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结盟未曾深入,反而惹了一笔情债出来。 所以他道歉了,没争论,没辩解,只说是自己的错。 “日后我会注意言行,再不会惹此误会了。” 他态度太好了,好到让墨宴愣在了原地,本来觉得满身是理,如今却没来由的慌乱,甚至开始后悔了,后悔今日不该与他说这些。 “我……我也不是让你跟我保持距离,我就是……” 磕磕绊绊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一度想直接说出来,说自己刚才就是胡说八道,让柳折枝当没他什么都没说过好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一点都不像他,战场上他发号施令何其果断,尸山血海的闯过来,眼都不眨一下,怎么偏偏面对柳折枝就不会说话了。 真他娘的邪门! “墨宴。” 柳折枝很少叫他的名字,一般都是直接有事说事,这次却很郑重的叫了他一声。 “我不会为人妾室,自古帝王也不会有男后,男子与男子长相守无法留下子嗣,有些事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小节。” 对上那写满了震惊的竖瞳,柳折枝并未缓和语气,只是公事公办一般,转身走向马车前最后留了一句话,“别逼我利用你。” 他相信墨宴能听懂,他不会沉溺情爱,如果墨宴继续陷进去,那对他的情意只会被他利用,会成为他手里的筹码,这场结盟便不再公平,甚至很可能是他单方面的获利。 墨宴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上了马车都没有收回目光。 近日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方才的几句话中,尽数被理清了。 墨宴明白了,他对柳折枝有情了,方才阴差阳错的被他亲口说出来,却还未直说就已经被拒绝了。 他们谋的都是皇位,等他登上皇位,柳折枝是要走的,可以结盟,可以是至交好友,唯独不能有情意夹杂在里面,他要是动情,决断会有失偏颇,会被柳折枝利用。 道理墨宴都懂,他只是心里更乱了,柳折枝拒绝的那么干脆,看似冷漠绝情,实际却是为他考虑的周全,最后不惜拿利用他来威胁他,让他断了念想。 这对柳折枝没有好处,分明柳折枝如今的安危都系在他身上,可这些话柳折枝还是说了。 墨宴收回目光,眼神有些复杂。 柳折枝是真不怕他恼羞成怒做出点什么背信弃义的事啊,人都在他手里了,竟然不防备他,还敢反过来威胁他。 这怎么看也不像绝情之人。 他感觉……这不像拒绝,更像勾引了。 不然为什么被拒绝了,他反而不生气,还更抓心挠肝的想靠近柳折枝? 墨宴靠在树上抬头望天,最后起身给了树一脚。 他娘的老子完了!遇上个狐妖被拿捏住了! 柳折枝要是跟他虚与委蛇,他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死心了,偏偏柳折枝这么坦荡,坦荡得一脚把他从坑边直接踢坑里了,他爬不上来了! 接下来一整日墨宴都在想这件事,越想越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想不懂怎么偏偏是柳折枝,难不成他真是个登徒子? 贪图人家美色? 也就是在这一日,来截杀他的人马到了,还没等他们走到最近的客栈,在林中小路便下手了。 墨宴正愁没处撒气呢,正好他们撞上来,嘱咐十二保护好柳折枝,自己带着护卫就冲上去了,比在战场上还势不可挡,简直就是把那些人当白菜砍。 十二守在马车旁边,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撩开帘子,很快就忍不住主动搭了话,“公子,主子让我留在这保护你。” “多谢。”柳折枝并不推辞,只安静的看那些黑衣人数量越来越少。 他不多说,十二可憋不住,又找了个话题,“主子府里没有女眷,有人说主子是断袖,我们一直不信,这回信了。” 柳折枝没出声,只不动声色的多看了他一眼。 有点像来给墨宴做说客的,不确定,再看看。 谁知十二话锋一转,“我觉得主子跟公子不太般配,主子张嘴就骂娘,公子芝兰玉树,杀人都美得跟幅画似的,不像一路人。” 打斗接近尾声,黑衣人尽数伏诛,十二走之前还没等到柳折枝接茬,没忍住笑出了声,“公子,以你的性子,主子肯定玩不过你,要是真有那一日,还请公子高抬贵手,主子就是个大情种,绝对没恶意,最多就是说话不中听了点。” 这下柳折枝彻底明白了,他不是来做说客的,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暗卫,替不会说好话的主子留条后路,怕主子一世英名最后毁在一个情字上。 