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何种感情,一腔热血的追求注定换不回他想要的结果。 也偏偏是这浪荡子……自以为动了心便最为专情执着。 “从前好歹还骂我两句,如今倒是一个字也不愿与我多说了。” 柳浮川笑着摇摇头,眸中有无奈,也有求而不得的慌乱,但最终表现出来的也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嫁衣坏了,这合籍大典今日便算了,容音与我合籍,自然处处都要最好的,差一处也不行。” 这思维方式的确像是墨宴教出来的,柳折枝心情复杂的看他转身离开让人重制嫁衣,几乎要透过他的背影看到天道此刻的得意和猖狂。 成也是情,败也是情,天道将他的弱点当做所有人的弱点,没有弱点便费尽心思布局创造,此局他是真的无计可施。 “别看了,除了他自己走出来,没人救得了他。” 柳容音早已看透一切,所以这些日子才安生的被关着,一次都没闹过。 因为差不多的情况她当年就已经见过一次了,上一次是她看墨宴,墨宴的那些偏执和疯,她比柳折枝看得更多,也知道得更详细。 当年的墨宴有柳折枝的义无反顾,宁可只身应劫也不肯杀之破劫,但她是柳容音,不是柳折枝,不爱就是不爱,这世上没人能逼她去爱谁。 神女或许比不上神尊那般心境澄明,但她明白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柳折枝没有劝她,长姐喜欢才最重要,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柔声询问,“我听说长姐修了无情道?” “浮川跟你说的?”柳容音拿着茶杯一饮而尽,喝茶都喝不出神族该有的优雅,那股自由豪放的劲一看便知生来不会受任何人束缚。 “其实他被天道蛊惑的前一日,我跟他坐在屋顶喝过一次酒,他就是那时候知道的,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毕竟我这无情道是怎么来的,你那么聪明,肯定一猜就猜到了。” 当年她在天道手里受了太多苦,是名副其实的惨死,天道在她身上施加的折磨她从来不忍心说给弟弟听,当时一心想着留一缕残魂去找弟弟,所以才在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悟了无情道换回一线生机。 十万多年的相处,当年天道的背叛又岂是只有柳折枝一人无法释怀,那些把酒言欢,过命的交情,柳折枝当年性子淡漠,远不如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与天道相处得多。 时隔万万年,柳容音第一次与柳折枝说起后来的她与天道。 “当年我送你入轮回,墨宴随你一起去了,我一人守在神宫,无数次想去找你,却都被天道截了下来。” 空空荡荡的神宫只剩自己一个人,那时候的柳容音沉浸在悲痛中还没能走出来,某日看见天道拎着两坛酒进门,第一反应就是同归于尽,却又害怕自己死了无人等弟弟归来,无人为弟弟铺路,终究是忍了下来。 “当年他不常来神宫,但我想随你入轮回时他一定会出现,他说陪我喝酒,我不喝他就自己喝,跟我说他没想过杀你,说我们三人曾经一起创造神界,一起斩杀凶兽解救苍生。” 柳容音的嗓音有些晦涩。 “折枝,我不是你,我会恨他,我恨得睡不着,可偏偏天道跟你一样,他不懂爱也不懂恨,他只知道输和赢,他说他赢了,又说他输了。” “他醉酒后我也曾听过他说他恨你,然后问我什么是恨,他还会说他对不起你,但他又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他问我为什么他取代墨宴,你却只悉心教导墨宴从来不教导他。” 时至今日柳容音再说起此事,依旧无法释怀,有故人反目的唏嘘,也有毫不掩饰的恨意。 “你肯定想不到吧,他后来会把我认成你,一会儿叫我容音,一会儿拉着我叫折枝,最后的几万年,他都是住在神宫,有时候甚至会管我叫长姐。” “我觉得他跟墨宴一样,他们都疯了,只是疯得不同,但原因一样,你走了之后他们都因为你疯了。” 柳折枝始终安静的听着,听到这里才开口,摇摇头语气淡漠,“他要毁了我,却会怀念我,我不在他不知道该跟谁斗,我在他又寝食难安,他想模仿我,又想模仿蛇蛇,想过取代蛇蛇,也想过取代我。” “长姐,他不爱谁也不恨谁,他只是一辈子都在想要不属于他的东西,不是为谁疯,而是他本来就是个疯子,蛇蛇有了恶念也可以教化,但他不会,他就是恶念本身。” 他不喜欢任何人把他的蛇蛇跟天道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教化不了天道,天道也不可能毁掉我。” 