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似感动又似羞愧难当,伏身入怀。感觉到美人抱住她的腰腹,长宁抬手落在了美人发旋。 此事虽是美人误会,可是许明文却也不无辜。 当着她的面,着实放肆。 长宁眼眸暗沉,神情愠怒。 窗外飞雪砸在窗户上发出轻响,屋内冷凝已褪,温情攀升。 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却不一。 可能是楚楚日子过得苦,虽是妩媚却又带着青涩的稚气。 两人额头相抵,却也是透着难掩温柔缠眷来。 第15章 葬在何地 床榻之上不知道被什么熏香熏过,盖在身上隐隐泛着香气好闻的紧。楚楚躺在床榻之上拢着被衾,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是一想到这里是自己曾经的家她就生出难过来,根本就睡不着。 长宁一贯是个勤劳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回来去了。 又或者是今晚可能不会过来。 但是楚楚又觉得今日她闹作了那样惹人遐想的一场,此刻正是既羞愧又害怕的时候,长宁应该会来陪自己。 她承认自己是个不中用的。 哪怕是再活一回也是窝囊。 不敢光明正大的对许明文做什么,只敢暗戳戳的。 就算是长宁对许明文无感经过她今日这般往大了的闹也该是恼了他的。 她要忍耐,忍耐,再忍耐。 不可操之过急。 长宁还没攀附稳当,显露太过会被察觉,届时别说报仇,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也会因此而葬送。 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只要,只要抓住长宁就好。 长宁城府虽深但是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孩,还有柔软之处。她忽然觉得无比庆幸,还好长宁年轻远没有到似那些年岁上去之后百毒不侵的人,不然自己这些把戏长宁根本不会在乎。 莫说其它,可能就连哭诉也会惹得长宁生厌。 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楚楚听到女婢动作轻缓,窸窸窣窣的宽衣声。 是长宁。 床帏被撩起一角,外间的冷意透过那一角进入吹在了脸上,楚楚不住地缩着脖颈。 这细微的动作被长宁看的清楚,“美人未睡?” 从前她不是没有晚回来过,美人鲜少有未曾睡着的时候。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忙完,忙完之后还愿不愿意往美人这处来。 “总觉得有些怕,楚楚不敢。” 美人的嗓音压的低透着几分甜软旖旎。 长宁掀开被衾躺进去,将蜷缩成一团的美人拥入怀中。 她没有问美人怕什么,左不过是那两件事。 要么是怕这宅子月前死过人,阴魂不散;要么就是今日的事情了。 怀中美人依偎在她怀中,小手还攥着他的衣袍,好似害怕她会忽然离去般。 “睡吧,本宫在。” 好像除了那一回在东陵听到过长宁自称过‘我’之后,便再也没有听过。 原来那个时候是为了放下身段离开东陵,也不适合再端着郡主的架子。 她真的拿的起放得下。 明明是出身高贵的郡主,可是在必要的时候,身份抛却的尤为果敢。 这可能是许多人都做不到的。 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也不会甘于平庸。 她胸有万千沟tຊ壑,志向必然不会低。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还未曾安睡,她察觉到后脊背的拍打像是在哄她入睡一般。 黑暗会放大人的感官也会让人放下戒备。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长宁正在女婢的服侍下更衣。 衣衫上用着金丝银线勾勒着祥云团花,显得华贵异常,也衬的长宁更加沉稳内敛,身上威严更甚。 长宁侧眸,那锐利的视线透过床帏落在了床榻之人的身上。 拢着被衾坐起,隔着层层叠叠的床帏柔唤着:“夫主。” 自有女婢上前撩开床帏挂于金钩来服侍楚楚。 然则楚楚却行至长宁身前,微润的眼眸中是秾郁到化不开的情愫,像是一团灰白的雾霭将长宁沉沉的笼罩其中。 