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下楼,走到楼梯上时便看到了楼下的杜挽。 又迈动步子走了几步。 杜挽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抬头看去。 “元霜,你怎么下来了?” 杜挽将小采放下,忙过去扶人,“怎么样,还好吗?烧退了吗?”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按理来讲杜挽应该是三天后才会回来才对。 杜挽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里出了点事情,当然要早点回来了,不然你一个人着急可怎么办?” “不用的。” 她是担心段寒成那里的状况,可说到底就算去了也只是提分开而已,没有那么着急。 可杜挽很为元霜着想,她知道这事对元霜而言不小,毕竟跟段寒成在一起那么久,感情纠葛了也那么久,竟然会闹到在这一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元霜一定着急要赶过去,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杜挽那里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早点回来,让元霜去办正事也是理所应当。 “你也帮我看了小采看这么久了,我那边的事情都办完了,”所有事情杜挽都知道了,想要对段寒成破口大骂,却又不舍得在元霜面前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省的惹她伤心难过。 杜挽抬手,将元霜鬓角杂乱的发丝整理到了耳后,于心不忍,心中又满是心疼,“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我早点让人给你买机票,不管什么状况,总归要见一面说清楚的。” “明天吧。” 元霜是要过去的,但没有杜挽所想的那么迫切。 不管段寒成是出于无心,还是误会。 两人不被段家允许,又被多此设下圈套,她是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了,毕竟这么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谁都落不到个好。 这次过去之后跟段寒成说明白,也算是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杜挽扶着她下楼,给她倒水,“要不我陪你过去,那里都是段家人,指不定要怎么欺负你,没有人给你撑腰可怎么行?” 元霜拿起水杯,小心啜了口水,看着杜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不舍。 但她知道。 绝不能再让自已的事情拖累任何人了。 “不用了杜挽姐,你还要在这里照顾小采。”元霜握住了杜挽的手,想要多感受一下她的温暖,望着她亲切的面孔,眼眶不由就湿润了,心中也明白,自已早就没有家人了。 这么多年,还少被人欺负吗? 说白了,习惯了伤痛,也习惯了孤单。 杜挽反握住了元霜的手,她站起来,轻轻搂住了元霜,像是疼惜家里的小妹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哥哥入狱了,他是为小铃铛报仇才入狱的,他虽然进去了,我们也离婚了,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 就连小采,时不时也会叫她姑姑。 这都是将她当作了亲人的意思。 元霜又怎么会不明白,但她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拖累了,“我知道,杜挽姐,我知道你怕我受伤害。” “怕有什么用?”杜挽垂眸,神色惆怅,“段寒成那个混蛋,还是让你伤心了。” 元霜眼眸含泪,“不要骂他,我不想怨任何人。” 不提段寒成,杜挽却想到了另一个人,“对了,你发烧的时候俞淮好像很担心你,之前还觉得他不怀好意,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他起码要比寒成靠谱得多。” “他?” 元霜苦涩的笑里有自嘲的味道,“算了,我跟段寒成有今天,说不定他就是背后的推手呢。”— 第二天一早便要离开。 元霜连夜收拾了行李,好在她的东西不多,一开始过来就没打算待很久,是段寒成突然失去了音讯,杜挽又回了睦州,她才会留在这里长达一个月之久。 行李箱小小一只,装不下太多东西。 她也不需要很多东西。 收拾好了行李,元霜坐在行李箱旁,打开了手机,页面始终停留在段寒成的号码前,在没出事以前,元霜几乎每天都要打一次,可段寒成一次也没有接起来。 到了这一步,不管打不打,都是没有意义的。 可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元霜也是想要听一听他的解释的。 