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安生偷偷看了她一眼,眼神便舍不得再移开,手脚都僵得没处放,偏生又装得一本正经。李楚楚靠在柱子旁静静地等着,林夫人将两人的动作瞧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 “既然来了,林姨用过饭再走也不迟。”清冷的声音从林安生背后传来,李楚楚当即便往后小退了几步。 李轸负手立在廊下,一身玄衣,如月下松柏。林夫人忙道“不必”,林安生也道:“还得去北头铺子瞧瞧马鞍,改日再来叨扰小将军。” 林安生如今二十有三,长了李轸几岁,自小玩在一起,一直唤他为“小将军”。 李轸也不勉强,吩咐管家将母子两人送出去。李楚楚安安静静地立在一边,等人走了,也不理会李轸,转身朝着自已的院落走去。 走了一半路程,忽听后头沉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楚楚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人捂着嘴扯进了一旁的假山洞。虽然四周黑漆漆的,但凭着熟悉的感觉,李楚楚也知道来人是李轸。 李楚楚挣扎了一下,却被他强有力的臂弯箍得越来越紧。他的呼吸有些沉,自上而下打在她脸上,他低声道:“你跟林安生,什么关系?” 李楚楚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强装镇定,敛声道:“没关系。” 李轸轻笑了一声,听着不像是那种愉悦舒快的笑。他轻声调侃:“阿楚,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时眼睛都眨得厉害。” “真的没关系,就是因为两家的情分认识罢了。”李楚楚抬起头,用濡湿的眼睛看着他。 李轸被她盯得心头一热,漆黑的眼中流露出似有若无的暗昧,放在李楚楚腰间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李楚楚感觉到了,她有些慌神,歪头躲开落在嘴角的吻,急急道:“你干什么?不要乱来。” 李轸的右手握住她肩头,重重捏了一下。李楚楚吃痛,断了话语,她皱着一张莹莹如玉的小脸,一口咬在李轸的手臂上。他稍微用力绷起肌肉,李楚楚的牙齿便有些酸了。两个人在一起默默较劲,这时,忽然从洞外不远处传来一道脚步声,伴着讷讷的自言自语:“在哪里来着?” 李楚楚混沌的脑子勉强清醒,分辨出来人是林安生,顿时紧张得忘了呼吸。 她害怕得浑身轻颤,指甲掐进了李轸的手臂。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得咬住嘴唇,说道:“有人来了……” 李轸吻着李楚楚的侧脸,毫无反应。脚步声已经快到洞口时,李楚楚紧张至极。 “林将军!”如月的声音响起,吓了李楚楚一跳。 洞外两人说了什么,焦急之中她没听清楚,好在林安生最终随如月离开了。林安生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气。 威胁没了,可是李楚楚还是不能轻松下来。她的身前是冰冷的石壁,身后是李轸冷酷的声音:“阿楚,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千万别惹我生气。” 晚上,李楚楚醒来时脑袋有些沉重,她侧头看去,如月正在灯下做活儿。瞧她醒了,如月忙端来水喂给她喝:“炉子上温着粥,姑娘可要这会儿吃?” 说起吃的,李楚楚便感觉到肚子里空空如也。她点点头,如月服侍她坐起来。 李楚楚身上不舒服,低声道:“药呢?” 如月将一碗黑色的汤汁端过来,浓重的药味令人作呕。李楚楚端过来,眼睛没眨一下,咕嘟一口喝了个干净。喝完药后她含了枚蜜饯,压下那股反胃,问如月:“我怎么回来的?” 如月小声道:“大爷送姑娘回来的。” 李楚楚紧紧地揪住被子,抿唇道:“没人瞧见吧?”她最担心这个。 “没有,大爷绕后面的小径过来的。当时夫人和大姑娘正回来,人都去前头了。” 说起李夫人,李楚楚更紧张了:“服侍我起来,母亲那里还没过去呢。” 