她的视线落在身前美人的身上,心口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素手纤纤,抚平她衣衫上的褶皱,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 末了眼神陡然坚定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还不等长宁询问。 便觉得唇上一软,长宁瞳孔一缩,眼中是美人白如雪的肌肤,细腻的看不到任何的瑕疵。 她的动作极为轻柔低着头的时候长宁恍惚以为美人要拥抱自己,可是美人并没有,只是整理了她的衣袖,然后退开,好像害怕会弄乱她的衣衫。 长宁深深地看了美人一眼,而后开口:“来人。”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房屋内的女婢已经尽数退下,只剩下她们二人。 随着长宁传唤,门外的女婢皆是颔首低头而入。 雪白的狐裘衬得美人面容更白,似是有着不足之症般,带着孱弱之态。 指尖落在美人面颊,“这狐裘不衬你,改日换一件。” 本就瘦弱雪白一衬倒是透出一副不久于世的病容来。 楚楚自然是不反对的。 “夫主是要去祭奠许夫人吗?”这是长宁来江城的目的,不然不会有江城一行。 长宁聆听着,等待着美人未尽之言。 “楚楚能不能和夫主一起。”似乎也是知道这要求提的有些无理,美人并不敢看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拢着身上的狐裘,细声道:“楚楚一人有些害怕……” 言罢磨蹭着靠近长宁,环着长宁腰身,靠在她肩膀,唇瓣吻在她的下颌,话语间满是缠眷:“楚楚想和夫主一起。” 嫣红的唇瓣随着美人说话间启合,长宁的视线落在美人的唇瓣上。 “美人勿闹。” 好像美人只是在撒娇无理取闹一般。 美人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那个场合。 攥着长宁衣袖的手渐渐松开,她还是有理智在的。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那夫主早些回来。” 没有任何的不悦很是乖巧。 却让长宁心口不适,将美人搂入怀中,于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外面的雪停了,美人若是不愿意待在府邸可出门。” 将美人身上的狐裘拢好,“只是小心别着凉。” “好。” 站在门口目送长宁离开。 她并不知道自己死后葬在何地,也不甚清楚,许明文是如何说自己的死因。 只是…… 她只是想去看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过去干什么,但是就是想要去看看。 将心上缺失的那一角给填满。 可是她却知道也许再也不够了。 院中一地雪白,楚楚漫无目的朝外走去。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昨日路过的梅园。 火一般花朵凌霜傲雪,看的喜人。 第16章 易水烟 她在江城这住宅里待了三年,看着这梅花开了三回,这次是第四回。 说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口胀胀的酸涩的厉害,花依旧,人已非。 女婢见女郎望着梅林出神,以为女郎是喜爱这梅花又恐妄动不好,故而劝道:“女郎若是喜欢剪些回去插瓶,想来许三爷不会介意。” 许明文怎么会在意,有长宁这尊大佛在,他恨不得竭尽全力让长宁满意才好,也好借此攀上长宁从而回归许氏本家。 不是有句话吗? 打狗还得看主人。 虽然这话将自己贬低太过,却也不差。至少她还是入了长宁的眼,许明文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她想要折几支梅花而生隙。 就算她说这片梅林惹得厌烦,落在许明文耳中,许明文也不会多说半个字,只会让人将这梅林尽数砍伐。 许明文便是这样的人。 她也是后来才看清的。 可惜太迟了。 跳入深坑容易出坑便难如登天。 所以她才落得个香消玉殒这般下场。 许明文买的这座院子为景园,不像是住宅更像是赏风景的园子。不得不说这景园之内的景色十分好,当初她也是爱极这府邸。 楚楚身上拢着狐裘手里抱着汤婆子往景园之外走去,还没有走多远便迎面遇到一女子。 女子身着水青色的衣衫于皑皑白雪之下犹如那带着绿意盎然地嫩枝。 