轻触手机屏幕,将那通电话打了出去,元霜看着等待接通的页面,泪水逐渐翻涌,眼皮僵住了似的,哪怕不眨眼,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 最后一次了。 看来还是不会有人接电话了。 嘴角扯开了一个惨淡的弧度,元霜轻吸了口气,正要抹去眼泪时,那通电话却奇迹般地接通了。 可话筒里,却是堪比死亡的安静,静到元霜连心跳声都可以一清二楚地听见。 谁都没有说话。 无声里,却又反复交替着两人这么长时间里想说的话。 这段空白实在是过于漫长了。 长到元霜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哭声藏得很好,可不知为何,段寒成还是听到了元霜的哭声,他自责,自愧,望着手机屏幕的神情都好似被元霜的眼泪灼烧到了。 “别哭,擦擦眼泪。”段寒成的嗓音温柔似水,犹如在哄一个讨不到糖吃就哭泣的小姑娘。 可这次,不管他给再多的糖,元霜的苦都压不下去了。 元霜没有擦掉眼泪,热泪反而更加汹涌,无法克制,没有吭声,咬着牙,无声哭泣着,段寒成深吸了口气,眸子跟着泛红,有了泪光,“元霜,如果我告诉你,没有……你信吗?” 一直不敢给元霜打电话,不敢接她的电话。 更不知该怎么跟元霜解释。 可段寒成又知道,再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有,我不会那样的,你知道。” “我知道。”元霜给了段寒成确切的回答,任何人都会怀疑段寒成,都会破口大骂他是混蛋,可元霜不会,但同理的,这份信任是需要代价的,“可我也不会跟你继续在一起了。” 眼泪滴到了屏幕上。 相隔万里。 段寒成仿佛亲自亲尝到了元霜的心碎,以及眼泪的苦涩,“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也答应。” 第744章 想撬墙角了? 清晨的机场总是要冷清许多的,昨晚早早便跟小采与杜挽告了别。 不想伤感延续下去,元霜一人趁着天不亮,早早抵达了机场,等待登机。 哪怕段寒成接了那通电话。 元霜还是执着得想要见上一面,她不想自已这么长时间的感情打水漂,就算要分别,也一定要当面说清楚,讲明白。 戴着墨镜帽子。 元霜穿得有些过于厚重,可她实在过于瘦弱,坐在椅子上,仍旧像个纸片人,压根禁不住一阵风吹。 正出神,身边的位置上突然坐下了人,元霜并没在意,直到那人开腔出声,“怎么一个人偷偷要走,好歹你生病的时候我还照顾了你,一声照顾都不打,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 不用抬头去看,听这个声音也知道是俞淮了。 “我走得早,没必要打扰你。” 这借口实在过于敷衍。 俞淮也不跟她计较,“这是要过去见段寒成?何必呢?” 何必要亲眼看见,继而让自已受伤? 元霜已经如此脆弱,早些年被误会,又被冤枉,吃了那么多的苦,原本身体就不好,在感情上又几次三番遭受重大打击变故,能坚持到今天已经是不容易。 再去见段寒成,亲眼看到他,再跟他分开。 俞淮想不到元霜要怎么承受下来如此的剧痛。 可她早已坚强了不少,不是那个只会一味承受逃避的女人了,“不用你管,这跟你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俞淮看了眼时间,“我跟你一起回去,正好下周就俞思的婚礼了,你过去了可以一起参加,她很想你呢。” 他说了这么多。 元霜却半点没有往心里去,她将额前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墨镜遮住了眼睛,俞淮看不到她的眼神,但也猜得到一定是伤情的,毕竟她的嗓音都沙哑了不少。 “是你干的,对吗?” 俞淮给了个没心没肺的笑容,“什么就是我干的了,说话可要讲证据,不能血口喷人。” “段寒成的事情,是你跟秦漱合谋干的。”元霜不再是疑问句,直接改成了肯定句,“你还是恨寒成,还是怨他将俞家赶出了睦州,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提起包,元霜起身就要走。 她不想再跟这个人坐在一起,可笑的是,在寻找俞思时,她竟然真的将俞淮当成了朋友对待。 哪怕跟段寒成争吵了那么多次,她都没有怀疑过俞淮的居心。 尽管如此。 他还是间接利用了元霜。 在元霜抬步离开时,俞淮抓住了她的手腕,“也不全是因为恨寒成,我的家族荣誉感并没有那么强烈,何况这些都是秦漱干的,跟我并没有太大关系。” “没有吗?” “我是知道秦漱要出手,可她的具体计划我并不知情。” 这就是他的解释了。 元霜将手腕抽离,似笑非笑,“有什么区别吗?” 同在一架飞机上,俞淮坐在元霜的斜后方,一抬头便可以看见她,她登机后便盖着毯子在补觉,看来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兴许是哭了一晚上也不一定的。 想到这,俞淮不由得心疼。 一直到落地,元霜滴水未进,更别谈吃东西了。 俞淮跟在她身后,想要帮她推行李箱,手刚碰触到拉杆,便被元霜推开,“俞先生,据我所知,我们好像并没有那么熟,麻烦你离我远点,最好像陌生人那样。” “元霜,你何必这样?”— 登机前便联系了段业林。 他也答应了元霜来见段寒成一面。 派了人去接机。 