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诉诸于口,甚至在友人提及对方的时候,她都只敢支支吾吾地装不在意。 但假如这个故事到此就结束了的话,这也就不能被成为三部曲的开端了。 故事里的那位被暗恋着的男同学,在临毕业那天主动地挑破了那些事。 关于主人公一直在偷偷地关注着他的事。 例如在他和别班的同学约了篮球赛的时候,她会小声地为他加油;在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召开的时候,她则会以匿名的形式专门为他写些加油的通讯稿;甚至还在会考前特意地为他去庙里求了个写着“诸事顺利”的香囊,又自以为无人知晓地偷偷放在了他的抽屉里云云。 主人公听着对方一一细数着那些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事,一时摸不清对方到底是来嘲笑她的,还是劝她放弃的。 她原本还意欲维持体面地想说没有那回事,但她看着周围那些匆匆地收拾着书包,可能离开这间教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的同学们,终于还是情感压过理智了地勇敢了一回。 在那几分钟里,她把自己憋了快三年的爱尽数传递给了对方。 尽管她当时没说几句就不争气地开始哭,大概是难看且丢人的,并且说来说去也就是“我真的特别喜欢你”这种苍白表述。 但她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说过总比没说好。 她至少可以在若干年后安慰自己说:我也曾经摆脱过胆小鬼的标签啊。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在听过她词不达意的告白之后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厌恶或者是语塞。 他只反过来问她:“那么,要不要试试?” 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警局里那位大肚便便的副局在听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蹙眉打断道:“所以这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他自以为有道理地反驳道:“如果没听错的话,这书里的主角应该是个女的吧?但是照你之前的推断,似乎是觉得事件的主人公,那个老人,是和另一个男人在谈什么不伦之恋?” 周一面对眼前人质问般的语气也不恼,只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回答:“小说之所以为小说,就是因为它往往会既有事实的基础上表现出作者潜意识里的东西,以及他所希望的修改。” “例如他所暗恋的那位是不是真的如书中所写的那样美好到毫无缺点。以及,假设他真的像小说的主人公那样是个女孩儿的话,会不会后来的一切阻碍都不会出现。” 周一说完,瞥了那人一眼。 他看着对方不知道到底听懂了没有的表情,不再理会地接上了自己的描述。 “在第一本主写酸涩的暗恋生活之后接的,就是两位主人公之间的热恋生活。”周一继续道。 只是说是热恋时期,但书里记录的那些无非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并没有通常电视里会出现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以及不论大小节假日都必然会为对方精心准备的礼物云云。 但是周一依旧从那字里行间读出了幸福感。 那种来自于就读于同一个城市,所以只需坐两站地铁就能见面;不论当事人怎么偷懒,对方都会提前替她看好第二天的天气预报,然后在她出门前告诉她该添件衣服了,或者是过会儿可能会下雨,所以记得带把伞;以及回到出租屋之后一眼就能看见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爱人等生活琐事上的幸福感。 可惜这种生活没有持续太久。 至少在一个正常人少则也得活上个七八十年的人生里算不上太久。 “当时的我一直以为,我和他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书的中途写,早早地奠定了后半本的悲伤基调。 在那两位主人公大学毕业,又将就地找了或许和各自的专业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工作之后;在双方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都给各自买了房,开始不厌其烦地催婚,并且对于他们这种合租关系起了疑心,并在撞破了真相后坚决反对之后;在他们忍受了太多流言蜚语和偏见,听过太多劝分的话语之后,他们终于还是扛不住地分开了。 只是在那本名为《我和他》的书里,著作者匆匆带过的,别人对于这段感情并不看好的理由是工作时间的错位、两人工资方面的不对等,以及双方父母都认为彼此不是良人,性格不合适等。 