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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但这种开心也伴随着一种脱离职场偷偷摸摸的心虚,因为某天打开朋友圈,看见同龄人都在正常轨道里高速运转,工作加班、健身旅游,而她一打开相册全是羊,羊圈,和晒成李逵的自己。 失业了还这么开心让她变得羞耻而不安,她或许正加速下坠,滑向深渊而不自知。 就跟现在喝奶茶一样,充满罪恶的快乐,如果被妈妈发现不知道怎么挨骂呢,但她还是喝了。 边喝边忏悔,边偷偷快乐。 而且吧,在主流价值观里,对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来说,养羊风吹日晒,没有六险一金,跟以往积累的社会关系全面断绝,说严重点儿就是社会性死亡,这怎么可以是年轻人的追求? 在世俗层面就是向下的自由,不然为啥连村里的狗都能去妈妈面前蛐蛐她一嘴呢? 杨不烦有点沮丧,以前人们还嘲笑孔乙己脱不下长衫,她又何尝不是? 回到家时,天早就黑透,妈妈坐在院里高大的四季桂下,无声无息饮茶水。 杨不烦只透过黑黝黝的夜色看了妈妈一眼,心里就暗叫不好,她紧跟在爸爸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听见妈妈叫她:“你过来。” 杨不烦求救似的拽爸爸的衣角,爸爸摇头推说去做晚饭,她只能轻手轻脚坐过去,开始烧滚水换新茶。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杨不烦舔了舔嘴唇,心虚摇头。 沉默。 母女对峙,空气里有敌意在慢慢凝固,成形。 “你广佑公说,你和小江分手,是他把你赶出来了?他欺负你了?”杨思琼目光如炬,眼角的鱼尾纹如刀割。 “他是不是对不起你?” 杨不烦走了神,正思考要怎么坦白分手的事,看见妈妈的一双手,像树皮,沟壑纵横,遍布裂纹,干涸到剌手。 年深日久的劳作,让她的五指肿大、弯曲,静止时也呈现出微微的爪状,既伸不直,也握不成拳,那是粤东地区很常见的风湿病。 可此刻,她发起怒来,说话时手一下紧握成拳,上面的沟沟壑壑也发起怒地裂开来。裂出一道道鲜红透血、触目惊心的画面。 杨不烦诧异,挺胸说:“不是,是我分的手啊。” 她避重就轻地说了他们之间经济地位相差悬殊,不适合长久发展,正好工作干得也累,事赶事就凑一块儿了,江其深并没有犯原则性错误。 话说完,杨不烦看见妈妈的手又恢复成微微的爪状,神色稍霁。 今天的茶是蜜兰香,香型浓郁霸道,入喉回甘,是妈妈最喜欢的口粮,母女二人沉默地一斟一饮,这事儿好像就聊完了。 杨不烦拈起一块茶配吃完,起身想进屋去,妈妈叫住了她。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很多事也不想和我讲。只是今天,我听见别人说我女儿在外面过得辛苦,受人欺负,我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很不好受。我是你妈,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法反驳。不管事情到底是什么样,但是我生你、养你,不是为了让你一声不吭去吃苦,看人脸色,让人笑话。” 杨不烦僵住。 “你铃姨家的阿朱,每天往家里打一个小时的视频电话,什么都和她妈妈说。坦白说都是当妈的,我和人家比是很失败,和自己的女儿不熟,这么大的事,还要道听途说。” “很多时候想问你,又怕你嫌妈妈唠叨。” 杨思琼顿了顿,“也不是要你天天和我聊一小时,我只是不想从别人口里,去了解我的女儿。你如果要做什么重要决定,你先跟妈妈知会一声,哪怕讲个大概,这样厝边头尾问起来,我才好回答。如果他们讲了你的坏话,我才知道怎么反驳。” 杨不烦眼泪下来了,“对不起妈妈。” “我知道我早就该说,只是我不好意思讲。” “总感觉我实在太没用了,一事无成,恋爱、工作什么都做不好,很害怕你们会对我失望,让你们觉得丢脸。我好像,辜负了你们对我的好。” 杨不烦从小到大都很普通,不够聪明,不够勤奋,也不够勇敢。 各方面中规中矩,没出过任何了不起的成绩,可她的父母从来不要求她要力争上游。 他们没有给她压力一定要考高分,没有要求她要赚多少钱,不会拿她跟任何人比较,却无条件满足她的需求,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拥有。 他们只是朴素地希望她健康快乐,默默支持她,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榨干自己为她牺牲。 夜风跌进这小小一方院子,月光在呜呜风声的庭院里流淌出一地银白。 听完这一席话,杨思琼既安静,又低落,仿佛月色里岿然不动的树影。 门口的灯倏然亮了,徐建国端着一盘炝炒鱿鱼,一盘蚝烙走出来,放下冒着葱香与热气的盘子,他把手里的筷子分给母女俩。 他盯着眼睛红彤彤的女儿,想着,杨不烦要是跟广佑叔那一家子比,事业上是很平凡。还贪馋,缺点全是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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