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星晨曦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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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忽地想起自己前几天为了池桓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到了卫生所…… 好一会儿，池鹤看见窦羽渲回过身来。池鹤瞥见她脸上的心疼，心蓦地一沉。下一秒，果然就她开口道 “池鹤，要不你就把留学的名额让给小桓吧。” 这话像平地一声惊雷，叫池鹤忘了言语。他始终记得，窦羽渲曾对他描绘过的美好未来—— 两人一块出国留学，相互扶持，就像大学时那样。纵然前世窦羽渲在之后的岁月变了心，但池鹤一直以为，至少现在的她，应该还没忘记这诺言。但原来……原来早就已经是池鹤一个人的空想！见他不说话，窦羽渲继续语气温和地劝道：“你看，小桓是高中学历，在街道办太埋没人才了，而且刚上班第一天，就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 池鹤只看见窦羽渲的嘴在一开一合。明明是同一个人，也是再熟悉不过的温柔表情，怎么看起来，就这么陌生呢？ “我不想看小桓吃苦，你是他哥，肯定更担心他。” 等她说完，池鹤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反驳道。 “我刚到厂里的时候，也没少被弄伤……” 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池鹤。 “你是当哥的，哪能什么都和弟弟比！他要再出什么意外，你拿什么担？！” 是急了的池母。这话说得，好像他池鹤不把名额让出来，就成了谋害亲弟的杀人凶手。从小到大，池鹤边学习边帮家里干活，一路第一名读到了大学。而池桓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考过前三，在池母嘴里却强出池鹤百倍。池鹤上一世觉得寻常，这一世清醒了，反而更痛苦。可他宁愿痛苦，也不愿意麻木。他攥紧了手，深吸一口气。 “行，退一万步来说，到苏联去学技术，可比在街道办还苦，我可不想让弟弟受这个苦。” “你这死孩子……” 好说歹说，全都说不通，池母眼看要爆发。这话头被窦羽渲及时打断。 “妈，别生气，要不这样，我安排小桓到厂工会，先让池鹤带着他一块工作。” 池鹤听出她的意思了，不过就是这事儿要从长计议，慢慢来。池桓这时也从床上坐起来了。 “爸妈，羽渲姐，我明白你们是为我好，但是你们别为难哥了，也都怪我不够上进……” 三人转头看他的表情更心疼了。池鹤打心底感到厌倦，扭头就走。快到楼下了，窦羽渲才从后头追了上来。 “池鹤，你别生气，我刚刚那么说，也是太担心小桓了……” 池鹤破天荒地打断了她，坚决道：“你别说了，留学这事儿没得商量。” 想夺走他的名额慨他人之慷，做梦！回了家，窦羽渲再说什么，池鹤都不搭腔。他干自己的事，吃饭，看报纸，练字，洗漱完就上床准备睡觉。窦羽渲见状，也跟着上床。她从身后揽住池鹤，柔声说道：“池鹤，你还生我气呢？” 常言道，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她还是那副好好太太的样子，温柔得很。池鹤由着她示好，又猛地想起上一世有了孩子后，自己围着孩子团团转的场景…… 他心里一紧，说不出什么感觉，下意识就拨开了她的手。 “我今天太累了。” 窦羽渲被拒绝得愣了一下。房里静了一会儿，她还是伸手过来，继续抱住他说。 “这家里可真不能没有你，到时候老人家身体一个病痛，我俩都在国外，谁能照顾家里呢？” 上一世的池鹤，就是被这似水的柔情哄得迷迷糊糊。然后被这种道德绑架式的‘需要’，困了一生一世，最后一无所有。池鹤转过身，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静：“小桓长小桓短，到底小桓是你的爱人，还是我是你的爱人？” 窦羽渲心里分明没鬼，却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她愣了一瞬，很快回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把小桓当弟弟！” 池鹤却根本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只说：“那就别再多说一个字，窦羽渲。” 池鹤叫了她的大名，是真生气了。他的果决，却让本来觉得这事十拿九稳的窦羽渲心中亦陡升怒火，冷笑道。 “你非要这么自私，我也无话可说。” 他应得的东西，不让给池桓，就成了他自私？池鹤想反驳，窦羽渲却背过他径直睡了。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就逐渐平稳。在说了这么伤他的话之后，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睡着了。黑暗中的池鹤白着脸看着身边的女人他想了很多，最后，前世窦羽渲和池桓在他灵堂前说的话反复响起。他的心思突然通透了。窦羽渲不过是打心眼里就觉得他应该牺牲自己的利益，也更想和池桓一块去留学。现在躺在他身边这个女人，和十几年后会和他提离婚的女人，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不同道的人，就不该走在一起。他要和她彻底分道扬镳。哪怕撕破脸。池鹤下定决心，难得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了。这也是结婚两年来，窦羽渲头一回没有等他一块去机械厂。池鹤独自吃完饭，8点半，准时来到厂公办上工。第一件事，就是拿笔在挂历上划了一下。离公派日，还有27天。没多久，就看见窦羽渲亲自带着池母和池桓来了。池鹤想起昨天窦羽渲安抚池母的话，只能感慨窦羽渲在池桓的事情上，还真是事必躬亲，效率极高。见池鹤岿然不动，窦羽渲过来拉他：“池鹤，愣着干嘛？以后小桓在你手底下干活，你要好好照顾他。” 池母表情出奇的殷切。 “池鹤啊，前些天是妈不好，说话太急，伤了你的心。” 池桓则拉池鹤另一只手，亲热地说：“哥，咱俩以后可就是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