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的缘故,寒泉干涸。” 这条本该沉在水下的铁锈牢笼露出水面,囚笼这才失效。 陈昭沉默,不停变换方向看石廊墙壁上的水锈。 许久,才颔首道:“没错。” 他眯着眼睛,试图辨认墙上的石头雕塑。 但锈实在太厚,看不清。 想了想,陈昭突然道:“扩开洞穴,我们进去看看。” 随他一声令下,跟随左右护卫的三个士兵开始动手。 库西部沙民需要借助工具才能扩开的孔洞,被他们一双肉掌掘开至供一人躬身钻入。 秦璎暗自咋舌。 不知是不是她之前表现挺机灵,陈昭难得耐心解释:“莫听那些沙民说得玄妙。” 说完这句,他这才意识到秦璎也是沙民,但他没道歉,顿了顿继续道:“帝熵说起来玄妙,但在其讨厌之处在于噬金石造成的损失。” 不同见识境地的人,对某样事物的看法完全不同。 在老村长口中神神叨叨的帝熵,从陈昭这说来,令人烦扰的却只是帝熵会损害军械武器。 这也让秦璎再一次意识到,玉衡军与普通人是不同的。 话说到此时,一个士兵从扩宽的孔洞钻入,脚踏在了结满锈块的石廊上。 陈昭对另两人道:“你们留下看守。” 他视线落在秦璎身上。 正要令她也留下,谁知在他说话前,秦璎一猫腰已钻进了洞里。 她早想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难得身边有保镖加解说,当然要进去长长见识。 她动作麻利丝滑,陈昭反应过来前,她已经踏上锈色石廊作势研究旁边的石壁。 看她一副厚脸皮喊也不会出来的样子,陈昭嘿了一声。 不过他没让人把秦璎押出来,算是默许她此次同行。 一拍身边犬面小猴的后脑勺,示意小猴跟着秦璎保护她。 秦璎没乱走乱动,而是站在右边墙壁前,看被锈迹包裹石头雕塑。 鼻腔里满是铁锈水腥。 这石廊宽可行一架双辕马车,两侧原本应该有石雕和壁画的,都被水锈覆盖了。 秦璎非常想剥离一块铁锈,看看这些锈坨坨下是什么。 但思虑再三,强行管住了自己的那双手。 陈昭也猫腰进来,留守外头的两个士兵,褪下被锈水沾湿的罩袍将洞口封住。 和老实本分没乱动的秦璎不同,陈昭行事大开大合许多。 藏狐脸眯眼在回廊两侧看了一阵后,他指向墙壁的一处。 有意考校般问秦璎:“你看,那里可有异处?” 秦璎身上穿着湿漉漉的袍子,冷得呵白气,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许久,有点迟疑道:“锈下有东西,方形,像……棺材。” 嵌在墙壁里的棺材。 陈昭满意点点头,大步上前去。 赤手插进了红色锈块中,将锈块掰开。 在秦璎看着都害怕他破伤风的大动作下,陈昭撕开了那块墙的锈。 里面果然有一口较小的石棺。 陈昭拍着手上的碎屑,肯定道:“是屈肢葬。” 秦璎想上前查看。 然而她脚步挪动的一瞬间,锈块中一团银色史莱姆似的玩意朝她撞来。 秦璎眼尾余光看见,心里暗骂一声。 这坏东西是看她最好欺负吗,专冲她来! 她攥紧手里浸过锈水的木棍。 在她身侧护卫的小白猴记恨帝熵吃了一口它的刀,吱吱一声叫后跃起便拍。 帝熵在半空中挨了小白猴一刀背,还没落地便被一木棍砸中。 秦璎用标准的本垒打姿势挥棍,将这团帝熵击飞。 陈昭先还看热闹,但见那团玩意直冲他面门后,笑容凝固在脸上。 “死丫头,往哪打呢?” 他暗骂一声,猛然一蹲。 啪叽,那团拳头大小的帝熵像是团银色糯米糍,在被锈封住的石棺上摔成了一团饼状。 陈昭站起身还欲骂,却听石棺吱嘎一声响。 一只满是铁锈的手,从棺中伸出攥住了那团帝熵。 