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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人,这才脸上发烫用力甩开顾鹤莲的手:“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给我了……” “你不认账?明明那天夜里你说喜欢我的,还要了我身……唔唔!” 荣玥踮着脚一把捂住顾鹤莲的嘴,又羞又恼:“你还要不要脸了,什么话都往外瞎说,要是被人听到了你不做人我还要做人呢!” 她正想继续骂,谁知掌心突然湿濡。 感受那异常的温热,荣玥瞪圆了眼“唰”地缩回手,抬脚就朝着春情荡漾的顾鹤莲小腿上踹了过去。 顾鹤莲连忙闪身避开,擒着荣玥手腕将人拉到跟前。 “你干什么!” 荣玥挣了下没挣开,被顾鹤莲拉着朝一旁游廊边角处走去,她气恼瞪他就想要骂人,却一踉跄撞进了停下来的顾鹤莲怀里。 “顾鹤莲,你到底想要干什……” 声音突然被窒,荣玥站立不稳被拉着旋身朝后抵在墙上。 二人身形被廊柱遮挡,那茂密的廊前花木边缘,只露出顾鹤莲湛青色的衣角,和隐约模糊不清的光影。 “哇……” 院中打开的房门边缘,探出三双亮晶晶的眼睛。 钱绮月伸长了脖子刚想去看,就被棠宁伸手挡在脑袋上将人摁了回去,连带着一旁的薛茹也被捂着眼带回了屋里。 房门被顺手关上,那边缘随风轻颤着,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荣玥被困在墙边,听到那隐约的声音,有些气急地掐着顾鹤莲的腰。 顾鹤莲疼的倒吸口冷气,连忙捏着她的手:“你谋杀亲夫啊?” 荣玥美目里媚色潋滟:“你疯了,要是棠宁看到……” “你以为她不知道?” 顾鹤莲见她生气时脸上鲜活,忙将人揽在怀里轻哄。 “小海棠精着呢,当初你突然搬出积云巷,她哪能一点儿都没察觉,况且我这些年觊觎你的那点儿心思谁不知道?” 他靠在荣玥肩上,语气软软地放低了姿态, “我心悦你,想要登堂入室,想要娶你为妻,他们早就知道。” “小海棠顾念着你,正如你顾念着她,我昨夜陪你一起来这里,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再说她连萧厌是个太监都能接受,无惧外间流言也要跟他在一起,我好歹还有金山银山又俊俏体贴。” “我给她当姨父,她肯定愿意的。” 荣玥感受着肩头重量,听着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顾鹤莲话音一转。 “还是你根本就没打算要给我名分?” 他委委屈屈地抱着她:“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觉得我没有萧厌好看,所以才不肯让我入赘……” 荣玥:“……你说什么呢,关萧厌什么事?” 顾鹤莲不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喜美色,以前你都是看我的,可后来老看那姓萧的,你还跟人夸他长得俊,说他容色无双呢……” 荣玥原是有些生气的,气顾鹤莲厚脸皮,也恼他刚才胡来,可这会儿听着他胡搅蛮缠的话,见他板着脸气哼哼地吃着飞醋,那点儿气就全成了哭笑不得。 她伸手掐了顾鹤莲腰间一把:“别胡说八道,萧厌是晚辈,我对他只有欣赏。” “那我呢?” “你是混球!” 荣玥伸手就推开身前的人,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转身离开,等走了两步,见顾鹤莲老大一个人垂着脑袋满是丧气地站在刚才的地方,她没好气地出声。 “愣着干什么。” “啊?” 顾鹤莲蓦地抬头。 “待会儿我要跟棠宁他们回京,你要是不想一起,那就算了!” 荣玥板着俏脸扭头就走。 顾鹤莲闻言喜出望外,荣玥不避讳他和他们同路,是不是意味着离答应他入赘不远了?他就要得到名分了?! 他忙不迭地就跟了上去,伸手就挽荣玥的手,被她一巴掌拍开之后,却锲而不舍地又探了过去。 顾鹤莲拉着荣玥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她十指相缠,见她没有挣扎,忍不住咧嘴露出一脸傻笑。 荣玥看了他一眼,脸上微烫,却也是悄悄弯了眼。 第447章 宋瑾修仰躺在棺材里,双眼无神地看着黑漆漆的棺木顶。 那天夜里坟前的那些对话颠覆了他过往所有认知,棠宁的诘问,宋老夫人的歹毒,宋鸿和陆皇后的贪婪,还有那些他从不曾知晓的过去都让他如遭雷击。 