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笼罩人间的阴谋居然早在三十年前便已开始布局。九婴灾变,不过是个引子。 大帐内死寂一片的沉默。 宋从心心中阵阵发寒,她脊梁紧绷,抿了抿微白的唇。关于咸临与大夏的部分情报,她已经从明月楼中获知。如今对谢秀衣再次问起,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你是痴绝城的门人?” 谢秀衣微微一顿:“瞒不过真人。楼主的确邀我进入痴绝城,但我自诩不算痴人,只能谢过楼主美意了。” “但明月楼承认你的身份,否则明月楼主不会在相关情报中隐匿你的存在。”宋从心注视着谢秀衣,一时间,谢秀衣只觉得世间一切的蒙昧与晦暗都瞒不过这双眼,“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不,或者说,我会来此应当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谢秀衣闻言,却是露出忍俊不禁之色:“在拂雪真人眼中,秀衣一介凡人竟是如此算无遗漏的吗?” “仙人凡人,对我来说,无甚区别。”宋从心摇摇头,她仍旧用那双过于漆黑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谢秀衣。仿佛要看穿她藏在柔弱枯槁皮相下的真实,“有一个线索,那便是当初无极道门派遣至桐冠城的两名俗家弟子。他们在近期被传召入京,先前我以为外道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这等地步。但如今看来,那或许是你保留下来的、传递给无极道门的信号。你在暗示我们,咸临京都有异。” 远在咸临京都的宣怀王特意召无极道门的俗家弟子入京,无极道门势必会警惕。毕竟弟子身份情报的泄露往往与外道的侵蚀渗透脱不开干系。 “不,应该这么说,你计划中会步入棋局的人应当是无极道门的弟子。而那个人,不一定是我。” 宋从心一语中的。 谢秀衣无奈一笑:“不错,假传圣旨引无极道门弟子前来,的确是我的布局。只是我没想过来的会是拂雪真人,此事我还借了楼主之手。楼主的本意是将线索泄露给此次前往夏国参与外门大比的弟子。拂雪真人会入局,也在我与楼主的预料之外。” “这不是意外。”宋从心站起身,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紧张地攥成了拳头,重复了数次,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师父说,有人要引我入局。” 谢秀衣怔了一瞬,但她是何其机敏,很快便明白了宋从心话中的深意,顿时抿了抿唇。 “我知你目标本不是我。”宋从心终于将一切散碎的线索都牵连了起来,她再次为《倾恋》这本看似狗血的言情话本背后隐藏的庞大阴影所心悸,“即便你没有给出那个暗示,幕后之人依旧会想方设法将情报送上我的桌案。” “事实上,我正是因为关注了此次的外门大比,与同门交谈时才发现了桐冠城失落的困局。” 谢秀衣的确没想过要引她入局,因为在原书中,她与明月楼主的目标是女主角灵希。 “尚方令李开平是你们的人。”宋从心低头,看着谢秀衣沉思的神情,“原来如此,他不惜自污声名也要传递出来的书信,是为了递交给你。” 宋从心翻转手腕,二指轻拭戴在手腕上的玉环,粟米珠微微一闪,一张轻薄的人皮书便出现在她的手上。 “如此,物归原主。”宋从心将曾覆脊之书递给了谢秀衣,“结尾暗号所说的人间痴绝处,想来便是你与下属传递情报的地点。” “不错。”谢秀衣颔首,肯定了宋从心的猜测,“李开平确实是我们的人。这些年来,京城那位一直在寻找我,是楼主好心为我提供了庇护之所。痴绝城并非是一座城池,它实际是一艘巨大的岛船,可行驶于三界虚实之间。不管是从何处登船,最终离开时都会回到归处。” “你能如此坦诚,是好事。”宋从心微微倾身,一手压在谢秀衣身后轮椅的靠背上,如霜似雪的面容静美如落落的月色,眼神却凉冷而利。 “既然已经同为局中人,不妨再更坦诚些许,如何?” 掌教首席 大风欲起心灼火…… 宋从心的一个承诺卖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预想不到的高价。 “谢军师是本座看中的人, 因此她的秘密恕本座不以阿堵物为代价对外出售。”明月楼主两根食指交错,抵在唇上,“但是明月楼的规矩,只要支付得起代价, 就没有换不到的情报。你的承诺值这个价, 而谢军师典当了自己的余生, 活当。但代价本座还没收到,她已经快把本金用完了。” 宋从心问道:“楼主这儿,连无形之物也能典当吗?” “怎么不能呢?万事万物皆有其价。实在不行, 哄本座开心,本座也乐意付账。”明月楼主托腮浅笑, “本座是戏子,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皆是戏中事。既然情报可以卖出天价, 人一生的故事自然也能。拂雪若是愿意将自己的故事卖给本座,本座可愿意给拂雪出个高价。” 宋从心面无表情地回忆自己二十世纪新生代青年被信息洪流冲刷、遍布二次元与各种非主流文化的短暂一生, 委婉道:“多谢楼主,不必了。” 明月楼主笑而不语,之后便向宋从心讲述了谢秀衣的故事。 谢秀衣, 人间名门望族谢家嫡女,排序七, 有一胞弟谢安淮,乃双生子。