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口吻很重,让司机无所适从,不敢逗留,忙下了车站在一旁。 车上气氛凝固,段寒成焦躁不已,他低头解开袖口的纽扣,再抬眼时,对上了方元霜心伤的眸子,里面有眼泪漂浮着,是她致命的武器,可这次他不吃她这一套了。 “我说什么了,也值得你这样委屈?”段寒成倍感好笑,“平常我的话,你不是都不放在心上的吗?” 方元霜轻抽了下鼻息,鼻尖红了,样子很是可怜憔悴,“先回去。” 段寒成不依不饶,他为她跟家里闹得这样僵,她却背地里跟陈声声的表哥暗通款曲,这要他怎么不气? “走了一个宋止,收拾了一个成济,又来了一个盛初远?” 下巴被捏住转了过去,段寒成是气的,眸子有些憎恶的泛红,可仔细去看,那份恨里是有些难过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勾引男人,是这几年在你亲生父亲身边学的?” 方元霜突然不说话了,泪珠子断了弦,落在段寒成的手上,是温热的,眼泪的温度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言语中变得慢条斯理了许多,“盛初远没那么简单,你可以去上课,但要换人。” “你尊重过我吗?” 他怎么会知道尊重是什么。 他高傲矜贵,对万事万物不屑一顾,怎么会在意一个女人的心情,甚至在气急败坏时,可以拿她最痛苦的那段往事出来讥讽中伤。 这就是段寒成。 方元霜推开他的手,泪痕深刻,“我是欠了你的钱,可我不是卖给你了,我有选择工作与雇主的自由,你觉得盛先生别有用心,那是你的小人之心。” “所以你是一定要去他那里上课了?” “是。” 段寒成摩挲了下手指,轻点点头,“好,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花钱救助成济的弟弟了,你这么清高,你要守着你的自尊,那好,就让成济的弟弟去死吧。” 第95章 他太知道怎么威胁她了。 这天底下没有比捏住一个人软肋更好用的招数了。 电话就要打出去,方元霜冰凉的手掌过来,按住了段寒成的手,“别……” “是选成济弟弟的命,还是继续去教盛初远的外甥女,你自已选?” 这两者之间,她不该有所犹豫的。 可如果这次服了软,那以后这种情况就会有无数次。 正在考虑时,段寒成已经将电话打了出去,那端很快接通,他正要开口时,唇却被温热柔软堵住,方元霜生涩地扶着他的肩膀,肢体僵硬,睫羽垂着,另一只手按住了段寒成的手机,她努力亲吻,以自已为诱饵,蛊惑段寒成心软一次。 她成功了。 没有男人可以抵抗这个吻,就算是段寒成也不可以。— 最近段寒成状态好,工作时话语都温和不少,江誉很是欣慰,打算下次要好好感谢方元霜。 一同走出会议室,段寒成先问的不是工作,变成了方元霜,“晚上的餐厅订好了吗?跟亨达的酒局我就不去了,你去露个面。” “好,我明白。” 为了跟方元霜吃饭,推掉了重要的酒局,这是少见的。 江誉是旁观者,最能发觉段寒成的变化,这变化是强烈的,忽略不了。 不光是他,就连段东平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与江誉在电梯中相遇,他颇有兴趣地笑了笑,“江助理,怎么没跟寒成在一起,平常你们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江誉是特助,段寒成的很多事情都要他去办,形影不离也不算夸张,可跟方元霜单独用餐这种事,就不必带上他了。 “段总自然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段东平点点头,“是跟元霜去吃饭?” 这话一出,江誉蹙紧了眉头,“你跟踪段总?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你信不信……” “说跟踪就太严重了,我只是听到了你跟寒成谈话。” 这是真的。 段东平没那么无聊,最近他一身的事,哪有闲情逸致去跟踪段寒成,看了眼腕表,时间有些紧,“江助理,我先走了。”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独自驾车到达了约好的餐厅。 婚事是家里准备的,就连结婚对象都是段家老太爷找来的,对方家世普通,听说是留学回来的才女,段东平走进餐厅,目光寻找一周,没找到照片上的女人,却先一步看到了方元霜。 她安静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人。 段东平会心一笑,慢步走了过去,他在段寒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对上方元霜淡漠的眸子,“元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等人。” “等寒成吗?” 方元霜点头,情绪很冷淡。 “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一直以为你是被迫的。”他这话看似透着玩笑意味,很是轻描淡写,实则力量很重,直击心灵。 方元霜动了下唇,身后却传来了段寒成打断的声音,“大哥,这里不是你该坐的地方,擅自占了别人的位置,是不是不太礼貌?” 隔着几排座位,段东平目光投向了方元霜的背影上,段寒成不知在说什么,神色是冷淡的,可眼神中却透着些许的迫切。 兴许是段东平的眼神太直白,被对面的女人发觉了,她循着段东平的目光看去,那里坐着一对男女,看上去很亲密。 “段先生,你认识他们吗?” 段东平点头,不撒谎,“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么巧吗?” 女人又回头多看了两眼,像是察觉了什么,“那个人我好像认识,他叫……” “寒成。” 段东平没有吝啬将段寒成的名字说出口,对面的女人眼眸亮了下,“我记起来了,他是我留学时候的学长。” “真的吗?”段东平言语中没透露什么,却让对方误以为他跟段寒成关系很好。 段寒成曾当过交换生,他自小优秀,留学一年,各课都是优异的,会被同校的留学生认出来也不奇怪。 夹了一块熏肉搁在方元霜盘中。 她才尝了一口,身边有影子落下,是个陌生女人,她弯腰微笑,“段学长,还记得我吗?” 第96章 是段寒成的熟人。 方元霜下意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尽量将自已隐藏成一抹空气,段寒成并没有太过热情,他维系着平淡如水的神色,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认出对方来,“你好,我正在用餐,不方便叙旧。” 段东平默不作声走了过来,“真是巧,没想到寒成跟严小姐曾经是校友。” 段寒成专程腾出时间陪方元霜用餐却被打搅,他的绅土风度就要被耗尽了,方元霜突然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快步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在那样的氛围下,她实在有些不适,像是无端陷入了一场勾心斗角中,正喘着气,面前递来了一张纸巾。 “擦擦吧。” 回过头,对上盛初远温柔似水的眸子。 方元霜接过,快速擦掉了脸上的水珠,瓮声瓮气道了声:“谢谢。” “是不是不太舒服,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没关系的。” 盛初远为人温和,半点没有段寒成所说的那般心机深沉,方元霜为上次的事感到愧疚,“抱歉,这些天没有去给田田上课,等我调整过来……” “不要紧,上次段先生是不是误会你了?” 那一天,段寒成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方元霜摇头,“没有,不关你的事,是我们本来关系就不好。” “不好?”这话盛初远不认同,“声声说他为了跟你在一起,可是跟家里大吵了一架,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他才会误会,正犹豫要不要解释呢。” 大吵一架? 方元霜自嘲微笑,他是在为自已的占有欲抗争,可不是因为她。— 离开的那段时间像是发生了什么,段寒成走时面色阴沉,攥得方元霜手掌生疼,坐进车里,他的手还没放开。 方元霜挣了两下,“疼。” 开了口,段寒成才后知后觉松开了手,脱口而出是抱歉二字。 “是东平哥惹你生气了吗?”方元霜竟然主动关心起他的心情,这比那次的亲吻还要难得,段寒成所流露的目光跟着方元霜一起,变得柔软了。 他抚着她的脸庞,亲昵地吻了吻,动作却是跟话语不一样的,“他早该死了。” “他没有恶意的。” 方元霜想要为段东平说两句话,唇却被段寒成按住,“我早说了,你就是太蠢,太容易被人骗,尤其是男人,你瞧着段东平像是好人?” 他们难得有这样坦诚相待的时候,方元霜本不想将气氛弄僵,可有些话是憋不住的,“我是挺蠢的,被曾经最信任的两个男人抛弃。” “元霜,那件事别再提了。” “为什么不提?” 约莫是得了段寒成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方元霜才敢这么明目张胆,不要命地提及当年的事情,“你心虚,还是周嘉也心虚,你知道了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对不对?” 可他没有告诉所有人,没有替她澄清。 直到现在,周苍还误会着她,当年所有的知情者,都以为她是善妒,才雇凶杀人。 “别吭声了,让我安静一会儿。”段寒成不想聊当年的事情,可这个头一旦开了,就很难停下。 方元霜默默掉了两滴泪,兀自擦掉,却怎么都擦不干净,那样子委屈又可怜,段寒成看了于心不忍,可又不能怎么样。 她哭得厉害了,他烦躁犹豫,“这件事过去那么久了,没有再澄清的必要了。” 