过一个时辰,新郎就该来接人了!” 大家全都挤进屋里。 沈桃把提来的箱子放下,她打开箱子,内里是折叠的三层。 第一层,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 第二层是首饰,银钗、银镯、银耳坠,还有十两银子。 第三层是一件大红嫁衣。 嫁衣布料上乘,绣得花团锦簇。 翠兰都看傻了。 村里人成亲,就一件红衣,一个红盖头。 她哪儿见过这些啊! 翠兰连忙推辞:“东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穿身上这件就极好。” 沈桃噗呲一下笑了,“这嫁衣是我黑风寨出银子买的,你放心穿,下一个成亲的还穿这件,把喜气传承下去。 至于这些首饰和胭脂水粉,是山虎自掏腰包专门给你买的。 这十两银子,是给你哥哥的,是你的聘礼! 为了娶你,山虎可是和我预支了半年的银子!你可得好好和他过日子。” 翠兰一扁嘴,竟然哭了。 她何德何能,能找到这样好的郎君,不嫌弃她嫁过人,有个孩子。 沈桃:“别哭别哭,大喜的日子哭不吉利。” 沈桃把十两银子的聘礼递给赵青山。 赵青山吓得连连后退,“这不能拿!我妹子嫁得这么好,我怎么能拿银子。” 沈桃不由分说把银子塞他手里,“这是山虎的诚意。 他觉得你的妹子值得,所以这银子是他的态度,必须要给。 莫非你觉得你妹子连十两银子都不值?” 第177章 后悔的于栓柱 赵青山听沈桃这么一说,才接下银子,又转交到李氏手中。 李氏的几个嫂子七手八脚地扒翠兰的衣服,又给她套上喜服。 话说,翠兰的前夫于栓柱,把孩子送到翠兰手上没几天,就敲锣打鼓娶了屠户的女儿程娇娇。 程娇娇带了十两嫁妆,可把于母馋够呛。 整日撺掇着于栓柱吹枕边风,让程娇娇把十两银子拿出来充作家用。 程娇娇是谁? 她可是屠户的女儿! 小时候的玩具就是她爹的杀猪刀。 十岁时,她就敢给猪放血。 市井上卖肉时,与泼妇对骂,她也从未落过下风。 程娇娇在家里大闹一场。 不仅没拿出十两银子的嫁妆,还把于母的掌家大权抢了过来。 刚刚成婚时,程娇娇还喜欢于栓柱的长相,对他多加体贴。 日子一长,程娇娇就暴露出本性。 稍有不顺心,就在家里破口大骂。 到后来,干脆动手。 于栓柱初期还想还手,可程娇娇直接拿出陪嫁的杀猪刀,要与一家人同归于尽。 于栓柱怂了,任由程娇娇捶打。 这时他才想起翠兰的好。 翠兰性子温顺,朴实能干,最重要的,她比程娇娇长得好多了。 他真后悔当初听信了他娘的话,把翠兰休了。 而且不知怎地,两人同房次数不少,可程娇娇就是没有怀娃的迹象。 想起自己和翠兰的儿子,于栓柱心中惦念不已。 前两天小河村有人去于家村串门,说起翠兰带孩子回娘家的事。 于栓柱心里活泛了,想偷偷见见自己的儿子。 说不定翠兰心中还有他,两人也好偷偷诉一诉衷肠。 这天早上,于栓柱谎称下地干活,偷偷摸去了小河村。 翠兰爹娘早逝,哥哥赵青山又经常外出干活,家中只有嫂子。 所以于栓柱根本没陪翠兰回过娘家,小河村没人认识他。 他刚进村,就见小河村的一众村民聚集在村口说闲话。 于栓柱认不清赵家大门,就想找人打听打听。 刚一凑近,就听村民道。 “就翠兰这做派,还有人敢娶?” “可不是嘛,给人做小!就这还好意思在门上贴红,我要是赵青山,我都要臊死了。” 于栓柱问:“你们说的翠兰,可是赵青山的妹妹?” 有村民见到生面孔,造谣模式自动开启,“可不就是那个翠兰吗!咋地,你认识她?” 那人上下打量于栓柱,神秘兮兮道:“我看你也到了成婚年纪,莫不是相中翠兰,来打听她的? 我说你可别打听了,赵青山家今天贴红,翠兰要出嫁。 她第一个男人把她休了,连孩子都不要,那孩子肯定不是她男人的。 被休后,她就做不三不四的活计。 现在要嫁给富人做小呢!” 于栓柱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翠兰是不是疯了? 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她怎能给人家做小,让他于家的孩子到旁人家低三下四! 他还未说什么,就见有八抬大轿跟着一辆马车进了村。 马车里有人掀车帘,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于栓柱如遭雷击。 这……这女的他见过! 这不是给翠兰接生的姑娘吗? 她来做什么? 还带着八抬大轿? 莫非翠兰给人做小,就是她从中牵线搭桥? 