换句话就是说……十二笃定墨宴不会放弃,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就断了念想。 柳折枝不明白十二为什么这么确定墨宴已经对他情根深种,还用上了大情种这个词,但是事实证明十二不愧是墨宴的暗卫,看的真准。 因为墨宴又凑过来了。 这回也不骑马了,又进了马车跟他坐在一起。 “今日起这样的截杀估计不会断了,你说的兵分两路我不同意,你就在马车里待着吧,外面危险。” 言语不轻佻,也没有多亲近,但十分担忧他的安危。 很快柳折枝就看到十二换上了墨宴的衣服,还带了一个身形跟他差不多的男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衣走了,带走了一半的护卫。 墨宴不是不同意兵分两路,是不同意他去冒这个险。 “你父皇是真狠啊。” 不等柳折枝问,墨宴就先把刚收到密信给他看了,信上写着大周派了几队人马来追他们。 “应当还是你父皇的主意。”柳折枝把信还给他,看他的眼神带着些同情,“为了不让你回去,不惜勾结我父皇里应外合让你死在路上,你若死了,他日敌国来犯,你们北齐谁来领兵?” “那老不死的想不到这些,他只想坐稳他的皇位,总怕我起兵反了他。” 墨宴嗤笑一声,“他算什么皇帝,哪个皇帝会不管后世,只惦记自己一辈子坐稳皇位就行?他甚至觉得他有公主可以和亲就够保北齐百年和平。” 这般昏庸的想法让柳折枝大为震惊,“可你领兵打退其余三国不是更好?如今各国不敢侵占北齐疆土,这般太平盛世他也不想要?” “他只管享福,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事,他不想出兵解决,是个死不要脸的王八蛋,不管别人死活,等你到了北齐就知道了,他不愿意让我领兵打仗,只想让我还了兵权,就等着让公主和亲。” 柳折枝:“……” 这样的昏君,真不怪墨宴骂,他听着都想骂一句。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柳折枝忍不住发问,“那你为何还不筹划谋反?” “在准备了,不过还得等等,等你长姐做了女将军,能保证北齐内乱的时候大周不出兵。” 墨宴毫不避讳的开骂,“你们大周可没少干这种捡漏的缺德事,趁着别国内乱派兵攻城略地,还屠城搜刮财物,事后再把城池抢回来就都成空城了,边境百姓的命不是命啊?都他娘的是昏君!” 柳折枝愣了愣,着实没想到他能这般为百姓着想,胸怀天下。 毕竟他一直都表现得像个莽夫,不是张扬暴躁就是过分纯情,不曾想还有这么靠谱的一面。 之前因为情爱闹出的尴尬,此时好像全都无声的瓦解了,剩下的只有志同道合。 被拒绝的情意谁都没再提,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柳折枝都不知道为何能过渡的这么自然,总之他看到墨宴不会觉得尴尬,甚至不会因为被男子心悦而觉得排斥。 五日过去,即便兵分两路,来截杀他们的人马也有十几拨了,这种情况谁也没料到,又是一回遭遇伏击,墨宴胳膊受了些轻伤,包扎时还在骂骂咧咧。 “老不死的真是疯了,你父皇也是个不要脸的,这拨人一看就是御林军!皇城的御林军都派出来了,这是人干的事?” “他们都打定了主意不让你回去了。”柳折枝语气有些担忧,“或许还有我的原因,我之前出手过,父皇发现我不是个废人,想要永绝后患,怕我日后有机会回大周。” 其实这个原因墨宴也知道,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不想让他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是被他拖累了,但柳折枝既然说了,墨宴也不会假装无事发生。 “柳折枝。” 包扎好伤口,墨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竖瞳里倒映的都是他的身影,“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被你拖累就是被你拖累,要是早知道会多出这些事,当时我还真不一定答应你长姐的结盟,毕竟保命要紧,我不能白吃亏,结盟的时候没说过还有这么一出。” “所以呢?”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保你性命,要是我真能活着回北齐,以后再见面……” 墨宴盯着他的眼睛,笑得肆意,“你就放心大胆的利用利用我,怎么样?” 他不怕柳折枝利用他的情意,这几日他想通了,他这辈子放肆惯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从来没犹豫过,情爱上也不可能做个窝囊废。 喜欢就是喜欢,被拒绝了他就下回再问问,多大点事啊。 虽然觉得有点丢人,但总比还没开始就错过了强。 166.