伴着哭腔,她一笑,“被冤枉的人最期待的就是洗脱冤屈的那一刻,不管过去多久。” 第97章 女人很难哄,尤其是方元霜这样的女人。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关系,又被那三两句话弄僵。 段寒成将这份罪怪在了段东平身上,回段家用餐,在餐桌上没少给段东平脸色看,一顿饭下来,项柳被气得面色铁青,进了房间关上门,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就算他不认我是他小妈,可我好歹还是他小姨,他竟敢这么说话,到底懂不懂规矩?”项柳拍着心口,轻轻顺气。 段东平微笑着,面无表情,“这点小事,也值得您生气?” “怎么不值得?”项柳原地踱步,“你就是脾气太好,才会被他踩在头上。” “寒成会生这么大的气,我觉得挺好的。” 倚靠着墙壁,段东平拢住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亮起的火光放大了他唇角的笑,“这不正好说明,他很在意元霜吗?” 项柳一脸不解,“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如果没有元霜,他是不会这样给我难堪的,只是我的确没料到,他会这样失态。” 最近项柳愈发觉得段东平的反常,过去他懦弱,总是被当作段寒成的下属,他从没反抗过,现在却有了些不一样,“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段东平这下抓住了段寒成的弱点,自觉势在必得,“既然太爷爷要我娶一个没用的女人,那我就让寒成娶一个更糟糕的,这才公平,您说呢?” 上课超了时,司机已经来电催促。 方元霜收拾了东西就要走,出去时正遇上回来的盛初远,他解开西装前的一枚纽扣,彬彬有礼,斯文儒雅,“今天是不是多上了一会儿?” 站在门前,他语调缓缓。 方元霜点头,“多上了半个钟头。” 盛初远一笑,笑中透着点无奈,“我专程晚了点回来,生怕段先生再次误会,看来还是没避开。” “他……没关系的。” 这些天段寒成都没去柳江,兴许是在逃避,这样也好,不用见到他,省的演戏了。 “对了。”盛初远从内侧口袋中拿出了两张票据,“这是我托熟人拿到的,小提琴家尔蕾的演奏会,这周日,如果方便的话……” “盛先生,不好意思,我恐怕不太方便。” 来这里上课是百般讨好后得到的机会,要是单独跟盛初远去看演奏会,被段寒成知道,不定要怎么大发雷霆,方元霜不想要因小失大。 她是失去自由的人,不再是众星捧月的周大小姐,应该认清自已的处境跟身份了。 盛初远像是嗅到了被误会的气息,他轻扶眼镜,笑容拘谨,“是跟田田一起去,她很喜欢这位小提琴家,我答应要帮她弄到票的。” 方元霜眨了眨眼睛,不禁哑然。 “她之前还说要我陪着去,跟你上了几节课,就吵着嚷着让你去。”盛初远拿着票的手还抬着,他的解释几乎是挑不出刺儿的,更让人拒绝不了,“看来是很喜欢你,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方便……” 他的吐字方式很轻缓,像是微风,掀动了碎发,不会让听者觉得不舒服。 “只不过她肯定要伤心好一阵了,我要想办法哄哄了。”他是玩笑口吻,并没有逼迫,更没给元霜压力,却让她凭空有了内疚感。 “或者……等我问一问,也许是可以陪田田去的。” 这不仅是为了田田。 离开睦州这些年,元霜为了生活奔波,再也没有进过演奏会场,心中对那里同样有着向往。— 在车上,方元霜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 她咬了咬唇,神色中的紧张肉眼可见,“今晚段寒成会来吗?” 新司机沉默寡言,鲜少主动开口说话,可既然方元霜问起了,他再怎么样都是要回答的,“……这个,您最好主动去问。” 言外之意,只要她说两句好话,段寒成就会来。 第98章 这一点方元霜怎么会不知道,可如果主动,便显得太过刻意了,她垂下眸,窗外的风吹进来,引得她咳嗽了两声,司机要关窗,她急忙阻止,“别,风不冷的,马上就春天了。” 对于她而言,冬天是最难熬过的,夏天同样,曾在烈阳下站一天的滋味,是她毕生的噩梦,跟那些苦难比起来,失去自由实在算不了什么了。 一回到柳江方元霜就发了烧,迷迷糊糊间晕了过去,口中不断梦呓着。 家中的保姆第一个通知了段寒成。 他得到消息过来,进门时形色匆忙,随手将大衣递给了保姆,快步往楼上赶去,“怎么又突然发烧了,最近她身体不是好了很多吗?” 有营养师调理,又吃了营养品,不该这么体弱多病。 “最近温差大,一个不注意就发烧了。”保姆没想到段寒成会这么着急,一下子慌了不少,说话都哆嗦着,“不过已经喂了退烧药,好很多了。” 推开门进去,里面的窗帘遮掩着,空间内昏黑一片,又漂浮在空气里的药味,很苦涩。 方元霜单薄的身体裹着绒被,瑟缩成了很小的一团,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呼吸起伏很慢,又像是很痛苦,口中呢喃着他人听着不懂的话。 