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会被葬入皇陵,史书上说她早慧,却为帝所不喜,是个例外。” 玉奴没有说话,看向石壁上的字。 宋枝鸾将烛台放在一边,用手贴在冰凉的刻痕上,轻声道:“真是没想到,这座公主府底下竟还长眠了这样一段往事。” 曾经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这里,野心勃勃,欲挽天倾。 “可惜了,”玉奴半晌开口道:“静和公主最后似乎失败了,这条密道也被掩埋。” 宋枝鸾把手放下,“也不知会通向哪儿。” 玉奴转头,宋枝鸾弯起眼,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语调稀松平常,却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把这条密道疏通了吧。” …… 夜半三更,谢预劲处理完公务,沐浴上榻。 他枕着手,雪白的寝衣,淡雅的藕粉色在跳动的月色烛影下,也染上了几分靡丽。 宋枝鸾的帕子不知何时留了她身上的香。 谢预劲用手慢慢揉搓,眼里深不见底。 第36章 为何会这么想见她。 早春的天, 殿中还烧着暖炭。宋枝鸾脱下了袄裙,换上了更轻薄的春衫,出去时只用大氅一披, 也并不冷。 辰时国公府的侍卫过来传话, 说今日下朝, 宋定沅留了谢预劲议事, 这两日谢预劲要外出巡营, 教学之事须等他回来。 宋枝鸾让人打发了赏钱, 用过早膳,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稚奴就在屋里等着, 桌上放着药, 宋枝鸾醒了, 晨曦倾泻而入, 她将药喝了,身心舒畅,笑着道:“我近来很少有胸闷的感觉了。” “应是谢将军的药起了作用,殿下喝了半月, 气色比从前好上许多了。” “是你的药。” 稚奴嗯了一声, 夹杂着询问的调子。 宋枝鸾没接着说, 稚奴纯良, 却很聪慧,懂天文会卜卦推衍,再说下去, 她指不定就能猜出什么。 “殿下今日还要练箭么?”稚奴让人把药碗收下,拿出一包蜜饯给她。 宋枝鸾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咀嚼出甜味,“练, 既然他这两日来不了公主府,那本公主也不必等那时了,这就开始吧。” 稚奴应了声是,然后命人准备东西,端盆捧盂的,吃食茶水,靶场上很快便列了两排侍女。 一连练了两个时辰,快到夜里时,玉奴才现身,宋枝鸾见她来了,便练到那,叫上稚奴,三人一同用膳。 用完膳,玉奴拿出两张舆图,一张是公主府的,只是补充画出了昨日丈量的密道,另一张是帝京的,不难听出她刻意压低的情绪,朝宋枝鸾道: “如殿下所料,这条地道,确是打算通往皇宫。” 玉奴点在一处街坊,“但不知是何原因,在这里密道就断了,也许是静和公主来不及继续就病逝。” 都挖到家门口了,咫尺一步就是皇宫内院,论起做什么来,必然是多挖一些更方便。 宋枝鸾看着舆图,手抵着唇,思索道:“也或许是不清楚皇宫底下的布局,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玉奴点头,眼前递来一卷画。 她接过,看清画上轮廓后瞳孔放大,足足顿了数秒。 这是一张皇宫的密道图。 “殿下,这是哪里来的?” 宋枝鸾一笔揭过:“我画的。” 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皇宫密道的位置。 那是宋定沅为她留的退路。上一世就连宋怀章也不清楚全貌。 而她出于新鲜与好奇,一步步走过。 也让她和稚奴在栖梧殿的密道内等到了许尧臣的救兵,多活了一日。 就像她对宋定沅和宋怀章的孺慕之情,成了自造樊笼的铁索,宋定沅对她时而涌现的疼爱,也会成为刺向他自己的利刃。 他们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先将原有的地方疏通了,再往深处修,”宋枝鸾卧上美人榻,双目微阖,“选些可信之人,今日便下去吧。” “是。” 玉奴应完,即刻动身前去,稚奴来时,玉奴已经不见踪影,宋枝鸾从稚奴端来的果盘子里拿起软冰酪,吃上一勺道:“稚奴,一会儿你去安排一下,让府上的伶人把最近编的舞跳来给我瞧瞧。” “是,殿下。” - 从日暮时分便开始的歌舞,让原就建造奢靡的公主府更为醉生梦死。 火树银花,鱼龙起舞,不同于姜朝宫廷里追求的雅乐,宋枝鸾似乎更喜欢华贵堕灭的靡靡之音。 殿内灯火通明,秦行之不被允许进去,只能抱刀站在门外,听了一宿的丝竹声。 子时方歇。 梦里也全是透过窗看到的舞影,秦行之再次无眠,而宋枝鸾的寝殿,在灯灭一个时辰后,又传来了桌椅碰撞声。 他敬佩她的精力。 灵淮公主体弱人尽皆知,可就秦行之的所见所闻,她看上去活力无限,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疲惫。夜里睡一会儿功夫,醒了还要练箭。 秦行之没有第一时间就起身前去查看状况。 上一次推门进去,他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但保护宋枝鸾是圣人交托给他的命令,闭上眼两秒,秦行之复睁开眼,提刀前去。 没有贸然推门进去,秦行之站在门外,刚欲敲门问一句,门却自里面打开。 他来不及低头,又看到了只着寝衣的宋枝鸾。 她同样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同上次一样,无比熟练的抱住他。 少女馨香柔软的身子贴着他。 秦行之的心快跳起来。 “殿下?” 白日里的戒备敌意不是假,夜里为何又对他做出这等举动。 在宋枝鸾出声之前,秦行之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你回来了。” 她像是在梦呓,秦行之从没听过宋枝鸾用这种轻软,眷恋之极的嗓音说过话,耳朵像是被电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行之的脑海像是一团浆糊,完全没有注意到,宋枝鸾放下了环住他的一条胳膊,慢慢的,摸上了他腰侧的佩刀。 “蹭”的一声,雪亮的刀身上映出少女的双眼。 秦行之微惊,幸好反应及时,躲过了险而又险的一刀。 他意识到了什么,凝视着宋枝鸾紧闭着的眼皮。 她这是在…… 秦行之担心宋枝鸾乱砍伤到自己,走近一步,试探抓住宋枝鸾拖着刀的手腕,丝般滑腻的触感让他手滑了一下。 好在宋枝鸾砍下那一刀之后,并没有其他动作,她如同和院中的梨树一齐静止了。 秦行之没有直接把刀收走,而是抓着刀刃的那一头,引导宋枝鸾走进屋里。 她甚至知道抬腿跨过门槛。 要不是知道宋枝鸾清醒时不会准他靠近,这些事唯有她意识不清的时候才会做出来,单看这一幕,他会以为她是在故意捉弄。 宋枝鸾进了屋,外面的寒风刮到窗纸上,秦行之顺利取走了刀。 她站在原地不动。 没穿鞋袜,也不能让宋枝鸾一直站着。 但他为臣,也不能这么抱她上去。 秦行之略作思考,关上门,在院中捡了一颗石子,来到女官稚奴的屋前,猜着她榻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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