谢秀衣有先天不足之症,体弱多病,大夫也曾断言她活不长久。但此女自幼时便表现出了极其惊人的天资,过目不忘,多谋善虑。因才学冠盖华京,小小年纪便被钦定为皇太女的伴读。 而其胞弟谢安淮, 虽有才学,却远不及其胞姐。谢安淮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一手足以支撑他外出游学的剑术,好在他生性豁达洒脱,与谢秀衣感情甚笃。他不仅不嫉妒谢秀衣的才能,甚至还屡次替体弱的谢秀衣出面办事。而自从谢秀衣接手了宣白凤公主的暗卫与死士,开始经手一些阴暗面的工作后,她便开始韬光养晦,以病弱为名彻底消失在世人的眼中。就连桐冠城郡守之位,也是由其胞弟代管。 从明月楼主给出的情报中可知,宣白凤假借剿匪之名打压越界的官僚世家,抵御外道对咸临国的侵蚀与渗透。在此期间,谢秀衣经手的都是一些残酷血腥、甚至是与黑暗疯狂同行的工作,难以想象当年不过十二三岁的谢秀衣是如何扛起这份担子的。 所幸,谢秀衣做得不错。然而,正是因为她做得不错,桐冠城失落后,她才会遭到与外道勾结的官僚的激烈反扑。 桐冠城失落之后,咸临最强的军力定疆军曾四分五裂、溃不成军,而明月楼中的情报记载,谢秀衣与其胞弟谢安淮曾经失踪过数月之久。 再之后,大夏兵分三路,大举入侵咸临。危难关头,谢秀衣出现在战场上,以「谢军师」的身份整合了边城百姓与零散但仍坚守职责的定疆军,组织起了强而有力的反抗。她以「民间起义」为由头镇压了当时自东西两方包抄而来的军队,迫使朝堂不得不无视白凤公主已经被朝廷定罪的事实,为这位先前一直无甚名气的「谢军师」授封「文常侯」。 「阻止外敌入侵」本是咸临国师的独角戏。但这份天大的功劳,却生生被谢秀衣分去了最肥美的一块肉。 也因为谢秀衣的存在,本该「被迫」站出来「主持大局」的齐国师不得不继续隐藏在幕后。谢秀衣统帅的定疆军依旧坚守北疆,屯田备战,与夏国形成拉锯之式。咸临那种烈火烹油般诡异的安定,便来源于齐国师与谢军师的隔空对峙。 “谢秀衣是被她胞弟谢安淮从外道的魔窟中带出来的,她得以苟延残喘的代价,是谢安淮永远回不来了。” 自谢秀衣失踪到她再次出现在战场上的这个间隙里,是明月楼的彩旦丑婆子发现了伤重的谢秀衣。 据丑婆子的说法,她发现谢秀衣时,谢秀衣正被谢安淮死死地护在怀里,而谢安淮的尸体已经僵。丑婆子发现谢秀衣满口是血,谢安淮则是被人咬破喉颈死去的。他死后,尸体发生了一些异变……而谢秀衣在被丑婆子救助后,意识昏沉间也一直呢喃着「烧了谢安淮的尸体」。 “死得很及时。痛苦,但至少没有变成别的什么,还能有来世。”明月楼主说起这件事时,面上罕见地没了笑意,“她拿不了刀了,只能咬。” 情报上的字句含糊,直到真正遇见谢秀衣,宋从心才知道「拿不了刀」是什么意思。 杀人的,被杀的,都太过惨烈了。 “谢军师说她并非痴人,但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比她痴?” “对你,谢秀衣不会说谎,但她一定不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明月楼主显然很了解谢秀衣的心术手段,“谎言骗人终究是三流的话术,用真话说谎以行阳谋,这才算得上优秀的「谋士」。你想破幽州此局,谢军师便是那唯一的钥匙。” 宋从心竭力运转心法,才没有在明月楼主面前露出难看的面色:“告诉我这些也无妨吗?谢军师应当是楼主看重的门人。” “是啊,很可惜。本座说过,本座以往从不做先拿货后付钱的生意。”明月楼主吸了一口烟,轻叹,“当然,亏本生意,更是不做。但这胆大包天的谢军师都敢让本座亏本了,本座自然要讨回一点子钱了。” “拂雪,谢秀衣对尘世没有敬畏之情。皇权,生死,天道,神祇……这些世人敬畏的所有,在她眼中都是可以被剖析解离的东西。” “如她这般性情,实在不应该视之为人,更应该被世人放进庙里供奉香火才是。” …… “你机关算尽,大费周折,应当不止是为了提醒无极道门「咸临有异」这么简单。” 宋从心凝视着谢秀衣的眼眸,难以想象经历了那些苦难的人还能有这样一双温暖明媚的眼睛。 “……”谢秀衣轻叹了一口气,平和的面容上竟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嗔意,“看样子我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楼主,他老人家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拿我的筹码和真人您做生意,两头通吃,真是好算计。” 谢秀衣笑盈盈,完全听不出情绪地道:“令人生气。” “你究竟在筹划什么?”宋从心并不接话,要是让明月楼主听见「老人家」这么戳肺管子的话,保不准他就要笑里藏刀地背后给人小鞋子穿,“你的目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尊?又或者,你有更大的野心以及图谋?” 明月楼主给宋从心的提示是:谢秀衣是前往苦刹的钥匙,而苦刹之地则与明尘上仙有关。 因此,在见到谢秀衣的那一刻,宋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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