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右退下,自己也躺着休息了。 只是一闭上眼,她脑海中全是前世的种种惨象,甚至开始做起一些奇怪的梦,梦中内容居然是自己死后的。 她看到了一拍两散、兰因絮果的晏行和祝思仪,看到好不容易一统河山的大秦变得岌岌可危;齐国复辟,大秦一分为二,晏氏几乎灭族,一代又一代登基的幼帝几乎活不过十岁,晏行死后更有宦官乱政,天下动荡,群雄并起,民不聊生。 盛极必衰,过刚易折,月满则亏,这是古往今来历代王朝都要经过的劫难,也是每个王朝的最终命数。 祝思嘉因这梦难受得心口绞痛,泪流成河,从噩梦中醒来,更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咽喉。 她坐在床上大口喘息,窗外的夜空依旧黑漆漆的,她这一觉没能睡多长,却在这场怪梦中备受煎熬。 不该是这样的,晏修撒手人寰后的大秦江山,不该是这样的…… 床尾的桌上,传来倒水的声音。 莫非是馨儿? 祝思嘉没有让宫人在寝殿守夜的习惯,今夜馨儿难道留在了寝殿? 脚步声朝她靠近,她掀开床帘,昏暗幽静的宫闱内,就算看不清眼前高大身影的面庞,但他身上特有的香气让祝思嘉精神紧绷。 是晏行!他为何会半夜出现在她的寝殿!这一定是在做梦! 晏行向她递过水杯,悄声道:“渴了吧?喝水。” 祝思嘉刚想大叫,就被他迅速点上哑穴,无论如何用力呼喊也无济于事。 晏行慢慢坐到她床边,搀她躺下:“王妃,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个做了亏心事会睡不安稳的小姑娘?” 发不出声,但祝思嘉动得了手,她照着晏行的脸上狠狠扇去一耳光,手上的疼痛告诉她,眼前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 晏行无奈笑了:“被你打,我竟然觉得很开心。” 祝思嘉怒瞪着他,他不是被贬为庶人,终身幽禁了,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银甲卫的眼睛进皇宫! 晏行自说自话:“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吧?为了见你一面,我甚至不惜以死相搏,好在他今日未在那条路设防。” “王妃,你真狠,为了杀我,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招数。”晏行说着,欺身压了上来,“我知道你想报仇想疯了,可你知不知道,我想和你重修旧好也想疯了。皇兄他待你如何?他知道你哪里最敏感吗?他能伺候你舒服吗?嗯?” “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我母妃走了,我也不想活。明日你的宫人进殿伺候你,见你我二人衣衫不整躺在一块,我们就能同死了。” 晏行比她还疯! 眼看晏行就要剥开她的衣服,又像从前一样欺她辱她,祝思嘉挣脱不过,只能另想它法,终于摸到了藏在枕头下的发簪。 下一瞬,祝思嘉毫不犹豫拿发簪,对着晏行的左眼使十成力刺了进去。 第221章 晏行停下手上动作。 祝思嘉一手揪着软枕,另一只手狠狠拧动了几圈,将簪子朝他眼中扎得更深,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天地间只剩下无休无止的痛,震慑灵魂的痛,这痛直接将晏行的神智呼唤清醒。少了一半的视野,黑暗中,他也能听到血从眼眶里流经脸颊,最后在下巴处,缓缓滴落到祝思嘉身上的声音。 除却他加重的粗喘,便是连一声哼唧,晏行都没发出过。 他欠祝思嘉的何止是一只眼睛就能还得清?倘若伤了他,能解她心头之恨,他就算被她亲手凌迟都可以。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日遭受的打击太大,上下两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挫败,竟然让他做出这种不顾死活的事。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被心魔所控,身不由己,脑子里只有祝思嘉这三个字似野草疯长。 他不能做那种被情绪牵掣的人,他还没有输!晏修活不了几年!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身上温热的液体,再一次证实了今夜之事绝非梦境。 如果可以,祝思嘉本该把簪子朝他颈间跳动的脉搏处插进去,可若真那样,禁足于府内的亲王横死在她这个当今宠妃的床榻上,她也难辞其咎。 晏行抓住她行凶的那只手,瞎掉的左眼不知流出的究竟是血还是泪了,他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消气了吗?” “我废掉你一双手,隐瞒你母亲的死讯,你剜掉我一只眼睛,害死我母亲,我们都是一样残缺的人,一样的孤家寡人了。王妃,思嘉,你消气了吗?” “我还欠了你什么,你大可一一向我讨回来,我无悔矣。我只求你,求你不要喜欢他,求你不要把自己困在皇宫,和我走吧,我们去终南山住一辈子。你想回北地我也陪着你,我们遇水而居,去放羊放牛,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做世间最自由的人。” 惺惺作态。 祝思嘉不愿也没法和他废话,竭力挣脱他的摆布,又是一耳光打到他脸上,竟摸到了一股粘稠的液体。 沾了他满手的血,祝思嘉只觉得肮脏无比,胡乱蹭回他身上,伸左手要去够床帘上挂着的铃铛布条。 只要摇动铃铛,立刻会有宫人走进寝殿。 若说一开始,晏行是想拉着她去死的;那他方才所言那番话,便说明他尚有求生欲,不会草率去死,所以绝不会坐以待毙等宫人进殿抓他。 晏行还不知她要去拉扯何物,倒吸一口凉气,暂且松开她,缓缓去拔戳进眼球里的簪子。 拔了半日也拔不出来,应是穿透了他的眼球。 她真狠心啊,再用些力指不定能直接戳进他的脑子里,把脑浆都捣烂。 晏行轻闭上仅存的右眼,一鼓作气,直接连带着眼球也给掏了出来。 顿时,窟窿里喷射出更多鲜血,凉风似乎都要穿进他脸上空洞里肆虐。 也正是这时,祝思嘉成功摸到了布条,将铃铛扯得叮当作响。 晏行还没从疼痛里缓过神,就听见寝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他解开祝思嘉的哑穴,凄凉地笑了笑: “也罢,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我们总会再见的。” 宫女推门而入的前一瞬,他翻窗而出。 待她们点上灯,被子上的血迹定会被发现,祝思嘉迅速把被子翻了一面,整个人安安分分躺好,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 宫女执灯过来时,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打着哈欠问祝思嘉:“娘娘醒了?有何吩咐?” 祝思嘉这一日都颠三倒四地睡觉,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她这个时候醒来,宫人倒并未多疑。 “现在是何时辰了?”祝思嘉面上虽淡定,可锦被下的身躯已抖得不能自抑,“若时辰还早,我便再睡儿,若是不早我就起身。” 一通铃铛声把她摇过来就是为了问时间?不过祝思嘉是主子,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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