如月忙按住她:“大爷在那边吃饭,说是不用两位姑娘过去。” 儿子都亲自吩咐了,李夫人乐得不见两个庶女在眼前晃悠。 李楚楚闻言稍稍安心,随即又想起什么,双手抱着膝盖坐好,语气很低:“林副将……后来又进来做什么?” 一听这话,如月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李楚楚这话的语气有些紧张,不过她只当李楚楚怕被人发现端倪,并未深想,回道:“说是掉了东西回来找,我就带他出去了。” 李楚楚半晌未开口说话,如月能感知到她失落的情绪。每回大爷来找姑娘,李楚楚都是这副不能开怀的模样。如月是能理解她的,她虽知道姑娘跟大爷没有血缘关系,但如月也明白姑娘接受不得这段关系。姑娘一直当大爷是哥哥,怎么会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大爷何其固执,莫说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即便是姑娘,都不能改变大爷想做的事。 是以她除了帮着打掩护,也只能劝着李楚楚看开些,她微微笑道:“方才三姑娘过来,我将姑娘准备好的银子交给她了。三姑娘说姨娘来信问姑娘好,还想姑娘了,又捎了两双鞋,叫姑娘穿着玩。” 提起张姨娘,李楚楚脸上露出一点笑来:“她一个人在那边也不容易,歇着就是,还给我们做什么鞋子?” “毕竟是亲娘,总想着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月应道,“柱子方才也来过,送了一筐荔枝,说是大爷知道姑娘喜欢吃,叫外头买的。这里还有一百两银子,也是给姑娘用的,他还说没了再去取。” 这可真是打发手上豢养的鸟雀儿呢,李楚楚在心头一哂,又不说话了。 如月见状没了法子,也只能陪她沉默,良久,忽然听她道:“你说,我若是嫁人了,是不是也就能挣脱这泥潭了?” 这话如月也不知怎么回答,不过在她看来,大爷其实对姑娘挺上心,要摆脱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林夫人自从在花园里瞧了李楚楚一面,便很是属意她,往李家走动得越发勤快。李夫人是聪明人,见林夫人一来便拉着李楚楚问这问那,也瞧出来点意思。 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庶女,一个是儿子的下属,若能成全此事,也算省了份心。李夫人乐见其成地观望,正巧李楚楚也是时候相看人家了。 不过,因为李湉湉尚未婚配,李楚楚也就不必着急,李夫人便不曾主动提起这话。她笑道:“二丫头去厨房瞧瞧,今儿都在我屋里吃饭。有客人呢,叫他们手脚麻利些。” 李楚楚领命去了,林夫人方才收回视线。李夫人眼观鼻,鼻观心,笑而不语,林夫人只得自已提起话头:“要说咱们整个延平城,这许多的官家儿女,我瞧着最好的便是夫人家的。不说大爷小小年纪便有李将军的风骨,自领了将令以来,将咱们这城池守得固若金汤,那些个蛮夷轻易也不敢来胡闹。说到底呀,还是夫人教得好。” 李夫人脸上的笑意加深,褶皱里都透出喜悦:“哪里的话,是他自已出息。他上峰也说呢,轸哥儿青出于蓝,老爷在天上也欣慰了。” 林夫人端起茶润润嗓子:“我看几个姑娘也是一等一的好,大姑娘那模样气度,比之京都的女子不差什么,这才是大家嫡女。” 听人夸李湉湉是李夫人最高兴的事儿,林夫人这一番话算是搔到李夫人的痒处了,她继续道:“就是不知道哪家有那福气,能迎湉姐儿进府。” 李夫人道:“她还小呢,我还想留两年,教她些待人接物的事儿。” 李湉湉近年正是备嫁的时候,不过李夫人眼高于顶,瞧不上这边城的青年。林夫人心头透亮:“大姑娘是不敢想了,夫人家里的二姑娘可许人家了?可要给我个机会。” 李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那丫头也是个好的,待我极是孝顺,夫人瞧上她是她的福气。只是我这家里,大的两个还没着落,轮不上她们。” 这话是留了口风了,林夫人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等大爷和湉姐儿定了再来,夫人可是许我了。” 