等隐约听到萧厌他们离开之后,身下的棺材被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不知要去往何处。 他当时疯狂拿头撞击棺木,喉间呜咽着想要出声,可直到棺材再次落地也没人搭理过他。 宋瑾修被绳索绑着困在棺材里,周围空间逼仄漆黑,那方寸大小的天地仿佛成了他的一切。 他看不见外面日升日落,不知道今夕何夕,那黑暗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直到浑浑噩噩时,外间传来宋老夫人他们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苦苦哀求只求一死,却换来更为尖锐的哀嚎。 棺木一旁被掀开巴掌大的地方,宋瑾修侧头就能看到被绑在架子上的几人,他亲眼看着利刃划过他们白花花的大腿,鲜血飙溅出来,薄薄的肉片落地,而往日殷贵矜持的几人拼命惨叫。 宋瑾修白着脸,就见人捡起落在地上的血肉,黑色皂靴朝着棺木走来,下一瞬浓郁血腥混着温热粘稠的血肉被丢了进来。 “呕——” 宋瑾修嘴里堵着东西,却依旧吐了起来,他拼命甩着头将脸上的东西弄下去,那鲜血却依旧留在了脸上,顺着鼻翼流淌进嘴边。 喉间反反复复吞咽着,他几乎窒息,可外间人却只是“砰”地一声,扣上了被打开的地方。 眼前重归黑暗,外面宋老夫人和陆皇后他们的惨叫也没了,周围安静的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还有那浓郁的驱之不散的血腥和酸臭。 他浑身冰冷的躺在那里,绝望的以为自己一脚踏进了地狱。 可他从没想过,真正的地狱远比这还要残酷。 宋瑾修被困在棺材里,没人给他食物和水,只有每天日复一日看着宋家人被一点点生剐。 侧边那方寸大小的地方每天都会被人打开,也有新鲜血肉被投掷进来。 宋瑾修从最初的避之不及,呕吐恐惧,恨不得将其远远扔开,到后来几日未曾进食时,开始不自觉地看着那些东西。 顺着嘴边流进的血被他下意识吞咽,他拼命想要抗拒身体饥饿到了极致,那些血肉散发的“香甜”。 再后来,嘴里堵着的东西被人扯掉,连续几日水米未进,宋瑾修的喉咙干的喊不出来声音。 他满是麻木地听着外面奄奄一息的惨叫,脸上全是失了血气的苍白,他愣愣看着如前几日一样被扔进来的东西,所有的意志和抵抗,都在那血肉碰触到嘴边滑落进去后那一瞬间的满足下崩塌。 宋瑾修张开了嘴,一边疯狂吞咽,一边泪流满面。 理智和欲望撕扯,他一边呕吐一边重新往下咽下去,他觉得他已经疯了,他就是个疯子…… “砰——” 棺材顶盖被人掀开,突如其来涌入的光线让宋瑾修下意识地闭着眼,他嘴边还挂着半截血肉,眼泪鼻涕混作一团。 当撑过最初难耐的刺眼,模糊看见居高临下站在棺木旁的萧厌时。 宋瑾修整个人顷刻间崩溃,他猛地扭头吐了起来,哪怕身子被绳索绑着依旧蜷成了一团。 他吐的昏天黑地,抬眼时满脸是泪。 “你杀了我……” “你杀了我!” 萧厌就那么看着他,见他痛哭流涕,惊恐狼狈,他垂眸时神色泛着沉。 “当年棠宁被困在那方寸之地时,也曾如你这般哭求一死,她亲眼看到她母亲死在面前,想要解脱不能,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绝望。” 宋瑾修怒视他时嘶声大喊:“我不知道二婶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祖母苛待棠宁,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萧厌冷然:“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想去管?” “宋瑾修,你年少就能入朝,绝境亦能搏得生路,你这么聪明,当年是真的没有察觉到棠宁身上变故,不知道你祖母他们所为,还是你早有察觉却下意识避开真相。” 他声音不高,却如钟鼓炸响在宋瑾修耳边。 “你自私的知道真相难堪,一旦揭穿可能会毁了宋家,冷漠的觉得不过是牺牲一个可有可无的堂妹,就能保全宋国公府一如之前的富贵荣华。” “你察觉到不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明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却宁肯假装不知,只以年少为借口粉饰太平,来保全你所希冀的安宁……” “我没有!我不是!!” 