走出机场,便看到了一台红色的车子,颜色扎眼,更扎眼的是站在车前的人。 段皎皎取下墨镜,看到了元霜,抬手挥了挥,“这里。” 没想到会是段皎皎来接。 元霜步伐怔了下,想起了曾经在睦州跟段皎皎不愉快的经历,但这趟离开之后,想必也不会跟这些人有任何交集了,就算将她当成司机对待,也未尝不可。 打开了后备箱,段皎皎帮元霜将行李放了进去,关车门时看到了走出来的俞淮,眉心轻皱,不悦地打量了他一番。 上了车,车子缓速驶离了机场。 段皎皎的目光从后视镜中收了回来,没有跟元霜打招呼,更没有铺垫,而是开门见山,聊到了俞淮,“俞家那个小子跟你一起回来的?他想干什么?” 元霜很冷淡,比在睦州时还要冷淡上几分,全然成了个油盐不进的冰美人,一心想着的只有等会儿到了要怎么面对段寒成,要怎么告别才显得体面。 “不清楚,是在同一架飞机上。” “他是不是疯了,你跟寒成还没正式分开,这时候就想撬墙角了?” 元霜唇角舒展开,那笑很僵硬又讽刺,像是笑了自已,又像是笑了段家人,“分不分开还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段皎皎曾经是竭力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可如今,看透了秦漱的嘴脸,也对段业林失望了,立场也随之改变,本想跟元霜好好谈谈,可她的态度如此锐利,看来是谈不了什么了。 段皎皎藏住了瞳底的忧愁,“元霜,等你过去,见了寒成,你就会明白的我意思。” 事情一出,为了稳住秦漱,段业林先将段寒成转移到了名下偏僻的房产中,算是藏了起来,而秦漱那里,段业林也承诺会给她好处,不是段太太的位置,也会让她继续当段业林身边的心腹。 这件事于她而言是怎么都不亏的。 而段寒成,失去了自由,接下来连元霜都要失去,他是宁愿坐牢都不愿意跟秦漱在一起的,因此才会被关这么久。 江誉到了几天,连段寒成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段皎皎将元霜送到了目的地,这里的确偏僻,附近只有这一处半山别墅,不用走进去,便足以感受到其中的孤冷了。 “你进去吧。”段皎皎打开了门,“好好跟寒成谈谈,我想……他坚持这么久不松口,就是为了跟你见上一面。” 元霜没想到段业林会这么对待段寒成,心冷了半截,看向段皎皎时眼圈泛红,没等见到段寒成的人,便已经替他感到痛心了,“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来带他出去?” “出去又能怎么样?” 段皎皎一只手搭在了元霜肩膀上,“秦漱已经将所有证据都准备齐全了,我想寒成是心甘情愿被关在这里的,毕竟他也不想还没见到你,就臭名远扬。”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见到你之前,他起码要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第745章 再见你一面 小楼里进不去光,或者说是段寒成不想要光进来。 段业林安排了人,定期回来打扫做饭,有人照顾,他才能安心许多,可段寒成却仍旧如此,是颓丧的,无神的。 他坐在客厅,烟灰缸中挤满了烟头。 如果不抽,就会想起元霜,会想起跟元霜的分别,那样只会让他更为难熬。 门被打开了,可元霜进去却需要莫大的勇气。 元霜站在门前,迟迟没有推门进去,而里面的人也没有走出去,或许他们都一样,一样不想面对分别,却又明白,就算不想面对,也始终要踏出这一步。 当初决定放下曾经的伤痛跟段寒成在一起的人是元霜。 现在决定先一步踏出去,跟段寒成告别的人也是元霜。 他们之中,最有勇气的那个实则一直是元霜。 推开了那扇门,里面空空荡荡,如果不踏进去,基本上是感知不到任何人气存在的。 元霜迈步上了台阶,站在门前,里面的窗帘没有拉开,室外的光进不去,段寒成也没有开灯,元霜视线里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她被关在黑暗里度过过很长一段时间。 在狭窄而密闭的空间里,那样的气味是会令人窒息的。 而段寒成为了等她,生生在这样的窒息中,熬了这么多天。 “……寒成?” 元霜试探着叫了一声,步伐跟着走了进去,空荡的房子里回响着她的脚步声,脚下是一双矮跟鞋,敲击在空旷的地面上,回声犹如丧钟,一声声都在提醒段寒成,该起来面对分别了。 这次不再是可以逃避得了的。 是他心软。 才会上了套。 是生在了段家,才会让元霜一次次感到辛苦。 在不合适的状况下,或许分开会让彼此更好过一些。 看到了元霜的上身影,段寒成没有站起来,只是看到她的影子,眼眶便不由湿润了,鼻酸了瞬,强忍着沙哑哽痛的喉咙,启唇唤了元霜的名字,“元霜,我在这儿。” 闻声。 元霜侧眸,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段寒成一动不动,犹如一座被尘封的雕塑坐在沙发上,沙发是纯灰色的,这样的深色压在空间里,也压在了段寒成身上,像是一座大山。 元霜突然走不动了,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叫嚣着让她不要去面对这样的段寒成。 