李夫人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扯起了其他话,林夫人还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晚上回去她将这个意思透露给林安生,后者顿时脸红如枣。林夫人故意道:“你倒是觉得如何?喜欢为娘就继续争取,不行就算了。” 林安生也这么大了,出门打仗多少大场面都不怵,偏生此时臊得慌,他小声道:“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夫人越发开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羞的?二姑娘性子温柔,人也生得好,又是小将军的妹妹,为娘很是满意。” 林安生听他娘这样说,一时想起在李家的李楚楚。他其实自小就有注意她,水灵灵的小姑娘,不论何时都是温温柔柔的,他也是一早便喜欢上了。 一想到或许能将心上的姑娘娶回家,与她交颈而卧,将她全部拥在怀里,林安生便满心都是甜的。 李轸刚出门巡视了一趟,此时正是北方草木繁盛之际,荒蛮鞑靼粮草充裕,短时间不会起入侵的心思,因此他除了练兵便待在家中。 公务上的事自有底下人送过来,朝李府跑得最勤快的便是林安生。这一日底下赵司曹有事回禀,林安生主动揽过文书,亲自跑了一趟。 虽然他时常进出李府,却不方便进入后院。他要见李楚楚一面甚是困难,总是抱有侥幸之心而来,最后失意而归。 不想今儿于他却是黄道好日子。林安生方进了月亮门,踏上李轸书房前的弄堂甬道,李楚楚便带着如月迎面而来。林安生掩盖不住面上的喜色,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尚且干净整洁,他忙拱手道:“见过二姑娘。” 李楚楚见是林安生,微微一笑,侧开身子,柔声道:“林将军客气,这是打哪里来?” “有些公事找小将军,正要过去。姑娘呢?”林安生是个儒将,面容没有李轸刀削斧凿般的凌厉俊美,举手投足皆是温柔内敛。 他看了看如月,似乎有些话想与李楚楚单独说。见如月半点不懂眼色,也没想着主动退开,李楚楚便叫她先去前头等着。 如月望了两人一眼,乖乖走了,在不远处能瞧见他们的地方站定。李楚楚见此情形微微抿唇,林安生倒是毫无察觉,一见到李楚楚,他的眼睛便装不下任何事物了,只敢愣愣地看着她,连句话也说不出。他急得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许久方憋出一句:“姑娘瘦了。” 李楚楚一愣,心窝一暖:“多谢将军关怀。” 按礼数,林安生应该移开目光,可他却舍不得放过任何与她独处的机会。他几乎是在用贪婪的眼神看着她,李楚楚一抬头便撞上一双闪烁着微光的眼睛。那深邃的眼里只有她一人,既想亲近她又怕唐突佳人。 她何曾被人这样珍视过?这唯一一点的用心,竟叫她忍不住眼窝一热,忙扭开身子掩饰。视线触到她嫩生生的半张面孔,林安生猛地惊醒,一躬到底:“姑娘莫怪,我……我失礼了。” 李楚楚低声道:“没有。” 林安生在她温柔的语调下勉强找回一点勇气,面孔微红地问:“姑娘,这支发簪戴着可喜欢?”他望见李楚楚头上的发簪后,难以掩盖心中的雀跃。 李楚楚摸了摸头上的海棠式银簪,略一低头:“喜欢的。” 林安生眼神更亮了些,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出口。李楚楚忽然有些惶恐起来,并不是很想听。好在,如月一声呼唤截断了林安生的话头。 李楚楚稍稍松一口气,微微行礼:“将军慢走,我也该去母亲那里了。”𝚡ᒐ 行了万福礼,李楚楚与林安生擦肩而过,只听耳边传来他低沉又坚定的声音:“姑娘信我的真心,我定不负你的。” 林安生的那一句话,吹皱了一池原本平静的春水,叫人浮想联翩。晚上,李楚楚摩挲着手上的银簪子,指尖在“安”字上停留良久。 跳跃的烛光将她的侧影映照得格外温柔,嘴边一瞬而逝的柔软弧度里,暗藏着一丝忐忑与期待。 如月端着油灯进来,将窗户关上,撒下床边的床幔。 