他越想越气,尾随马车到了赵家。 沈桃把喜服和首饰放在屋里,让李氏等人给翠兰打扮,而她则到外面吹风去了。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赵青山在外面和人吵起来了。 “于栓柱,你来干啥?今天是翠兰大喜的日子,你少找不痛快,你给我滚!” 于栓柱怒吼,“赵青山,你把翠兰给我叫出来! 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孩子是我于家的,她要是敢带着孩子给人做小,我第一个饶不过她!” “放屁!谁给人做小?我们翠兰今天风光大嫁,是给人做正经娘子的。 你要是再败坏她的名声,我就去衙门告你!” 若非今天是翠兰的大喜之日,按照赵青山的脾气,早对于栓柱动手了。 于栓柱没明白这层道理,还不依不饶地往门里冲。 于栓柱刚窜到门口,就看到了沈桃,他大叫:“就你!你给我出来! 肯定是你给翠兰牵线搭桥,你特娘的不得好死!” 沈桃稀里糊涂就被骂了。 她一肚子火。 她起身,大步冲向门口,“青山兄弟,你放开他,让他把话说清楚!” 赵青山听话,不再阻拦。 于栓柱打不过赵青山,只敢推推搡搡。 可面对沈桃,他打算重拳出击,他拳头高高扬起,直奔沈桃。 沈桃嗤笑。 她去于家立威的样子,他忘了? 还对她挥拳头,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于栓柱大步奔袭而来,沈桃轻轻抬脚,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沈桃可是天生神力。 只这一脚,就把于栓柱踢飞出去。 他往后飞了两三米,然后双膝着地,发出嗵一声响。 而后他捂着肚子,痛苦地趴在地上。 “你……你……” 沈桃:“你什么你,给你几分颜色,你倒给我开上染坊了! 我告诉你,再靠近赵家大门,我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于栓柱被打,村民感觉有笑话可看,全都聚拢在附近指指点点。 沈桃知道,这些闲言碎语,定是这些人传播出去的。 她高声喝道:“我告诉你们,翠兰一直给我做工。 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 我再听谁在背后嚼舌根,就别怪我上门讨说法! 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打人贼疼!” 为了印证她的说法,沈桃环视四周,然后看见了于栓柱。 她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于栓柱的衣领,照着他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又脆又响,可喜庆了。 沈桃不想让翠兰大喜的日子见血,所以收了点力道。 要不然,于栓柱挨这俩巴掌,嘴里的牙都得脱落。 不过牙虽然没掉,就两个脸颊红肿透亮。 村民吓得噤声,后退两步。 外面闹得声音不小,翠兰按捺不住,提着大红喜服的裙摆冲出来。 于栓柱整张脸被打变形,翠兰看了好半天,才从身形辨认出这是于栓柱。 她嫌弃道:“你怎么来了?” 艾玛。 村民看到翠兰的装扮,全都傻了。 大红喜服上绣的花团锦簇,金尊玉贵。 她手腕还戴着银镯,耳朵上戴着银耳坠,头上两根银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第178章 风光大嫁 这……这也太阔气了! 小河村从来没这么风光地嫁过姑娘。 有心眼的村民立刻反应过来。 翠兰这是要发达了。 男人冲向赵青山,女人冲向翠兰,展示自己的善意。 “青山兄弟,你妹子成亲这么大的事,你咋没和村里人说呢! 我反正也没啥事,我帮你忙活忙活!” “翠兰啊,你要嫁到哪去?你未来的男人有没有兄弟? 我家你小妹今年都十五了,长得水灵着呢。 她以前就喜欢你,要是你有小叔,正好把我家你小妹介绍过去。 你们以前就一起玩,当个妯娌也能互相帮衬不是。” 这些村民热络的好像刚才在村口嚼舌根,传闲话的不是她们。 还未等赵青山和翠兰拒绝,村民就已经自来熟地进了门。 “哎呀,我来扫地。” “我擦擦桌子!” “这扫把是我先拿到的!” “是我先看到的,给我!” “给我!!” 两人为了一个扫把吵起来,整个院子乱糟糟的。 