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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等了一会儿,老张还没来,杨不烦惦记着自己的栅栏,让江其深宽坐,自己拎出工具箱打开,找出一个锯子,打算等会儿锯木材。 不过锯子生了重锈,江其深嘲讽道:“这锯子钝的,坐着骑到重庆都不会磨屁股。” 杨不烦想了一下,赞同,出门去,回来时拎着一个巨大的、锋利无比的电锯。 她从角落里抽出一个排插,准备先看看电锯是否能通电,虽然以前看过父母用过很多次,但她还是第一次上手。 电锯的危险性就好比子弹上膛的AK47,扳机还握在最邪恶的小孩手里。 江其深扭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变,但心里骤然升起一丝烦躁。 插上电后,杨不烦打开开关,电锯“嗡”一声响,巨大动力震得她双手一抖,电锯差点就要脱手而出,将她截肢,截断,截成两半。 她还没按下开关,电锯瞬间静止不动了。 江其深脚踩着排插,手里拿着插头,暴躁得咆哮起来:“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锯成两半?” 杨不烦却恍若未闻,兴奋道:“欸,这要切割木料就省事多了。” 回家这几个月,她每天累得倒头就睡,除了劳动,没有一点儿心思想别的事。 虽然有些活儿干得还是差强人意,但好歹拥有了一点儿通用的农业知识来武装自己。 无论如何受挫,农业还是给了她很多信心。 但在江其深眼里,她的这点儿知识,比她手握电锯还要危险,人最可怕的就是拥有一点儿知识。 杨不烦跃跃欲试,拎着电锯要走,江其深攥着电锯插头不放,暴躁地看着她。 “我找到诀窍了。” “快速投胎的诀窍是吧?” “……” “找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 “我会变成专业的人。” 就这点儿事儿还要请人? 杨不烦核算了一下人工成本,越加坚定自己干。 从江其深手里顺过插头后,她说:“搞养殖,就是要十项全能,挣的就是这份工资。” 江其深看见她的手,才四个多月,那双白皙的手竟已变得如此粗糙,各种瘢痕、伤口,新增的、已愈的纵横交错在她手上,那些到嘴边的刻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来。 “别搞得这么苦情,你要是没钱……” 见杨不烦望过来,江其深调转话头,阴阳怪气道:“养殖棚也别盖了,给你的羊场整个水滴筹得了呗。” “你钱呢,花哪儿了?”他又问。 杨不烦从现在最紧要的养殖棚,讲到未来的羊苗、育种、精料、疫苗,一项一项开支算下来,钱看起来多,实则还是紧张。 所以如非必要,坚决不多开人工工资。 更何况,这活儿她不干,父母就要干,她多干点儿,父母就能少干点儿。 杨不烦拎着电锯往养殖场走,没想到江其深也跟过来,说要替她收尸。 事情后面怎么发展的? 扯了五分钟后,杨不烦的电锯平稳过渡到了江其深手里。 大概是她无意中的一句“你不懂不要乱说”的话挑衅到了他,他夺过电锯,气势汹汹走在前面。 杨不烦要修的围栏在活动场外侧,这里的地面没有硬化,前几天刚下过雨,全是淤泥。 江其深那双高档的手工皮鞋一踩过去就会报废,杨不烦想了想,拿出爸爸的迷彩胶鞋给他,这双鞋码买大了,一直吃灰。 其实她知道这个事逼是不会穿的,等他坐在这里嫌弃地摆弄一番,再骂上十分钟,她已经犁出二亩地了。 “这个码数,你刚好合适。” 闻言,江其深的动作有一瞬间凝固。 他淡淡看她一眼,戴好劳保手套,加快动作,在一阵风过时屏住呼吸,等那臭味散尽,带着满脸嫌恶,穿上了那双廉价丑陋愚蠢的迷彩胶鞋。 “合脚吗?” “大脚趾还在里面跪着,你说呢?”他故意说。 “不可能。” 杨不烦斩钉截铁,蹲下去,一拃一拃地量鞋的尺寸,长与宽都刚好。她疑惑,又上下打量他,最后认真得出结论。 “也不小啊?” 江其深直起身,似笑非笑地解下腕表放在一边,把袖子整齐往上折,露出白皙健硕的肌理。 他起身拎着电锯,问杨不烦修栅栏的流程。 “先选木材,锯断,然后栽到原来的坑里,再钉上木板固定,就完事儿了。” 杨不烦说着说着,忽见他垂眼盯着自己的手看,他的睫毛又浓又长又卷,这个角度恰好遮住了眼神,搭配凹陷的眼窝,看起来有种成熟男人的莫测感。 她亮出手背,“有什么问题?” “把手弄干净。”江其深抬眼与她对视。 “我很干净谢……” 江其深已经眼疾手快拎起桌子上的双氧水,利落无情地塞进她手里。 小题大做,搞得他多关心她似的。杨不烦清洗渗血的指甲盖时这么想。 弄完就该修栅栏了。 修栅栏非常琐碎,弄脏衣服在所难免,江其深不得已穿上一件工作服。 工作服是新的,过了塑,廉价地摊货上印刷着一个肌肉猛男,穿三角裤,抖胸肌,卖力朝空气搔首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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