但周一却知道,真正的理由大概是叙述者连在小说里都不愿意提及的世俗人伦问题。 他们的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让家里断子绝孙,又遭到街坊领居、亲戚朋友唾弃的同性恋。 并且在这个社会上,介意自己的同事、朋友、甚至是某个认识的人是同性恋的人所占比例也并不低。 而这一切,就成为了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一道长河。 至少对于一直不太自信,甚至说是自卑地在意着身边人想法的故事主人公来说,足以成为他压垮他的诸多理由中的大头。 而在书里,那个被暗恋了三年,后来主动地捅破窗户纸的青年人是不同意分开的。 用里边的原话说就是:“每个人生来都是为自己而活的。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这件事使我开心,所以我愿意为此排除万难地一直和你在一起,直到我们老到走不动路为止。” 但是敏感又脆弱的主人公在看过很多相似的案例和要面对的暴风雨之后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她说:“可是我不愿意。” “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想在所有亲戚朋友的祝福下走进婚姻殿堂,然后见证着自己的孩子在全家人的爱里长大。”她哭着说。 理由是她不舍得对方再跟她一起走下去了。 所以第一次以强硬的语气跟对方说了重话,又强忍着几乎要令她痛死过去的心痛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地搬出了那个暂时的家。 但故事的结尾,却并不是她如同她当初嘴硬时说的那些话那样,过上了她的父母以及这个社会所期待的生活。 对此,作者在书页的最后一段言简意赅地写:“自打二十五岁之后就再没有爱过人的我,在有了足够富余的经济能力之后去福利院领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个叫阿诚,一个叫阿歌我想,这两个名字能让我永远地爱他们。” 第三本故事是《他和她》,是主人公以幻想的形式书写的,自己曾经暗恋过,又深爱过的男人在和她分手之后遇到另一个值得他爱,并且比她好上了千万倍的女人的故事。 在主人公的预设里,那位女性大抵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并且温柔、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会珍惜对方为她做的一切。 也会得到周边所有人的祝福,会为对方生下两个漂亮的孩子,会永远喜欢对方,并且坚持站在对方那一边。 周一初次读到这儿的时候,想的是:那大概也是故事的主人公,或者说是作者所希望成为的样子吧。 而在这第三部 曲的结尾,那位甚至可以说是近乎残忍地还给故事的主人公设想了一个自己牵着小孙子,和抱着小孙女的对方在公园里相遇的场面。 并且那位看着在她离开之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那时也早就释怀的男人强撑出了一个笑容,说:“好久不见。” 第九十五章 爱啊 因为你爸爸爱你啊,傻瓜。 那位副局听完, 照旧顽固过头了地觉得是周一异想天开了。 随随便便地就把从死者家里搜出来的几本书里的故事和对方的亲身经历对上了。 他看着周一,随手地翻阅了几页,而后指着其中的某些现代化描述振振有词地嚷:“这书充其量也就是最近赶风尚产的普通言情小说罢了!你就说这故事背景, 再说这男女主角又是高中又是大学的,怎么可能跟那个年代的人对得上?” 周一对此挑眉, 严肃地回答说:“这只是蕴藏了著述者希望表述的某些东西的小说而已,不是务求所有事情都写实的人物传记。” 那位还欲再辩,但是官比他更高上一层的局长却听进去了。 因为那名为“小南”的主人公和那原原版版一字没改地就叫作“陈戈”的男主角的人名。 他认为没那么巧合的事。 所以他摆手吩咐娄清他们去查,看那位老人家的两个孩子到底是前妻生的还是福利院里领养的,那人又到底有没有他们默认存在的所谓前妻。 又让蒋择领张传唤单地直接把那位叫陈戈的带来警局问话。 “顺带着验一下他的指纹和小杨检出来的其余人的指纹是否吻合。”他如实说道。 再然后就是让负责跟着那位人证, 随时保护她的小张带着人速回, 看她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说法,为什么要撒谎骗他们, 又是否参与其中了。 蒋择听完,自然没什么意见地说了“好”。 他沉声让刘学武跟上,接着再自然不过地牵上了周一的手, 示意对方跟他走, 最好能在车上补个觉之类的。 至于蒋择为什么不直接让周一回家休息去, 自然是考虑到周一在见证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前是无法安稳地待在家里的大床上睡觉的。 