时隔万万年姐弟俩再谈起天道,依旧是柳折枝更懂天道,柳容音怔愣片刻,突然很想笑,也确实笑出了声。 “所以啊,后来他又想杀了我,因为我不像你,我也不懂他,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问我为什么恨他,他说你都不恨他,我为什么恨他。” 再后来就是那些无尽的折磨,柳容音不想说,话锋一转又说起柳浮川,“第一次见浮川,我就觉得他有些像天道,那种谈笑间一肚子算计的感觉最像。” 柳折枝冷漠的表情猛地僵住。 “我跟浮川喝酒的那个晚上,说的就是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我跟他讲了天道,后来的天道和后来只有我一个人的神宫。” “折枝,你知道当时浮川说什么吗?” 柳折枝隐隐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那一刻长姐的每一个字都炸在他心头,惊得他拿不稳手中的茶杯。 “浮川说,天道爱你,也爱我,他想要我们像爱墨宴那样爱他,但他不懂,他也不会说,所以天道是天道,墨宴是墨宴,天道在我们心中永远没资格跟墨宴比。” “啪嗒!”柳折枝手中的茶杯掉在桌子上,茶水四溅,在白衣上落下茶渍也没能引来那白衣的主人看一眼。 兄长为何能理解天道?为何能与天道融合得那般快?为何当年偏偏抢的是兄长的神格? 长兄说兄长是他捡回来的,跟他们同父异母,一样都是混血神族,可连长兄都不知道兄长的生母是谁…… 太多消息混杂在脑海里,汇聚成一个让柳折枝都承受不住的事实,怎么看这都是柳浮川在像暗示他一样给长姐透露不为人知的关键秘密,柳折枝再开口时嗓音都是颤抖的,“长姐,你是说兄长他……” 396.无情无义 “你和墨宴能入轮回,天道又怎会不能?” 柳容音知道这很荒谬,可这就是事实,一个大家都难以接受的事实,“今日与你谈过,我才确认自己没有猜错,折枝,浮川是天道的一部分,想与我们亲近的那部分,天道自己亲手斩断,送入轮回,在他杀了我之后。” “他和天道一样分不清什么是爱,所以在他看来,天道是爱我们的,他以为对我是心悦之情,就像后来的天道对着我怀念你。” 柳容音扶起掉落的茶杯,拉住柳折枝的手轻轻拍了拍,“折枝,你说得对,天道不懂,所以他一直在模仿,如今浮川对我如此执着,与当年的墨宴对你……你不觉得太过相似吗?” 脑海中闪过见到柳浮川后的每一次相处,那些来自兄长的疼爱和天道的背叛还有赶尽杀绝交织在一起,柳折枝另一只手用力捂住胸口,最后随着一声模糊不清的笑,唇边缓缓有鲜血滴落。 “原来如此,天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杀人诛心。” 这最后一环竟是柳浮川的身份,天道太了解他了,太清楚怎么做才能伤他最深,让他最疼,这一局无论如何他都是输家。 想杀天道,必定要先杀兄长,兄长那般玲珑心窍,定然是早已猜到此事,所以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他进一步,杀兄长诛灭天道,良心难安。 退一步认下兄长,却总会想到兄长便是天道的一部分,如鲠在喉。 往日诸多疼爱,如今倒是成了最为讽刺的笑话,那一声声兄长,只怕早已被天道当做战利品,暗中不知要如何得意。 “他没想活。” 柳容音心疼的为弟弟擦掉唇边血迹,却被他摇头躲过了,反而被紧紧抓住手,“长姐,他没给自己留退路,他一心求死。” 那个他到底是在说谁,姐弟俩心里都清楚。 柳折枝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叫柳浮川,可那是真心疼爱他,连命都能无怨无悔搭进去的兄长,叫兄长……他要如何对着天道的一部分去叫兄长? 方才两人推测出的一切,都是足以让整个神界翻天的秘密。 长兄回来之后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如何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深陷死局一心求死? 这一刻柳折枝想了太多太多,即便他能分得清柳浮川是柳浮川,天道是天道,能只认兄长,可他要如何保下兄长? 兄长若不在了,他又该如何面对长兄? 那是长兄亲手养大的弟弟啊,几千年相依为命,也是百般宠爱才有从前的神界第一纨绔,有惹了祸便找长兄善后的神宫二公子。 “折枝,还有长姐。”柳容音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让他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无论你怎么选,长姐都支持你,你我一母同胞,长姐永远都是长姐,无论你做什么,身后都有长姐。” 