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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诗小说> 【斗破同人】与萧炎同居的日子 > 第5章

第5章

因她为人自爱,即便是名媛,也绝无人敢以‘曼妙’、‘妖娆’诸词形容她,那样显得轻佻,介绍起来,会说秦家大姑娘是个端庄的人。 要知道,在纸醉金迷的上海,一个女人美貌,却不以美貌著称,好性情,不以贤惠著称,对她来说,便是最高的认可。 姑姑和任何人的关系的都不错,姑父的女秘书甚至乐意拿出下班的时间陪她喝咖啡,有人管这叫精于运筹,秦羽织知道,只不过因为姑姑是个可爱的人。 如果说,离开秦家有一分不舍,那么这一份便是留给姑姑的。 她俩对视,秦若琛先笑着叫起来:“小姑奶奶,下楼别跑!” 秦羽织大大方方走过去招呼。 坐下来,没说两句客套话,姑姑啧啧称奇:“沈贺文究竟有能耐,给你灌了什么汤药,数日而已,你变得如此开朗。” 其实无需任何人多做什么,在这里秦羽织不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虽然可笑,却是事实,但她没有这样说,道:“姑姑今天怎么来了?” “听说那日小茉莉待你不妥,来为她道歉。”祖父六十大寿那天,姑姑在城外,没能赶回。 “有这样的事?”秦羽织努力做出回忆状,“她一向如此,我早已习惯。” “话虽然这样说…,”姑姑取出精致的小银盒,从里面拿出烟丝卷了一跟,放入口中,待吸了一会儿,说道,“我也管不了她。” “是你性子好,她欺负你惯了的,小茉莉这样,大茉莉规劝兴许管用,但大茉莉也暗暗默许,我的话就多余了,孩子一旦长大…不过你们毕竟是血亲,总这样也…罢了。” “姑姑,”羽织道,“秦家只你一人对我好,我只需要在乎你一人。” 姑姑悲凉地看她一会儿,知她想快快结束这个话题。 “在此处的住的可还习惯?”秦若琛话锋一转。果然有颗七窍玲珑心。 “人人待我都很好,荣叔和黄妈比亲人更像亲人,比长辈更像长辈。”秦羽织有怨气。 “我就知道你心中仍然有怨气,”她点破,“他呢,他待你可好?” 烟雾缭绕里,姑姑的眼睛神秘富有探究的意味,秦羽织低下头:“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姑姑。” 姑姑又吐了口烟雾,烟雾后头,徐徐点头:“这也难怪,听闻沈老爷把国内生意全交给儿子,他此番回国,大概就是处理此事来的,难免忙碌。” “我们过去很亲密?” “若不算他比你虚长的数岁,你们也是青梅竹马。” “所以他百忙之中也要救我于水火。”秦羽织笃定。 姑姑大笑,掐了烟:“秦家哪就这般可怖?羽织,我们说回小茉莉,她…” “姑姑!”早该发现,姑姑是铁了心来说合,每当与茉莉姐妹发生冲突,她便会如此。 秦羽织理解,父母的死,给姑姑很大打击,姑姑比任何人希望家和万事兴,但她并不知道,以任何一方的妥协与忍耐为代价的家和,只会积攒更多的怨念。 “你们总归是姐妹,就像秦老爷永远是你的祖父,羽织,不妨回家来?” 姑姑点到为止,等羽织回答的同时,倒向沙发的靠背,她身量消瘦,整个人陷进去,有种依偎的美感。 宣判之后等待反应的姿态。 这样的姿态,秦家每个人都有,时不时就会拿出,且总能做得从容优雅。 “我是自愿离开的,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秦若琛口吻变得强硬:“那么也请随时回家看看,血缘不是说断就能断。” 秦羽织冷笑,起身:“那么好,首先让我的父亲母亲活过来,他们讲话,我总不会不听。”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面对最爱的姑姑也会剑拔弩张,她做出赶客的架势,姑姑长叹一声,起身出门时又说:“何时回家告诉我,羽织,好好保重。” 秦羽织不答。 合上那扇门,就像合上了一个世界。 她的耳边没有声音,只有微风。 黄妈走来,将一杯热牛奶放在面前,很温柔,很小心。 “黄妈你不必安慰我,我把一切都搞糟了,姑姑向来疼我,这下连她都不会再来了,”她深刻地意识到,姑姑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唯一出口,这下子她与那个世界彻底隔绝。 黄妈道:“小姐的年纪,应该多交朋友,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心胸开阔,任牛鬼蛇神不再能在你心中兴风作浪。” “黄妈,您说的可是心魔?” “我不懂。” 