易水烟的目光落在从景园之中出来的女子,女子一袭雪白的狐裘衬得小脸粉白,柔弱地似风中摇曳的花骨朵,不堪一握。 这种模样最容易惹得男人软了心肠。 看的易水烟眼眸泛红,隐隐起了戾色。 她父亲有一房妾室,宠爱殊甚,那女子是青楼楚馆出身,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如同弱柳扶风。 见谁都是一副泪眼朦胧地姿态,男人见了爱怜不已恨不得搂入怀中安抚;女人见了恨不得撕了她那张面皮让她再也见不得人才好。 那个女人自恃父亲喜爱便来争抢她的东西,还让她用挑剩下的。 最后啊,被父亲亲手掐死了。 那眼中毫不掩饰地恶意让楚楚打了个寒颤,看向易水烟的时候也是怯怯的,在易水烟看过来之际又很快的避开易水烟的视线。 好像很是害怕易水烟的模样。 女子眼神躲闪之态被易水烟看在眼里,眼中蕴着得意之色,知道害怕那也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只是…… 她嘴角扬起笑意,在女子经过身侧之际,强硬的握住女子的手。 手中的肌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滑嫩,白皙。易水烟暗自咬着银牙,眼中的阴郁之色更重,却又在抬眼的时候很好的掩盖。 楚楚作小兽受惊状,瑟缩着身子柔弱不堪。那双眼睛看向易水烟的时候雾蒙蒙的,好像隔着烟雾般朦胧惑人。 这番姿态让易水烟越发反感不已,握着女子的力道加重。 身边的女婢走上前,在女婢动手之前,楚楚用力的将易水烟推开,然后往旁边闪躲。 被推开的易水烟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是她反应的很快,自觉失态,嘴角含笑:“方才见妹妹从景园里出来,想来是景园的客人。家父江城太守同景园主家交好。之前不曾见过妹妹,瞧着面生得很,妹妹打哪儿来?” 楚楚面上依旧是柔弱之态,只是脸色稍冷,柳眉微蹙,似是被人唐突反感,“这便和姑娘无关。” 言罢便转身回了景园。 路上旁边的女婢小心翼翼地执着楚楚的手,望着上面的红痕,心下一惊:“太守之女竟如此失礼。女郎的手,可该如何是好?” 上一次女郎发热她们没发现挨板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日却让女郎在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不说还受了伤。 郡主回来怕是要将她们打死。 站在马车旁边的易水烟静立在此,望着那女子慌不择乱的往景园而去。 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怕是里面更为熟悉吧? 这个念头一起,心口便是忍不住的的泛涩还夹杂着怒火。 旁边跟着的女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遭了殃。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许明文这几日不见人影便是和她厮混?贱人!都是贱人!”说到最后竟是装不下去名门淑女的面具,愤然骂着,面容狰狞可怖。 嘴里是这样骂着可是脚下却未动分毫。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郑姠死了,又来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只要是还活着就会招蜂引蝶,易水烟收紧双手,指甲嵌入血肉中,将心里上涌的阴暗强压下去。 回到院子里的楚楚再也没有踏出房间半步,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连饭食都不曾多用。 晌午稍过,长宁以及许明文等人便回府。 甫一进院门的长宁自然知晓楚楚出过府邸,但是还不到一炷香便又回来,回来时还像是受了惊吓还是旁边的女婢搀扶回屋。 眉梢一拧,长宁进入内室,发现美人正在酣睡。 便又悄然退了出去。 房间里气氛冷凝,跪在地上的女婢身躯隐隐发颤,但是良好的规矩被刻在骨子里,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曾见有人慌乱不止,哭天喊地。 她们的规矩都是比照着宫规条例而来,言行举止,都是丈量过得。 没有人抬首,皆是垂眸以待。 长宁抬手,自有人将今日跟随美人出门的女婢拉了下去。 就算是挨打也不会吵到主子,沉闷的声响并不重。