宋瑾修耳中嗡嗡作响,如同被撕开了所有伪装,鲜血淋漓地嘶声喊叫,可对上萧厌的眼睛时他却是下意识的避了开来。 当年二叔二婶的棺木被送回之后,本该停灵前堂让人入府拜祭,可府中却将棺木放在祠堂,让人严加看守不允任何人靠近,他是曾有过怀疑的。 后来二婶他们匆匆下葬,府里打杀了一大批下人,棠宁昏迷不醒地被带去了别院,然后就“一病不起”,连二婶他们下葬时候都未曾出现。 直到月余后他前往探望时,原本灵动的小姑娘眼神麻木,四肢僵直,像是被去除了灵魂的躯壳,连说话都带着苍白死气。 他记得,棠宁曾经死死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手,曾满是乞求地叫他“阿兄”。 他分明是看到了她衣袖滑落时手臂上的淤青,看到她眼里不敢落下的泪水,还有那些奴仆稍稍靠近就簌簌发抖的惊恐。 但是他一句都没有问过。 所有的狡辩之词都堵在了喉咙里,宋瑾修头一次这般清楚明白的直面自己的自私和冷漠,本就苍白的脸上连半点血色都不剩。 萧厌神色淡漫冷清。 “往日你总站在高处,觉得棠宁的委屈不值一提,你总觉得她心狠,一次又一次的说她不该对宋家赶尽杀绝。” “她只想跟你们撇清干系,你却处处纠缠,总以兄长的身份一边说着你知错了,一边却又抓着她不放。” “好似你一句错了,她就该放下所有怨憎,委曲求全与你安好,如今就叫你自己也体会一回,什么叫生不如死。” 第448章 萧厌嗓音透着一股嘲讽,眼帘微掀看着宋瑾修,那神色让他浑身僵直。 “本督只关了你五日,你就能生啖至亲血肉,若是将你们关在一起,你想必能直接咬了他们的脖子,茹毛饮血只求活命。” “人生而自私,你们宋家却格外的恶毒。” “宋瑾修,你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站在棠宁面前与她说教的人。” 天已入秋,凉风顺着窗扇吹了进来,伴随着萧厌格外冷漠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让得宋瑾修浑身冰冷刺骨。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沉入了冰底寒潭,无边无际的寒意要将他吞噬殆尽。 萧厌挥手:“把他解开。” 有人上前解了宋瑾修身上的绳索,萧厌看了他一眼。 “你私劫流放刑犯,伙同二皇子勾结朝臣,案子已经报到了圣前。” “当年荣大娘子的死你未曾沾手,棠宁所受的那些折磨你也没有直接参与,虽是自私,但也罪不至死。” “本督不想杀了你脏了自己的手,往后别再出现在棠宁面前,你好自为之。” 萧厌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宋瑾修却猛地抓着棺木抬头:“萧厌,棠宁呢……棠宁为什么不来?” 萧厌脚下没停。 宋瑾修红着眼嘶声道:“是宋家害了她,是我们对不起她,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报仇,她为什么不来……” 门“砰”的关上,萧厌身影消失在屋前。 宋瑾修独自一人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跌坐在棺木之中,嘴里喃喃说着“为什么”。 他宁愿棠宁抓着他愤怒诘问,宁愿她动手发泄过往的仇恨,哪怕她打他骂他,甚至亲手要了他的命,他都能心里好过一些。 可是她却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甚至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 宋瑾修满眼通红,脸上涕泪横流,身边那些被吐出来的血肉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他不过是个为了活命能食至亲之肉的怪物。 当初的他,怎么能站在棠宁面前,指着她骂她“狠毒自私”? 他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责问她为何不肯放过宋家? 宋瑾修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踉跄着扑到了不远处沾满了血的架子上,那上面摆着之前生剐宋家人的锋利尖刀。 宋瑾修抓着那刀就闭眼朝着脖子上捅了过去,可当刀尖靠近脖颈,刺穿皮肉时,他却又猛地停了下来。 脖子上鲜血直流,那刀却再难寸进半步。 