等秦羽织恢镇静,打趣道:“黄妈年轻时必定阅人无数,来给我说说你的艳遇。”黄妈留下一句“小不正经”,笑骂着离开。 多亏黄妈提醒,秦羽织为自己安排了一周两次的外出,星期一往圣路易教堂与教士学英文,星期四回到圣路易教堂,陪那里的孤儿一个下午。 日落黄昏,步行回家,黄妈的四菜一汤永不迟到。 虽然沈贺文走前留下了花不完的钞票,秦羽织却不能做到安之若素,选择去教堂,主要原因是那里无需开销。 圣路易教堂的英文是无偿传授的,以陪伴孤儿做交换,那里的教士短缺,也应付不来那么多中国孩子。 她的生活开始充实,有使不完的精力。 每晚坐在窗前温习英文,阅读英文书籍,尚要准备隔两天与孩子们的活动。如此,点灯熬油,更胜往常。 “小姐实在不必待自己这般严格,我见她人都晒黑了。”黄妈向荣叔抱怨,被秦羽织听到。 “她不是听了你的提议?我瞧着她很充实快乐。” “可我并未让她如此辛苦,由此可见,报上的外交人员难得休息。” “尽兴最重要。” “可我也怕先生怪罪。” 秦羽织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有男孩子开始注意到她。 在第二次往返于圣路易教堂是时候,同文诗社在此地举办,周四,男男女女都会从大学来到教堂,有时向孩子们传授中国古典诗词。以此为实践科目。 久而久之,难免相识,会有人冲秦羽织打招呼:“秦同学你好。”与他们熟络了,她会回应:“李同学,早上好。”“张同学,你好。” 偶尔有女孩子寻求帮助,譬如共同搬一批书本,晾晒宣纸,借什么东西,她尽力解囊。 也有男子提出送她回家,秦羽织拒绝他们,坚持独行。 她并不想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低估了二十来岁男孩子的热情,尤其是现在的新式青年,他们不再避讳男女之情,好像集几千年的隐忍于一身,只做初步了解,有悸动便大胆追求。 追求羽织的男孩子叫卢烨。 卢烨父母是这座城的名人,年青时留过洋,回国后即供职轮船招商局,与外国人谈判时据理力争,也算为国人争过光。 积攒一定的财富与名气后,四十岁这年,辞掉旧职,另起炉灶,一样风生水起。 有战无不胜的父母在前,卢烨不会把小小失败放于心上,面对挫败,t?反而激发出锲而不舍的斗志。 据他的同窗说,起先同文大学并不赞同面向社会办诗社,卢烨与同窗拿出软磨硬泡的功夫,日日堵在校长办事处的门外,费尽口舌。 他自费租赁了场所——教堂西北面的一间角楼。集结起来十数个同好,均是学生联合会出类拔萃的骨干,又不吝于买下报纸大版面普及文学。 校长见不是孩子的过家家,干的有板有眼,终于答应试试看。 他追求羽织,起先只是‘不经意’露出好意,秦羽织与外界分化太久了,没瞧出异样。 但不知是不是太沉不住气,有一回,他用小楷临摹了一整幅《步出夏门行》,等到第二天晾干,表好送来。 秦羽织是看出这副字帖的用心的,所以拒绝了他,同时意识到什么,克制着自己的表情,讲话尽可能体谅他的心情,卢烨仍然听出话中意味。 “之前你的多番帮忙我十分感谢,或许有些举动令你误会,也很抱歉。”她说。 她一心想着开拓自己的新世界,但行好事,一往无前,却忽略,别人的步调未必与自己相同。 卢烨没有就此放弃,跟很紧,羽织陪孩子玩耍时,他在不远处看着,羽织与洋人学外语,他不经意在门前路过,他哭丧着脸,神不守舍地发呆,次数多了,心思敏感的女同学发现端倪,她们过来劝秦羽织,言语莫不是‘这样一个大好青年’。 次日,秦羽织托荣叔送信去教堂,以身体不适为由暂时离开,同时给那里的孩子送去礼物与歉意。 第四章 秦羽织尝试过打开自己,融入外面的世界,然而计划中道即止。她也有努力回顾被忘记的那个世界,却发现就连支点也没有,无从下手。 她有些气馁,又歪回长长的沙发里一动不动,落地窗外天光耗尽,一日一日地消磨。 黄妈路过,误以为她终于品尝到辛苦的滋味,急流勇退,十分欣慰:“依我说真的不必那么辛苦,把先生请到家里授课多好。”又问:“今天晚餐吃什么,蒸一膳羊肉可好?” “随你,黄妈,随你。” 荣叔回来的时候,黄妈还有些担心:“都办好了?” “办好了,”荣叔轻松说道,“秦小姐呢?” 他们去厨房聊,声音飘出来。 “晚饭吃得踏实,看样子卢公子的事一点影响也没有。” 秦羽织拒绝卢烨,一则一心将他当作朋友,且泛泛之交。 再则,与别人交往的话,会生出对沈贺文的背叛感。 体味到有这种感觉,秦羽织自知是荒唐的,与沈贺文总共一面之缘,可姑姑话里话外,他们青梅竹马,该当一对? 烦恼,她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在家‘赋闲’的日子,忙于拼凑十七年的记忆。 