第169章 放牧的骨杖 棺材里异动来得很突然。 从石棺中伸出的那只锈迹斑斑的人手,恰好垂在陈昭脸侧,擦着他一缕头发而过。 秦璎服用当扈后眼神极好,看见陈昭那张气定神闲的藏狐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惊吓。 也看见他脸颊边那缕头发丝,眨眼间裹上一层锈红色。 随行的那个士兵不爱说话,但很机灵,一个箭步上前,将陈昭从石棺旁拖开。 石棺里伸出的那只手并没有去管他们,而是死死攥着被秦璎击飞出去的那团帝熵。 水银果冻状的帝熵,在那只锈手中挣扎。 震颤着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种警报似的声音,在外头听是一种感觉, 但在这狭长的回廊听时,却又是另一种扎人耳膜的噪音。 秦璎咬紧牙关,见她身边那只背着刀的小白猴捂着耳朵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她上前一步。 湿衣往它头上一罩,顺带手把半人高的小猴抱在身侧帮它堵住耳朵。 听觉较人类更敏锐的小白猴,这才缓过口气。 它一转身,抱住秦璎的大腿。 在刺耳的噪音中,两个也算共患难一回。 “退!” 陈昭不是什么莽夫,为个小小帝熵犯险实在不值当。 他一声令下,便要领着秦璎她们撤出。 但异变突生。 只见左右锈块簌簌蠕动,竟像是活物一般在墙上攀援。 很快,最为薄弱处的孔洞被锈封闭。 与此同时,曾经逃出牢笼又回来的那团帝熵上,锈迹如霉菌一般将它包裹。 随着锈块增厚,这团震动尖叫的帝熵恢复平静,化为一个极规整的圆球。 从棺中探出的那只锈手,像是捕食完毕的蛇缓缓缩回,只余一条未关合的缝隙。 噪音虽停止,但秦璎耳朵依旧嗡嗡作响。 她拍了拍耳朵,看向陈昭。 陈昭一改之前的轻松,和跟随而来的士兵对视一眼后,齐转身走回入口去扒开锈迹。 他们在锈红色长廊上几乎只走动了几步,按理说就算洞口被锈封住也是很好找到出口的。 然而,当陈昭和那士兵开始挖掘洞口时,事态显然失控了。 陈昭手指前端的厚茧磨得开了大口子,秦璎也上前帮忙用木棍砸。 可触发了机制后,他们挖的速度比不上锈块增殖的速度。 这些锈活了! 陈昭嘶了一声,看着手掌暗骂道:“被雁啄了眼。” 秦璎凑去看,这才发现他掌心厚茧上,竟出现了几小块锈点。 红茸茸的铁锈,像是团小蘑菇生长在他厚茧开裂处。 陈昭掌心相对一撮,才将这些锈刺丛搓掉。 他还想说些什么。 突然听见秦璎平静无波的声音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跑路了。” 陈昭没反应过来跑路是什么,又听秦璎道:“那些锈似乎在朝我们生长。” 陈昭抬头,头皮麻了一瞬。 如秦璎所言,地面和天花的锈在朝他们挤来。 要是不跑,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挤死在这些尖锐的锈中。 “你别觉得了,跑吧!”陈昭该果断时很果断。 打了个呼哨,他对小白猴道:“上来。” 他生怕宝贝小猴脚掌染了锈,背上小猴才开始拔步跑。 他自己为先锋,那士兵殿后。 秦璎居中,处于被保护的位置。 在跑过长廊后,她提醒道:“前面就是沙鼠死亡的位置,那里一定有什么,中郎将小心!” 提醒之声刚落,她听见前面跑的陈昭嘴里一声骂。 陈昭背着的小白猴浑身炸毛。 秦璎探出脑袋一看,原模原样学着骂了一声。 只见十几步之外,长廊上都是裹着锈的石棺材。 