周一对此“嗯”了一声,回握的同时抬眼看了一眼阚豪, 正儿八经地说:“阚伯父,如果可以的话, 你最好还是跟警方坦白所有的事情比较好。” “关于那天晚上撞死了人的到底是疲劳驾驶的卡车司机,还是喝多了, 亦或者是单纯地看不清路况的阚杰;如果真是后者的话,那么阚杰在撞死人之后驾车逃逸的事到底出自他的本意还是你的提示。” “以及,阚杰拨通120地跟医院求救的时候, 那人真的死了吗?”周一掷地有声地抛出了他对于阚豪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说:“毕竟,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允许你再继续瞒下去了。” 阚豪听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眶则也倏地红了。 周一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眼尾的皱纹和那仿佛一夜之间就全白了的头发看了几秒,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阚杰有一回没忍住地喝多了,而后醉醺醺地跟他们说他爸又怎么怎么烦了,成天不是安排他干这个,就是安排他做那个的画面。 周一甚至现在都还能想起来,阚杰当时哥俩好地把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又带着点儿酒气地凑近了地跟他说的话是什么。 “明明我家老头现在还结实着呢,怎么就总想着要退休,然后把公司传给我呢?” 周一忘了当时的自己回答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假设他现在能回到那个时候的话,他大概会极其认真地告诉对方:因为你爸爸爱你啊,傻瓜。 因为他爱你,所以他不希望你一直是大多数人口中混不吝且一事无成的富二代模样。 因为他爱你,所以他希望你能赶快地独当一面,至少要在他真正地老去之前拥有能够服众的能力。 可也正是因为他过分地爱你了,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你的人生履历上留下碍眼的污点。 但从结果来看,把你推向了那名为“毁灭”的火坑里的人似乎也是他。 那一瞬,周一在脑海中想了很多事,但他终究还是不希望看见那个在阚杰心里“高大伟岸到足以替全家撑起一片天”的伯父脆弱痛哭或者是歇斯底里的模样地没再多说。 蒋择和周一敲响陈戈家的门时,对方正在屋子里看电视。 刘学武对于那大得吓人的背景音表示得颇为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但是首先映入了他的眼帘的,却是那些在角落里堆得快有小山高了的东西。 和那位死去了的老人家里摆放着的私人物品们仿佛复制黏贴一般的克隆品。 或者说是,情侣款。 但那位却一改昨天一直紧拧着眉头的表情,没有对刘学武那本不该有的过分好奇,以及在窥得了某些可以堪称铁证的物品之后惊讶得合不拢嘴的神情表示出任何的不满。 他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袖口,而后颇为冷静地看着蒋择亮出来的那张传唤单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锁定我了。” 周一闻言,问:“您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那位听着,扯着嘴角地露出个让人看得难过的笑脸来。 他用毫不掩饰的嘲讽语气说:“意外,怎么不意外。我原本还以为所有警察都会是那种只管领薪资,不管破案,随便什么人去自首他们都会为了巴结权贵地盖棺定论的废物呢,没想到还是有敏锐且能力强的人在。” 蒋择对此并没有半点被夸了的喜悦,反倒因为对方的前半句狠狠地皱了下眉毛。 周一注意到了,于是伸手在蒋择的手心处轻抚了两下以示安慰。 尽管从换位思考的角度来说,他其实完全能理解眼前这位陈先生的说辞。 周一再开口时,说的是:“您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位却依旧夹枪带棒道:“既然我杀了人,就该时刻做好名誉扫地地坐牢的准备不是吗?” 于是周一悟了地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只说:“我该想到的。假设您真的如同书里所写的那样爱李先生的话,那么在失去李先生之后的独活对您来说应该也没什么意义才对。” 那位闻言,抿了下嘴唇地没接话,像是莫名地又有些生气了。 周一自我反省了一瞬,而后想:大概是他嘴欠地又提了一遍那位老人的死的缘故。 而那位在即将坐上警车前,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照旧一副公事公办还一身正气的蒋择,哑声问:“如果你爱了一辈子的人无辜惨死,并且加害者仍旧逍遥法外的话,你不会想亲手杀了他吗?” 蒋择挑眉,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了,“想,当然想。