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成婚的喜服都命人妥善保存着,今晚的洞房花烛,我给昭昭准备了惊喜,一定让你成为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子。” 崔言昭接下了红梅,平稳住气息。 “好,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洞房花烛夜的亡妻,那一整本死亡回忆录,还有那一口迎亲送葬的黑棺。 希望‘良辰吉时’,这个男人不要太惊讶。 安王府。 崔言昭回来之时,王府主院已经挂满了红绸灯笼,处处洋溢着喜气的氛围。 婚房内,囍字贴满窗柩,红檀木床悬挂着大红帷幔。 此情此景,和崔言昭七日前嫁入王府时一模一样。 她看着男人亲自在喜被上铺着早生贵子的花生红枣,一时有些恍惚。 好像,真的有了家。 可惜,一切都是水中花月。 风一吹就会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囍烛点燃,烛光摇曳。 裴懿安拉着崔言昭在梳妆台前坐下,亲自为她梳发描眉。 一个下人敲响了房门:“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裴懿安手心一顿,将梳子放下。 “昭昭,我去去就来。” 崔言昭看着他大步朝门口走去,门外的心腹在他耳畔低语。 隐约听见‘崔二小姐’几个字,崔言昭攥紧了手心。1 不过片刻,裴懿安走了过来。 “昭昭,我的佛珠忘在了崔府,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不想今晚有遗憾,要折回去取一趟。” “你等等我,等我回来一起共度良宵……” 崔言昭垂着眼帘,摩挲着桌上的木梳。 “早去早回。” “等我。” 裴懿安在崔言昭额前落下一吻,匆匆离开。 他走后,府中丫鬟为崔言昭梳发打扮。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过了今夜,王妃和王爷就要比翼双飞,共结连理枝了。” 听着丫鬟的谬赞,崔言昭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我自己来梳。” 她接过丫鬟手中的木梳,从头顶缓缓落下。 一梳梳到尾,二梳百岁无忧,三梳万事顺遂。 这是今夜,她给自己的祈福和祝愿。 酉时四刻,裴懿安依旧没有回来。 丫鬟们为崔言昭换上喜服,焦急地看着门外,盼着王爷归来。 但崔言昭却吩咐。 “把后院那口迎亲黑棺抬进来。” 丫鬟们诧异,面面相觑。 “夫人,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为何要带那么晦气的东西进来?” 崔言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抿胭脂,将苍白唇色染红。 “我嫁入王府,来时躺的就是这棺材,有何晦气?” 丫鬟顿时噤声,立即喊人将黑棺抬入房里。 戌时三刻,吉时已过。 裴懿安依旧不见人影。 崔言昭知道,自己今晚等不到他了。 无妨,她等的也不是他。 而是金蚕蛊虫的最后一次毒发。 左心口一阵细密连绵的悸痛,好似无数虫子在一点点啃咬她的心脏。 崔言昭深吸一口气,平静屏退所有下人。 然后在桌前执笔写下一封和离书。 她希望自己以清河崔氏的身份死后,也是一个自由身,而不是安王府的亡魂。 不再是谁家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姐姐,更不是谁的妻子。 她只是崔言昭。 摘下腕上的佛珠,崔言昭把它跟和离书摆放在一起。 自此往后,他们再无瓜葛。 亥时三刻,崔言昭体内的金蚕蛊再次发作。 她五脏六腑几乎痛得痉挛,但还是吃力拿起死亡回忆录。 “噗——” 一口乌血吐出,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嫁衣,染红了回忆录的最后一页。 她混着血写下最后几笔。 又是一口乌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黝黑的毛笔。 铜壶滴漏‘嘀嗒’作响,子时即将来临。 崔言昭一阵头晕目眩,视线逐渐模糊。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迟缓,脏腑里的绞痛伴随着灼烧之痛感几乎要将她湮灭。 她撑着一口气,一步一趔趄挪到黑棺边,再躺了进去。 看着狭小逼仄的空间,她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嘀嗒——” 一声冗长的水声落下,子时到。 崔言昭抹去嘴角的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移动棺盖,将棺材彻底合上。 咚——咚—— 心跳声缓慢停歇。 崔言昭放在棺盖边缘的手缓缓坠落,闭上了双眼。 裴懿安,再见了。 再也不见…… “嘭!”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身喜袍的裴懿安走了进来。 “昭昭,我回来了!” 第9章 房内无人回应,入目的便是床边的黑棺。 顿时,裴懿安的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心也猛地一沉。 环顾四周,不见崔言昭的身影。 寒冷的的冬夜,北风从门外呼呼地灌进来,让他的脚底也莫名跟着升起一抹寒意。 “昭昭?” 