只余一条蜿蜒狭窄的缝隙。 要想穿过,而不碰到这些石棺得像走钢丝一样小心。 在这段长廊末端,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的门框缝隙,都粘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这些生满水锈的玩意,把石门封闭同时像是浮雕装饰一样扒在门上。 秦璎脚步微顿了一瞬。 要是她记忆没出错,墙上那些想让人泼除锈剂的玩意,就是她在梦境中曾见过的东西。 那些,被萨满模样的老者,用骨头杖放牧的不知名玩意。 秦璎心念一动,骨头杖! 她扭头左右四处寻找。 大概是她看起来像是分神的样子,背着猴的陈昭肃声道:“别分神。” “还没到绝境。” 秦璎却抬手指向石门右下角:“那里。” 石缝间斜斜插着一根什么动物的大腿棒子骨。 这骨头棒子用古朴的技法雕琢过。 那就是秦璎梦中,用以放牧怪种的杖子。 在这骨头杖子周围三尺地板,都不见丁点锈色。 这些如活物的锈,害怕这根骨杖。 秦璎笃定道:“我们去那!” 第170章 血统问题 迷毂花小灯的冷光照在满目锈迹上。 湿哒哒的石头回廊中,满鼻子嗅到的都是带着点点甜味的铁腥气。 这里的积水比前一段长廊要深一点,几乎没过了秦璎的脚背。 她双脚浸泡在寒透骨的积水中,只觉脚步沉重。 “去那。” 背着金刀的小白猴把陈昭当作爬架,踩着他的脑袋垫高身位。 它朝秦璎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吱吱两声。 陈昭侧着耳朵,似乎在倾听。 下一瞬,他颔首道:“走!” 就在耽误的这点时间里,后面的锈块已然挤压过来。 他们来时的路都被红色锈簇占领。 秦璎身上袍子累赘,她提袍角准备上前。 然而手感无比之重,好像无数只手在沉积的锈水中拽着她的衣角。 她垂头看了一眼,便发现不少锈已经攀着她脚和衣摆向上。 她的双脚裹在两坨沉重的锈坨子里。 秦璎忍不住跺脚,想在地面将这种镣铐似的玩意磕碎。 下一秒却见一双手伸来,捆住她双脚的锈坨在这双手中化为簌簌赤褐色粉尘。 是跟随他们一起进石廊的那个士兵帮了忙。 陈昭道:“粱普,护着她。” 帮秦璎脱困的这士兵粱普是陈昭亲随,得令后一颔首。 秦璎双脚得了解脱,便伸手扯下了爬满锈块重得好像铁皮的罩袍。 依旧是陈昭背着小白猴当先,秦璎居中,而粱普在后。 他们一字型小心在石棺之间穿行。 陈昭和粱普都是玉衡军,身手矫健。 秦璎的身手这会就不太够用,几次侧身穿过石棺间隙时都险些碰上棺材。 幸好有粱普帮上一把。 但她们的速度还是没有簇拥过来的锈快。 秦璎身上衣服越发沉重,走到后半段时,那锈潮几乎是撵着他们脚后跟追来。 终于,在她衣服都快被锈坠烂前,她们来到了那根斜插着的白骨杖前。 白骨杖附近几尺石面干干净净,只见清澈的积水而不见锈色。 一脚踩在石板上时,秦璎长出口气。 她身上衣服已经被暗红锈迹侵蚀,鞋底都被锈垫高了一大截。 她原地蹦跶了一下,转回头,果然见涌来的锈潮停下。 秦璎这时才发现自己冷得止不住发抖,每次喘气都呵出一股股白雾。 “接下来怎么办?”秦璎回头问陈昭的意见。 其实他们选择不多,要么拿上骨杖原路返回,要么拿上骨杖进入后头的石门。 但两条路,都面临一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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