荣叔不知从哪弄来许多她小时候的玩意儿,以及近两年的衣物、书籍、笔记,来帮助她了解过去的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些是在秦家永远见不得天日的东西。 不必说,是沈贺文的努力,他永远体贴。 可是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答案’之后,秦羽织只有无尽的失望:爱洋娃娃,收集的娃娃不下十几个,喜欢裙子,淡淡的紫色,天蓝色,抑或是粉色,看的故事书中的主角永远善良… 是个想象中乏味的人。 这期间,沈贺文仍未归来。 不过他的礼物却到了: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 沈贺文好像知道秦羽织对外文感兴趣,辗转弄到原版书,几经周折,跨山越海送到她手中时,坚硬的封皮上似乎还留着大海的温度。 她透过朴素的包装了解他,是他亲手包的亦或邮局的手笔?透过每一个英文单词了解他,上面的词语他是否都认得?他一定是英音,不是美音,她笃定。 一日,黄妈上楼敲门:“小姐,你的电话。” “谁会找我,是姑姑还是秦家?不然是教会的孩子们?不会,他们用不到电话。” 黄妈笑得神秘:“小姐去听就知道了。” 走下楼来,阳光透过飘窗撒了一地,秦羽织来到电话旁,趋近话筒:“喂?” 隔了一会儿。 “是不是羽织?”男人本就好听的嗓音,由千里之外传来,更加富有磁性。 电光火石间,秦羽织忽地呼吸急促,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来由的紧张。 电话那头又喂了两声,她才弱弱应答,那头终于松气的样子:“试了几次,总算成功,”他顿了顿,问,“在干什么?” 沈贺文那头异常嘈杂,有轮船与汽笛的声音,还有许多人的脚步声,跑起来,沉沉的,尘土飞扬。 很难想象他身处何方与自己通话,她平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临战的将军于营帐里写家书,而军师正在帐外不辞辛苦地催促,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秦羽织笑出声,电话另一头在短暂的两秒后,竟也低淳地笑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得知,那时战争、经济都很乱,人也乱,电话不普及,许多港口时常断电,沈贺文这通电话连得多不容易。 1936年,中华大地, 沈贺文离家一月,佳音终觅。 …… 秦羽织的生日,是六月十二日。 八十七年前的六月,国人在珠海口被英人袭击,这以后开始了连绵数十载的战火。 早上黄妈走进房间,兴致勃勃说:“我让老荣开车带你去兜风,不到五点钟不许回来。” “为什么是五点,不是四点,也不是六点?”秦羽织打趣。 黄妈道:“因为五点钟开饭!” 秦羽织对镜梳妆,映出的脸庞圆润可爱,还记得刚刚离来秦家时,她是非常瘦的,瘦却不自知,在黄妈看来是只剩下一把骨头,有一次起夜从镜子前走过,被里面穿着白色睡袍的苍瘦女子吓一跳,才知黄妈所言非虚。 “不必麻烦了。”羽织不想看她与荣叔为自己的事情奔波。 “不麻烦怎么行,十八岁生日,一生仅有一次。” “人的一生难道不是每岁都只有一次?”羽织笑着眨眨眼。 “说不过你,快去,不想坐车就去百货公司购物,总归开开心心的。” 黄妈坚持下,她只能答应去买花,许多的玫瑰和百合,届时整间屋子香喷喷,那是她的最爱。 走出花店,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到姑姑秦若琛在马路对面微笑,不像每一次一样走过来,许是之前留下了芥蒂。 秦羽织跨过马路去找她:“姑姑,你怎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 “你还肯叫我姑姑,我以为你会不认我了。” 姑姑看看手表:“有时间吗?陪我喝一杯咖啡?” 时钟刚刚指向三点,羽织点头应好。 并肩行走在繁华的大道上,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寂静,彼此小心。 芳香萦怀,任何烦恼矛盾都可暂且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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