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燕沅向来不喜人伺候,夏儿也只能在屏风外候着,大抵一刻钟后,便听燕沅在内低低唤了一声。 夏儿绕过屏风,只匆匆扫一眼,便羞得面红耳赤,慌忙垂下头去。 只见燕沅将藕臂搭在桶沿上,无力地倚靠着,满头如瀑般的青丝散落,衬得一身凝脂雪肌愈发透亮白皙。桶中水清澈,隐隐可见藏在水面下的身段纤秾合度,婀娜曼妙。她双眸因虚弱而迷离缱绻,两颊微红,朱唇半咬着,愈发显得娇媚动人。 这场景,饶是女人瞧见也会心跳不止。 夏儿素来知晓她家姑娘生得好看,且那美貌非同一般。在渭陵时,李嬷嬷就曾说过,她家姑娘若生在乱世,只怕是各路豪强竞相抢夺的祸水。 也因着如此,燕沅长开后,李嬷嬷始终将她在庄子里藏得很牢,不许她私自外出,也不让她见任何外男,就是出去游玩,也是一顶幕篱遮得严严实实的,不教人瞧见真容。 虽说燕辙远将燕沅丢在了庄子里不怎么理会,但也让燕沅因祸得福,受到了保护,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十六岁。 而若当初陈氏带走了燕沅,以燕沅这般容貌,只怕早晚会给她带来灾祸。 “夏儿,扶我起来。” 见夏儿失神,燕沅又唤了一声,她倒不是怠懒,只是因病浑身无力,泡久了便有些起不了身,要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叫夏儿进来。 夏儿将燕沅小心翼翼地扶出了浴桶,又扯下干净的帕子作势要给燕沅擦身。 燕沅忙抬手拦了她,赧赧道:“我自己来便是,一会儿穿好了衣裳再唤你。” 夏儿知道燕沅是不好意思,笑着颔首退了出去。 九月的天儿已有些寒了,出了浴桶,燕沅便觉浑身凉飕飕的,忍不住一个哆嗦,忙加快了擦拭的动作。 然擦到一半,燕沅捏着帕子的手却不动了。 只见她的右腿上赫然出现了一大片青紫,约莫半个拳头大小,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燕沅纳罕地蹙了蹙眉,她分明一直在榻上昏睡着,又是如何受得伤。 她思索了半晌,想起白日的事,忽而双眸微睁。 她怎觉得淤青的位置,和那小黄门今早掐狸奴的地方那么得像。 第8章 原是只母猫 这个荒唐的想法只在燕沅脑中一闪而过。 她笑着摇了摇头,毕竟狸奴是狸奴,她是她,发生在狸奴身上的事儿怎可能同样发生在人身上呢。 “姑娘,您可穿好了,这天凉,您仔细受了寒。”见燕沅久久没动静,夏儿忍不住在外头提醒道。 “知道了。”燕沅应了一声,又低眸瞥了那瘀伤一眼,旋即伸手扯了架上的衣裙换上。 小小的瘀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是先前她中毒倒下时不意在哪儿磕碰导致的吧。 * 辰时前后,朝明殿早朝散,孟德豫跟随季渊回到御书房,转头见李福脸色煞白,还未缓过劲,暗暗骂了声“没出息”。 李福垂着头没敢吭声,但想起方才朝堂上的一幕,仍觉得惊心动魄。 今日朝臣议论的主要是涧南一带突发洪涝一事,此事解决地还算顺利,然早朝快结束时,高居上首的季渊忽得笑说近日收到一份好礼,甚是欢喜,欲与群臣分享同乐。 说罢,命孟德豫取来一物。 那物以红布覆盖得严严实实,根本猜不出究竟为何,可孟德豫端着托盘走进来,忽得脚下一绊,盘子前倾,盘中物好巧不巧咕噜噜滚到了赵王脚下。 赵王扫了一眼,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当即尖叫出声。 只见半掀的红布间露出凌乱的黑色长发与血肉模糊的半张脸来。 下头群臣乱作一团,季渊噙笑看着他们,幽幽道:“也不知是哪位爱卿如此有心,知道朕闲来无聊,特意送来几人陪朕练剑,朕倒是难得遇上能与朕过上几招的人了,若众位爱卿还欲献礼,朕自是万分乐意!” 李福知道季渊是在敲山震虎,借此警告朝中那些蠢蠢欲动之人。 想起赵王最后软着一双腿被人扶出去的场景,他明白这位先皇留下的四子应当是活不久了! 赵王在安庆帝的几个皇子中并不算出色,相较于三皇子诚王,他整日耽于美色,不学无术,平庸愚蠢得很,此番敢派人入宫行刺,多数是为人怂恿。 李福没再去细想,毕竟伺候好主子才是他们的本分,这些朝堂之事与他们无关,自然也不必太过关心。 他正欲前去沏茶,却不想李裕已快他一步,将沏好的茶水递给了孟德豫。 孟德豫接过,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躬身进了殿内。 “陛下,喝茶。” 他恭恭敬敬地将茶盏搁在季渊手边,却见季渊正凝眸望着东面的小榻。 说是在看小榻,不如说是在看放在榻上几案处的那只金笼,笼中,一只雪白的毛团正缩着身子呼呼大睡。 孟德豫多精明一人,登时麻溜地上前将金笼提了过来,自作主张地搁在了书案上,笑着道:“陛下您瞧,这狸奴着实怠惰,天儿都大亮了,还睡得不省人事呢。” 季渊不言,抬手开了笼门。 笼中的狸奴的确睡得很沉,这般大的动静却仍是没有丝毫要醒转的迹象。季渊将手缓缓伸进笼中,然才碰到毛绒绒的小家伙,他便觉那柔软的身子微微一颤。 看着表面依旧沉睡着的狸奴,季渊似笑非笑,吩咐道:“寻些猫食来。” “是,陛下。” 孟德豫忙应声去办。 此刻,笼中的燕沅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前几回醒来时,都是四下无人,可怎么这次一睁眼,面前就是这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她将头深深埋在浓密柔软的毛发,索性装睡,一动也不敢动。 可才装了没多久,一股浓烈的食物香气就毫不留情地钻进它的鼻尖,好似是鱼,但里头似乎还混着肉。燕沅抽了抽鼻子,香得差点没忍住。 她偷着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便见笼外的青瓷碗中,放着剔了骨的鱼肉,和一些鸡肉丝拌在一块儿,奇香无比。 笼门并没有关,反大敞着,似乎在向她招手。 好在燕沅的理智到底还没被食物的诱惑打败,她很清楚,那一碗猫食就如同钓竿上的饵一般,等着骗你上钩,若真吃了,岂不任人宰割。 见狸奴仍是没有动静,季渊抬手挥退了孟德豫。 昨日他便察觉到了,北域送来的这只狸奴有些反常。 分明前一刻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转头却开始向你撒娇讨好,反复无常不说,今日竟还故意在他面前装睡! 季渊未曾养过狸奴,不知其他狸奴是否也是如此,可既是北域所赠之物,便不得不多存一份戒心。 燕沅一装便装了小半时辰,装得身子都麻了,嗅着萦绕鼻尖的香味,如今的她当真是又饿又累,满腹哀怨之时,却听笼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她心下一喜,少顷,缓缓睁开眼,便见眼前的檀香木座椅上已是空无一人。 她急切地环顾四下,并未看见季渊的踪影,想是出去了。 望着笼外的青瓷碗,燕沅已然忍到了极点,她蹑手蹑脚地走出笼子,在碗中嗅了嗅。 因着生病,这些日子夏儿给她吃的都是些没甚滋味的清粥淡饭,如今尝着荤的,便不由得狼吞虎咽起来。 许是吃得太投入,燕沅并非发现,一人缓步行至它身侧,静静看着她。 “朕给的饭食可还合胃口?” 再度被拎着后脖颈提起来时,燕沅口中还囫囵吞着一块鱼肉。 她看着男人漆黑深邃的双眸里透出的几分戏谑,微张着嘴,一时怔愣在那里。 啊,中招了! 她可怜兮兮地“喵”了一声,正猜测男人会如何折磨它时,却已被轻轻地放回了桌案之上。 四爪一落地,燕沅登时弓起身子,戒备地望着立在她面前的男人。 见季渊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她转身想躲进笼里去,却见头顶骤然出现了一支湖笔。 那笔摇摇晃晃,笔头上好的狼毫在她眼前不停地打转。 燕沅稍稍愣了一下,还欲往笼里钻,可身体的本能却不受控制,径直抬起雪白软绵的前爪往湖笔扑去。 可那湖笔时起时落,她怎么努力也扑不着,被耍得团团转的燕沅心下叫苦不迭。 她也不想动,可奈何身体根本不听她使唤。 正当燕沅累得气喘吁吁时,那湖笔忽而停滞在半空中不动了,燕沅趁势忙往笼中钻,可还未到笼门口,那支湖笔又骤然落到她眼前,摇晃起来。 燕沅本想视而不见,然前爪又一次没出息地往那狼毫抓去。
相关推荐: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修仙:从杂役到仙尊
凄子开发日志
鉴昭行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天下男修皆炉鼎
【综英美】她怎么不讲wood
【快穿】嫖文执行者_御书屋
吃檸 (1v1)
氪金大佬和菜鸡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