可已经走到这里了,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段寒成不知自已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拼命挤出一丝微笑,哪怕是分别,他也不想自已在元霜心里的形象太糟糕,更不想两人都太难堪。 “怎么不来坐?” 段寒成眼眶里红血色很多,分明是一副几天都没睡好的样子。 直到今天元霜要来,却没有将自已打理好,衬衫上褶皱很多,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元霜心脏狠狠一疼,像是被钝器猛地撞了下,敲碎了,可面上却还是要架着温和的笑容走过去。 “你没好好吃饭啊。” 一开口第一句,聊的不是其他,而是他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为什么要这样一副可怜落拓的样子,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个样子会让她多难过吗? 元霜这么一问,有湿润的眼泪往眼眶外翻涌,段寒成忍住了,“先坐,是要不要喝点什么?” 元霜摇头,坐了下来。 段寒成却还是拿了水给她,两只手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谁都没有借着这次机会碰触到对方。 同理的。 他们都知道,再也没可能了。 元霜紧紧握着那瓶水,感受着段寒成残留在瓶身上的温度,下次再见,或许就是无法言说的陌生人了。 “路上辛苦了,我本来不打算让你再来一趟的。”段寒成很想要靠元霜近一些,可那样总也显得过于唐突了些,“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要再见你一面。” 元霜很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话到了唇边却不知要怎么开口了。 这些再问,也是没有意义的。 “之后呢,我们分开之后,你会怎样?”元霜是担心段寒成的,不管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自已的事情,“不用坐牢了,对吗?” 段寒成苦笑。 屋子里实在过于昏暗,段寒成便像是沉进漆黑海底的一尊雕塑,一颦一笑,都是沉溺的,是不被人所在意的,他像是淹没了,坐下去,整个人都是沉重的,浑身笼罩的,只有沉沉死气。 他这样。 让元霜怎么能不担心? “是不用坐牢了,可我宁愿坐牢。” 段寒成侧着脸,没有直面元霜或悲痛或无助的眼神,他怕自已会承受不住崩溃下去,“元霜,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嘉也坐牢了,周叔叔樊姨都不在了,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有我。” “……只有我没有。” 他怎么会这样想。 元霜想说不是的。 他几次三番救她,伤了一条腿,这就是报应了。 毕竟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要痛苦得多。 可段寒成却豁然觉得,这是不够的,“我宁愿秦漱去告我,不管她拿到了什么致命性的证据,坐牢也好,名誉尽毁也好,我都愿意,承受,只要你别离开我。” “不可以。” 元霜不答应。 为了她,段寒成的名誉已经受损,因此差点失去了段氏。 哪怕这次不是因为她,她也不要段寒成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段寒成转过脸来一笑,一行清泪从眼角流淌而下,像是锐利的刀痕,生生割开了自已跟元霜的距离,“但是后来又想,如果我真的坐牢了,在我进去那段时间,你会被他们欺负的。” “……我不要你被欺负,我不要你再受苦受难。” 二十岁时,元霜已经下了一次地狱。 段寒成包括周家人都是侩子手,他不想到了今天,元霜还因为自已而受伤,因此,他宁愿选择跟元霜分别,但有能力保护她,这是段寒成给自已选的,也是给元霜选择的路。 不想看他继续泪流不止,元霜抬手,轻轻抹去了他面颊上的那行泪,手随即被握住,段寒成将元霜的手抵在唇中,怜惜地亲吻着,泪砸在她的指缝中央,滋生出无限悲伤。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但我只想你好好的,哪怕不跟我在一起。” 第746章 你怪我,是不是? 相融的体温使得二人不自觉靠近了些,可哪怕身体再相近,心也产生了距离。 元霜自然垂首,靠在了段寒成的肩膀上,贴着他怀中,可以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下一次再见,便不知会是在何种场合,何人身边了。 段寒成的泪好似滑到了元霜耳际,让她不由一笑,笑里却透着离别的苦涩。 “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才好?” 