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面前,亲手接过她摘下的斗篷,殷勤道: “皇嫂休息得如何呀?可有用过晚膳?现下可有精力?” 祝思嘉略不适应,皮笑肉不笑,用力抢回自己的斗篷,一一答他:“休息得很好,尚未用过,等着陪陛下一起用,很有精力。” 晏修一记眼风扫到他身后,晏为只觉得脊背发凉,他吐了吐舌头: “好啊,就等皇嫂这句话了,皇嫂既然来了,臣弟就不和李大人在此打扰您与皇兄了,李大人,还不快走?” 李卧云挥了挥手里的奏折:“还没给陛下念完呢……” 晏修:“朕体有不适,李大人先和湘王今日代朕处理诸多大事,已十分劬劳,先退下吧。” 李卧云抛下奏折:“臣告退。” 偏偏晏为临出门前,好奇,嘴贱问了晏修一句: “皇兄,你身上这身寝衣是宫中哪个宫女做的啊?做得这么丑,快举荐给我,等老六生辰我也送他一件笑话他。” 祝思嘉霎时红了脸。 晏修摩挲着衣襟处那条绣得歪歪扭扭的龙,眼中已有杀气: “夷州或者云州,你选一处当封地如何?” 晏为迷惑道:“为何要臣弟去那等蛮荒之地……” 一只苍白的手从屋外拉了他一把,正是李卧云:“王爷走吧!” 祝思嘉踌躇不安,在晏修床榻外侧坐下:“陛下,湘王方才那番话不是有心之举,是臣妾手艺不精才惹人笑话,您千万莫要——” “我知道的。”晏修把她拉到怀中,力道不轻,“蝉蝉绣的龙,天上地下仅此一条,我珍惜还来不及呢,千万别因为他胡说八道就丧气。” “何况不知者无罪,夷州和云州人杰地灵,风调雨顺,朕怎么舍得让朕的弟弟去受苦呢?自然是去享福的。” 他不在意晏为口中那句“老六”就行,至于晏为,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祝思嘉笑着把手探进被窝里,去抚摸他衣襟上那条滑稽可笑的龙,她绣功不佳一事,现在已人人尽知,想到此,她心情颇好,又仰头问晏修: “那臣妾算不算,普天之下独占真龙之人呢?” 说罢,小手就不安分地在探进衣襟,在他腰腹上游荡,晏修一把按住她的手: “算?怎算不得?只是祝昭仪,胆子这么大,朕就算现在是条病龙,照样有劈波斩浪之神力,春雨灌田之能,你可想明白了?” 他还在难受呢,哪能由得他胡来? 祝思嘉吓得不敢动弹,僵笑着撒娇道:“臣妾知道错了,陛下饿不饿?臣妾也没用过晚膳呢,先陪陛下用晚膳吧。” 真是又爱撩又受不住,想当妖妃,她先将蜂腰练粗些,省得经不住他冲撞。晏修大笑几声,放开了她。 …… 约夜里三更天时,太极宫外忽然狂风大作,黑云压顶,粗风暴雨顺势而来。 殿中烛火被狂风熄灭,晏修只感觉四肢骤然冰冷,在风雨声里朦朦胧胧转醒。 醒来时,殿中一片漆黑,身侧一片空旷,晏修伸手去摸了半日,竟没发现祝思嘉。 晏修惊出冷汗,鞋袜都顾不得穿,赤着脚就起身,四处寻找大声呼唤她:“蝉蝉,你去哪儿了?” “蝉蝉,快回答朕。” 晏修找遍太极宫,还是不见祝思嘉,莫说是祝思嘉了,宫中竟是连个守夜当值的宫女太监都找不着,成何体统! 阴风吹过,单薄的寝衣无法抵御寒意,唯独衣襟上那只皱皱巴巴的龙接触皮肤的感觉最真。 晏修欲要折返,太极宫正殿大门忽被推开,殿外走过几名脸白的吓人的太监,身上所着乃是缟素。夜色冥暗,唯他们手中提着的青灯发出点点幽绿的光,十分古怪。 “给朕过来。” 他倒要问清楚,今夜究竟发生何异,晏修向他们下令道。 可他们似乎充耳不闻,置之不理,提着灯往外走,互相攀谈道:“太后殡天是头等大事,我等可要时时打起精神来。” 太后? 晏修第一反应是张太后,难道张太后在章台宫没撑多久就撒手人寰? 他追了出去,跟上那几名太监,无论如何喊叫他们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且他们去的也不是章台宫的方向,而是长乐宫。 晏修百般困惑,大步奔跑在冰冷的宫道上,直接闯进长乐宫。 长乐宫中阴气更甚,到处挂满引魂白幡,面庞麻木的宫人、宫妃,雷声大作,正殿遍布着断断续续的女子哭声。 晏修捂着耳朵不愿去听,刚想进寝殿去找祝思嘉,就被不知何处冒出的小童扯住衣袖: “跟我来。” 他低头去看,正是八岁的自己。 小晏修拉着他的衣袖就要往灵堂后方的寝殿进,随后带他钻进衣柜里。 晏修现在虽身长九尺有余,却也能跟着他轻松钻入,藏好身子。 小晏修向他竖了竖食指:“嘘,这里是皇祖母告诉我的小密室,她生前说过,只要我不开心,就可以乖乖到这里藏好,等她和我玩躲猫猫把糖果蜜饯奖励给我。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你说对不对?” 晏修哑然,又联想到接下来发生之事,不管不顾也要钻出衣柜,可衣柜门似上层屏障,他使劲浑身力气也撞不开。 衣柜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攀谈声,接着就是极致压抑的暧昧喘息。 “皇后娘娘,微臣陈让,特此前来伺候您。” “娘娘,臣可让您满意?” 第215章 一刹那,眼前儿时的自己化为一具森森白骨,透过衣柜缝隙去看,外间张太后和陈让二人亦是化作两具冰冷骸骨,可小晏修的话还是一直在耳边重复不断: “祖母走了,母亲也不爱你了,父皇更不会疼爱你,你很快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祖母走了,母亲也不爱你了,父皇更不会疼爱你,你很快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 晏修被压迫得喘不过气,小晏修的话一直持续数回缭绕于耳畔,他却束手无策。 直到长乐宫中的景象天翻地覆,尽化作一律黑烟散去,衣柜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玄之。” 衣柜门打开,祝思嘉一张明珠生晕的冶丽面庞迎面而现,她实在美矣,现身在诡谲怪诞之地,恰似破晓那一缕天光。 她向晏修伸出一只手,轻笑间但见她蛾眉敛黛,美目流盼,朱唇皓齿,满身的珠翠罗绮,分明是新娘装扮,满眼清光间倒映出晏修此刻的狼狈不堪,可她眼中并无半分嫌弃嘲笑之意。 再凑近些,连她身上的清幽兰香都分外真切。 晏修抓住她的手,缓缓走出衣柜,一把勾过祝思嘉报进怀中,仿佛要融她入骨,顾不得思考祝思嘉为何会穿成这副模样,只全当她是唤醒了自己的噩梦。 “蝉蝉,好蝉蝉。”晏修一遍又一遍去啄她的唇,“是你叫醒我的?是你把我从噩梦唤醒的?” 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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