李楚楚已经坐了半个钟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一支发簪发怔,时而轻展蛾眉,时而愁眉紧锁,如月瞧得好生奇怪。她见状回身问道:“姑娘?” 李楚楚回了神,端坐片刻,等着如月收拾床铺时还是忍不住问道:“林将军这几日怎不见人影?” 她还特意挑着时辰过去,却不再像那天一样轻易碰得见他了。如月铺好被子,一面将李楚楚明日要穿的衣裳找出来,一面回道:“林副将随大爷出城几日了,说是西山有大虫出没,他们准备去打呢。” 李楚楚的心一瞬间揪起来:“带的人可齐全?那大虫岂是好惹的?” 如月道:“咱家大爷武艺高强,行军打仗都不在话下。北边那些敌人一听他的名号,跑得比谁都快,定能安然无恙。” 话虽是这样说,可李楚楚还是不能彻底安下心。她晚上睡觉便梦见那场景,梦里她正被一条一丈长的母大虫追赶,血口獠牙眼见着落到她身上,吓得她浑身僵硬。 一晃眼的工夫,斜刺里跳出一人,一手揽着她,一剑将那大虫刺死在地,温柔地安抚道:“阿楚不怕,我在呢。” 李楚楚自噩梦中醒来后,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却怎么也想不起梦里那人的脸。 到了请安的时辰,她人还恍惚着。李夫人院子里热闹非凡,正如如月所说,李轸等人满载而归。 李湉湉跟前跟后,要李轸讲清楚打大虫的经过,李轸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他余光瞧见李楚楚从外头进来,便只注意她去了。李湉湉不满地掐了李轸一把:“哥哥,我问你话呢。你打了那大虫,我要那皮子。前儿周家丫头还跟我炫耀她有张极贵重的狐狸皮,我要有一整张老虎皮。”说着她便扬扬得意起来,缠着李轸将虎皮送给她。 等李楚楚在下首坐下,李轸漆黑的眸子便朝着那边转过去,看着李夫人向她问话。 提起那张老虎皮,他便想到李楚楚是个极怕冷的体质,冬日里两床被子也焐不热身子。有时候他会忽视她的不乐意,将人整个困在怀里,那时李楚楚便能睡个好觉。于是他轻轻放下茶盏,对李恬恬道:“那张虎皮我有用,过几日我给你猎张狐狸皮。” 狐狸有什么稀罕的?出了城门往山林里一钻,随处可见。城边的狐狸皮哪里有周敏的那张红狐狸皮来得珍贵?李湉湉不乐意,扁着嘴歪缠许久,李轸都不作理会。 李湉湉气得没奈何,顺手便将丫鬟端上来的一壶茶掀翻了。岂料那壶是李夫人专用的,李夫人喜用沸水泡茶,奴仆皆知。这壶翻了不要紧,一壶沸水眼瞧着便要浇到坐在末尾的李纤纤身上。 “咝”的抽气的声音将众人都拉回了神。李纤纤已经被吓傻了,李楚楚忍着疼,将手往袖子里缩。千钧一发之际,她替李纤纤挡住了壶,沸水全泼在她的手上。 李夫人面露不耐,可她哪里舍得指责自已的女儿,正要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李轸却早已一个箭步跨到李楚楚跟前,握住她的手腕查看伤势。 李楚楚白皙水嫩的皮肤上登时起了一片亮晶晶的水泡,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轸微低着头,眉头拧起,似岿然不动的泰山。李楚楚慌忙抽手,却被他坚定而又温柔地握着,不容拒绝。 李夫人道:“烫到了?好在不算太严重,回去抹上药膏,几日工夫也就好了。” 李楚楚轻轻应了声“是”,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轸回头,用凌厉的目光射向李湉湉,责怪的意思不言而喻。李湉湉被李夫人宠惯了,嘟囔道:“她自已凑过去的,干我什么事?” 李轸是整个屋子里最威严的存在,他不说话,没人敢吱声儿。李湉湉委屈地望向李夫人,带着哭腔道:“就是不干我的事。” “道歉。”李轸的声线还算平稳,只是莫名给人一股森寒的感觉,仿佛压抑着怒气。 李湉湉倔强地不吭声儿,撒娇喊了一声“娘”,李夫人正要打圆场,便听李轸道:“既然这样,便把家规抄五十遍。” 李湉湉“哇”的一声,哭着跑出去了。李轸又补充说:“屡教不改,禁足半月。”李夫人不赞同地看向李轸,似乎很不满。可是长子已经是一家之主,她也不能当面反驳他。 