也没有费多长时间,女婢便又被人送了回来。 没有打死,只是脸上的血色尽褪,冷汗津tຊ津,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般死死的咬着牙不让声音泄出来冲撞主子,躬身伏地,以示主恩。 指尖敲打在桌沿上,跪在地上的众女婢悄然起身,缓缓退出。 那板子是刑法,用来惩处,长记性的。 不会打死,但是会很疼,打的地方也不是别处是后脊背。 犯错的女婢便跪在那里,被人拿着一尺长的竹板责打,那力道用了巧劲儿,不会伤及内脏,但是那后背淤痕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去的。 第17章 太子妃早产 楚楚望着长宁手中的戒尺隐隐生畏,她对这东西有阴影。郑家从前不富裕,她少时并不识字,后来郑家举家搬迁入玉京才开始学习的。 字认的勉强,写的如同狗爬。每日去学堂便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她当时已经半大差不多定了性情,硬生生的被那些诗书,笔墨等物摧残的不成样子,没少挨打。 瞧着那满眼恐惧,警惕如同受惊的小兽的美人,长宁握紧了手中的戒尺,心中稍慰。 知道害怕,不至于无可救药。 “美人可知今日有何错?” 楚楚摇头,眼中含泪:“楚楚今日受了委屈,夫主不安慰便罢了,如何还要吓唬楚楚。” 美人面上尽是难过之色,好似下一秒便要哭出来般。 女子一贯是个会审视夺度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将美人吓唬的厉害了些,那豆大的胆子也给吓破了。 之前还敢跟郡守夫人呛声,现如今倒是成了个受气包。 受了委屈不想着报复回去,反而缩在房屋里,想要粉饰太平。 美人怨念颇深,瞧着也没了多少受气包的样子,倒是让长宁意外。 不知道为何长宁想到一句俗语:窝里横。 在外柔柔弱弱,畏畏缩缩,在内捏准了性情便得寸进尺。 看人下菜碟。 这个意识让长宁冷了眼眸,凝着欲要哭哭啼啼的美人,“怨本宫?是本宫给你委屈受了?” 长宁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会去欺负女子。 美人被问的一哽,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你若自己立不起来就别怪旁人上赶着踩你一脚。” 这些日子以来长宁对她一贯温和,她昨日尝了些许甜头,便觉察到了示弱的好处。 还没走个长远,便被长宁抓住一顿训斥。 这让楚楚有些迷茫,之前长宁不是挺受用的吗? 脑子转动着,然后抬首,眼睫上挂着泪珠,咬着唇瓣,“那是江城太守之女……” 美人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长宁冷眼望着美人,似乎在问,所以? 手指搅着衣衫,踟蹰着:“妾怕给夫主添麻烦……” 美人是个娇气的,少以妾自称,长宁听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长宁握着戒尺的手一僵,心中一突。 像是被人穆然塞入了什么东西般,胀胀的,有所不适。 无需美人继续说下去,长宁便已知晓美人要表达的意思。 视线落在美人身上,美人如同犯了错的孩子,站立在那里,低着头,浑身上下都透着颓靡,委屈。 “吧嗒。” 戒尺被长宁放置在桌子上。 她的眼神略沉,朝着美人示意:“过来。” 说话已然平和下来,不再似刚才带着质问的口吻。 如同小媳妇般缓慢上前,似乎是被刚才的长宁吓住了。 长宁手腕用力,将美人拥入怀中。 美人低头,始终不曾看向自己。 这让长宁有些烦躁,伸手,挑起美人下颌。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好似总有落不完的泪水,哪里就有这样多的水? “北苑国姓是什么?” “赵。” 长宁:“……” 美人答的没毛病,是她问错方向了。 “陛下和本宫什么关系?”长宁换了个问题。 美人在长宁目光灼灼的眼神下,怯怯的说出二字:“舅甥。” “所以你怕她什么?”像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抬手戳美人的额头想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诚然,官场上的事情错综复杂,轻易不得罪人。 这本没有错,美人的想法,出发点很好。 