段寒成小心翼翼圈着胳膊过去,生怕唐突了元霜,又怕两人如今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再拥抱,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不自信。 他像是一头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下巴轻蹭着元霜的鬓角,试图感受她的体温与喜怒哀乐,“我不想这样,我知道今天就是分别,可一看到你,总归便忍不住了。” “寒成,你以前从来不哭,不流泪的。” 哪怕是曾经辛苦一个月,不眠不休,带着手底下人熬几个大夜想要拿下竞标案最后丢了,他面上都不会有半分失落或伤心。 他有野心。 向来只会往前看。 流过的血与汗比眼泪多得多。 可跟元霜在一起后,不知怎么就变得多愁善感,患得患失,半点不像个男人了。 元霜抬眸,那一眼透着怜惜和无奈,用手指替段寒成擦去了泪,又像是安慰动物一样亲吻他的下巴,“其实当初我不该答应你在一起的,这样后来也不会生出这样多的麻烦,你更不会被家里为难到这个地步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生在段家,如果没有这些因素在,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更多的责任在段寒成自已。 他可以拿段氏去赌,因为那是老太爷临走时留给他的,他可以用自已的东西放手一搏,可这里不行,这里是段业林的,他不能因为自已的感情用事,因为自已的丑闻,而害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没饭吃。 孰轻孰重,段寒成必须要拎得清。 元霜都是明白的。 “不用自责。”对元霜而言,不过就是缘分尽了,这世上哪有失去了爱就活不下去的人,起码她不是,“不过就是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又不是没分开过。” 直到现在了,元霜依旧可以嘻嘻哈哈,带着笑容跟段寒成谈离别,可她眼中的伤感又怎么会是能够遮掩得住的。 段寒成低下头,克制而悲伤地在元霜额头留下离别的吻,“你怪我,是不是?” “不怪。” 这样的结局,元霜是早就料想过的。 她抬高了胳膊,拢住了段寒成的肩膀,靠在他的颈窝中,在他的温暖和气息中为离别而倒数,五秒以后,她给了自已五秒的美梦,这之后便要起身离开。 不能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他们走知道,拖得越久,越是离不开彼此。 这五秒算得上漫长,也是短暂。 短暂在于总要结束,漫长则在于过往的回忆都涌进了这五秒里,读秒结束,就像是过完了一生那么久。 “我该走了。” 元霜先从段寒成怀里坐起来,眼眶里没有泪,却是潮湿的,这是给离别最起码的尊重,段寒成的眼泪收住了,他不想自已留给元霜的最后一眼是不堪的。 笑着离别,或许会更好。 “我走了。”元霜站了起来,身上所沾染的段寒成的气味也快速消散了。 段寒成望着她,像是望着自已辛苦养起来的花要消失了,枯萎了,可他心中清楚,任凭自已怎么浇花,怎么施肥,她都不会再留在自已身边,更不会再生长起来。 与其强行留下,不如各自离别。 “元霜。” 可不舍之情还是再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满溢了出来,段寒成伸手拉住了元霜,他想再次拥抱住她,就算抱住的是枯萎的元霜,可即便如此,元霜还是躲开了。 她拉住了段寒成的手,没有让他触碰到自已。 从怀中脱离,那五秒清楚了所有回忆,这之后,元霜只当自已跟他是陌路,连再次看向他的眼神都透露出了漠然。 “我真的要走了,也不会再来了。”元霜最后一眼看向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忍不住唉声叹气,“你忘记了,医生不让你抽这么多烟,对你身体不好,以后别再抽了,知道了吗?” 她真的要走了,不能再停留。 再留下去,便走不了了。 “元霜。” 段寒成迈了一步,他想要追上去,再元霜来之前他给自已做了无数的心理防线,想要体面地分别,可她的背影真的快要消失时,他才明白自已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周边氧气好似都稀薄了不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伸手试图去抓元霜的影子,可抓到手中的,只有一把虚无的空气。— 走出了段寒成的房子。 段皎皎还没走,还在等着送元霜,更多的是想要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究竟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等了很久,才看到元霜走出来的身影,像是哭过了,又像是没有。 眸子很清明,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看到段皎皎还在,也只是不冷不热地唤了声,“段小姐。” 