保姆胆战心惊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走到床边,段寒成扒开了被角的一侧,手触着方元霜发烫的皮肤,她的耳尖是红的,白皙的脖颈上覆盖着一层冷汗,浑浑噩噩时睁开眼睛,睫羽上有一片水汽,她抬起瘫软的胳膊,搂住了段寒成。 姿态变换间,靠在了他怀中,她的温度、发肤,都距离他很近,芬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又带着点药香,头发像是丝线,缠绕着在他身上,不知不觉也缠绕住了心。 真是怪了。 段寒成叹气,分明小时候也被她这样拥过,那时却没有这样澎拜的心境。 垂下脸,他用下巴蹭了蹭元霜的头发,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抬起烧到迷离的眼眸,殷红的唇瓣动了动,“渴,水。” “要喝水?” “嗯。” 败给她了。 段寒成何时这样伺候过一个女人,他接了温水,过来扶起方元霜喂她,可她没有力气吞咽,水喂了进去,又流了出来。 反复几次,段寒成没了别的招数,只好自已先喝一口,衔着方元霜的下巴,将那口水渡了过去,正要离开,她的唇舌却像是极度渴望水源那样勾缠了过来,段寒成黯淡的眼眸明亮了瞬,有那么一秒钟的呆愣。 只待反应过来了,才循序渐进,回应着元霜这个吻。 身子倒在了床褥里,如跌入云端,没有什么比女人的身体更加令人着迷的,段寒成的冷静自持在方元霜这里成了摆设。 发着烧的她四肢柔软,软成了水,贴在段寒成皮肤上,他情难自控,吻得凶狠,在那寸颈肉上留下了自已的痕迹,空气里的药味消失了,旖旎与暧昧,充斥在这里的角角落落。 段寒成是享受的那个人,方元霜使尽了浑身解数,只为让他满意。 他满意了,她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她瞧不起这样的自已,但又不得不臣服于现实中去。— 司机打来电话时,段寒成正在与人周旋,这顿饭是答应好的,到了才知道是两家人之间的聚餐。 对面的女人长发挽起,秀丽温婉,被介绍给段寒成时,他眉眼未抬,心中计算着时间,想要早些回去瞧元霜。 老太爷清了清嗓子,提醒段寒成,“寒成,凝凝在跟你说话,怎么不吭声,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 第99章 闻声。 段寒成惫懒地抬了下眸,给了易凝一眼。 “没关系的。”易凝倒是不介意。 兴许是有了方元霜的出现,老太爷深觉那是个威胁,这才急着要给段寒成物色结婚对象,又组了这场饭局,明里暗里,都是撮合的意思,“寒成最近怕是工作太累了,他平常不这样,不如你们抽个时间,一起去走走?” “我没空。”这连婉拒都不是了,段寒成的抗拒意思很强烈,“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实在没时间陪易小姐。” 率先离了席,段寒成走出餐厅,江誉在外等待着,顺手将手套递过去,打开了车门,段寒成弯腰正要坐进去,餐厅中的女人赶了出来。 “段先生。” 易凝拎着包,她生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是美人,很标志,言行举止里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骨子里的文雅秀气不是假的。 风吹了吹她的头发,她拨开碎发,走到段寒成面前,“段先生,方不方便送我,路上我们可以谈谈。” 到了这个年纪,结婚是逃不掉的。 尤其是像段寒成这样的人,要娶的妻子必须是千挑万选的,而易凝就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那个。 犹豫再三下,段寒成点了头,江誉表情复杂,忙跑过去,替易凝打开了车门。 两人在后。 江誉开着车。 易凝腰背笔直,像是在斟酌字句,段寒成坐在一旁,余光扫着窗外的风景,满心想的则是方元霜烧退干净了没,身旁女人像是开了口,他没听清,侧过脸去。 “你说什么?” 易凝眼睛睁大了些,讶异了下,缓缓道:“……我说,太爷爷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对吗?” “知道。”段寒成太清楚老太爷在想什么了,“他想让我们结婚,可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我听说你在外面有女人。” 话一出口是有些迅速了,她忙解释道:“抱歉,我这么说是有些唐突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这些。我知道太爷爷在催你,我家里同样,结婚后,我不会插手你的事情。” 这么听来是好。 段寒成原本就是想要找一个温柔大度,并且不介意方元霜存在的女人。 易凝这个人选很好。 