但是她不需要。 “本宫为君她为臣。除却本宫,其它,不值当你忌惮。” 她是北苑的郡主,除却宫内的圣上与圣人之外,便没什么她需要顾忌的。 长宁说的是事实,她为主,美人该心生敬畏的是她才对。 身心全部系于她一身。 除却她之外旁的便不值得美人去多费心思。 也无需做低伏小。 楚楚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不住地点头末了还愤恨道:“早知不会给夫主添麻烦,就该动手的。” 面上全然是惋惜痛恨的样子。 长宁瞧着她的模样便觉得好笑。 —— 屋外北风呼啸,冷的厉害,殿内倒是极暖和的。 宫女捧着承盘入内,“太子妃该服安胎药了。” 太子妃扶着肚子,看了过去,视线却越过了宫女望向殿外,柳眉微蹙,“淑儿怎么没来?” 按道理来说平常这个时候淑儿该来陪着她服药的。 旁边的贴身宫女自然是知道太子妃和周良娣的感情要好,劝慰着:“太子妃别急,可能路上耽误了。” 太子妃摇首,淑儿的性子一向都是,宁可早到也不肯迟到的。 淑儿家是文官谏臣之家,家风森严,必然是出什么事情了。 太子妃的贴身宫女朝着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离开。 “奴婢让人去寻良娣了,娘娘别担心。”说着看向下首那个捧着承盘的宫女,那安胎药再不喝就凉了。 她端起安胎药跪在软榻前,将药喂给太子妃。 周淑儿一路疾步而来,还火急火燎的入殿门,看到太子妃才稍稍心安,俯身行礼:“太子妃。” “良娣。” 周良娣过去握住太子妃的手,看着太子妃略显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疼惜,“娘娘又憔悴了。” 太子妃本来还不安的心听到这话轻笑出声,“良娣昨日来说的也是这句话。” 周淑儿面上未见尴尬之色,一脸认真的想要解释什么。 太子妃另一只手覆盖两人相握的手,“我知道良娣的心,无需解释。” 话音刚落,太子妃痛呼一声。 周良娣一脸紧张的想要扶着太子妃,“太子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去请太医!” 太子妃拉着周良娣的手不松开,赧笑:“它又踢我了良娣。” 周良娣在太子妃的示意下俯身,耳朵贴在太子妃的小腹之上。 她头上未曾佩戴钗环,身上甚至是连香料都不曾用。 “今日倒是活泼。”周良娣轻笑。 太子妃捂着小腹暗自皱眉,面上的神色不是很好,“良娣,我腹疼。” 周淑儿一怔,很快的反应过来,太子妃怕是要早产了。 第18章 重新开始好不好 周良娣紧紧的握住太子妃的手,面上的柔和尽数收敛,像是一头发了狠的母狼想要浴血,“将东宫全封了,晚间进过太子妃寝宫的人都给我查!” 语气是说不出的狠厉,可是握着太子妃的手却是在发抖,太子妃望着周良娣,疼的冷汗直下,可是还在安慰着她:“你别怕,我没事。” “太子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虽然太子妃早产,但是也没早产多久,也就提前了半个月。东宫里的稳婆产房早已备好,所以就算是太子妃早产也没乱的太厉害。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忽然想起来今日的不同寻常来,目光落在那未尽的安胎药上,直直的朝着周良娣跑了过去,告诉周良娣刚才发生的事情。 “将那贱婢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话刚落又有些失控:“太医呢!” 正这个时候里面的产婆急忙忙的跑出来,满手鲜血,“良娣,太子妃难产,这可如何是好?” 周淑儿听得此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撑住摔了下去。 她的手里握着长剑,那是太子离开东宫时交付于她的。 让她镇好东宫,保护好太子妃。 她抓住旁边的老嬷嬷,她是太子的乳母。难怪她今日出门不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老嬷嬷对上周良娣的神情,有些惊恐,却还算镇定,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 “照顾好太子妃。”这话是对老嬷嬷说的。 然后又将手中长剑放置在太子护卫手中,郑重其事:“谁闯谁死懂吗?” “是!” 最好的太医从来都不在太医院而是在帝后身侧。