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哒地一声,一排白炽灯熄灭了。 哒,又一排白炽灯熄灭了。 教室陡然暗下来,唯有陈一茫头顶那排灯管还亮着,他又看不清时瑞的表情了。 却听见时瑞说:“那你要去我家涮火锅吗?” 从学校到他家,轻轨四站地,在黄泥磅下车。再绕过几条巷子,就到了小区正门。门口支了两张麻将桌,老头老太太正在打麻将,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陈一茫跟在时瑞身侧,看他熟稔地和保安打招呼。他家在顶楼6层,楼道很窄,堆满杂物,这小区很旧。 陈一茫小声问:“老师,你怎么不和家人一起住?” “不方便啊,我家离学校太远了,”时瑞把钥匙插.进锁孔,拧了拧,在冷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开了门,他蹲下从鞋柜里找出双棉拖鞋:“你穿这个吧。” 陈一茫进了屋,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这房子实在小得可怜,也许还没彭富才的别墅露台大……屋子里也有些乱,沙发背上搭了一件毛衣、一条牛仔裤,茶几上有半包烟、一把零钱、一本翻开倒扣的书,甚至还有几颗水果糖。 时瑞笑了笑,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平时我这儿也没人来……你帮我把书合上,放到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糖你想吃就吃,烟——不许抽。” 陈一茫拈起一颗糖:“老师,你还抽烟啊?” “我在学校从来不抽,”时瑞冲他扬扬眉毛,“帮我保密。” 这顿火锅他们从七点半涮到将近十点,时瑞家的单开门冰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吃完一盘还有一盘,陈一茫不知道他家怎么会备这么多食材——他一个人吃得了么? 最后吃得后背都渗出汗了,陈一茫脱了毛衣,只穿一件T恤。 隔着火锅的雾气,时瑞靠在沙发上,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一身衣服都够买车付首付了。” 陈一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的T恤是杜嘉班纳的。 并排放在门口的鞋子是川久保玲的。 当即整颗心都悬起来,有种做贼被抓包的错觉。脸颊也发热,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羞耻。 然而时瑞语重心长地说:“爸妈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你就好好学习,也让他们高兴高兴嘛。” “我……”陈一茫抿抿嘴唇,“我的基础太差了,老师,我爸妈也……不指望我考大学。” “那怎么行,”他语气惊讶,仿佛听到了很荒谬的事,“多少还是要读大学的,明白吗?” “我成绩太差了。” “那就现在开始好好学,来得及,”时瑞笃定道,“下学期给我当课代表吧。” 从内蒙回到上海,陈一茫还是感冒了。他想自己的确是自作自受,早知道不该答应那男孩的,年轻人太能折腾。 好在这会儿也没什么工作了,春节将至,同行们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陈一茫昏沉地睡了几天,饿了就煮速冻饺子,没出过门。 直到大年二十七,他接到王如的电话。 “你去珠海啦?”王如问他。 “没。” “今年不去?” “嗯……懒得动了。” “懒什么懒,咱们一起回重庆啊,我跟你讲哦,”王如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我朋友叫我帮忙找人去试戏,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他们剧组现在就在重庆。” 他们这行确实有不少人想往影视方面发展,毕竟模特是青春饭,过了最靓丽这几年,以后的事情都没着落。 然而陈一茫想也没想就说:“我不回重庆。” “啊?你有事吗?” “这边儿好几个排着队呢,约了好久了,”陈一茫笑道,“大过年的试什么戏。” “你这人!”王如骂他,“避孕套成精啊你?没有男人就找不着人生意义了?” “哎,你回吧,宝贝,”陈一茫垂眼盯着自己苍白的手背,“我就不回去了。” 王如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陈一茫放下手机,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时间又觉得脑袋发晕。感冒好了大半,但还是不舒服。 王如这姑娘没什么心眼,倒是好糊弄。只是每当绍吴问他“你最近回不回重庆”,他就心虚得支吾起来了。 大四那年离开重庆,至今已经六年有余。他抗拒重庆抗拒到什么程度呢?为了不回去,他甚至放弃了本科毕业论文答辩,因此也没拿到学位证书。 他知道,就算回了重庆,他也99.99%见不到时瑞,毕竟城市那么大。就像高中毕业之后他把房子租在观音桥,距离时瑞家的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 可他还是没能偶遇他。从来没有。 他知道如非刻意,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时瑞了。 但他还是决心,决心再也不回重庆。 他没脸回去。 我不回重庆(四) 陈一茫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者说,脸皮。 他竟然真的当了语文课代表,当然,他喜欢在“语文课代表”前面加一个定语: 时瑞的语文课代表。 他也试着认真学习,平生第一次知道汉语的有多难缠,病句的类型竟然有那么多,唯物辩证法和辩证唯物论原来是不同的东西。 有时候时瑞会看着他的成绩单轻叹一声,有点无奈地笑笑:“你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啊?” 是的,以他的水平,连这所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掏钱进来的。”陈一茫小声说。 “还挺诚实。”时瑞拿起红笔,圈住成绩单上的“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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