蛇蛇重要还是喵喵重要 这种腹背受敌,随时都有可能真的丢了性命的时候,他竟然还能想起情情爱爱,柳折枝十分不理解,但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实事求是的告诉他,“我们可能都活不了。” 兵分两路还能有这么多追兵,可见北齐和大周都是铆足了劲要他们的命。 “我说的是万一我活着。” 墨宴不想跟他谈事实,这辈子头一回跟谁谈那些自己最看不上的风花雪月,“柳折枝,我要是死了,你随便去哪都行,以你的能力,忍几年再杀回大周还是有可能的,但我要是没死……” 他抓着柳折枝手腕的手紧了紧,“我本来是能活着回去的,大周的追兵来了,我知道凶多吉少我也没扔下你,你觉得我这种人,会为了结盟不要命吗?” 如果他不说,柳折枝会一直以为是为了结盟的,可今日他这么说了,柳折枝便知道了,不是为了结盟,是为了一个情字。 不过才相识一个多月,竟然就能如此情根深种,柳折枝不知道该说他是太纯情,还是太疯。 “我要是能活下来,你得记得我的好,然后给我一个被你利用的机会。” 往日这些话墨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可如今眼看到了生死关头,他怕他不说就没机会了。 其实他对皇位也没有很执着,他只是看不惯那个老不死的做昏君糟蹋北齐,想把权力攥在自己手里,免得有不长眼的惹他,但他对柳折枝不一样。 如果有一日让他在柳折枝和皇位之间选,他一定会选柳折枝,就像今日他明明把柳折枝给大周的追兵就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他却从来没想过这么做。 性命和柳折枝之间他都偏向了柳折枝,更何况是皇位。 “你这是挟恩图报。”柳折枝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回了他这句话。 墨宴盯着他的眼睛,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你没拒绝。” 上次柳折枝拒绝的那么干脆,这次却没拒绝,已经足够说明最后的答案了。 不拒绝,就是答应。 有了这份动力,接下来一连三日,墨宴带着他东躲西藏脸上都始终挂着笑,直到某日夜里北齐和大周的追兵将他们围困在一处密林。 箭雨从四处袭来,身旁的护卫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墨宴与柳折枝背对着,墨宴拼了命将包围圈撕开一条口子,抱着他滚下山坡。 滚下去的瞬间,身后除了追兵的脚步声,还有两声凄惨的喵呜落入耳中。 是那只狸奴,柳折枝的喵喵,这一次还是没能护住。 “别听。” 墨宴抱着他,一手护着他的头,一手努力捂着他的耳朵,“养狸奴太麻烦了,以后还是养蛇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柳折枝甚至来不及反应,一片温热落在脸上,鲜红的血滴滴滑落,几乎蒙了他的眼。 捂着他耳朵的手落在身侧,护着他的人没了动静,只剩下两人身下仿佛流不尽的血。 山坡很高,他们落到了底,可这满山坡的石头几乎没怎么伤到柳折枝,因为有人替他挡了,连此刻他眼前的那块石头都是墨宴替他撞了上去,伤及肺腑,吐了他一身的血。 不光是身下,墨宴的怀里也都是血,天太黑了,柳折枝伸手摸上去才知道,墨宴腹部被刺了一剑,一直没告诉他,那一身玄衣早就被血染透了。 山坡下太安静了,追兵不会不要命的跟着一起滚下来,万籁俱寂,柳折枝突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很想听点粗俗的话。 最好是有人能骂骂咧咧,张嘴就骂娘。 胸口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喘不过气了,柳折枝觉得可能是滚下来的时候压的,掰开死死护着自己的那只手,有条不紊的撕下衣角去帮墨宴包扎伤口。 腹部的伤口可真大啊,血好像流不尽一样,柳折枝干脆脱了外袍去包,手法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嘴上却不自觉的说着话。 “流这么多血还能活么?” “你若是死了,我不知该如何联系十二。” “尸骨要送回北齐么?” “我不想送你回北齐安葬,你死了我该把你扔在这里,然后去找长姐……” 他说了很多很多,没有一句是为墨宴难过,甚至连感激的话都没有,只想着该去找长姐,可那伤口简单包扎完,他又胡乱擦了脸上的血迹,却还觉得脸上有些湿。 不像血,墨宴弄在他脸上的血早就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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