赵青山黑着脸,直接把人往外推,“走走走,都给我走!以前背着我们传翠兰闲话,你当我是聋的听不到吗? 现在看翠兰嫁得好了,就冲上来想占便宜。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赵青山把人推出去,强硬关上门,院里才安静下来。 李氏也扶着翠兰进屋继续梳妆。 村民的小心思被拆穿,心头不乐意,又开始说酸话。 “当你家翠兰是天仙啊,还给人家当正头娘子。 我看啊,就算是正头娘子,嫁得也是死了女人的老光棍,又老又丑!” “娶了个媳妇,还带着现成的孩子,都不用生了!” 话音还未落,就远远听到奏乐声。 循着声音望去,一队人马逐渐靠近。 为首的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喜服上绑着大红花,俨然就是新郎。 和他们想得不一样,新郎官不老,也不丑。 相反,一身红袍衬得山虎眉目俊朗,能和村里最俊的后生相比了。 众人哑然。 黑风寨的人来了一半,两人抬着一个大木箱。 木箱是敞口的,里面有猪头、刚刚宰杀的羊,还有捆着腿脚的鸡。 一走一过还撒糖果,村里的孩子跟着追抢,好不热闹。 于栓柱这个小丑,默默爬起来,退到一边。 山虎翻身下马,在门口认真给赵青山作揖,叫了声哥。 赵青山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李氏也迎出来。 山虎叫了声嫂子。 李氏没赵青山坚强,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哎,好,好,要是往常,我定要请你进门坐坐。 可村里的规矩,迎亲的新郎不入门。 你在门口等等,我这就去叫翠兰。 等你们三天回门,嫂子再好好招待你。” 李氏抹去眼泪,进去请翠兰。 翠兰盖着红盖头,莲步轻移。 她透过红盖头,看到山虎的身形。 见惯了他穿短褂,今天见他穿大红喜袍,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很俊。 他就是自己未来的男人,他不嫌自己被人休,也不嫌自己有个孩子。 他真心求娶,那她往后一定会好好和他过日子,生死相随。 李氏抓住翠兰的手,低声道:“翠兰,嫂子知道你是好孩子,不用嫂子操心。 可你就和我妹妹一样,我希望你以后越过越好! 要是山虎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和你哥说,让你哥给你做主。” 翠兰紧紧回握嫂子,盖头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眶。 翠兰的孩子赵小风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被人抱在怀里还拍着手哈哈笑。 翠兰听到孩子的声音,不舍地回望一眼。 李氏交代:“没事的,嫂子帮你看几天孩子。 等你三天回门再抱回去。 你们小两口成婚,正是好时候,别让孩子耽误了。” 李氏和赵青山一左一右,代替父母送翠兰出嫁,把翠兰亲手送到山虎手里。 两人虽然互相喜欢,可一直克己守礼,现下第一次拉手,身体略微紧绷僵硬。 山虎拉着翠兰,把她送上花轿。 沈桃看了看山虎,又朝孩子努努下巴。 山虎立刻会意,他冲赵小风伸手。 赵小风隔着那么远,身体往前扑,想要投入他怀中。 李氏的大嫂抱着孩子往后退,连连道:“你们快走吧,孩子我看着,没事的。” 沈桃笑道:“嫂子,把孩子给山虎吧。我们山上人多,都能拉扯。 你们还有一大家子要照料呢!” 李氏的大嫂又道:“这不合规矩。” 山虎两步跨进门,直接接住孩子。 赵小风熟悉这个怀抱和气味,顺势抱住山虎脖子,满是口水的小嘴挨到他脖子上。 山虎一点没嫌弃,还吧嗒亲了一口。 “走,陪着爹一起骑大马,以后当个大将军!” 说完,山虎抱着孩子爬上马。 队伍并未直接出村,八抬大轿抬着翠兰在小河村绕了两圈。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听到乐声,全都出来看。 山虎眉目俊朗,红光满面地抱着孩子,翠兰端坐八抬大轿。 随行之人到处撒糖。 出嫁的,羡慕翠兰好命。 还未出嫁的,幻想自己以后也能找到这样的郎君。 村里人羡慕嫉妒的心都快烧起来了。 沈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不是爱说闲话吗? 