她做不到弟弟那样心境澄明,代替不了弟弟去做什么神尊,天命不选她,但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弟弟。 她的弟弟永远都是在第一时间想庇护所有人,可分明他自己才是最需要有人庇护的那一个,他这辈子,从来都没为自己活过,如今又要受这般良心煎熬。 “你在情劫中亲手射杀过墨宴,那时你没错,墨宴也支持你,如今即便你选了牺牲浮川,浮川也不会怪你。” 柳容音知道这很残忍,但他们全都没得选,上一次柳折枝可以牺牲自己保全所有人,可这一次他连牺牲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她了解她的弟弟,这条路走到这里,早已没有退路了,往后退一步,便是千千万万条人命搭进去。 天道从不把人当人,世人皆为棋子,苍生皆可铺路。 “折枝,浮川若是会怪你,他就不会以身入局,更不会如此费尽心思暗示我们猜出真相。” “墨宴更不会怪你,他只会心疼你,心疼你被天道如此算计。” “至于故棠……”想起那个跟柳折枝像又不完全像的小古板,柳容音语重心长,“折枝,他跟你是一类人,你们都是被天命选中的,为苍生取舍的道理,他懂的并不比你少。” 柳折枝什么都没说,只靠在长姐肩头闭着眼,一动不动。 可也就是这毫无反应,才是他最终的选择。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柳故棠和墨宴回来,看柳浮川一手推动这死局。 两个时辰后,感受到墨宴出现在神界的那一刻,柳折枝嗓音晦涩,“长姐,他是我兄长,但我……不配做他弟弟。” 长兄和蛇蛇回来了,他没有冲破封印,没有传音阻止这一切,当年的情劫他为苍生放弃了他的蛇蛇,如今……他又为苍生放弃了兄长。 天道一辈子都在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这一路走来,也在不断舍弃亲人和道侣。 没有赢家。 他和天道之间根本没有谁是赢家,他们都输得一败涂地。 柳折枝死死抓着长姐的衣服,闭上眼满心的无力和疲惫。 这条路可真长啊,长到他走到尽头,回头望去,竟然找不到来时的路,也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 “当年历劫,我在凡间界射杀过一位被敌军当做人质的公主,当时我便说,公主受天下养,自然也可为这天下牺牲,公主的命是命,战场上无数将士的命也是命。” 柳折枝的声音明明响在耳边,柳容音却只听到了缥缈与虚无,像是随时都能随风散去。 “我这一辈子,为苍生舍弃过自己,舍弃过道侣,人人都可以为苍生牺牲,我的兄长……自然也可以。” “若他日是要牺牲长姐,我也会……也会这般……无情无义。” 肩膀上一片温热,湿痕晕染开逐渐变得冰凉,柳容音知道那是什么,却没有戳穿,只温柔又坚定道:“折枝没错,不是无情无义,正是因为有情有义,才会这般取舍。” “轰隆!” 殿外有惊雷乍起,他们都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战过后,苍生太平,神界安定,可这神宫之中,再也不会有人叫柳折枝一声枝枝了。 “柳浮川……是我兄长。” 柳折枝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带着努力压制的哽咽,认下了这位是天道一部分的兄长,“但……” “苍生,高于一切。” 此时的神宫之中,来贺喜的宾客早已散去,连守卫和婢女都被柳浮川尽数驱散,偌大的神宫只剩刚赶回来的柳故棠和墨宴面对性情大变的柳浮川。 以及被囚禁在寝殿中封了修为遮掩住所有气息的姐弟俩。 “兄长,我只问一句,柳折枝究竟在哪里?” 墨宴和柳故棠一前一后堵住柳浮川去路,虽然已经动了手,却谁都没有全力以赴,看着柳浮川周身的恶念本源之力眼神复杂。 “浮川,交出折枝与长姐。”柳故棠冷脸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看似面无表情,可那语气中分明带着长辈隐晦的包容,“是天道的错,天道蛊惑你,你莫要胡闹。” 弟弟要做神尊,那神尊之位他给了便是,可他们回到这神宫之中,却没收到柳折枝和柳容音的传音,此事非同小可。 即便如今的柳浮川能困住柳容音,却绝不会让柳折枝连传音给他们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柳折枝此刻……性命垂危或自身难保。 手足相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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