依旧无人回应。 目光触及地上干涸的血迹,他持着佛珠的手不由收紧。 再往上看去,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放的书册和那串熟悉的佛珠。 是自己送与崔言昭的那串佛珠,她一直带在手腕上从不离身。 怎么会放在桌子上? 裴懿安快步上前查看,但只一眼,他的心脏骤停。 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和离书。 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甚至让他感觉这像是一个玩笑,一个梦,一个虚假的洞房花烛夜。 和离? 昭昭怎么要和自己和离? 裴懿安心中升起一抹慌张,冬夜里屋子静地让人惶恐。 他又翻看下面的书册,第一页就几乎让他昏厥。 5 …… 崔言昭死了?! 瞬间,有什么东西好像裴懿安的脑海里炸了。 脑袋几乎停止了思考,他只能麻木地一页一页翻着崔言昭的记录。 但每翻一页,他的心就越发的冷了。 甚至,他的身体也开始发颤。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崔言昭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可那个秘密的真相,自己还未曾说出口。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 彷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脏,呼吸也在这一瞬间停滞。 上面是嫣红的血! 和地上的血一模一样,都已经干涸。 这句话更是让他的血脉冷凝。 崔言昭又是吐血,又是写下遗书,她……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只等七日破戒之期结束,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今夜是自己为两人精心准备的洞房花烛夜。 虽然迟到了七天,但也是他破俗的关键一礼。 明明刚刚自己说要去拿佛珠前,她都点头说好。 为什么一点异常,自己都没瞧见? 裴懿安的心好像被一根又一根针狠狠刺入,让他痛到直不起腰。 他不敢再继续想,心已经开始变得慌张。 “昭昭,你到底在哪里?”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故意写这些东西给我看?” 他在空荡的屋子里到处找,床上,床下,柜子里,衣箱里,空空如也。 没有他的昭昭,哪里都没有昭昭!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汇集到了那口黑棺上,心脏也开始剧烈地跳动。 难道她藏进棺材里了? “昭昭?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攥紧手里的佛珠,一步一步走向黑棺。 每一步,都走的很慢。 心里的恐慌却像是清水理的一滴墨,逐渐晕染的越来越多。 “昭昭?” 他试探地朝着黑棺呼喊,却毫无回应。 可心里的紧张并未减少半分。 他抬起手,颤抖地将棺材盖打开—— 只一眼,他手中的佛珠‘嘭’的摔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第10章 裴懿安退了几步,胸口猛烈起伏。 他朝门外大喊:“快,快去太医院寻最好的太医来!” 昭昭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想着,他慢慢上前,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探到她的鼻翼下。 下一刻,他猛地缩了回来。 眼里带着悲痛和不可置信的神色,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如果他再早点回来,事情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裴懿安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看着被翻开的回忆录,心里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懊悔。 他怔怔的看着黑棺呢喃:“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六岁时,他因贪玩摔伤脑袋压迫了神经,导致自己有过一段时间的失明。 那时候没人愿意和他玩,甚至有人骂他小瞎子。 但有一个小女孩始终不嫌弃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白茶花香味,不管冬夏给他送好吃的,送好玩的。 复明后,他以为那个人是崔婠月。 因为她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白茶花香。 可他始终有一种感觉,崔婠月不是要他要找的人,可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崔婠月就是他要找的人。 直到回门那天,他发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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