我就要用排场压倒你们。 以后你们谁家成亲达不到这个效果,想起来都要羡慕嫉妒恨。 就喜欢你们赶不上,又嫉妒发狂的样子呢! 打不打脸?!打的响不响? 喜乐从小河村一直奏到黑风寨。 黑风寨的游客聚集过来观礼。 一拜天地,二拜沈桃,夫妻对拜。 翠兰被送进洞房,黑风寨的婶子们一会儿进门陪她聊聊天,一会儿来给她送点饭。 倒也不无聊。 山虎是黑风寨第一个成亲的,被众人按头灌酒。 冯茗:“去去去,你们少给他喝点。 新婚之夜,良宵苦短,你们把他灌醉了怎么行?” 沈桃笑话冯茗,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全都懂。 冯茗羞赧,“那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沈桃:“你见的是哪头猪?要不介绍我也见见?” 冯茗气得一点跺脚,“你……你个女孩子家家的,你不害臊!” 旁人都挺高兴,就老六叔独自喝闷酒。 喝到七分醉,他晃晃悠悠来到灶房。 郭婶子独自在灶房里忙碌,看到老六叔就想躲。 老六叔喝了酒,霸总附体。 他嘭地一下把门关上。 郭婶子吓坏了。 本以为老六叔要行不轨之事,没想到他膝盖一软,跪下了。 他哭了! 他开始哭了! “呜呜呜呜~红蝶!你就不能正眼瞧瞧我吗?” 第179章 上山挑衅 郭婶子没回应,老六叔好像也不是来求回应的,他继续自说自话。 “红蝶,你看看我吧。” “红蝶,你看看我吧。” 一边说,他一边打了个酒嗝。 越说声音越小,然后头一歪歪,吧嗒吧嗒嘴,小眼儿一眯,跪着睡着了。 啊……这…… 郭婶子就很无语。 她默默地收拾灶台,看老六叔睡得香甜,她绕过去,开门走了。 走出门,她深吸一口气,拍拍胸口。 艾玛,老六叔差点说出让她下不来台的话。 还好,还好! 郭婶子总不好让老六叔跪着睡一宿,就想找人把他抬回去。 她看沈桃喝酒喝的热闹,就拉了拉一旁的冯茗。 “冯公子,麻烦你来一趟。” 冯茗跟着郭婶子来到厨房,就看到跪在地上熟睡的老六叔。 郭婶子也不好意思说老六叔是自己跪的。 她扯谎,“老六叔走到门口,脚一绊摔这儿了。冯公子,你快把他送回屋吧。” 冯茗不疑有他,用力想把老六叔拉起来。 可喝多的人,身体贼拉沉。 拉了几次都拉不动。 到最后,冯茗拽着两条胳膊,郭婶子扯着两条腿。 两人合力把老六叔弄回房。 老六叔翻了个身,一把搂住冯茗。 都快把冯茗勒死了。 郭婶子的任务完成,赶紧跑路。 冯茗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能挣脱老六叔的钳制。 他心想,等一会吧。 过一会儿老六叔就松手了。 冯茗也喝了些酒,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梦中的老六叔不知道想到了啥,对着冯茗的脸就亲了下去。 冯茗感觉到温热,还往老六叔怀里挤了挤。 反正这一晚,山虎和翠兰是春宵苦短。 老六叔和冯茗也是大被同眠。 切。别想多,真的只是大被同眠。 清早,老六叔率先醒了。 他感觉不对劲,胳膊麻麻的。 而后冯茗的脸在他眼前逐渐放大。 慌乱的老六叔手脚并用,把冯茗踹下了床。 冯茗还在做梦,身体失重,下一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他揉着屁股睁眼,正对上老六叔慌张无措的眼睛。 冯茗的记忆回笼。 靠,他竟然在老六叔床上睡了一整晚。 俩人谁也没说话,悄无声息地开门,各奔东西。 那慌张的小步伐,好像他俩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撞破似的。 天阴沉沉的,空气潮湿欲落雨。 打春到现在,一滴雨都没下。 若是老天再不开眼,种子都发不出芽。 不多时,天边传来闷雷声,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 黑风寨的草木被雨水冲刷,更显翠绿。 下雨天,山上无人游玩。 黑风寨的人难得清闲,有人在屋里睡觉,有人聚在一起闲唠嗑。 难得的休息日,每个人都很珍惜。 临到中午,这份温馨被人打破。 黑风寨呼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得有十多个。 为首的是个女子,她脸盘微圆,小眼睛,塌鼻梁,脸上还长着不少小雀斑。 模样虽不出众,可有自己的味道。 