李楚楚被李轸亲自送回去,如月翻箱倒柜地找着烫伤膏,李轸打发她去他的院子里找仆人要,而后屋里便只剩他和李楚楚两个人。李轸对着她烫伤严重的手如临大敌,担心怎么下手都会弄疼她。 李楚楚要哭不哭的娇嫩模样惹得他心烦意乱,李轸低声道:“别哭了,水泡不挑破,药膏渗不进去,好得很慢。” 李楚楚一声不吭,良久回头看了一眼。李轸虽说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手上的动作一直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擦拭他极喜爱的宝剑。这一场景,忽略她心底对他的抵触,当真是极温馨的。 屋里两个人都没说话,李轸刚从山上回来,还穿着简练的戎装。他的肩背日渐健壮,渐渐脱去少年的单薄。 没多少工夫,李纤纤来了,听到外头的说话声,李楚楚惊得忙将手缩回来。李轸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等到李轸起身出去,李纤纤蹭到李楚楚身边坐下,看她伤得严重,终究起了点愧疚:“李湉湉活该,一点不如意,逮着什么都能撒气。” 李楚楚揉揉额头:“小心些说话,她好歹是大姐,隔墙有耳。” 李夫人溺爱李湉湉,众人有目共睹,即便过得了今日,这一遭账将来怕还是要算到她们姐妹俩身上。李楚楚做好了准备,做不完的绣活和抄不完的佛经,她都经历过。可姐妹两人偏偏这次竟什么都没等到。 向如月问起,如月告诉她:“大爷找夫人说过了,大姑娘过于骄纵,于她往后可没好处,说是要好好煞煞性子,免得出门吃亏还带累家里。夫人叫他吓住,顾不上这边,只忙着如何缓和大爷和大姑娘的关系。” 李楚楚听闻,终是松口气。 这一日,李轸正在书房练字,柱子从门外进来,手上提着包裹:“大爷交代的东西做好了,王裁缝说了,若是不满意,只管叫他改。大爷,您瞧瞧?” 李轸展开用虎皮做的薄毯,摸在手里绵软柔滑,针脚也细密紧实。他提着小包裹,沿着花园旁的小夹道进了后院,走到李楚楚屋子不远处,两个人影蓦然跳进眼帘。他微眯眼睛,手上不自觉用力。 林安生将包裹递给李楚楚,笑得腼腆,低头道:“这是我母亲做的,虎皮不大,勉强能做副手套用。这一盒舒痕胶是极好的,抹在烫伤的地方,伤口好得快。姑娘家留下疤痕总归不是美事。” 李楚楚有些为难。林安生难得朝她明显地示好,这东西她若拿了,便算是接受了他,两人的关系或许可以更进一步,可这一切来得太快。若拒不受用,将人拒之门外,恐怕她与林家的联系也到此为止。 第二章 予夺无常 第二章 予夺无常 第二章 予夺无常 靠窗的炕上放着一个褐色包裹,李楚楚自大夫人处回来便一直盯着这包裹看了许久。 如月自外头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里头的盘子。她笑着朝李楚楚道:“今儿有新鲜的栗子糕,还有姑娘喜欢的枣泥核桃方糕。庄子新敬的果子刚到,我立马便叫人做好给姑娘送来了。” 李楚楚淡淡地扫了一眼,鼻间嗅到一点甜腻,道:“先搁着吧,我还不饿,你记得给三姑娘送些去。” 如月道:“姑娘好歹尝尝,我也好给于婆子回话,省得她再来歪缠我,我是真看不下去她那小心样儿。” 说起这个,之前李老爷在的时候,家里的张姨娘和大夫人不对头,谁都想把对方摁下去。张姨娘入府不过数月便诞下一女,府里人都在猜测这孩子不是老爷的。 李楚楚确实不是李老爷的孩子,但这事只有张姨娘一人知道,只要她一口咬死,只要李老爷不计较,谁也不能说什么。𝓍ľ 李夫人打算借此做文章,才在李老爷跟前提了一句,李老爷便打断她,吩咐此事不必再议,还对她说自已的孩子自已有数。 原本忐忑不安的张姨娘见老爷并未怪罪,也就放下心来,准备仔细教养女儿,拴住李老爷的心。偏生大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借故将李楚楚从张姨娘身边夺了过来,夫人教养庶女是常有的事,因此张姨娘也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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