但也只是想而已。” 那位闻言嗤笑了一声,用仿佛嘲笑懦夫的眼神看他,说:“那么,那个不小心爱上你的人还真是可怜” 蒋泽对此的回答是:“因为我相信世界上的法律始终是公正的。无论是一月、一年还是一辈子,我会一直坚守到那个凶手被绳之以法的时候。” “可我没有一辈子可以去等了。”那位说。 “并且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接下来的短暂日子里等到真相自己浮出水面,并且公之于众的那天。” 第九十六章 车祸 那我的名声和自由可真贵啊,爸爸 市刑侦局的审讯室里, 那位老人没怎么挣扎地就承认了。 由着里边的录像机对着他拍的同时也在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陈戈。 周一作为一个编外人员无权进去听那人在里边交代了些什么,一如阚豪也只能双眼通红地坐在大厅里紧握着自己的拳头。 但周一想,真相无非就是某天晚上, 那位名叫李文南的老人又犯了病症,于是由窗外的瓢泼大雨和压抑的黑联想到了从前的某一个晚上。 或许是他和那位分开的夜, 又或许是他们一起去看海了的夜,总之,他撑着把伞地出去了,从花影小区一直步行到了近海路。 而后一声发动机的轰鸣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回头,甚至还没能在那照在他脸上的强光中睁眼, 就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地倒地了。 他或许呼救过, 又或许被那钻入了他四肢百骸夺去了声音。 反正最终等待他的结果是甚至不能在死前再看一眼爱人地死在那个雨夜,然后成为很多闲人茶余饭后的一种聊资。 那些人或许会说他可怜, 说那位司机的不是。 也可能会丧心病狂地认为那位司机才是倒了大霉的自己车开得好好的,却撞到了那么个大半夜在外面乱走的老家伙,导致自己进去了。 不仅留了案底, 家里的老婆孩子也没人养活了。 周一点到为止地没有再想那些可能出现的评价, 怕把自己也气出三高来地把思绪转回到了审讯室里可能出现的证词上。 例如在那位名为李文南的老人死后。 在那位卡车司机念在是自首, 而且那位老人当场就死亡了,并不能构成逃逸致人死亡, 所以不管老人的家属怎么上诉都还是只维持了五年有期的原判之后。 那位回到了现场,找到了某些足以推翻他之前所有认知线索。 但是无论他怎么跟警局的那些小警员反映, 那些人都会或不信,或信了但是却不敢惹事地把他给赶走了。 用案子已经结了之类的话借口。 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之后, 他失望了。 于是花钱联系了一些有门路的人,一起谋划了这起还原那起案子的复仇。 用对方用以自我掩饰的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加上晚上的夜色太黑了, 不知道路上有人,所以不小心就把人给撞死了的方式杀了对方。 但他却没有在作案之后自首。 理由是他得等那些专门负责恶意凶杀案的刑警来查,得等他们发现其中关联地重新翻出前一起交通事故的案卷,然后重新给他一个答案。 就在周一如是想着前因后果的时候,阚豪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也终于意识到了真正把阚杰推入火坑的凶手是他自己。 于是他放弃了坚持地开口,说:“其实当时小杰没想跑。” 周一闻言,思绪倏地一顿,转过头去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在阚豪声音哑到了极点的叙述里,阚杰又变成了他认识的那个虽然看上去没心没肺,却远不至于没责任无担当到会拉人替他顶罪的人。 事发的那天下午,阚杰载着程瑶去了海边,去看海,也去看落日。 阚杰也确实如周一所预料的那样幼稚地捡了些还算看得过去的贝壳和海螺,又一概擦干净了地装在了袋子里,打算带回去找人打磨一下地给程瑶做个装饰品。 可惜天公不作美,前一天的天气预报上还显示会是多云的时间,在真正到来的时候却是阴云密布。 当天带了烧烤炉之类的工具,打算给程瑶露一手的阚杰甚至来不及把东西收回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如碎石般的雨点就已经砸下来了。 下了暴雨的近海路上比往常更冷清。一眼望去几乎没有行人。 于是衣服已经湿透了,不舒服地黏在身上的阚杰看着坐在副驾上冷得在打哆嗦的程瑶,踩了一脚油门地加快了车速。 变故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发生的。 过分在意程瑶当时冷不冷,车上仅有的毛巾够不够她擦干头发的阚杰不时的侧目,导致他没能及时捕捉到就走在他们的车前面的老人。 纵然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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