若是忽略掉她一身悍妇气息的话。 “赵翠兰,你给我出来!”女人掐腰怒喝。 随行而来的男人撸胳膊挽袖子,七嘴八舌道:“赵翠兰,你给我出来。” 翠兰和山虎刚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下雨天不用干活,自然在房间里培养感情。 鲁齐站在房檐下,问:“你们谁啊?” “我是程娇娇!是于栓柱明媒正娶的媳妇!叫赵翠兰那个贱人给我滚出来!不要脸的东西,一边勾搭男人成亲,一边勾搭我男人。 她是不是没有男人活不了?不要脸的贱蹄子!” 原来,这都是于栓柱亲眼见证翠兰出嫁,惹出的祸端。 原本于栓柱想着,翠兰被休回家,定遭人嫌弃,整日以泪洗面。 他稍稍给点甜头,勾勾手指,翠兰就愿意依靠他,和他做一对野鸳鸯。 他是万万没想到,翠兰喜气洋洋地嫁了! 八人抬的大轿,骑高头骏马迎亲的新郎,还有那一箱箱礼物,都好像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心中郁结,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怕人看到他脸上被打的伤痕,他一到家就钻了被窝,谎称不舒服。 程娇娇白天都回去帮她爹卖猪肉,自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午饭时,于母来叫于栓柱。 于栓柱把头埋在被子里,怎么都不肯露面。 于母拽他被子:“快起来吃饭,这么大的人还耍小孩子脾气!” 三拉两扯,于母把被子扯掉,看到于栓柱肿成馒头的脸。 于母惊叫:“栓柱,咋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我知道了,肯定是程娇娇! 往日她虽欺负你,但都是小打小闹。 为了咱们家着想,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她蹬鼻子上脸,竟然打你的脸。 这要是让街坊邻居看到,知道你被程娇娇压得死死的,咱们家还怎么做人?!” 于栓柱几次想解释,不是程娇娇动手打的。 可若是他否认,她娘肯定会追问是谁动的手。 他怎么说? 难道说他对翠兰旧情难忘? 大男子主义让他说不出口。 他别过脸去,语气不善道:“娘!你烦不烦!你别管了!我不吃饭!” 于栓柱可是妈宝男,对于母的话奉若圣旨。 这还是他第一次义正词严的拒绝于母。 于母一颗慈母心受到伤害,感觉儿子马上就要脱离她掌控了。 她眼中含泪,“你……你竟然和我这么说话! 于栓柱,你没良心。娘为了抚养你长大,吃了多少的苦啊。 成夜成夜地抱着你,哄你睡觉。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嫌弃娘了。 再过两年,我走不动了,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门? 自从娶了程娇娇你就变了。 这娘儿们要掌家,我由着她。 她整日闹,我也由着她。 可她竟然挑拨咱们母子关系,这让我如何能忍!” 于母站在原地大喘粗气,随后摔门而去。 她甚至对程娇娇产生了一种比翠兰更加强烈的厌恶感。 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大抵应该是,翠兰和于栓柱在一起时,于栓柱一直都听话。 这让于母感觉,于栓柱还在她的好大儿。 可于栓柱和程娇娇成婚后,竟然开始对她言辞不善。 她有了危机感,所以更加厌恶程娇娇,感觉程娇娇要和她抢儿子。 第180章 给我做主啊! 于母心烦意乱,没吃几口饭,就草草收了桌。 她开始干活,越干越生气。 她把抹布一扔,往程屠户卖猪肉的地方赶。 于母赶到时,程娇娇正在割肉。 于母不由分说,掐腰叫嚷:“程屠户,你给我出来!” 程娇娇见她不善,阴恻恻道:“娘,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要问问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大家都来看看啊! 程屠户教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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