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方元霜又会怎么想。 她好歹曾是千金小姐,再怎么落魄,怕是也不会甘心成为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就算有成济作把柄,可以此又能威胁她多久。 易凝小心翼翼,她很看重段寒成的意见,“或许我说得更清楚一些,这不是婚姻,是交易,我们可以在婚前写一份协议,这只是我的提议,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或者有其他要求,可以另提。” 段寒成沉默不语。 “你知道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他勾唇轻笑,“这么说来,倒也没错。” 车子就要到了地方,易凝下车前,段寒成给了答复,“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晚餐一口没动,方元霜特意在等段寒成,她有求于人,态度不得不好些,主动迎接,又主动拉他的手,笑脸都比平日里给的多了些。 段寒成看着盘子里她夹过来的菜,些许恍惚,口吻透着些玩笑意思,“这菜里下毒了?” 这话一出口,方元霜蒙着雾气的眸子里多了层委屈的颜色,一下子刺进段寒成心里,让他想要收回这话,“随口说的,别较真。” “我发烧你照顾了我,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不要吃了。” 果然还是在意了。 段寒成什么都没说,默默吃下餐盘里的菜,方元霜好似并不在意,语气平常,没什么变化,“过些天我想去一场演奏会,小易说要跟你说一声。” 也是最近方元霜才知道开车的司机姓易。 “什么演奏会?”段寒成不假思索,“我陪你去。” 这是他的好意。 方元霜的表情写着明晃晃的拒绝二字,“不用,你忙你的就好,何况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以前我让你去,你总是不爱去,想各种办法拒绝我。” 这些她都知道,不过那时天真,总以为可以水滴石穿。 “我是不喜欢,但你喜欢,那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了,我自已去就可以。” 段寒成尊重她,“好,我会跟小易打声招呼的。” 答应了她,她的笑才更真心了一点,趁着气氛正好,段寒成适时将心中的疑问脱口,“元霜,家里正在给我物色合适的结婚人选。” 第100章 这话要是换作三年前说,方元霜下一秒就会掀翻桌子然后大闹一场,弄的所有人人仰马翻,可现在,她只会笑笑。 段寒成预见了自已的残忍,可他还是要说。 “结婚后,我们的关系不会有改变,这是确定的。” 他甚至不给她一点为自已申辩的机会。 方元霜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段寒成语调太冷,“你更别想会有人帮你离开,宋止的下场,你看到了。” “我为什么要离开?” 方元霜反问的语气并不心虚,“苦日子我过够了,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 段寒成可不信她是真的这样想,“这最好是你的心里话。” “你真想知道我的心里话?” 只要点头就可以知道,段寒成却摇头,真话都是不动听的,他跟元霜在一起,本就是互相欺骗,互相演戏给对方看,要是说穿了,反而没了意思。— 演奏会厅外人流量剧增。 方元霜早早便到了,她手中捏着票,假意看了两眼,“这一场时间还挺久的,要不你找个地方坐坐?等会再来?” 小易深知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不了小姐,我在车里坐着等你就好。” “那好,我过去了。” 望着方元霜走进去,小易不敢松懈,这是段寒成特意交代的,目光扫过了来往的行人,大都没什么异常,眼皮泛酸,正发困时,一台白色私家车缓缓驶入,司机下车,将后座上的小姑娘抱了下来,一同带进了厅内。 小易认了出来,那是方元霜做小提琴老师的那家小孩。 一瞧见田田,小易的电话忙打了出去,段寒成结束了会议才接电话,“怎么样,元霜到了吗?” “段总,方小姐不是一个人来的。” 早就猜到了,不怎么意外。 段寒成做好了最糟糕心理准备,“她是跟盛初远一起去的?” “不是,是盛先生的外甥女。” 这个答案是始料未及的,既然只是个孩子,那就没什么可追究的,“这没什么,小孩子而已,你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知道。” 正要挂电话,段寒成的疑心重,尤其对方元霜,他不忘补上一句,“晚上看清楚是谁去接她们的,如果是盛初远,再告诉我。” 小提琴演奏会一个小时后才结束。 