宋瑾修脸上满是狰狞痛楚,双手抖的厉害,许久,地扔了手里的刀,“砰”地一声跌坐在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腥里,捂着脸嚎啕大哭。 …… “属下还以为,他真有骨气去死。”沧浪面上微讽。 萧厌却是神色平静:“他的骨气从来都是用在别人的身上。” 所谓玉台郎君的铮铮傲骨,不过是自小顺风顺水,万事皆有人打理无须他脏了手的高傲罢了。 要是宋瑾修真有傲骨,最初做错事情的时候就不会死咬着不认,一遍一遍的责怪旁人来替自己开脱。 他踩着宋鸿替自己脱罪,将宋姝兰如同妓子送上永顺伯府罗七郎的床,他利用棠宁从不手软。 君子傲骨,他一样不占。 这种人,又怎么能豁出去赴死。 萧厌懒得再去看里面嚎啕大哭满是痛苦的宋瑾修,朝着沧浪说道: “大魏没了他容身之地,待宋家的事曝光之后,留在魏朝他也不可能再有起复之机。” “晚些时候将人扔出去,再找机会追杀着他去北陵,用我们留在北陵的细作,想办法推他在北陵新帝面前露个脸。” 沧浪有些惊愕:“督主想让宋瑾修混进北陵朝堂?” 萧厌淡声道:“北陵和大魏早晚会有一战,夏侯令太过奸狡,寻常人难以越过他入得北陵新帝的眼,可是宋瑾修不一样。” “他曾是大魏朝臣,国公府嫡子,又曾近天子、知朝堂,而且被大魏定罪追杀没有退路,稍后南地事发宋家往事被揭穿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跟本督还有棠宁之间的仇怨。”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取信北陵新帝,就算是夏侯令对他恐怕也会心动。” 一个曾经在大魏少年出仕,熟知京城,甚至知晓一些世家隐秘的年轻朝臣,若能背弃了大魏入了北陵,甚至帮着北陵反过头来对付大魏,这对整个魏朝来说都是羞辱。 更何况,他一直都不否认宋瑾修是个“人才”。 萧厌抬脚朝外走时,一边冷声说道:“宋瑾修聪明,只是这份聪明不适合留在大魏,让他去跟北陵人搅合。” “他要是有本事讨好了北陵新帝,那就让我们的人助他一臂之力,最好能让他在北陵登得高位,毁了如今北陵朝中夏侯令一言堂的格局,挑起国师府和新帝争端,让北陵重启内乱。” 沧浪迟疑:“那万一北陵人怀疑,那个夏侯令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那也是他自己倒霉,与本督何干?” 萧厌抄手放进袖袍之中,神色恹恹:“本督又不是他亲爹,还管他身后事。” 废物利用而已,谁管他危险不危险。 要是能够事成,宋瑾修需要倚仗他暗中送到他眼前的人,去跟夏侯令的国师府“分庭抗礼”,就算他察觉那些人身份,在他羽翼丰满之前也不得不忍着,萧厌就能顺势安插人手进北陵朝堂。 可要是事败,也不过死一个宋瑾修而已,对他来说不损失什么。 萧厌抬脚朝外时说道:“本督心善才会放他一条生路,他要是抓不住活命的机会,难不成还回过头来怪本督?” “那多狼心狗肺。” 沧浪:“……” 狼心狗肺能这么用吗? 萧厌耷着眼:“待会儿让他见见宋家人再走,也好叫他记忆深刻些,到底是吃过他们肉的至亲,总该见一见他这几日的口粮长什么模样。” 沧浪头皮发麻,觉得自家督主越发凶残了。 他忍不住说道:“可是督主,万一宋瑾修真在北陵冒头,咱们今日这般对他,他定会怀恨在心……” “恨本督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萧厌要的是一根足够聪明又没退路的搅屎棍,去扰乱北陵朝堂,想办法挑拨北陵新帝和国师夏侯令的关系。 南地事发,不管他动作多快,大魏朝堂终归会乱上一阵子,他虽然有把握北陵不会选在入冬南下,可事有万一。 把宋瑾修送过去在北陵搞点事情,让他们无暇来管大魏。 至于别的…… 等宋瑾修在北陵冒头,真摆脱他留下的那些人混到能够对付他的位置,他要是还没拿下大魏去对付北陵,那就是他无能,被人报复也是他活该。 沧浪快步跟上萧厌:“那我让荼白安排好,‘护送’宋瑾修去北陵。” 萧厌“嗯”了声:“叫上张滨一起,让他们一路上的动静闹的大一些,免得他留在京城成天跟着狄涛厮混,越混越蠢。” 他提起那便宜侄子满脸的嫌弃,脑袋里全是狄涛一口一个“叔”的声音,要不是不好给狄双成送货回去,还得让狄涛留在京里抓着京郊四营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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