贺皇后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东陵皇很是在意,养在身边的太医院院首最擅长的并非是那些什么疑难杂症,而是妇人之科。 所有人都知道东陵皇爱重贺皇后远甚自己。 太医院院首只给帝后二人看病。 她见不到东陵皇,但是…… 她要去见贺皇后。 确定目标便冲入了寒凉的月色中,东陵的冬天很冷,不是干下雪的那种,每次下雪之前先下雨,混合着雨水冰霜凝结。 有凤来仪。 并不是那么好进的。 皇宫之内夜晚禁止走动,提着裙摆这样不管不顾的周淑儿很快的引起禁军的注意。 没有上位者的传召tຊ,深夜乱跑就是被射杀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是她等不到天明。 太子妃难产,太医院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去赌院首。 冰冷的剑刃紧贴着脖颈,随着箭刃的逼近,脖颈上出现血痕。 禁军认识她,但是没有帝后传召,他们会将她扭送回东宫。 回了东宫太子妃便没活路了。 贺皇后是被外面凄厉的哭喊声引起注意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声。 她的身体算不得很好,这么多年下来和李祁斗气身体愈下,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外面有声音。”贺皇后起身。 “是东宫的周良娣说是太子妃早产,请娘娘救命。” 贺皇后闻言快速往外去,身后紧跟着宫女拿着披风在后面追赶着。 还不曾追赶上贺皇后脚步,便看到自旁边而来的一人已经将披风披在了贺皇后身上,是东陵皇。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带着愠怒,看着跪在那里狼狈不堪的女人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可是贺皇后却将宫女手中的披风接过,披在了周淑儿冰冷的身上,“是个好孩子,太子妃会没事的。” 后半句话说的时候看向了东陵皇,“让院首过去。” 没有半分敬意,像是她看着的那个人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一般。 “好。” 李祁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到她手中空空没有汤婆子眉头一皱。 “太子不在,东宫无首。我要去东宫坐镇。” “不可。”李祁想也不想的拒绝,冬日里夜间寒凉无比,她身体弱,受不得。 可是贺皇后并没有听,拢着披风便朝着东宫的方向而去。 好像她的话从来都不是请求只是告知而已。 李祁的回复并不重要。 看着那已经步入黑暗的身影,李祁脸色阴沉的能滴水,再看看旁边装鹌鹑的宫人,一脚踹了过去:“还不快跟上皇后为皇后照路!” 还不等宫人赶上去,李祁便夺过宫人手中的宫灯快速的追了上去。 贺皇后始终都和身侧的李祁保持着距离,面无悲喜。 倒是李祁脸色难看至极,眼神阴鸷。 东宫。 贺皇后坐在避风处也不去管旁边的东陵皇,已经整理过得周淑儿跪在贺皇后面前,将太子妃早产的事情一一告明。 其实贺皇后是不太管事情的,东陵皇的后宫她都不怎么管,很少出有凤来仪。 略白的下颌上挑,神情淡漠:“查,作乱者,乱棍打死。” 而东陵皇自始至终都站在贺皇后身后像是一尊凶神为贺皇后护航。 没有人会在这里碍帝后的眼,这里有贺皇后坐镇,周淑儿自然而然的进了产房陪伴太子妃。 太子妃脸白如纸,汗如雨下,周淑儿跪在床榻边眼中含泪,为太子妃擦拭着泪珠。 尖利的指甲落在她的手背,点点血丝往外渗出。 太子妃剧烈的喘着粗气,忍着哭腔:“良娣……我没力气了。” 周淑儿擦汗的手都在抖,紧紧的握着太子妃的手,“太子妃坚持一下好不好,淑儿陪着你呢……” 视线落在周淑儿被自己掐出血来的手背上,太子妃含着口中的人参,深吸一口气,按着稳婆说的来。 产房外。 “此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贺皇后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淡声道:“你有怨气冲着我来,别牵连旁人。” 李祁喉咙一哽,气息不稳,她不信自己。 觉得他时在故意为难东宫。 “……我没有。” “那就让柔妃出……”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提到柔妃二字李祁便像是踩着尾巴的猫炸了毛,“朕留她一命已是开恩!” 这还是今日到此他第一回自称朕。 “那你怎么不杀了我。”贺皇后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是我勾引她……”在先。 后面二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气到失去理智的李祁掐住了脖颈。 贺皇后也不挣扎,闭上眼眸,任由李祁如此。 他浑身似是泄了力道一般,浑身痛楚,苦不堪言。他扶着女子双肩,眼眸猩红一片,几乎是带着哀求:“阿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把之前的都忘掉好不好?” 贺皇后的眼中带着讥讽,看李祁的眼神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第19章 她可是您亲外甥 素手执着青色的玉盏更衬的女子肤白如玉,长宁躺在马车内的软榻之上,唇色浅淡,面上一片病容。 美人眉头紧皱,端着碗盏小心翼翼地服侍长宁用药。 放下碗盏,捏着绢帕擦拭着长宁唇边的药渍。 她不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长宁出去取一样东西,是带着血回来的。 之后更是像逃命般不做停留的离开,回玉京还兵分两路,一副唯恐被追杀的模样。 脑仁胀的有些疼,长宁撑着额头。 清浅的香味萦绕在她鼻翼,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额角揉按着,紧皱的眉梢缓缓舒展。 一路上风雪难行,行了一个月才回的玉京。 马车停下,率先下车的是楚楚,她停在那里朝着里面的长宁伸手。冬天伤口愈合的慢,所以哪怕是过去了一个月也没见得好多少。 因为长宁归来,公主府正门大开。 这府邸是长宁生母的,长宁为其女出宫自然是住在这处的。 这是北苑皇明晃晃的暗示了,昭示着长宁日后身份贵重,是要做公主的。 自有女婢引着楚楚往后院而去,而长宁则是带着人去了书房议事。 北苑皇宫,皇后宫中。 皇后派遣出去的宫女急忙忙的跑回来,还来不及行礼就被皇后扶住:“郡主可进宫了?” 长宁一向孝顺,回来必然是要进宫的。 故而皇后知道长宁今日回玉京一直等着。 宫女摇摇头:“郡主回府了。” 皇后有些失落的坐了下去,而后又了然的点点头:“长宁一路舟车劳顿是该好好休息。” 明日便会进宫的。 “明日也不用等她了。”从外面传来爽朗的声音,是北苑皇。 北苑帝后都很年轻,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皇后走到北苑皇身边挽着他的臂膀,皱眉:“这是为何?是不是长宁受伤了?” 眼中满是急切,眼见着人着急上火,北苑皇安慰的拍着皇后的手背,示意皇后稍安勿躁。 牵着付皇后走到软榻前坐下,自顾自的斟茶,他与皇后一人一杯。 付皇后急得不行,瞪着北苑皇:“还喝,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那盏茶刚要送到嘴边因着付皇后着嗔怪的话北苑皇放下杯盏,从袖口里摸出秘折递给付皇后。 付皇后也不见外,将那折子打开,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啪嗒。” “胡闹!”付皇后拍打着榻上的矮几,杯盏里的水波晃荡几下,“怎可任性妄为,简直是胆大包天!” 付皇后握住北苑皇的手,急忙忙道:“殿下立刻着人将长宁唤进宫来。” 也是急厉害了,付皇后竟是张口便是唤着殿下而非陛下。 还以为他们在从前的东宫里。 北苑皇也不在意这些,安慰的拍着付皇后的手背,宽慰着:“她都已经干了,叫进来又有什么用?” “什么意思?”付皇后急眼,“您难道还要助长她不成?” 那惊恐的眼神,语气,好像北苑皇承认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一般。 “安心安心。”北苑皇见不得付皇后着急上火的模样,顺着她的背脊:“我来管,我来管,你安心些,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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