方元霜与田田一同出来,亲自将她送上了司机的车,田田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衣角,“方老师,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吧,舅舅在等我们呢。” “老师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去了。” 话一出口,小姑娘面上显露出失落,却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好,那下次在舅舅家里吃,老师你不知道吧,我舅舅还会做饭呢。” “好。”这是小要求,方元霜可以暂时答应。 摸了摸田田的小卷发,方元霜跟她挥手道别,目送她的车子离开。 小易的车子还在原地,他打开车门,手护在方元霜头顶,关车门的动作很轻,不由得有些心虚。 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 方元霜语调轻柔,像是理解他的姐姐一般,言语都是宽慰的话,“你看到我是跟田田一起去的吧?告诉段寒成了吗?” 小易微垂下脸,动作已经算是回答了。 “没关系的,我明白你的苦衷,我的行踪你都可以告诉他,这本来就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像她这样善解人意的雇主不多了。 小易心怀感激,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沉默寡言的性子削减了许多,约莫是发觉了方元霜留在段寒成身边的不情愿,由衷替她感到心酸,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可方元霜知道,这份理解的恩情,小易是会记得的,或许将来对她,也有大用。— 演奏结束后方元霜接了一通电话,是周嘉也打来的。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这次电话里他的语气好了很多,不过是想要约着一起吃个饭,这诉求很简单。 方元霜擦干了头发坐下,语气懒洋洋的,像是没什么话想跟他说,“你去找段寒成吧,他同意我去,我就去。” “找他干什么,他是你什么人?” 周嘉也这语气太怪,让方元霜不由得多想,“我最近没招惹你,你又想干什么?” 第101章 “这是什么话,我找你就是想你了,想跟你吃个饭,”周嘉也叹了声气,“行,既然你让我问寒成,那我就去问,他要是同意了,你可一定要来。” 话没说完,方元霜就先把电话挂了。 对着话筒,周嘉也骂了声,“没礼貌的臭丫头。” 嘴上这么说,还是要打电话去拜托段寒成。 才进柳江的门,段寒成就接到周嘉也的电话,不想被他打扰心情便关了机,上楼梯时顺带解开了脖颈的束缚,脱下西服,这身斯文败类的皮囊是给外人看的,在方元霜面前,用不着装。 她已经回来了,洗了澡,头发半湿搭在肩膀上,身上只穿了一条纯白色的裙子,遮得住脊背上的疤,却遮不住肩膀上的。 一抬头,是一张素净的,没什么瑕疵的干净面庞,眉眼间却有淡淡的忧愁,望向段寒成时,实在是找不出年少时半点的痴恋了。 只看一眼,她便又低下头去,擦着发尾。 “怎么不直接吹干?” 他走过来,在元霜身边坐下,她神色惫懒,言语间都是敷衍的意思,“刘嫂还没睡,让她给你放洗澡水吧。” 发尾一节头发被卷起,段寒成指尖跟着湿了,他蓦然感到惆怅,自已想要跟她多聊两句,但在她看来,他来这里,只是要跟她睡一觉。 拿成济威胁她,拿钱买了她,就是用来羞辱与欺负的。 羞辱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占有她的身体,这一步段寒成已经做到了,方元霜也由此变得麻木了许多。 既然她这么想,段寒成也不再持着正人君子的皮,他起身,抓着元霜的头发抬起她的下巴,他眼底的情欲很重了,元霜按住他的手腕,“洗澡。” “我很干净。”段寒成垂下身,他最喜欢在这些时刻强加给元霜一些羞辱,“至少比你干净。” 脖颈被吻了下,他吻得很重,总是会在身上留下些痕迹。 方元霜靠在沙发靠枕上,发尾的水珠被甩出来一些,弄得到处都湿漉漉的。 过去追着段寒成,痴恋他,仰慕他,不过是以为他与其他男人不同,他冷血禁欲,对女人不屑一顾,可现在才知道,到了这种时候,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样,不把女人当人对待。 每一次必然要弄到元霜哭,让她求饶才肯罢休。 段寒成尽兴了,捧起她的脸,吻掉那些泪珠,眼中尽是情欲发泄后的观赏,“元霜,如果你小时候是这个样子,或许我不会那么讨厌你。” 她的傲慢跋扈,任性妄为,都是他讨厌她的因素。 “什么样子?”方元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被你监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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