看来是说清楚了,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 段皎皎心疼段寒成,看着元霜,欲言又止,有话想说,最后又止住,打开了车门,“先上车吧,你是去酒店,还是去机场?” 元霜上了车,魂魄却没有跟着出来。 “方小姐。” 她跟段寒成没了关系,段皎皎便恢复了正常的,有些生疏的称呼,“你去哪里,我送你?” 她还能去哪里呢。 回睦州? 或是留下来。 或是再回到杜挽那里。 这么一想,元霜竟然没有了自已的住处,“先回酒店吧。” “我记得最近俞思就要结婚了,不如你留下来,参加完她的婚礼再走?” 这种时候,任何其他事情都不再是元霜该关心的了。 她敛眸,睫上像是挂着泪珠,唇角却勉强扯起了一丝笑容,“段小姐,我们分开以后,段寒成不会有事了对吗?”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心安。 可这不是段皎皎能给她的,她语调附带歉意,“这要看寒成会怎么处理跟秦漱的那档子事了,不过对他来说,已经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第747章 并不把你当朋友 被送回了酒店,进入房间那一刹那,全身的力气在瞬间丧失。 元霜放开了手,行李箱跟着滑动了几下,她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肩上的包跟着滑落到了地上。 背靠着门板,元霜将头埋在膝盖上。 强撑了这么久,泪水还是决堤,不受控地爆发了出来。 在段寒成面前,是他掉的泪多,元霜少有哭泣,更多时候是在帮段寒成擦泪,可现在没了别人,元霜可以肆意将眼泪释放出来,哭出来,也只哭这一次。 哭到失去全部力气,元霜站不起来,更睁不开眼睛,不知怎么便靠在了墙边似晕似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暗,陌生的城市被黑暗包裹,元霜成了这个城市当中迷失的其中之一人,她努力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可没走两步便又倒了下去。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经历了大悲。 加上元霜身体本来就不好,会晕过去实属正常。— 一整夜都没联系到元霜。 俞淮没了吃东西的胃口,晚餐时间频繁看向手机,心不在焉的样子被俞思尽收眼底。 “哥,你怎么了?”俞思小声询问了句。 俞淮抬头看她,“没怎么。” “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恍恍惚惚,东西都没吃几口。”俞思到底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又很在意自已的哥哥,她盛了一碗鱼汤给俞淮,“你喝点这个,阿姨知道你要回来,特地炖的。” 俞父坐在餐桌前,没好气丢下一句,“不想吃就别吃了,你们一个二个,真是欠了你们的。” 说完丢下筷子便走。 俞淮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爸爸这是怎么了?” 俞思羞愧地低下了头,“我的婚事出了点问题,所以……” “又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离开了几天而已,家里的事情便失去了掌控,俞思抿了抿唇,“……我有点不想嫁了,告诉了父亲,父亲伤心了而已。” “别胡闹了。”俞淮并不把俞思的事情放在心上,“都到了这一步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别胡思乱想了。” 没有人会理解她的。 俞思知道。 转换了心情,她将自已的心事压了下去,问起了元霜的事情,“对了,听说表哥那里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方姐姐呢?” “不怎么样,到现在也不接电话。”俞淮眉宇中的担心不是假的。 元霜今天就该见了段寒成,至于聊得怎么样,结局怎么样,他全然不知,也不好奇,他更在意的是元霜怎么样了。 俞思像是发觉了什么,探究性地观察了俞淮的几眼,“哥,你是不是喜欢方姐姐?” “不是。” 俞淮直接矢口否认了。 就凭段寒成跟元霜的关系,他只有可能是利用元霜,不会是喜欢。 可这一刻的担心又不是假的。 “这样,你跟父亲说我出去一下,就说我有事。”俞淮拿上手机和外衣,还是担忧得不行,起身就要走。 这在俞思看来,不是喜欢又会是什么? 可这份喜欢注定是要打水漂的。 任何人都知道,元霜跟段寒成,心中都只有彼此,再挤不进去任何其他人了。— 俞淮不信这个邪,偏要跑出去找元霜。 既然在机场是段皎皎接走了元霜,判断她理应是知道元霜在哪里的。 边打电话边去找人。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俞淮连铺垫都没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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